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死嗎？」

「哦、醒了啊。」
走到房間裡，放下手上的鍋子後坐在你一旁的榻榻米上。
伸手撥開你的頭髮確認額溫後，滿意的笑了笑。
傷口感染的話很容易感冒.....現階段來沒什麼大礙吧，他想。
「年紀輕輕別說什麼死不死的啊，人類這種生物才沒那麼容易掛掉呢。」

冰冷的手碰上自己的額頭，僵硬的閉上眼睛，待感覺消失才緩緩睜開，打量著眼前的人，他的救命恩人，看起來有些年紀。
「...正常來說應該要死。」
能從大人們那逃開是需要多大的運氣，他想。

「......人類這種生物？」
這種形容他倒是第一次聽到。

「只要靠毅力就可以活下去的啦，說真的死亡這種現象也就是心臟不跳了，那就用力讓它跳不就好了 ? 很困難嗎 ?」
攪動鍋子裡的液體，吹雪才想起沒有碗，離開一下子從廚房拿了個木製的碗，替你乘了碗湯。
琥珀色的、裡頭還有幾根藥材。
「不是很困難對吧 ? 沒有什麼正常來說要死的啦，要是真要死了的話，就只是你覺得想要休息的時候才會死，怎麼樣，很荒謬吧 ?」
他將手上的碗塞到你手中。

「嗯，所謂的人生就是充滿了荒謬，要是不想死就掙扎起來就好了。」

聽完男人的一番話，愣愣的望著手裡的木碗。
「荒謬......明明放著不管就可以了。」
「...活著我也沒有地方可去，讓家族蒙羞，死了...都死了......沒人需要我，他...們一定還在.....」
唸著奇怪的話，越說越激動，捧著碗的手因情緒而顫抖著。

...活著好累。

突然舉起碗，要將熱湯往傷口淋。

「嗯 ? 這是什麼習俗嗎 ? 」
被你舉起的碗裡頭的湯突然結成了凍。
整鍋湯冒出的熱氣也轉為冷煙。
「活著也沒地方去什麼的....你不是在我家嗎 ? 還真是會說些奇怪的話呢 ? 話說就算用湯淋也死不了的哦，所、以、說、人類沒那麼容易死啦。」

？！
不合理的現象發現在他眼前，幼時常聽家中長輩提及妖怪的事情，用冰的妖怪以雪女作為出名，僵硬的把碗放下，手裡的東西換成掛在脖子上的護符。
「...老...老爺...爺，是想餵飽我之後...吃掉嗎？」
古人常說，天下沒白吃的午餐，更何況眼前是人們所害怕的妖怪。

「才沒有咧，你看起來又不好吃。」
伸手彈了下你的額頭，重新為你乘了碗冷掉的湯。
「話說別老是拿著這個啦，給我，吃飯的時候不准拿護符，是說這個也沒有什麼效果啦，又不是殭屍。」

「沒...沒用？！」
護符沒對妖怪起作用，額頭反而遭受了攻擊，揉一揉額頭，手裡依然握著護符，眨了眨眼無辜的望著男人。
「...被拿走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看對方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也是恩人......姑且可以相信吧，橫豎都得死，只是死法的差別。

「你還真是迷信欸，除了死掉以外沒有不好的事情啦，人生中最不好的事情就是死掉而已啦，快點喝呀。」
吹雪強硬地將碗塞到你的手中，並摸了摸你的頭。
「人只要活著就是好事呀，這點不管是人還是妖怪都一樣呀，活著就是可喜可賀吶。」

乖乖聽著對方的話，捧起碗將冷掉的湯，咕嚕咕嚕大口喝下，味道還不差。
「...不是迷信，我們是真的有辦法除妖的，只是我還不成熟。」
乾巴巴的盯著鍋子裡頭的湯，將木碗遞給男人。
「......再一碗。」

「嗯 ? 哦，我知道啊，不過你現在沒辦法不是嗎 ?」
接過了碗後，再幫你乘了滿滿一碗，交到你的手裡。
「多吃一點才有辦法長高、到時候再想那些複雜的事情吧，你這個年紀就應該玩樂。」

「唔......只是時間問題。」
接過碗，將碗放到一邊，跪起身子，向人行禮。
「我叫明日，日後就麻煩老爺照顧了。」

「咦 ? 你不是吃完就會回家嗎 ? 這樣很奇怪吧 ? 會被當成犯罪的哦。」
聽見麻煩照顧就覺得有哪裡不對，肩膀輕輕顫抖了一下，然後又急著將你給扶起身。
「唔....雖然也不是完全不行，不過我也有點拮据，零用錢可不會有。」

「活著也沒地方去什麼的...你不是在我家嗎？」
重複男人剛剛說的話。
「在我聽來是要收留我的意思...給了希望後再給我絕望嗎？...果然不能小看妖怪。」

「是我自己要留下，跟老爺沒關係，賺錢、打雜之類的事情，我還是做得到的...吧。」
或許做得到吧，他並沒有任何打工經驗。

「哇啊還真是被擺了一道——。」
語氣帶著無奈，他胡亂地抓了抓頭髮，停頓一陣子考慮後，才再次開口。
「我知道了，你可以留下來，只是不准搞破壞哦，只要安分一點，就不會趕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