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 │ 魔法道具學課】【接續緣由 with oberon0630
「祝福的道具,是很久以前深愛家人的魔法師——」
木匣子內輕置各色水晶原石,指尖前端綴著韓紅色澤來回在沉古木盒中來回翻攪。
她細耳聆聽講臺前教師侃侃而談。
爾後隨意揀取了一角菱角分明、不怎麼清透的石子,在燈火照映下散射著菱片淡雅碎光,便是那麼翻手腕間來回端詳。
latest #40
——魔法、魔法、魔法最不想使用的魔法。
那是當然的、這裡是魔法學校,
正因不會使用,才至此學習。
魔法注入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不可過度參雜情緒,要慢慢,心平氣和的…
仔細聆聽講師的叮囑,上前隨手取出盒中水晶,
站到較無人的角落處,插手思考該如何灌注魔法。
平常心照做就可以了吧?如果爆掉就用手握住吧…
湛藍火焰明明滅滅,酒精燃劑持續加溫。
持著長鑷子夾著石子的手在一旁翻轉,試圖去除原石中的雜質,金燦眸底下若有所思地映襯上灼火焰色。
「...回神回神、要專心。」
她在溶解雜質過程中,數度搖晃著頭、莓紅在尾部來回搖擺。
現在思慮比過往扎實,便不能在像上回植物學課那般弄了一團糟,還要那金髮少年相助,今日她只有一人。
一個人,也能做得很好,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周遭同學順利進行著魔力灌注,某個搖晃身影特別顯著,
紫羅蘭色的髮絲、透著些許梅紅、側邊微捲劉海…
——紫羅蘭?
不會…這麼巧吧…?
此刻無顏見的人,偏偏出現在眼前。
原先淡定觀察身邊同學進度,這一仔細看令他有些失了專注,
移步向前些,可還是藏在人群,越不想注意,卻又更在意。
好像有點奇怪?或許只是步驟比別人慢了些,總之先看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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擱下鑷子,蓋熄火苗,利落用棉布包裹起略是灼紅還纏著燙人溫度的礦石。
——做每件事都講求專注度,克莉西絲。
喃聲在心中覆誦起曾有過的叮囑、近日才思念起的面孔,一幕幕和藹又親暱的笑意,眉眼下與唇角彎艷間一條條歲月刻鏤上的細紋。
痛楚已平復,她能夠清晰地回憶起曾經共享一切族人們的撫觸。
「…好了,待會要將魔力灌入。」
清婉音色兀自給自己打氣,隨後幾聲悶拍響。
倒是她鼓起雙頰用掌心輕拍上、在靜謐課堂間格外響亮。
看上去沒什麼問題,真可靠啊…小莉茲。
他伸手捧著水晶,複誦著講師所說
不可過度參雜情緒,要慢慢,心平氣和的注入…
感受著淺淺魔力,水晶緩緩漂浮,
注入的魔力顏色,是他最喜愛的植物草綠色,
此刻他所想是那總能讓他靜心的森林氣息。
晶瑩草綠光芒,順利的導入水晶中,
每當使用魔法,他總些不太放心。
「什麼都不要想就沒事了。」
長吁短嘆了幾口氣,眨了數次眸光留眼於絨布上垂躺的水晶石塊。
刻意挑選骨幹水晶,色澤淡灰如骨緣沿似如焚燒過、奇異石子,她想或許這課堂成品將來可以贈予某人,某位須要一生願其平安順遂之人。
指尖輕觸上角石面,注入魔力瞬霎她零星見到了誰。
走、開——
尖銳音色驚恐吶喊著兩字,一怔莉茲彷彿遭人給定住似地,而指緣魔法光點迅速以肉眼可見的迴旋被晶石給吸納。
感受身旁沉穩安定的魔力流動,而有些詭異的,
隱約某股不尋常魔力因子流動,快速、暴走的躁動。
他觀察著四周,似乎忘了自己正傾注著魔法。
而那不尋常的魔法來源,正源自令他在意的身影,
他走到人身旁,湊近一瞧
「克——」
「喂、克莉西絲,魔法灌注太快了!」
一提醒才發現,分神的關係,自己的水晶差點產生爆炸,
幸好即時發現,趕緊收手放進口袋。
「克莉西絲、聽得見嗎?喂。」
她聽見有人在哭。
嗚、...嗚嗚、明明什麼都沒做──
蹲屈在一片雪色空間中,孤伶伶地、只有縮成一個團子似的斗篷帽遮掩住顫抖的背脊,周遭景色正如她朝前踏時逐一清晰。
綠蔭繁盛的草坡林子,篝火熄滅殘餘佈著焦痕的石塊圍圈。
「妳為什麼要哭?」
在她如此清澈問下時,瑟瑟發抖的小人影側過頭,醒目地是火辣辣大紅印子印上白稀小臉頰上。
那個瞠著圓眼,驚恐望來的眸色。
掩下如墨的兜帽也遮掩不去一雙金燦中的雙瞳紋,紫羅蘭的顏色很耀眼呢。
她想起來了呢,那是、她自己。
吃人的怪物,別來這裡!
