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氣氛很是熱鬧，之於牧尋歌而言卻是陌生，師父師娘再怎麼疼她，終究也有自己的家，和她不同。

而現在她的家，則是靳茗泉賦予她的。

「別慌。」

將手掌微微收緊，卻是不會弄疼人恰到好處的力道，偏低的體溫傳到對方暖呼呼的小手上頭，女孩那透著細汗的小手以及抿緊的唇皆使他發覺到對方的心慌。

自從幾年前在府中打過一輪照面，他便時不時聽見自家母親和自己說多帶人回來給她看看，可見對尋歌的印象相當不錯，而父親對待母親一向極好，因此他也不覺得那不苟言笑的父親會為難自己惦在心尖的人兒。

「娘親總和我念叨著，對妳可是喜歡的緊。」

牧尋歌偏過頭去看了對方，一如既往平淡溫暖的眼瞳映出她的模樣，彷彿只要看著靳茗泉，許許多多恐懼都能為之消弭。
「就這麼回去會不會失禮呀？」

雖說哥哥再三和自己說過家裡的人不會討厭她更不會刁難她，可她還是換了一身體面的衣裳，買了些實用的小禮回去，就怕看起來沒有誠意。

畢竟自己嫁進靳家卻沒有住在府邸，光這點她就足夠擔心讓人說嘴。
嘆了口氣後又瞥了一眼對方沒牽著自己卻提滿東西的手，她忍不住開口：「哥哥、要不我拿一些罷？」

「哥哥先前便先行寫信回去報備過，不要緊，娘接到消息可樂壞了，直說要讓兒媳婦嚐嚐她的手藝，今個兒妳只要多吃一些便好。」

尋歌挑選禮物的用心他全看在眼裏，深知娘子細心體貼的自己又怎會對她沒有信心？

察覺到對方移往自己手上的目光，聽著對方擰眉所說的話語，目光一柔說道：「一點東西不礙事。」

「那哥哥累了可要告訴我。」
看對方似乎沒打算把東西分給自己了，牧尋歌也就只能不著痕跡往對方身上貼一些繼續走，扣除掉當年第一次來定安，加上成親那回，這應當是她第三次到這個哥哥長大的城市。

一路同身旁的人走回了熟悉的牌坊，牧尋歌又是停下了步伐，深深吸了口氣。

「放鬆些，有哥哥在。」
盡自己所能地放柔語氣這般輕聲道，他向門邊的守衛示意了下，早已等候多時的兩名青年斂起面容往自家的少爺行了一禮，便開門請人進了府邸。

進門後，兩人在原處不過站定了一會兒便立即有了侍女過來接應，樣子上看去有些年紀了：「少爺、少奶奶，夫人和老爺已經在廳堂了，就讓奴婢帶兩位過去罷。」

「翠姨，您與母親情同姊妹，也是從小照看著我長大，不必這樣多禮......」

「少爺，您能這樣說是奴婢的福氣，但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免了，就當翠姨古板了些罷。」

侍女笑道，隨後將雙眼的目光移往尋歌身上，細細打量道：「少爺與少奶奶大婚時，奴婢忙著張羅其他事情沒能見到您，今日有機會一睹丰采才曉得夫人所言並非特意誇大，果真是位好姑娘。」

聞言，牧尋歌愣了愣，而後才意識到對方是口中的少奶奶是在喊自己，連忙開了口：「謝謝翠姨、成親那日麻煩您了。」

因為成親後從來沒有在靳府生活過，她和靳茗泉現在也只有兩個人住，自然是不會有人喊她少奶奶，不過因為先前早已做了許多準備，此番到了靳家，牧尋歌已經不像當時那般慌亂無措。

「好孩子。」
翠姨瞇眼笑了下，此番動作使得眼下的細紋浮現，年紀看上去又大了些：「趕緊走罷，夫人可等得急了。」

語畢後行了一禮走在前方領著路，翠姨嘴裡的廳堂似乎並非一般與客人會面的大廳，是在府邸接近中心的位置，穿過一處亭子後才到達。

不待他倆進到廳堂內，等不及的少婦便先行走出廳堂迎了上來，一身鵝黃色的衣裳照理說不適合給她這般年紀的少婦穿在身上，可靳劉英卻是個例外，明媚的色彩並未使她失了顏色，反倒使她看上去年輕了許多：「尋歌，可終於給娘盼到妳了，怎麼還是這般瘦小，泉兒是不是沒給妳好好吃飯啊？」

