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動作,轉頭望去那聲音的所在處,「要出去了?」對著在窗台上嬌小的身體說道,屆時才抬眼看了時鐘發現已經很晚了,太過專注做自己的事情卻忘了寵物需要出門的時間。
『吱!』希德斯頓發出相較之前更大的聲音以表不滿,「對不起,別生氣了。」淺笑道,伸手輕撫白銀蝙蝠的小頭,後續便將窗戶打開讓對方飛了出去。
瞧著寵物飛遠後,將窗戶留了一道縫以便牠覓食後回來可進入。
正當轉身想回到辦公桌上時,眼眸瞬時被某種光亮照耀到而停下腳步,低頭一看是一個玻璃盒。
屆時才回想起,當人偶少女闔上眼永眠的那一日、房間忽然出現這小巧的東西,自己也不以為意任由這盒子的存在。望著盒子中因月光照耀下反射而閃爍的彩色光芒,拿裡盒子更加仔細瞧著其中各有顏色的結晶體。
記得...這好像是人偶少女口中曾說過的『碎片』──讓人回想起過去的記憶。
正當自己望的出神,玻璃盒下的木札子貌似突然感應甚麼到而『喀擦』一聲、結晶體擺脫了玻璃面飄至另一隻手掌上。
有點訝異而後退了一步,看著眼前貌似沒有攻擊意識卻又更進一步飄到自己眼前的結晶體,還沒來的及反應,結晶體開始融合、不久便化成一道白光衝向自己。
「...?!」頓時感覺到身體莫名被人推了下一般,重心不穩而踉蹌後退,但卻發現身體無法控制而向後倒,隨之仰倒在地上。
此時映入眼前的並非是天花板,而是其他蜂擁而來的許多『過去』畫面。
眼皮感到沉重而闔上眼,腦袋下意識想反抗這些畫面,但是卻不受控制終究徒勞無功,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承受的疼痛「唔恩...!」
耳邊傳來噠噠馬蹄聲,在那場激烈的戰役,汗水與呼吸聲、緊握武器的手帶上筋肉緊繃感、馬蹄大肆踩爛有著青草與鮮血的土地,翻攪的土附上一股刺鼻味,一切都讓自己感到身歷其境無法抵制,甚至還在那口中所謂將軍的談話中,以及在那曙光時代的開始,知曉了自己的來歷與動機。
『艾伯!』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順其回頭卻見對方站在身後不遠處、手中還拿著裝滿食物的盤子。
這傢伙在戰場上怎麼能如此鬆懈?
正起步走向他時,周圍突然出現溫柔纖細的聲音,自己被兩三位穿著華麗禮服的妙齡女子擋住了去路。她們身上的香水味撲鼻而來,與方才那戰場上的惡臭形成明顯對比,讓自己突然清醒與明白記憶變換了.....。
寬敞的晚餐會場地,挑高的天花板上懸吊著水晶吊燈,吊燈微微晃動著讓在下方舞動的人群顯得虛假,石刻的花雕柱與牆面矗立四周更顯這地方華而不實。爾後、一名男子伸手搭上自己的肩膀,瞬時想起自己面向男子的微笑、在那制式的笑容下的陰謀以及在那宮殿之中,氣質別於一般貴族的年輕女子──皇妃艾莉絲泰莉雅。
正當自己伸手想握住那女性的手掌時,突如其來的一隻手緊握自己的手腕、還沒來的及反應便被那隻手狠狠甩到一旁,『艾伯!小心!』那隻手的主人──艾依查庫同時大喊著,自己踉蹌不穩在地上翻滾了兩三圈、忍痛站起,抬頭看見過去的畫面又再次轉換....。
「艾依查庫!」錯愕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事,從未有記憶一直以來、總是對於艾依查庫眼罩下的故事感到好奇與莫名情感,而如今全都知道事發經過。
『啊啊啊啊啊....』金髮男子用手摀住的右眼不斷淌出黑紅色的血液。
「忍耐住.....」語氣微微顫抖著,不禁懷疑是說給自己鎮定用還是給對方聽,腦中湧起各種懊惱
艾依查庫朝著內心正百感交集的自己說道,隨後對方因受傷而包覆眼球的繃帶轉換成黑色眼罩,兩人站在古朗德利尼亞帝國的土地上,艾伯李斯特隨即明白曾經的連隊上發生了甚麼事情,最後只留下殘存的他們。
已經沒有回頭路的兩人只能往前走了。換上正式軍人模樣的服裝,兩人相視而笑著。
穩重的步伐踏出,原本眼前廣闊的視野變成陰暗的巷弄處,原本身旁的男子也消失不見。對於此記憶轉變之情況不再會反應不及,反之、有些不知道自身手臂上的傷怎麼來的,但是望著四周異常的寧靜與氣氛緊張,自己隨時做好了備戰狀態。
接著背後感到一陣風,在轉身防衛的同時、鮮紅色的披風映入了眼簾,艾伯李斯特快速拔刀擋住了對方的攻擊,此時也因為手臂過於用力以致傷口血流更多。
強忍著疼痛,睜大了雙眼想看清在那披風下逐漸抬起頭的人,只是真面目未能得知──那是張審問官的面具。
冷面的鐵片下、在那挖空雙眼的面具下,瞧見了那散發異樣光芒且熟悉的瞳孔。此時此刻自己重回了當初那扭曲的抱負。
「你、......」話語未畢,對方接著展開另一次攻擊,急忙閃過後便發動了能力『茨』成功將對方擊倒。
不發一語走向前,銳利的眼神瞪著那披風內的人,將劍峰對準那人的喉頭。「是時候結束了。」不料因為短暫的優勢使自己鬆懈了心,下一秒自身腹部一股衝擊,頓時感到全身無力,換自己到了下來。
『艾伯!』一個熟悉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內心不免覺得自己對那傢伙虧欠太多了?
