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中開著筆電、坐在桌前打字。作為工作,如此幾年下來已經習以為常。
告一段落後抬頭看著牆上的掛鐘,也不知曉那人今晚是否會回來,好一會之後蓋上筆電,摘了眼鏡便準備就寢。
此時,一陣陣的鈴聲響起,在夜晚裡顯得格外突兀。
「……這麼晚了,是誰啊?」有股不祥的預感,咕噥著接起了話筒。
「喂?」
「您好,請問是阿土先生的家屬嗎?這裡是市立中央醫院。」一道女聲語速稍快的詢問,電話的另一頭都能感受到那兒不怎麼安穩的空氣。
「現在阿土先生需要家屬或是關係人來本院簽署手術同意書,請問您是他的……?」
……醫院?
「呃、是,我是他的同居人,阿土他怎麼了嗎?」皺了下眉頭,聽著話筒那一頭傳來的聲音不禁握緊了話筒,提問的口氣快速而緊張。
「現在無法在電話中向您細說,阿土先生急需關係人簽署手術同意書,請問方便來本院一趟嗎?」聽聞格亞所說的同居人時有些遲疑,但剛才在翻閱資料時已經確定阿土沒有其他法定家屬,也只能讓其關係人來院再決定下一步。
「我知道了。」簡短的回應,沒等對方接下去便放下話筒,一個轉身拿了隨身物及外套就急忙衝出門。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而來不及思考,只是盡力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
「請問是阿土先生的關係人嗎?」剛才在話筒另一方的是醫院的護理士四處張望著,注意到了趕進醫院的格亞後跑上前急問。
急忙趕到醫院後撐著膝蓋,急促的喘息聲反映了格亞心中的慌張。
抬頭張望著四周,正思考著接下來怎麼辦時,與迎面跑來的護理士對上了眼。
「是、我是,他現在、阿土現在怎麼樣了?」也顧不得呼吸還沒平順了,開口便是問阿土的情況。
「目前是昏迷狀態,最嚴重的是脖子上的割傷,深及氣管、頸動脈和部分肌肉斷裂,再不動手術……總之情況不樂觀,請跟我來。」見對方如此緊張便也以比較白話的方式快速向格亞解釋,接著領著人到了手術室前。
「這裡和這裡,看過條文後簽名就可以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印在A4紙上頭遞到了格亞面前。
聽完對方的描述,慌亂的在身上的口袋翻找著,找到眼鏡戴上,這才快速而簡略的看過一遍內容,在上頭簽了字。
「……拜託了。」低著頭,將簽了字的文件遞回去的同時小小聲說著。
「我們一定會盡力搶救。」一拿回文件後便轉身跑進手術室,不久後手術中的燈亮了起來,而阿土的幾位同袍則一直都坐在手術室外頭,直看著手術室厚重的門。
簽完字之後,步伐緩慢的走到一旁椅邊,無力的一下坐到了椅子上,摘下眼鏡撐著額頭。
並沒有去理會手術室外站了誰,思考著的同時,聽覺變得遲鈍了起來,眼前人們說了些什麼已然聽不進去,只是靜靜待著。
「情況不樂觀。」
這句話在心中盤旋著,不安的情緒也隨之蔓延開來,即使告訴自己該要冷靜下來,隨時要做好心理準備,然而卻做不到,心臟彷彿被勒緊了似的、甚至連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難,不讓其他在場的人感受到自己的情緒、看見自己的表情,等待著手術室的燈號熄掉。
時間緩慢流逝,凝滯的空氣讓人如果不看時鐘的話根本無法感受過了多久。
終於,手術中的號誌暗了下來,醫護人員紛紛走出,而那人躺著的病床也被推了出來,幾位護士率先攔住了想上前的同袍,只是不斷重複「病人目前暫時脫離危險,但意識尚未恢復。」等安撫的話語,也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急急地就將病床推向加護病房。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聽到一陣陣的腳步聲、以及病床輪子滾動的聲音,這才猛然抬頭,扶著牆起身,即使因久坐的麻痺而險些摔倒,但還是趕緊追了上去。