漸漸、晶石快要注滿魔法,如似爆發前夕的緩緩震動,
然而灌注的動作並未停止,要再不停手,水晶將有爆炸的危險。

他索性用手握住晶石,若真的爆了也不至於波及其他人。
眼前女孩情況似乎不大對勁,
驚恐神色,眼瞳泛著淚光,好似畏懼著某種東西。
「克…小莉茲是我、奧伯龍,還記得嗎?」
「沒事的,我在這、快醒醒?」
大掌輕握比他小上許多的掌心,但願能讓她安心一點,
哪怕就只有那麼一點點…

一切如鏡射,反饋原主。
臉蛋對稱著那面油然而生火辣的疼痛感,連著牙根都疼了起來,兒時自己是那般與她相同地摀上痛處。
對呀,她怎麼會忘了這麼一個小故事。
「妳現在還疼嗎——?」
草坡林子上的女孩沒有應聲,只是愣眼相望,卻是在一樁樁藏黑斗篷影陸續擁著女孩時,截斷了對望,同時隨風流淌著安慰的話語。
莉茲,孩子、不哭呢——
那不過是關於,天氣和煦的日暮。
青草味、窯烤麥子香、疼痛與鹹鹹淚珠下。
首次溜進城想買點熱騰騰剛出爐的麵包、而遇上奇遇的女孩的、一個故事。
啪嚓尖銳碎裂聲、倏地劃破了身為第三方的窺探。
現實景色依舊譁然,不少是同學正在雀躍成果完成,而她該見著自己掌心與晶石的景卻是被大手給密不透風覆上,魔法流動已嘎然而止。
「咦——?」
沿人的胳膊將視線上抬,映入眼簾霎那、一怔,見著了一直心生愧對之人,試圖抽了抽被禁錮的掌心。
「啊、我、呃…對不起。」
下意識抽鼻子而抽搭聲一響、才發覺自己似乎在哭。
依舊沒能抽離掌心,卻在一來一回間感受到有滑膩溫熱的黏稠液體染在手心處,紫紅血珠啪噠地點點滴在棉布上。
不似普通人的血色。
「喂、等─—」
掌中傳來悶響,可想而知是水晶碎裂聲響。
溫熱觸感、染上紫紅的棉布,
可見裂縫不小,且在來回拉動之間劃傷了人。
「唉…別動。」
從兜裡取出手帕,慢慢地將手掌攤開,
小心取下水晶、仔細地將碎片挑下,
確認沒有殘留物,用手帕簡單擦拭,並壓住傷處。
「手稍微握著。」
拎起書包牽著人走出教室。
至洗手台稍微清洗傷口,再領到一旁無人的教室。
她讓莉茲坐下,自己拉了一旁椅子,靠在女孩桌子座位的邊上。
「可以鬆手了,慢慢來。」
小心取下方才用來抵住傷口的手帕,墊在桌上,
讓人手攤開輕放,取出包裡醫護袋。
「會有點痛,稍微忍一忍。」
「若真的很痛,抓我的手臂、讓我知道。」
手持生理食鹽水緩緩倒下,經過傷處、女孩會微微瞇眼,
碰觸到的手,依然冰涼、緩緩顫抖,情緒尚未定下淚順著臉滑落。
「別怕,我在這呢、沒事的。」
哄著孩子般的溫柔語調,儘管他不善於安慰人。
纖睫眨眼、濕熱水珠依舊撲簌地尋著舊痕淌下。
她其實不想哭,那為什麼又要無聲地落下淚珠,藏匿在桌底的掌心悄然竄起,連同染紅棉布以及中心堅硬的觸感。
碘酒與消毒水氣味混雜,金燦眸光映下腥紅口子,紫紅血液沿手側不斷融著藥水滑落。
——還真不正常的顏色。
痛感讓她不由想抽開掌心,卻又在聽得溫和字句時佇足。