聽見這番話，靳茗泉覺得自己這輩子最無辜的時刻便是現在。

「怎麼會、哥哥……夫君待我很好，娘不用擔心的。」
牧尋歌隨手就讓靳茗泉的母親——現在也該她喊對方娘了，輕輕攬住臂膀，其實距離成親至今不過足月，可她卻是很喜歡眼前這人如同親生一般待她的感受。

彷彿真的多了一個疼自己的娘親一般。

「娘才是、這會兒天也涼了，還讓娘這樣出來等……尋歌給娘挑了件狐裘，晚些給娘試試可好？」
她一向懂得如何討人喜歡，特別是對於喜愛自己的人，她的付出都是源自於真心的。
例如牧尋歌口中的那件狐裘，便是她特地請師娘陪自己挑的，也是足足挑了兩日。

「當然好，就說女孩兒細心知道體貼，娘怎就生了這兩個兔崽子，沒一個像妳這般的女兒呢。」

以那宛若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掃了自家大兒子一眼，見對方還是那般不溫不火，像是什麼也不會影響他的模樣，靳劉英就覺得有些惱：「尋歌跟著泉兒你真浪費了。」

「便別嫌了，這不就給您拐了個好女孩回來嗎。」
面上依舊不見動容，可一開口便是可以窺見一絲情意的話語，靳劉英雖然還是有些氣兒子的木訥，可轉頭一瞧面前的女孩兒便同意的點點頭：「算你還有些作用罷......好啦好啦、都別在外頭罰站，裏頭坐。」

說完連忙親暱地攬著尋歌的手臂往內走，留著自家兒子在後方自行走進去，一旁見到這般場景的翠姨不禁掩面偷笑了幾聲。

順著人的帶領進入廳內，她自然沒漏聽身後翠姨的輕笑，忍不住回頭對哥哥投以一抹略微不滿的眼神。
就這樣喜歡笑話她。

這樣也錯了？
突然覺得回自己家卻反倒受委屈的他感到相當不解，隨著娘親跟上去進去廳堂後，他見到許久未曾謀面的父親正在裏頭一處位置上頭倒著熱茶，右眼皮上可見一道清楚的刀疤，所幸沒砍得太深因此視力沒受到影響，就是那傷疤有些駭人。

「回家啦。」
猛禽一般的眼僅是隨意一看便使人下意識畏懼三分，因此打小開始靳茗泉便對這父親又敬又畏。

從小相處到大的他早習慣了倒還好，可尋歌與父親基本沒見過幾次，只希望別嚇壞她了。

這般想道後，他有些擔憂地望著女孩的背影。

牧尋歌從翠姨那接過包裝妥當的餅茶，她雖是對大多的男人有些恐懼，可終歸是靳茗泉的父親，就如同哥哥總是冷著一張臉，但內心卻暖若春雨，她相信教出靳茗泉的人，定也是溫柔的。

「爹，別來無恙。」
牧尋歌將餅茶放至木桌，唇角微勾的笑意看上去又更成熟了幾分。
「前些日子和夫君出去走走，順道給爹帶了當地的普洱，爹明早可以試試合不合胃口。」

「......有心了。」
眸子不冷不熱的掃了下桌上的茶餅，那與靳茗泉如出一轍的琥珀色雙眼不知道在流竄些什麼思緒，過了半晌他也沒表示這東西他喜不喜歡，僅是輕喊了聲：「阿英，先前韶清和煖明不帶了點東西給妳？妳總說那些不合妳的心意，不如給兒媳婦看看，有喜歡的便拿走罷。」

『明明開心得很，一大把年紀還耍什麼帥呢。』
沒揭穿自己夫君的心思，靳劉英微微笑著應聲好後．便拉著尋歌在邊上坐下：「從你們住的那兒趕過來一路顛跛，現下沒能好好休息便和咱們這些老人家相處，說來對你倆也是不好意思。」

「尋歌就喜歡同娘說話，不要緊。」
牧尋歌笑了笑，落了座後才終於有時間多看靳茗泉一眼，也不知道哥哥對於自己的應對是怎麼看的。
只願別讓靳家任何人給失望了。

下意識撫上髮側，卻是很快又放下了手，眼下一桌珍饈都不道是幾人份的，看著個座位的數目，估計晚些柳韶清他們也會在的。

「吃了不少糖呢，嘴真甜。」
跟著笑了出聲，靳劉英察覺到尋歌正往靳茗泉那兒瞧，心想自己這電燈泡也當挺久應當消停下了，連忙招招手讓靳茗泉坐在自己原本落座的地方、也就是尋歌隔壁，自己則往自家那口子身邊的位置坐下。