一到了加護病房,跟著來到的人們都被擋在門外,而方才打電話給格亞的護理是站在一旁,雙眼直盯著格亞,彷彿在思索甚麼。
「……夜深了請大家回去休息吧,各位也都是剛從岡位上下來的,想必也很疲憊了。」拿出了專業人員的氣魄把一夥警察趕走,唯獨留下了格亞。
「你想進去吧,快過來消毒。」護理士邊戴起口罩邊開了加護病房外側的門催促道,示意對方過來。
原本直盯著病房內部,聽到了護理士的話才趕緊點頭,過去消毒、穿探病服進入病房,低頭看向床上那人,蹙著眉頭沒有說任何話。
「專業術語你應該也不想聽吧,我就直接說了。」像是見多了一樣的護理士率先開口,接著道:「命是保住了,但目前都還處於昏迷,醫生也不能肯定甚麼時候會醒。」
「……您是阿土先生的伴侶吧?」將事實直接和格亞說出後忍不住多問了句。
聽完護理士的話後抬頭瞥了對方一眼,但視線沒有停留太久便移回阿土身上。
「這問題問得真直白啊。」雖然沒有回答問題,但是同樣的也沒有否認,有些訝異倒是真的,一般人並不會這樣發問。
「.....探病時間是多久?」避開了點滴以及儀器的線,輕握著阿土的手,及使其沒有醒,也打算一直在旁邊陪著。
「畢竟這不是多麼特別的事。」確定兩人的關係後才比較放心,所謂的關係人在條文來說有多方面的解釋,但若是無法締結關係的伴侶,院方在知情後也會多做通融。
「加護病房每天早中晚各一個小時,情況穩定轉移到普通病房後拿到陪同證就沒有限制了。」說完後轉身走到門口。
「和他說說話也是幫助他的方法,不過現在是特殊情況,只能給你半個鐘頭。」語畢便走出門外。
「是,謝謝你。」聽完護理士的解說後稍微點了點頭,待其離開後便靠著病床的扶手,看著阿土身上的傷勢,眼神很是擔心。
不久前還好端端的傢伙,再次碰見卻傷成了這副德性。
「真是...你也該小心些啊,傷得這麼重可讓我怎麼辦。」輕聲說著、到剛才還似鎮定的口氣此刻卻顯得有些顫抖,手依舊沒有鬆開,反倒握得更緊了些。
在格亞的話到段落時並沒有人回應,房裡又回歸寧靜,只剩下機械一聲一聲規律的聲音和阿土不穩的呼吸聲。
此時在格亞手中有些粗糙的指尖不像平時都是緊握成拳那般堅毅,而是被動地讓對方握緊,冰涼過頭。
「從以前起,就不怎麼顧及自身安危啊。」伸手撥了下阿土的頭髮,即使知道對方不會回應,仍繼續說著,僅僅是自語著。
以其所作的職業,碰到危險是無可避免的,本以為發生什麼都已做好心理準備,但突然發生的事情、慌亂得不知所措,才使格亞發現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當初認識不久時,又是劃傷手腕、又是讓人砍傷手臂的。」
「唉,阿土,你可要快點醒來、然後好起來啊。」手心傳來的溫度不像平常那般溫熱,甚至連身為變溫動物的自己都覺得冰涼,便將另一隻手也覆了上去,短暫的半小時內就這樣一直待著,後續說了些什麼連自己也記不清了。
「時間到了,出來吧。」開門輕聲提醒,讓對方脫下探病服後離開了病房。
「粗估一周後就可以轉去普通病房了,到時候您拿這個跟身份證去跟櫃台申請陪同證。」拿了張剛才那半小時去處理的單子交給格亞。
「沒甚麼事的話就快回家吧,我先去交接值班了。」交代完便轉身離去。
「.....知道了。」離開病房後仍回頭看了一眼才接過單子,低著頭看向手中的單子簡短的回答道。
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深夜中從家裡趕至醫院、抱著忐忑緊繃的心情在手術室外待了許久,精神已經有些疲累。
「我過一會再來看你,阿土。」將單子收好後對著病房的方向輕唸道,便轉身離開,出門得太匆忙,甚至連手機都忘了帶,決定晚一點帶些必需品再回來。
約莫一周後,醫生通知情況穩定後便移除了呼吸器並轉移至普通病房,但阿土仍未清醒,幾天下來雖沒有剛入院時狼狽,但也憔悴了不少。
躺在病床上,緊閉的雙眼並沒有要睜開的跡象。
"吱─喀。"門開了又關上的聲音響起,來者不為他人,正是格亞。
將塑膠袋放於一旁櫃子上便坐下,出去買了些簡便的食物,然而並沒有多大的食慾,僅僅朝塑膠袋看了一眼便轉頭,拿出帶來的筆電準備工作。