空教室內階梯式座位,靜謐地、尖耳靈動都能聽聞上席坐在桌緣邊的青年,細微呼氣,清婉嗓音異常清晰一道,宛如又施展了留聲魔法。
「…奧伯龍。」
「上次、對不起,沒有幫上忙。」
抱歉的話語,令他頓了一秒,抬眼注視眼神真摯認真。
「該道歉的是我,讓妳有了不好的經歷。」
「妳已做的很好,及時將我喚回。」
「請妳放心,我不會再讓那種事再次發生。」
最好的方式,是將兩人相遇機率減至最低。
再次的清理傷口動作輕柔小心,
瞧著落下血珠非一般尋常之色,
雖有疑惑,卻也不知何解。
稍微敷上一層薄薄止血藥粉,將紗布蓋上,簡易纏上繃帶固定,
為防止血液再次溢出,他取下潔白領巾,輕繞女孩手心周圍。
「抱歉、我不會魔法,最多只能處理至此。」
「血的顏色非比尋常,還是給保健醫診斷一下較為妥當。」
撤回觸碰的手,有些猶豫的、伸手為人拭去淚珠。
「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妳。」
「落淚的妳、開懷燦笑的妳、認真的妳…」
微微皺眉,無奈苦笑,大手摸摸女孩腦袋,
在意的人,是他致命弱點,無法坐視不管。
「我送妳去醫務室吧。」
他起身整理桌面,將一切恢復原狀。
「能走嗎?還是要請妳的朋友過來?」
愣著眸光眼見掌心掌背——
細緻地用紗布裹上又換上對方抽取的領巾,輕離彼此碰觸,眼瞼下卻遭人輕易抹去噙在眼眶中的霧水,爾後她無多做回應、突兀地輕抬包紮妥當的掌心。
稍微散開五指又併攏,嫣紅唇瓣輕啟口型。
「啊、讓你誤會了。」
「上次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的代價。」
頷首笑意輕歎娓道,倒是不再與初乍相見時那般恣意活潑,依舊是鏗鏘如珠子落地似的字句。
兀自拽住收拾殘餘的身姿,自顧自讓人聽她解釋。
「沒有幫上忙,還讓毛球送來謝禮。」
「謝謝,很漂亮也很美味。」
結著茉莉花清幽香氣,禮物絲綢帶與樺木質地白盒陳列著各式菓子小點,那是一個綠葉都盛載金黃的午後,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送達而來。
她輕倚上背椅,背脊挺直是那樣又不著一絲情緒。
「還有——」
「我的血,我族中人的血,在那次之後都是這個顏色了。」
始終藏匿在旁的掌心見了光燦,在青年注視下、修長指節攤開,是染著褐血的棉布與水晶碎裂塊,合該白透失彩此刻竟濃黑黝光參雜著異彩。
如貪食了血液似地、汲取魔力。
「這個代價,也不該由妳來付。」
果真不尋常——
「如此、那該是妳族人給予的禮物。」
隨手拾取水晶碎片,往指尖一劃,
暗紅血珠滴下,水晶確實吸收血與魔力。
——所以說我最厭惡魔法,也許某些層面是便利,另一層面則是災難。
「嗜血水晶,對收藏家來說可是珍品。」
「尤其這顏色極為稀有,可見妳的血液中具有豐沛魔力。」
將碎片放回掌中棉布,拉起一角覆蓋上。
「傷未痊癒前,盡量避免觸碰汲取魔力之物。」
──禮物?