終於有機會和身旁的女孩說上點話，靳茗泉微微呼出一口綿長的氣，看上去放鬆了許多，隨後對著身旁的佳人輕聲道：「妳表現很好。」

聽見對方的話語，牧尋歌才終於放下了心，原本因為緊張而加速的心跳也因為身邊那股熟悉的藥草香逐漸平復下來。
招呼了席間的人們開動，幾人也就動筷用餐。

牧尋歌本就吃得不多，加上天候轉涼，一些菜色也都以煲湯盅為主，熱食她也沒法吃得多快，也就一點一點像是雞吃米的方式進食。
期間靳茗泉當然也不忘給她挾菜，儘是一些比較涼卻不生冷的菜餚，明顯就是對她的貼心。

飯局的氣氛還算溫馨愜意，如同牧尋歌所想的那般，在這頓飯中段時又來了兩名青年入座，其中一位是她有過幾面之緣的柳韶清，另一則是在成親時見到過的黑髮青年，事後她才從靳茗泉那兒得知此人名為紅少煊，字煖明，和柳韶清相同，是爹從闖蕩江湖那時便收的徒弟，在自家鏢局皆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飯局持續的時間並不長，身為一家之主的靳戌亥沒過多久便解散要家人們回去歇息，而兩人也來到靳茗泉打小住到大的房裏，內部擺設看上去沒多大變化，就是那床被換了一個大一些的。

這是牧尋歌第二次進到這間房，成親前她當然是不可能有機會進到男子的寢房，大婚時忙得天昏地暗基本是沾床就睡，也沒仔細看過這間房間。

牧尋歌此時就像個孩子一般好奇地在房內轉悠，一雙眼眨呀眨的彷彿是想將所有的東西都看過一輪，包含哥哥的書案、牆上的掛飾、疊滿書卷的木櫃等等，只要是和靳茗泉有關的一切她都感興趣。

「在看些什麼？這般專注。」
自對方身後將其擁入懷裡，低頭嗅著女孩髮間的清香：「今天折騰了一天累了吧，辛苦了。」

縮起肩膀笑了笑，對方如幼犬一般的動作撓得她都有些癢，以前總是她依賴著靳茗泉，所以每當哥哥像是孩子蹭著她，她便會覺得有些開心。
「看看哥哥小時候都在做些什麼呀。」她也只是看，沒有伸手去碰任何東西，「沒有住在家裡，多陪爹娘說說話，沒什麼不好。」

「兒時哥哥很少出房門，所以這兒的確有著小時候的一切。」

眸子不著痕跡地一暗，打小他便身子極為虛弱，活動空間被限縮在小小的房裡，狀況差時甚至連離開床都無法，因此他對這空間的感情相當複雜。

很快便發現對方表情閃過的一絲落寞，牧尋歌輕輕掙脫對方的擁抱，而後牽起那雙微涼卻總是讓她心頭一暖的手，「哥哥你看，我們這不是一起去了很多地方了麼？往後家裡還會有更多更多我們從外頭帶回家的東西……我們的家，不會寂寞的。」

她習慣同哥哥說很多話，知道哥哥的性子因為童年體弱而清冷，可她就想讓靳茗泉知道，有她在的日子，她便會讓哥哥開心，不會再讓他孤單害怕。
她就想這麼當一個好娘子。

「傻瓜。」
握了下對方牽上的小手，嘴邊牽起一抹弧度看著面前女孩的眼：「有妳在旁，哥哥哪裡會寂寞？」

他明白這女孩的細膩心思，知道她總是怕自家夫君覺得寂寞、覺得遺憾，明明是個話不多的孩子，卻總在他面前張著小嘴同自己說話，就為了為自己驅走幾分寂寥落寞。

叫他該怎麼不感動呢？

「哥哥就會笑話我。」
想起今日早些靳茗泉所說的話，讓牧尋歌耳根又是一紅，彷彿只要回了靳家哥哥就特別喜歡逗著她玩似的。

「晚些我還要同娘去試狐裘呢。」

「就不多陪一下哥哥嗎？」
察覺到對方的小情緒，那有些難為情的神色使他心神一蕩，讓他不禁想耍些小任性，纖瘦的臂膀圈住嬌小的人兒不給對方移動，彎下身子任微熱的吐息灑在對方沒有布料遮掩的肩頸：「再一下好不？」