模糊的視野中隱約又再度看見那金色的頭髮,隨後失去意識。
黑暗中再度響起一個溫柔的女聲正呼喚自己。
緩緩睜開眼,自己正站在一處高塔的陽台上,俯瞰著整座首都,街道點點燈光閃爍著猶如寶石一般光彩炫目,但、卻不如頭上夜空中的星光明亮透澈,可讓人看清一切。
「陛下,是妳吧?」話語輕聲細說而短暫,對艾莉絲泰莉雅與自己卻是包含著許多涵意,爾後抬頭仰望著星月,琥珀色的雙眸專注望著夜空中最亮的一顆星,鏡片下深色的瞳孔逐漸放大,像是想要包覆倒映在眼中的星光,然而那卻是失敗的。
右胸一陣強烈刺痛,身子一仰往後倒在血泊中。
溫熱的血液浸染了軍服,胸腔快速起伏著、張嘴想搶奪並拼命呼吸著這殘存的一口氣,然而呼出的氣卻是更多鮮血溢出。
雙眼迷濛望著搖搖欲墜的天花板且全身無力動身,頓時、聽見了周圍想起刀劍無數次相擊的聲音,內心不知為何安然許多.....
『艾伯.....』艾依查庫出現在自己身旁,輕聲叫著自己的名,並握著自己的手。
雖然自身快失去感覺與意識了,但仍可以感覺到對方的手在顫抖著且非常的燙,艾伯李斯特內心想著,如果不是他手掌緊握著劍奮鬥因而摩擦所以變溫熱了,那便是自己身體已異常的冰冷才感受到對方的熱度了吧。
用僅存最後的一絲力氣握緊對方。艾伯李斯特不自覺嘴角一抹微笑,來不及向對方說聲道別。
緩緩睜開早已流淚的雙眼,顫抖著深吸了口氣,抬起右手蓋住自己的臉龐,過去的記憶仍歷歷在目,而手掌下的雙眼再度留下悔恨的淚,哽咽著、左手緊握胸前的衣襟、那原本放在胸口緊握的那雙手早已然變成了空氣。
許久,控制了自己的情緒。手掌變了方向緊貼地板,手臂一用力撐起身體、坐在地上。
泛紅的眼眶瞧見地上碎裂的玻璃,月光的照耀下而光璘交錯重疊在自己眼前,彷彿在嘲諷著自己雖然得到了重生一回但曾經的野望仍舊是幻影。
拾起某一塊殘裂不堪的碎片,指尖輕柔一擠壓、碎片變成了細小的晶沙,望著那些從指腹中滑落的閃光、那些掉落在地上的點點晶沙就像是方才的記憶漸漸蛻去光芒,又或者根本無法抹滅,哪裡又有再次翻找出來的權利?
抬眼看著窗外的月光,嘴角自嘲的一笑。
腦中倏忽轉念了一個想法,眼眸中一倏閃爍而過的堅定,竟然獲得機會重生在這世界,那便是有非完成不可的事情吧?
那麼、自己可沒有時間繼續坐在這裡了,起身拍去身上少許塵屑,將接續以自己的意念活著、並等候著這世界後續截然不同的開啟。
【道別來的太晚,在此感謝所有為Unlight戰士們努力而曾經讓他們「再次活起來」的大小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