沒有人說過這種話,如恩賜的話語似遙古前的御罪。
愣著看人取了盡散著不祥色澤的石子,噎著聲來不及阻止、便見一道鮮紅血痕自指腹間淌下,她沒怎麼思忖下倏地起身,桌椅霎時匡啷響。
「等、你在做什麼──!」
慌張一把揪住對方手腕,倒像極了過往相見時的傻勁。
晶石敲擊上桌面時鏗咚地幾響,她一點也不在乎青年口中的珍品,即使是在純粹的白都能染透的色彩,浪費了這麼一顆骨幹水晶。
湖水青治療光點又再度在彼此間輕展。
「上次,杜特的話也希望你不要介意。」
「代替牠向你對不起。」
幾盡是不容思忖的時間,滲入傷處癒合只需瞬霎間,然而她又再度道歉。
毫無預警地,不知人兒反應之大,
明明是過幾日便會好的小傷,何故大費周章地使用魔法。
「呵呵、妳總是記不起來呢,小莉茲。」
「我告訴過妳,別浪費魔法在誰身上?」
愣了一會,他輕笑出聲,清澈爽朗,
一瞬將人拉近,他身上獨有的茉莉香氣,散布周圍,湊近耳邊,
「也許杜特說的沒錯呢?」
爾後輕輕退開,真誠的向對方道謝。
「謝謝小莉茲總幫我療傷。」
「但我必須告訴妳,雖然我是精靈…可是我並不喜歡魔法。」
魔法、是我心中的鎖,沒有它我無法像其他精靈一樣,
守護珍視的人,擁有它又觸動我的過往。

「克莉西絲…別對我好,我會認真的。」
輕拍女孩腦袋,溫柔一笑。
女孩給的溫暖滴淌入心,那樣的奮不顧身,
也許是無心之舉,卻足以動搖他的心思。
「與他人不同的血色,說明獨特的妳。」
「假若某天,正巧有相同血色之人出現,妳就找到族人了。」
抽開話題般的,又提起血色,
「看、這不像是詛咒,更像是禮物對吧?」
耳廓旁嗓音鄰近在咫尺間,甚至能細微感受上呼氣吸吐,瞬間她鬆開彼方人的手,身子突然站離更遠了些。
燥熱攀爬上臉梢,然而金燦眸色卻直勾勾與人相望。
「受傷了就要治好。」
「花草都會喊疼了,生物難道會更不痛。」
始終都不是問句,恍若也不容青年應下否定句。
她下意識摸上被輕拍上的頭頂,撫平一絲絲毛躁,一下、兩下,不由想起方才水晶中窺視的記憶,情緒油生在心口上有些類似。
臉頰隱約的疼感似乎又開始殘留起火辣辣般——
「這不是禮物,正常精靈的血會跟你一樣才對。」
重新將黝黑晶石揀取回掌心,竄起扎實的力道、很現實。
「一樣真的好嗎?」
多少人為了與眾不同,拼命努力著。
「像對其他人一樣,對妳漠不關心。」
「像男人一樣,對妳趁虛而入。」
「像水晶一樣,汲取好處。」
彷若故意般,曲解字面原意,
「不一樣沒有不好,若每個人都是一樣,又有何意思?」
望向晶石,再望向莉茲,
「別否定族人賦予妳的一切,那也許是他們唯一的記號。」
他握緊拳頭,說著說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一樣、不一樣即便這樣的爭辯毫無意義。
「趁妳還有機會和他們重逢。」
「別像我一樣,失去了一切,後悔也為時已晚。」
抓緊了,什麼都握不住,
放手了,什麼都沒留下。
「無論好壞,那都是妳們最珍貴的回憶。」
「即使它再痛苦、再艱難,都是妳們一起經歷過的一切。」
別像我,只能再失控的時間,與他們相逢,
清醒時分,又將一切忘得不著痕跡,什麼也想不起。
「對,所以那是我的懲罰。」
更多的問句更多的疑惑,都在清晰墜下的字句中義無反顧地遭打止。
習慣性地蹲下身子,她去看清埋藏在碎髮間正欲潰堤的眉眼,來人一字一句又再度隱約牽引了咒術關鍵,心口驟疼讓她嚥了口氣、仰首相望。
「好啦,我們不說了。」
「說了也不能挽回正確解答,偷偷跟你說,我的眼睛其實就是很好的識別。」
眨著一雙燦然眸色,透澈地恍若無盛載太多情感。
一樣、不一樣,都早已在遠古前無法改變。
