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l 錦書】

「既是如此,娘親告訴妳一個法子吧。把寫好的信紙摺成蝶形,在入眠前讓它沐浴於月光下,昭兒想傳遞的話便會透過這隻紙蝶飛舞於彼此的夢境,緣分也不會斷了。」

柔美溫婉的聲調縈繞於耳畔,婦人溫暖的掌心輕輕覆上那沾滿淚珠的臉頰,眼底盡是無法言喻的不捨與心疼。
latest #24
「娘……娘親說的是真的嗎……這樣昭兒真的不會和浩哥哥分離嗎……」

小女孩抽抽噎噎,豆大的淚珠不斷自眼角溢出,沒多久那身乾淨整齊的衣裙便被弄得皺巴巴的,但她仍持續哭泣,因為她無法前往幽山,向父親央求一番後又遭到斥責,此時此刻幼小的心靈有多難受恐怕只有最愛她的娘親能懂了。
「娘親何時騙過昭兒了,來,讓娘親教教妳該怎麼摺出漂亮的蝴蝶。」

女人掩唇淺笑,輕輕拍了拍小女兒柔軟的髮絲,伸手拾起一張淺粉色的彩紙,開始細細教導女孩如何將看似平凡的紙張摺成美麗的事物,她的動作既輕柔又緩慢,一點一點將彩紙摺疊、撫平,不出一會兒一隻栩栩如生的粉蝶已棲息於她白皙的掌心內。

這讓年幼的南昭看得目不轉睛,根本無法想像那麼一張平凡的紙要如何變成這樣美麗的事物,對她而言,這就像法術一樣神奇。
記憶中的娘親總是美麗的,母親的神采宛如漫遊於花海的彩蝶令人無法移開視線,但直到南府滅門前,南昭從未真正理解過母親的心思,家裡人更不會告訴她真正的母親帶著怎麼樣的色彩,她只知道娘親生得美、她擁有與娘親一樣的眉頭,這樣就夠了。

她只能從他人的閒話耳語中得知娘親生於洞庭湖,是仕紳家族內少數的聰慧,是洞庭湖一帶最奪目燦爛的珍珠,高貴潔淨,遙不可及。

母親會在睡前輕吻她軟軟的粉頰,與她講述許許多多書卷上無法得知的故事,她喜歡這樣的母親,也喜歡對母親對父親展露的溫柔笑容,那總是能讓她感到無比幸福,娘親對誰都好,她最喜歡溫柔婉約的娘親了。
立即下載
但娘親摺的紙蝶永遠不是為了父親。

她曾撞見於書房悉心製作染料的娘親,母親秀美的臉龐依舊美麗,卻多了幾分陰鬱黯淡,母親是個心細嚴謹的女性,凡是生活周遭所用所耗皆是靠自己著手完成,南昭不懂明明是這麼開心的事,為何母親會滿面愁容呢?
爾後待她五歲,寢室已堆滿各色彩蝶時,她才從奶娘不經意的埋怨中得知,娘親這些年來的堅持與苦悶出自何者。

那個她本該喚為生父的男人,在娘親染上重病時連夜逃離了小小的村莊,將那名美麗溫柔的未婚妻留在遠遠的故鄉,在利慾薰心的影響下選擇了極為殘忍的方式,給母親留下了數不清的孽緣與傷痛。

南昭當時並不是懂奶娘所述為何,只是不清楚為何娘親仍堅持這樣無意義的舉動,那個男人不會回來了,而且重重傷害了娘親,為什麼又要這般堅持呢?
「因為夢境總是美好,比起現實,有時那裡更能讓人找到一絲慰藉。」

像是早已看穿那單純無瑕的心思,女人啟唇輕道,那抹清脆好聽的聲音彷彿是綿延於微風的紗線,虛無縹緲,帶著惆悵亦帶著悔恨,恨自己為何時至今日仍無法將那個位置徹底清空,恨自己為何總會夢見當年在洞庭湖畔所相信的海誓山盟。

