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電工——商業02：補習班電訪專員
「喂？請問哪位？」
「Алло您好，這邊是韓曙補習班——」
嘟……嘟……嘟……
「Алло您好，這邊是韓曙補習班——」
嘟……嘟……嘟……
看著電話聽筒，瑪卡爾嘆了口氣，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直接被掛掉的電話了，加上「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有報名其他補習班囉」，今晚他沒有任何收穫。
「繼續好好幹，你會習慣的。」坐在他身後的主管冷冷的說，她的電話從沒放下來過，而講電話時的聲音和命令他們這群臨時工的聲音根本判若兩人。
瑪卡爾無奈的看著旁邊其他的臨時工，對方只是無奈的聳聳肩，繼續播打下一通電話。
算了，反正也不是看收到多少新生決定打工報酬的，趕快把這份名單上的電話通通打完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他按下下一個電話號碼，在電話接通後，他率先開口，「Алло，這裡是韓曙補習班。」
「……」可以明顯感到電話另一頭的呼吸聲，但對方既不開口，又不將電話掛掉。
「Алло？」
還是沒有回應。
還是沒有回應。
「Алло……？」瑪卡爾確認了一下號碼，他知道自己沒有撥錯，而且單子上還特別註明了這名學生在之前這間補習班舉辦的模擬模擬考有著不錯的成績，是他們首要狩獵目標之一。
看著對方依舊沒有反應，瑪卡爾決定把電話切斷，把名字從單子上劃掉。
但，就在他準備這麼做的同時，電話聽筒傳來了一個很沒精神的聲音，「喂？」
「啊，這裡是——」瑪卡爾連忙檢查台詞本，確認要提供什麼資訊。
「我知道，你說過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疲倦，而且帶有一絲絕望與無奈，這個情感瑪卡爾十分熟悉。
「……妳還好嗎？是……佩特小姐嗎？」
「帕托，那個字念帕托。」對方回應。
「好的，帕托小姐——」
「不好，我不好。」帕托低嘯，聲音中混砸了憤怒與焦躁，這下，瑪卡爾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帕托，那個字念帕托。」對方回應。
「好的，帕托小姐——」
「不好，我不好。」帕托低嘯，聲音中混砸了憤怒與焦躁，這下，瑪卡爾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呃……那……」可以先掛電話等她好些再回撥嗎？或是讓其他人回撥。
「為什麼要讀這麼多書？」帕托的情緒非常不穩定，瑪卡爾一點也不想惹麻煩上身，但又掛不掉電話。
他知道這種情緒。
所以他只是靜靜的聽。
所以他只是靜靜的聽。
「為什麼要一直讀書？為什麼要一直考試？」帕托很壓抑的低吼，大概是不想被房門外的人聽見吧，「為什麼學校只剩這個？……為什麼要用成績衡量一個喵？為什麼？小學的時候說，成績要好一點才能上好國中，這樣才能快樂上學……上了國中後說要努力讀書，考上好高中才有未來……上了高中，現在又說要好好讀書，才能考上好大學，以後出社會才有喵要。你是補習班的，你說啊，為什麼要一直考？」帕托說到後頭，聲音帶有哽噎。
「我……」瑪卡爾不知道要說什麼，實際上，他也不用說什麼，因為帕托馬上接著講下去。
「小時候朋友在外頭玩，我只能在房間練字，好像字寫得好生活就能一帆風順。國中開始朋友一起去逛街時我只能複習、複習、複習，高中同學開始談戀愛的時候也被講，上了大學愛怎麼談就怎麼談，學生就是要好好讀書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可是……可是……為什麼……嗚……