此刻埋首懊悔的身姿,也在渴求一樣,如同普通人光陰回憶得已朝前,而他們這些努力不願撒手的祈求。
她,卻是自願,放棄。
看著眼前縮起的身子,他俯下身單膝跪在人前,
「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
強制將兩人距離拉近,不許人迴避,
正視雙眸,牽起手引至自身胸口,
掌心貼覆堅實胸膛,能清楚感受心臟跳動。
「在我眼裡,妳看見了什麼?」
天空般清澈的眼瞳,映著她的身影。
不待人回應的,他接著說────
「我看見一個女孩,擁有璀璨的雙眼,溫暖為人著想的心…」
「經常帶著笑容,可也有脆弱悲傷的內心…」
「對自己沒有信心、否定自己的出身…」
「總是別人的事優先於自己。」
話語至此,彷彿時間靜止了一段時間,只是認真的相視。
「在我眼中的她,如同稀世珍寶,是我在意珍視的女孩。」
「即便我不明白她的過去,我所認為她是最好、最棒的。」
鬆開手,忍住想擁抱她的衝動,緊緊握拳止住顫抖的手。
他明白自己沒有資格,沒有那樣的權利,儘管他如此的想。
掌心渡來的熱度與鼓動,她絲毫沒有迴避那眸灰藍眸色,儘管那中盛著無法承受的情緒。
來人越加緊握與顫意、隨字句落下而漸趨加重。
「你在說什麼啊——」
清婉音色談天似地打斷一切,和煦笑意滿溢在唇齒間,或許在尚未拾回盡全記憶的自己,會欣然接受或是靦腆一笑、如此的稱讚。
然而此刻倒很像在說一樁鄰家孩子故事。
「奧伯龍,怎麼知道看到的不是怪物。」
「雖然還沒記起確切的主因,我剛剛在水晶,看見了小時候的自己被搧了一巴掌。」
韓紅指甲在臉梢上咚咚咚地戳了幾下,莉茲倒也沒前幾日那樣難受地哭噎著,便是簡單陳述事實。
「若是怪物,擁有顆善良的心,那又何妨?」
他並不在意怪物、人類、精靈哪一種生物,
向來只尊崇眼前所見,與自己的感覺。
「難不成妳會吃了我?」
自己難得的坦白,可眼前的人好似事不關己一般,
若對方聽不入耳,也是徒勞、無可奈何。
靜靜聽著女孩訴說的話語,除了不明白還是不明白。
「除了這個,可還想起些什麼?」
「嗯…可能真的會。」
抽回原先一直遭人儘管的手,她首先又再度攤開棉布,經幾次摧殘已不復完整石塊的模樣。
「你看,這原先是骨幹水晶,療癒輔助的聖品,本來質地是骨灰色澤,沾了我的血才這樣的。」
「你剛剛也看到自己的血被吸收了。」
本該是成為予人祝福的晶石,然而此刻什麼也不是。
那不是足以歌頌的禮物,至少在多次回溯後,逐漸完整的一切,縱然不知其因,卻仍舊足以兀自相信、
並非祝福的存在,甚至可能招致災厄。
「而且剛剛有人是這麼說的——」
「…走開,吃人的怪物。」
語出霎那、身子恍若還沉浸在水晶的思念中,此刻臉頰是真的油生刺疼感,莉茲忍不住用掌心搓揉上。
現在不會因這點疼哭了,卻止不住兒時的她抽噎著自己疼。
不可置信的皺起眉頭,微微張口,索性直接坐在地上。
他伸出手臂,捲起袖子,
「那妳吃了我吧,反正我再活也就三百年。」
「被可愛的怪物吃掉我也不算吃虧。」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表情,只是覺得難以置信,有些愚蠢又有些好笑。
直接抽走女孩手中不怎麼受到歡迎的異色晶石,
將自己口袋裡透著草綠光芒的祝福晶石放回人手中。
「既然妳不喜歡它,我的跟妳換好了。」
——三百年。
落入掌心透綠晶石,似草木生芽之初最純粹的綠。
莉茲還摀著臉牙生疼,愣了半晌才意識到情況是怎麼回事,倏地抬顏連著無聲的一滴淚水一起。
「啊、不可以,還給我——」
「我自己都不知道那顆石頭會怎麼樣,怎麼能給你。」