從耳畔一路向下的溫意讓牧尋歌又是縮起身子，眼下她自然是不可能掙脫哥哥，只得略微自暴自棄地回抱住對方。
薄透的緗袖順著手臂的弧度落下，細白的皮膚此時更像是披上一層嫁紗。
「就一會兒呀。讓娘等久了若是被說哥哥的娘子不懂禮數該怎麼辦才好。」

「娘可喜歡妳了，怎麼會嫌棄妳。」

先是微微退開了些，五指沒入對方遮蓋脖頸的髮絲稍微一使力扣住女孩的後腦，微涼的唇緊接著便覆上，不帶一絲情慾與索取，單單一個唇畔相貼的輕吻。

唇瓣相貼之際，他微微睜開眼確認女孩因著突然的吻正愣得出神，趕忙自衣袖內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東西往對方左側的髮辮別去，過了好一會兒，覺得不該繼續耽擱女孩的時間的他才鬆開臂膀使女孩自由：「可以了。」

牧尋歌眨了眨眼，唇瓣上微熱的觸感仍在，靳茗泉卻已經鬆開摟著她的手，讓她感到有些委屈。
她怎麼從不知道，哥哥是這般壞心眼。

原想就這麼賭氣轉身離去，卻是先聽見了因自身的移動而發出的鈴音。
早些回定安的路上，因擔心靳家人認為她別鈴鐺不合禮數就先收了起來，此時又聽見了這個聲響，卻好似有哪兒不同。
「哥哥……？」

「沒了那響聲怪不習慣的。」
往前走幾步來到尋歌身前，纖長的指節輕撩起女孩垂於一側的髮辮，不同往常的鈴音因著動作涔涔響著：「本來的鈴鐺也不錯，就是聲音大了些，雖然哥哥不在意，但聲音太大實在不甚安全。」

這琉璃製的鈴鐺並非特意尋找而來，而是他八歲時在局裡鏢師那兒看上的東西，想當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看上這物品，到手後僅是將其小心收在房間一處角落，過了這麼多年重新回到此處才想起這陳年往事。

也許早在那個時候上天就給他一個珍貴的禮物，只是年幼的他還不知曉。

牧尋歌垂下眼簾，看見自己纏上靳茗泉指節的髮辮尾端被別上了琉璃製的圓鈴，相較於先前的銀鈴而言聲音更小，更飽滿。
這並非靳茗泉第一次送她東西，可鈴鐺之於她的意義哥哥必然是知道的，所以才更顯珍貴。

牧尋歌忍不住撫上靳茗泉懸在自己眼前的手，而後杏眼才又聚焦到對方那對盈著淺笑的眼瞳。
「這……」

「如果不習慣，回頭別那銀鈴也行，這琉璃鈴鐺哥哥就希望妳好好收著。」
暖意自對方的手心流竄過來，瞧著女孩眼中那淺淡的朦朧，他眼底的笑意又濃了幾分。

「哥哥希望每回妳聽見這鈴聲，可以記起牧尋歌這人是被愛著的，別那般沒有自信。」

拍撫落至人兒髮頂，他希望眼前的傻女孩可以永遠記得自己的好，理解有人一直愛著她：

「畢竟哥哥的眼光可好了，不是嗎？」

聞言，牧尋歌也只得愣神，靳茗泉待她總是那麼好，彷彿永無止盡。
眼角微熱的感受讓她連忙抽開了手揩上臉，老是哭著該有多難看。
「謝謝哥哥……」

她的聲音悶悶地自布料後傳了出來，若有似無的哽咽也不想讓人聽見，只得一點一點吸著氣，等待呼吸慢慢平復下來。

她就是太高興了。

知道對方不喜歡給人見到落淚的模樣，大手一撈便將對方的腦袋輕按至自己懷裡，藉著對方輕輕打顫的肩頭，他知道女孩正在啜泣卻也不點破，僅是靜靜將其摟著，默不作聲地。

靳茗泉並不喜歡見對方哭泣，可若是喜極而泣的淚水，他不會介意對方多流幾回。

雖說那紅著的眼也是足夠他難受。

稍稍緩過情緒後她仍是捨不得推開對方，就任由靳茗泉這樣抱著自己，以前在牧家被關在別院裡的時候她總覺得外面的世界很大，可現在這人將她摟在懷裡，她卻又覺得，其實她的世界這麼小便足夠了。
哪裡還要外頭花花草草的喧鬧。

