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科學院的庭園裡，來自外文系的千藤教授凝視著喧鬧的大教室。生物系的學生正圍繞著一位金髮灰眼的外國教授在唱生日快樂歌，蘇列•布勒克微笑著凝視眾人，宛如謙遜的君王。一曲終了，從系學會會長、班代、助教、各科小老師，輪番上陣送上祝福，藉機握手或擁抱，而布勒克教授來者不拒，臉上一直掛著笑意，但有技巧得閃過學生手上襲來的蛋糕奶油。

為什麼學生總能神通廣大得跟系辦要到這種私人資訊......說好的個資法保障呢？仔細一看，慶生趴中想獻花甚至獻身的，除了學生之外，連系辦行政阿姨跟工友大叔都到齊了。真不愧是八面玲瓏的萬人迷，蘇列•布勒克。千藤教授呆等了一陣，決定去找生科院養的系犬玩。

沒多久，一陣玫瑰香味襲來，「久等了。」拿著花束的蘇列說。他拉開舔著他的那隻狗，抬頭看到蘇列白金色的髮絲塌軟在挺翹的鼻樑上，灰色的瞳孔在漸黑的天色下顯得昏暗，似是累了。他幫蘇列接過花束，蘇列順勢吻了他一口，他看蘇列臉上沒了笑意，便知道他在他面前放鬆了下來。於是，在學校面無表情的他，對蘇列展開了笑意。他站起身，跟仍在猛搖尾巴的系犬說掰掰。

「慶生會才要開始呢...你就這樣走了？」他問。
　　「我說感謝大家用心，但另有安排，請他們自己同樂，如果敢跟過來，就全班當掉。」蘇列聳肩。
　　「...布勒克教授把鞭子與糖果用得好熟練...」他感慨。
　　「是嗎？千藤教授想試試看我用鞭子跟糖果的功力嗎？」蘇列提起笑臉回應路過的學生，邊面不改色得調情。
　　「......... 」
　　「 是說，你哪裡有什麼安排。」不就是一起下班嗎，其實他看到學生幫蘇列慶生，才知道今天是蘇列生日。

蘇列笑笑沒說話，在路邊洗手台停了下來，洗手還潑了潑臉，再拿手帕出來擦。他注意到每次離開學校或社交場合後，蘇列都有清潔的習慣。「不好意思讓你先幫我拿著。」蘇列指指花束跟禮物，他沾濕的金髮往後爬梳，毫無遮蔽的眼睛柔和得看著他。

　　他突然意識到，明明大家都用溫柔來形容蘇列，在他眼前的蘇列，卻跟在他人面前似乎有哪裡不同。

　　✣ ✣ ✣

兩人今天不搭捷運，走路回銀河社區的途中，蘇列在公用垃圾桶停了下來。
　　「千藤，我不需要這些，你想留著這束花或禮物嗎？」
　　「…這是你的東西，怎麼問我？」他一頭霧水。
　　「因為要回的是你家啊。」蘇列溫和得提醒他住在他家的事實。
　　「…都可以。」
　　「千藤，我不需要這些東西，」蘇列清晰得重述，瞭然看進他眼裡小小的困惑與賭氣：「它們不用在你家佔位置。」

他沉默了下，小小的漩渦在胸口隱隱旋轉，低眼看看那束玫瑰，他還是習慣性推諉了決定。「我沒關係，看你。」

　　「好。」蘇列有禮得丟棄了那些，乾淨的手牽起他的。「走吧，我訂了位，吃我喜歡的那家館子，晚點陪我去逛一下寵物用品店～」

　　「嗯。」 他回握蘇列的手，突然懷疑蘇列沒跟他提起自己的生日，是為了看他的反應；而不是像他自己假設的，因為蘇列和他一樣不喜歡生日，或者因為他倆還沒那麼熟。

他想了想，壓下胸口的漩渦，主動偏過頭吻了蘇列。

他們之間的對話與性愛，向來也不至於交心，他不知道蘇列在保留什麼，一如蘇列不知道他在保護什麼。沒有人打開天窗說亮話，但偶爾會像這樣，交換不輕不重的訊號——像是被隔離太久的犯人，因為忘記如何使用語言，就連丟出鐵窗外的小紙團，也訊息曖昧，字跡不清。

　　✣ ✣ ✣

「千藤，昨天我夢見我殺了人。」

儘管不分享自己是兩人的常態，這天晚上睡前，蘇列突然心血來潮分享了夢境。他甚至喚了他的名字，千藤連要假裝對方是在跟貓自言自語都無法。

　　他翻身看著蘇列沉靜的雙眼，心想，既然今天是對方生日，作為某種生日禮物，或許就主動老實一點點吧。
　　「這樣啊。昨天我夢到你死了。」蘇列面露詫異之色，嚴肅得回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他很驚訝得發現，這兩個沒頭沒腦也沒有細節的夢，讓蘇列咯咯笑了起來。於是，他也跟著笑了。蘇列撫摸他剛吹乾的長髮，捧住他的臉，「你也做了惡夢啊。」情話僅只於此，蘇列的吻變得更加挑逗且肉慾。

他在熱烈回吻蘇列的同時，只那一刻，有模模糊糊的不滿湧現：他在來台灣之前的生日是怎樣的？誰幫他過生日？他喜歡怎樣的生日蛋糕？父母會在他生日跟他說些什麼？沒有故事，沒有來歷。他甚至連蘇列在芬蘭或其他國家，有沒有交過男朋友或女朋友，都不知道。

　　浮升的快感很快讓他忘了這些，他腦中的問句變成長長的________________，有溫度的空白填滿了他的空白。

　　✣ ✣ ✣

做完了熱烈的第一次，今晚第二次的性愛開場溫吞而緩慢，像是想細細品味彼此的存在。蘇列的睫毛與體毛的觸感，讓他感覺年輕與乾淨，他因此忍不住親吻了他：「…你真好。」在一天快結束的現在，他用這句誠心的話，代替他自己也不喜歡的「生日快樂」。

「謝謝。對了，我有帶一塊蛋糕回來，要不要…？」
　　「都要睡覺了你吃得下？」
　　不管千藤滿頭黑人問號，蘇列赤裸下床去冰箱拿了蛋糕回來，然後反手就砸在他汗濕的身上，笑眼盈盈。「嗯吃得下。」
「幹什麼沾到床單了啊！！！」
　　「我負責。」蘇列壓住他慌張的雙手、撫摸他的陰莖，開始認真吃起生日蛋糕。

隔天他從枕邊人戲謔的眼神發現，蘇列向他索取了一個吻痕當作生日禮物。如果不是把他的長髮撩起，便誰也看不到，於是，只有蘇列知道。

#奶油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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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關於芬蘭ㄉ生日
via 余妍慧《芬蘭繪生活》

※是說如果用估狗翻譯就會出現不一樣的生日快樂，但似乎真的沒那麼多人用
註2-
或許蘇列做的夢是 the Russian roulette |toshisuna
註3-關於千藤與蘇列
[千藤｡] [文] tag:蘇列 - 「蘇列‧布勒克走了半年有了。」

Paljon onnea vaan!生日快樂歌

延遲了心裡覺得對他很不好意思，但他生日那天我快12點才下班回家...... 然後一個禮拜都十點十一點下班....... 通勤跟上班時偷偷寫文拖了一個禮拜好不容易在這周僅剩的假期改好文畫完圖XDDD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