抬伸著胳膊撈著掌心、試圖去揪住青年掌心中的棉布一角,說來有些滑稽她到現在依舊不自知地掉著眼淚。
跟鞋連著傾前的重心一滑。
咕滋與地磚摩擦聲後她直直跌在地上,倒突然想起喃聲道。
「原來奧伯龍的年紀比較大啊…。」
「哈~在我手上就不還給妳了。」
瞇起眼笑得開懷,只是瞧著人兒怎麼還流著淚,
為了塊不喜歡的石頭這麼拼命,真是越來越摸不著頭緒。
將晶石悄悄藏起來,用假裝有包裹水晶的棉布引誘對方,忽然抱住女孩。
「是啊、我已經是老爺爺囉!看不出來嗎?呵呵。」
「老爺爺的懷抱借給妳,想哭就別噎著,大聲的哭吧。」
輕撫髮絲,溫柔輕拍背部,像對待孩子般。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只要這樣做毛球就會感到安心。」
「只是、別跟烏鴉老兄說啊,免得他覺得我欺負妳。」
舉止非常輕柔,輕而易舉能夠推開,小心翼翼到自己都不可置信,
好像一碰就會碎掉般仔細,對待毛球也沒有這般小心。
在正要撲倒之際,遭人給一把抱住,被如撫拍貓兒的力道給輕輕碰觸,頭頂響著輕緩語句,她卻在此刻將眼淚給拭乾。
輕而易舉地便在傾身向前時,脫離了暖度下的環繞。
「我已經1268歲了,不年輕也不是小朋友了。」
「不難過,但是眼淚就是止不住。」
背著席坐在地的青年站起身子,那樁背影是如此清晰咬下字句。
禁咒回溯的順序已經亂了套,她自己卻異常冷靜地、在那次心塞的哭噎後沒有特別的感觸,連此刻、她總覺得人與心是剝離的。
又或許這才是原本留下全然記憶的她,該有的樣子。
「還是,請您把水晶還給我。」
旋過身子揚起了一抹莓紅的弧線,再度抬伸起手與人相望相討。
「不難過了,甚好。」
看著她已經振作起來,不再需要安慰,
也不像那個脆弱女孩,就算一個人也沒問題了吧。
將棉布團交予人手中,溫柔慈愛的眼神望向她,
「唔嗯~雖然你已經1268歲了,不過還是個孩子呢。」
起身拍拍衣袖,拎起隨身物品,走向門口。
「不過——到手的東西,就是我的了。」
「這就是妳所提過的代價吧!」
回眸眨眼,與平時不同,帶有野性的燦爛笑顏,拋下話語後,
不打算等人回應,離開只有兩人的空間,
踏出門就不見蹤影,消失在熱鬧吵雜的校園。
再度交還的東西,失去該有的重量。
在接手的霎那她才遲疑了半晌,一連串窸窣物品碰撞聲響、晃個眼便見青年倏地起身,幾個眨眼間人已到了教室門口。
「...等等、」
「欸、我的東西!」
克莉西絲雖以過人的速度來至青年所待的地方,卻也在相鄰瞬間失了對方的影。
校園長廊空悠悠地,與課堂結束的鈴聲、交錯紛沓的人影,金燦眸色探著眼卻忍不住眉眼細微一擰擔憂,她可不覺得這是能夠玩笑的事。
──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掌心還緊竄著屬於青年色彩的晶石。
於是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黑,換來了得以燦爛大地的綠。
謝謝奧伯龍中願意陪這次的作業限交哇
雖然不知道誤會解開了沒...XD謝謝總是說著暖心字句的奧伯龍雖然好像被扔到大海沒回應(好意思)
還有中途畫交流圖實在是QQQQQQQ!

謝謝莉茲中的邀約哇
應該算解開了,不會不會 溫柔ver只限定受傷的孩子
健康完好的孩子奧伯龍是不會溫柔的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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