「我現在也沒什麼東西可以回送給哥哥了、要不哥哥同我許個願？」
牧尋歌踮起腳尖好讓自己能夠摟住靳茗泉的頸子，她最珍貴重視的東西早在哥哥同她成親前就當作定情物掛上哥哥腰間了，此時她的夫君看上去總是別無所求的模樣，她即便是想送什麼也沒法。
在對方耳畔輕聲開口，像是在說著什麼不能同外人說的話語：「說不準中秋月圓，我還能替哥哥實現願望呢。」

「聽妳這般說詞，怎麼就像神話裡從月亮上頭來凡間給人實現願望的仙女呢？」

給人這般說詞給逗得輕笑出來，他一手托住女孩的後腰生怕人給跌傷了，另一手則是撫上人兒的細緻臉蛋，手掌勾勒著美好的鵝蛋臉型：「好，那哥哥許願、我的小仙女別回月亮上了，永遠留在哥哥身邊可好？」

「這算哪門子願望，」牧尋歌撇了撇嘴，倒也不覺得這樣的姿勢會腳痠，「即使哥哥想趕我走都趕不走的，我以為哥哥那時便已經清楚了。」
她說的便是靳茗泉千方百計想將她從身邊推開的那一次，她早已知曉無論自己與哥哥的未來不管會變得如何，都定然不會鬆開握著他的這雙手。
「因為這裡便是我的家了，哥哥不許讓我無家可歸，很可憐的。」

「妳啊......」

那幾日在天南，自己確實曾下定決心要將面前這人推得遠遠的，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尋歌比他想像要更在乎他這哥哥。

曾經以為的體貼溫柔，現在回頭去看顯得愚蠢無比，就差那麼一點，自己眼前這惦於心尖的人兒便不會在此時此刻攬於自己懷中。

想到這裡他就感到無比的心慌，已然習慣這份溫暖情意的他是過不回從前心無波瀾的日子的。

「放心，你的家從此就是這兒了。」

拉著小手將之往自己的胸口貼去，沉穩的心音藉著微弱的起伏傳遞過去，而後他回過頭看了眼窗外，對女孩笑道：「月圓人團圓，家人要和哥哥一同賞月嗎？」

牧尋歌看著對方那仍舊笑著的臉也跟著揚起唇角，「嗯，哥哥披件外衣罷。」
順手從一旁將早些時間脫下的大氅替人披回肩上，素白的指節小心翼翼在胸前給靳茗泉打了個結，彷彿是對待什麼珍貴的事物一般。
「明日我和娘借個廚灶，就做哥哥喜歡吃的餅，正好也讓爹娘嘗嘗。」

她已經許多年沒有過過這般溫暖的中秋了，但牧尋歌也相信，往後的每一年，她都不需要一個人縮在牧家別院縮著，她有家了，還有夫君。
她就決定住在靳茗泉心底住一輩子。

「自然是好的，除了爹娘也喊上翠姨罷，她肯定會開心的。

理了理穿至身板上的大氅，瞧身旁的人衣著單薄的模樣無奈地搖搖頭：「只記得給哥哥加衣服，忘了自己怎麼行。」

拉起一處衣角將人同自己裹在大衣之中相依偎著走出去，體溫相伴的感受使得涼意皆被驅散，連帶內心也是暖和無比。

在未來，他們將會如同這時一般相互扶持一同走著。
哪怕前方是走不著盡頭的雪地，一步一步皆使人痛徹心扉、椎心刺骨，他們也會一步一步慢慢走著。
只因路途有彼此相伴，縱使身是寒的，心也永遠是暖的。

終於對完了

有不爆字的交流這種東西嗎 (懷疑人生

teawater2017: 而且我們幾乎沒過到中秋節(

fup6m3ru04: 中秋節什麼的只是一個放閃藉口而已 (ㄍ

teawater2017:

被你們暖哭

yanagino: 初荷中居然看完了嗚嗚嗚嗚謝謝喜歡過個暖暖的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