精神力的測驗對於休伯特來說，相較其他的能力還要簡單，先前的筆試他在將考試題目弄到手的方面可下了不少功夫，之後的共鳴考試也因為場地的關係會比較麻煩一些，而精神力的測驗他只需要不動聲色地銜接該學弟的精神力去對試驗對象任意作出操縱，重點是不能被任何人發現那是來自於他的協助。

「……」輕嘆一口氣，舒緩了一下有些緊繃的情緒，儘管是他也無法做到在幫助作弊的行為上從容。

其實本就不應該答應的才對，但或許是他容易被先入為主地認定為不會拒絕的對象，學弟的態度令他不好意思推掉，就是沒想到一答應就被逼著罩他三場考試了。

考試在監考官一聲令下正式開始。
另一邊的休伯特也從考生的心情變化中感覺到了這點，他將精神力集中在考場範圍內，因為考生人數太多距離又遠，以致他需要比平時還要專注好幾倍才能夠將注意力鎖定在學弟那裡。

考生們都相當緊張，雜亂的情緒中也混著心虛，作弊的人應該不止拜託他的學弟一個吧。
因為被緊張感同化，他皺皺眉頭流下了冷汗，但仍然抱著手臂靠在圍牆旁，閉著眼睛的模樣看起來像是不舒服在閉目養神。

在實戰測試剛結束後，布里茨站在無人的角落裏，他伸出手指迎接小火蟻的回歸。
因為火蟻的細小身軀、加上被屏蔽了的關係——用來幫忙考場的學弟作弊也實在難以有人會發現。

「呼……」

剛結束之後他就大吸了一口氣，臉上不停流著冷汗、還好待在無人的地方，不然這慌張又可疑的模樣被人發現可不好了。

「……」

雖然結束了，可他仍然感到很緊張，突然想著傳簡訊給休伯特，但又不想特別打擾對方。
布里茨緊張得蹲坐下來，靠著牆壁緩和自己的情緒，總想著不能時刻都依賴對方，他把傳簡訊的念頭也打消了。

『休伯特……怎麼辦……我居然、做了那種事情……』

心底裏面念念有詞，就算心想著不要打擾對方、但他還是忍不住呼喚著對方的名字。

休伯特一直在待機，很快就輪到該名學弟的測試時間了。
他能夠感受到學弟的不安，但卻無能為力，只希望他能夠鎮定一點，反正測驗過去了就會好了。

他在學弟將精神力朝著試驗對象擴出的時候，強制地銜接起那有些不穩的力量，以自身的能力去任意操弄試驗對象，而學弟那邊只要演技配合就應該沒問題了。

「！」
不料一個不安感襲來，他便一時失手將試驗對象的五感調節過大，在他看不見、聽不見的考試會場那裡引起了小騷動，他協助的學弟也相當失措。

然而這都比不上他一瞬間感受到的強烈情緒，而且不需經由判斷猜疑，他便能確定那是來自布里茨的。

「糟糕……」
搞砸了，他睜開了眼睛，有些不妙地想著。
在他剛剛的失誤之下，甚至不小心令雪貂露出了馬腳，往壞的方面預想的話，監考官應該發現了那是屬於他的精神嚮導。
他嘆一口氣，自己會遇上什麼就姑且不提，想想那可憐的學弟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但相較之下他其實更擔心不安情緒的來源，他掏出手機沿著牆蹲了下來，給布里茨傳了個簡訊。

『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了？』
將文字打完發了出去。

明明沒有透過簡訊通知，這裡卻明確接收到了布里茨的情緒，想必他會覺得很意外吧。

「噫……？！」
還在心底憂愁的布里茨卻被簡訊的通知給嚇到，他拿出手機確認之後又更加驚訝了。

『休伯特……？！你怎麼……！』
『啊，是不是我影響到你了……對不起 😞』

他覺得必須開始反省一下為什麼沒有好好管理到情緒，反而會讓人擔心回來的自己。

「啊哈哈、」
儘管對方的震驚從文字便可以看出來，但這種能夠清楚感受對方的思緒運動、再四面八方各種情緒裡獨樹一格的感覺非常奇妙，他反而笑了出來。
這就是結合的好處吧，之前也想過能這樣的話要照顧布里茨就省事很多，實際上做到了他卻覺得很是新鮮。

『我沒事的，但布里茨是怎麼了嗎？告訴我吧。』

『真……真的沒事嗎？』

雖然布里茨不清楚對方的狀況如何，但他覺得有些不安。

『我……我……』
打到一半的字被消掉了，他只把前面那一行給發送出去。

他蜷縮著在角落旁，低著頭在那邊小聲的喃喃自語，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這種事情說不出口吧……還為休伯特添了麻煩。」

「……」
休伯特的要求不被回應，看來是不願提及狀況的樣子，看著那簡短的疑問句伴隨著布里茨的心情。
似乎是悲傷、內疚、還有經常能從布里茨那裡感覺到的不甘。

大概又是不想給他添麻煩了，雖然休伯特覺得沒有關係，但布里茨總是埋怨自己太過於依賴自己。
想變得堅強固然是好，但休伯特總會覺得有點心疼。

『並不算什麼大事，說來有點好笑，我剛才在幫學弟作弊，一不小心搞砸了。』
『或許誠實地對你說會更好，事實上是因為感覺到了布里茨的心情，才一不小心分心。但你先不要覺得自責。』
『能夠如此準確地接收到布里茨的情緒我覺得是好事一件，但是你的不安卻相當明顯呢，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告訴我你的狀況。』
『或是我現在就過去你那邊？』