愛情之於女人,正如同蝶與花的關係,一旦淺嘗過那種甜美,縱使受到再多傷害與委屈都能甘之如飴。

她是明白這道理的,也因此她比任何人還擔心小女兒的未來。

那顆純粹無瑕的心意是否能經歷時間的考驗,她無從得知,可倘若南昭能開心,那便夠了。
打從那日她便知道,南昭已心有所屬,她已將那顆紫色琉璃珠贈與少年,而少年亦將與生命同等重量的信物交託在那小小的掌心中,或許還立下了連理之約也說不定。

她本是反對的,但當南昭哭哭啼啼的說著想去幽山學藝、想找到那名面貌清秀的少年時,她開始留心能讓這孩子鍾情一生的對象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出身與外貌都不是最重要的,唯一重要的僅有那人是否會將她最重要的孩兒捧在掌心寵愛、事事以她為重,並宣誓終其一生都只會愛著她年幼的小女兒,而那名少年恰好就符合了這根本不可能的資格。
然而隨著時間流逝,究竟什麼能留下、什麼會消失誰都不知道,更別提人心茫茫,縱使有再深的情分或許終會有變質的一天。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她看著這孩子努力殷切採摘花朵、製成一個又一個的染料,將每張平凡無奇的白紙染上色彩與芬芳,並在上頭寫下無數個想與少年完成的願望,有那麼一瞬間,她為自己那時的胡言感到懊悔。
從四歲到五歲,她是如此認真的喜歡那名少年。

明年或許也是如此、再隔年大概也是如此……她會一直這樣認真喜歡那名少年,只要沒出什麼意外,她肯定會這樣的。

可倘若真有意外發生,讓她不得不接受另一個新身份時,這些紙蝶對她而言還會是最美麗的回憶嗎?
女人抿唇,轉身凝望皎潔月光,陷入了難得的沉思。

亦榮俱榮、亦損俱損,她們這些生於世家的女人從未能主宰自身命運,但她所盼所望的,就只是讓女兒順利成長,一生平安。

或許她們會有分離的一日,但無論發生了何事,她還是希望這孩子能勇於面對自己的幸福。

不逃避、不畏縮,正正當當面對到底,然後……好好珍惜彼此,攜手向前,無論有怎樣的苦難都一同跨越。

她希望未來的南昭能欣然接受那份真摯,別像她一樣,終其一生都活於懊悔。
點燈吃飯
手邊沒電腦所以先……亂打一下 我等等補眠後應該根本不知道這是三小吧(幹
然後交流最近回得比較慢各種抱歉 我我我最近有點詞窮!會盡快回復到先前的速度的!
無企
7 years ago
好甜 ~~~~ 岳母(不要亂喊
a60543311: 給你滿滿的紙蝴蝶 她只會做給最重要的人qqqqqq(共蝦米
偷偷在這裡說一下紙蝴蝶的靈感來源好了:穿梭於夢境這點是源自莊周夢蝶的故事,我很喜歡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將蝴蝶比擬成來往現世與夢境的生物,感覺就像能抓到、又不能抓到一樣,南昭四歲到八歲幾乎天天都在做這種紙蝴蝶,到底有多少就……大家按一下計算機吧(你很好
萊衛德們
7 years ago
紙蝴蝶在夢境飛舞真是很玄幻又浪漫啊qqqq
NCM_IK: 謝謝雷洛中 我自己很喜歡摺紙,在構想這個的時候非常開心!雷洛也摺蝴蝶給小琳吧 女孩子一定會喜歡的!(人家不要
紙蝴蝶好美 浩哥擁有滿坑滿谷的蝴蝶~
fragrant_puppy:
謝謝心蝶中 在浩哥眼中南昭就像翩翩起舞的蝴蝶,紙蝴蝶是南昭對他的情愫,全世界大概只有浩哥能得到南昭做的紙蝴蝶了(好

南昭中…Q////Q
娘親的神傷在文中慢慢堆疊…很有感QQ(形容不出來
au_summersky:
謝謝爺爺中 我覺得這就是人生吧!相愛的人不一定能走到最後、能走到最後的不一定是相愛,南昭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格外討厭男人三妻四妾,她的感情觀多半是由母親那裡傳授的(?
最喜歡媽媽這樣的氣質美人了
heresytw:
謝謝偃武中 設定上媽媽是南家的智囊擔當!!我最喜歡有智慧的美人了!!(不是問你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