「讀這麼多有什麼用？成績再好有什麼用？考到全班第一名很了不起嗎？能幹麻嗎？每天生活都一樣，一直讀書讀書讀書……除了讀書什麼都不能做，壓力好大，好大……」
「我懂……」
「你不懂，你怎麼可能會懂？你們補習班的不就是要爸媽乖乖簽名交錢，把我們送進來用我們的成績幫你們招生？你又懂什麼了？」
瑪卡爾陷入沉默，他懂，他比任何人都懂。不，並不是親身體驗過這種經驗，而是看著那名死黨差點被父母的期望壓到精神崩潰。過往的回憶像跑馬燈一般在眼前閃過，瑪卡爾不禁閉上雙眼，回憶著學生時期的青春，一邊聽著帕托哭訴。
想當年，自己總是在搬上爭第二——因為第一名是屬於那個天才的寶座，其他人想都不用想——和她、還有他組成小小的讀書會，想辦法要扳倒每一題模擬考試題、想辦法要在成績單上多擠出一分。
那時，他是真真實實感到活力，在這種與同學和死黨良性競爭的環境下，他總是精力充沛。還記得，當時班導問大家的未來志向時，他跟他還說出了非常了不起的答案呢。
現在呢？
就只是一個每天被錢追著跑、沒出息的水電工。
「為什麼要念這麼多跟生活沒關的東西？為什麼要念微積分？為什麼要知道氫鍵和共價鍵的不同？為什麼要讀這麼多文言文？這些對我身為一個喵沒有幫助啊……為什麼不讓我在可以玩耍的時候玩耍，讓我沒有童年……？」聽起來帕托說累了，她大概是無力的靠在床旁吧，瑪卡爾可以聽到她將臉埋入床單擦眼淚的聲音。
『阿妮卡？妳在跟誰說電話？』這時，一個細微的中年婦女聲從電話中傳來，大概是阿妮卡．帕托的母親吧，瑪卡爾這樣猜想。
「補習班的電話。」阿妮卡回答。
『哪家啊？』母親詢問，她的語氣透露出她的不悅。
「韓曙，韓曙補習班，我們專教數學的。」瑪卡爾連忙伸出援手。
「韓曙，聽起來應該是數學的。」阿妮卡說。
『那家喔……妳想換間嗎？維激芬好像沒有太多效果？』母親如此發問。
「可以考慮吧。」阿妮卡吸了吸鼻子。
「我們明天晚上有開放試聽，可以來看看。」瑪卡爾繼續助攻，同時想要甩開來自身後冷冽的目光。大概是太久沒有撥號、也沒有像隔壁的臨時工一般滔滔不絕的講述這間補習班有多強多好，來聽課的學生都能用智商拯救世界之類的天花亂墜，被認為在打混摸魚吧。
「他們明天有試聽，維激芬那邊就請一天假吧。」阿妮卡的聲音聽起來更疲倦了。
『好。把那本講義寫完放我桌上，喝過牛奶才能上床。』母親說完似乎就離開房門，電話那頭陷入一片沈寂。
「對不起，讓你聽這麼多抱怨……」她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許多，大概是有好好發洩的關係吧，但瑪卡爾知道這樣還不夠，那塊大石還壓在阿妮卡．帕托的肩上和心上。
他沒有辦法開導她。
但他知道誰能。
但他知道誰能。
「那個……」瑪卡爾吞了口口水，把音量壓低，「這邊補習班旁邊有間牛肉麵店，有機會去坐坐吧？妳的煩惱，那邊有人可以幫忙。」
「……你是補習班的還是麵店的？」
「都不是，我是搞水電的。」瑪卡爾說。
這個答案，讓阿妮卡破涕為笑，而聽到她的笑聲，瑪卡爾才鬆了口氣。
※ ※ ※
大概是後來對方有報名繳學費，所以被認為有達成任務吧
Paolo Buonvino & Skin - Renaissance (Music From "Med...
phoenix2013: 對啊（？
這次是許多學生會遭遇的好現實的段子 
!!!有些沉重但是好喜歡…最後兩句對話太可愛了www麵店跟水電還有押韻 
!!!有些沉重但是好喜歡…最後兩句對話太可愛了www麵店跟水電還有押韻
有機會看到阿妮卡在麵店的故事嗎
只為成績而活的孩子辛苦了QQ瑪卡爾真有耐心，最後面好療癒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