用文字進行輔導實在有點不順。

「……」
看著簡訊一行一行的字，臉上的眼淚也還是停不住。
要說布里茨不會因為休伯特講的話而感到自責是不可能的，但他覺得要用文字表達實在不夠，迅速的打了一行簡短的訊息就起身跑去對方身邊。

『我現在就過去休伯特那邊，等我。』

就算他不清楚對方的實際位置，但布里茨總覺得自己可以感應得到對方就在某個範圍裏面，沒有任何猶豫地向著對方有可能會在的地方跑。

「誒？」

他知道對方一定還是會因為他說的話兒消沉、說不定會躲起來哭泣，因此原本已經準備好要去找對方的，可對方卻傳來這麼一段話，令他很驚訝，從蹲著的姿勢站起並待在原地沒有走動。

「…！」他能夠感覺到對方的思緒運動越來越靠近，準確無誤地往這裡跑來，在布里茨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時心情有點難以言喻。
類似於欣慰、或是感動嗎。
看著一邊掉著淚一邊向這裡跑來的布里茨，他認為他應該率先給對方一個擁抱吧。

「休伯特……！」

布里茨找到了休伯特的所在地，看到對方的時候立刻向著對方跑過去，他呼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可能因為雙方都有想要擁抱一番的共識，布里茨撲上去的時候休伯特也伸出了雙手抱住了他，兩人相擁一起。

「嗯，沒事了沒事了。」休伯特為了讓布里茨抱得更順手，稍稍屈下身體，擁著布里茨，輕輕拍著對方的背。
布里茨的情緒在這貼近的距離下變得更加強烈，像是一不小心就要讓他也感同身受，但休伯特意識依然很清楚，至少他確定自己必須好好安撫對方。

布里茨抱著休伯特，他放聲大哭起來，儘管哭得並沒有很大聲，但是可以在最喜歡的人的懷裏哭會讓他感到安心和放鬆下來。

「對不起休伯特……對不起……明明已經下定決心想要努力做更好的自己，可還是不停的給休伯特添麻煩又那麼依賴你……」

「可是我覺得在簡訊裏面講並不夠，至少道歉和對談我想用面對面的方式……」布里茨帶著哭腔的語氣、訴說他各種各樣的心情，但到了最後還是忍不住想要依賴對方了。

「嗯、嗯。」
緩緩地聽著布里茨的自白，聆聽著對方的委屈、不甘，輕拍著對方背的頻率像是也要把對方因為哭著說話而顯得急促的呼吸緩過來。
「其實我不討厭被布里茨依賴的呢。」
無奈地這樣說著，然後他又補上了一句。
「況且，會想著要和我道歉就一鼓作氣跑到這裡來的布里茨……不就已經進步了很多嗎？」

媽的 名字都三個字太討厭了

「唔……」一邊抹掉眼淚一邊聽對方講。

「真的嗎……但、但是……」他猶豫了一會又不知道該不該講，雖然休伯特能夠這樣說他其實是很開心的。

「嗯，布里茨的努力、改變都是有成果的啊，你總該相信我說的吧？」
伸手幫忙對方抹掉眼淚。

「別哭啦，該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嗯……我、我很開心……」直到剛剛還維持抱著的姿勢，現在這一刻就放開了雙手，但他不捨地牽著對方雙手。

「我……我……」似乎是擔心被誰給聽到的關係，他在手機裏打了幾個字然後傳給對方看。

『我在實戰測試幫學弟作弊了。』

「哎呀…」不信布里茨會做的事情呢，想當然是被學弟纏到害怕了吧……

「沒被發現吧？」

「沒……沒有。」緊握住對方的手。

「聽到休伯特講的我覺得很愧疚……」對方被發現了可是自己卻沒有被發現，心裏有點不平衡的感覺。

「沒有被發現就好，只有一個人被抓住總比兩個人都被抓住好吧？」
並沒有因為協助作弊失誤的事情感到慌亂，休伯特只是笑著回應，希望對方也不要太過在意。

「我……我不想看到休伯特受罰可我卻什麼都不用做的情況……」

要是對方有受到懲罰的話，布里茨想著多少要幫對方分擔。

「啊…你真是的……」可他和布里茨不是共同犯事的，要對方真的介意到要陪同他受罰，無非就是暴露自己的罪行而已。

「要是布里茨也被捉住的話，也會有人被牽連下來的吧？」比如布里茨幫助的那個學弟。

還正在打消布里茨的念頭，手機便振動了一下，精神力測驗大概已經結束了吧，想當然爾傳來的簡訊是來自教官的，簡而有力地讓他到某個地方去為自己的行為負上責任。

「我得先走嘍。」輕輕晃著布里茨的手，示意他該鬆開了。

「唔……是、是這樣沒錯……」但他對懲罰的內容感到很不安。

「休……休伯特……」不捨的鬆開手，看著對方。

「沒關係的，不會是多麼大不了的懲罰。」被布里茨放開後，摸了摸他的頭。

「好……好的。」被摸摸頭之後他也沒有要繼續挽留對方的意思，既然休伯特都說了不會是什麼可怕的懲罰那也只好讓對方去找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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