「.....已經一星期了啊。」看向畫面邊角標示的日期呢喃道。得知阿土的情況穩定時,可說是鬆了一口氣,但是對方就這樣睡了一個禮拜,也不知道何時才會醒來,抬頭看向床上的人,神情有些複雜。
「檢查時間到了。」那個護理士走了進來,熟練的拿出機器替阿土量了脈搏血壓,更換點滴等,看了一眼天天在一旁駐守的格亞開口:「昏迷一星期還在正常範圍內。」不擅長安慰家屬,只是講出了經驗想辦法讓人也不要太擔心。
抬眼望著醫護人員,淺勾了下唇角、笑了下。
「....是嗎?正常範圍啊。」不知對方的話是否帶有安慰的意思,但聽在耳裡不禁懷疑起剛才的自己是什麼表情,是否一副世界末日般誇張的臉、才使對方如此說道。
「唉....時間過得真慢。」故作懶散的語氣,似是對護理士說"我沒事"一樣,將視線移回筆電上,敲著按鍵。
「……。」沒有再回答甚麼,只是做完例行工作後便收拾離去。
換到的病房在西方,下午陽光斜照了進來,剛好灑在了病床上。
「喀。」聽見了門關上的聲音,待護理士離開後手便停了下來,實際上也不在狀況中。
轉頭對著依舊熟睡的阿土,小小的嘆了口氣,放下筆電上前拉了下被子。
「......」近距離注視著對方的臉,想到兒時繪本常常出現的戲碼,想要相信什麼似的低頭落下一吻。
不同的是,對象並沒有任何反應,或許該說這才是現實。
「哈.....感覺糟透了。」抹了下臉。明明不相信那些東西,卻又模仿著、期待發生什麼變化的自己,此刻甚是好笑。安慰似的伸手、握住對方的手感受著溫度。
「唔……!」感受到手中微微收緊的力道而錯愕的抬起頭看向阿土,只覺得很不敢置信、深怕這只是自己的錯覺。
手握著的力道加深了些,就這樣呆看著好一會,沒有動作。
『還習慣嗎?』
『是。』
『你總是這麼乖巧呢,是在追求些甚麼嗎?』
『不……』
並肩而坐,一來一往的對話。
『我、呃……在下對您來說是有用的嗎?』
『這很重要嗎?』
『……。』
想融入這裡,所以換掉了自稱語。
想獲得歸屬,所以不斷追求認同。
『在下能一直待在這裡嗎?』
『不行喔,這裡不屬於你。』
瞪大了雙眼,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努力了,果然還是……
『你有可以去的地方吧?』
『在下沒有……』
『真是薄情啊,他會很傷心吧?』
『……誰?』
是誰呢?
橙黃的暖陽從窗子照了進來,透著玻璃閃閃發亮,就像……
——就像他的眼睛。
陽光灑在手上卻有些涼,那是令人安心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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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了顫眼睫,緩緩張開黑瞳,乾澀的喉頭無法發出聲音,只是一臉茫然的看著天花板。
那人睜開了雙眼,證明了自己感覺到的並不是錯覺。
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才發覺幾日下來所積累的擔憂、不安等情緒早已湧上。
已經顧不得對方鎖骨的傷,直接撲了上去抱著阿土。
「你終於醒了,阿土。」
突然的動作、話有些顫抖,但也代替了眼淚,宣洩那無處抒發的激動。
反應過來時已經被緊緊擁住,似乎還有些搞不清狀況的抬起手才發現自己左手背上插著點滴的管子,只好換成右手拍了拍身上的格亞,並不是在安撫對方,而是更單純的在確認些甚麼。
「……格、亞。」手撫上了人的後腦勺摸了摸,盡力的發出聲。
感受阿土拍著自己的背,擁著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是、我在這。」心急的回覆道,不像以往從容的樣子。靠著對方肩膀的臉看不見、抑或是說不讓阿土看見表情。
眨了眨眼後放下手,感受著格亞貼著自己的心跳,慢慢的釐清思緒。
「……。」想看看他的眼睛、他的臉,抖了斗耳朵後稍稍縮起肩頸向人蹭了下,希望他抬起頭。
「……。」停頓了好一會,雖然知道對方的意思,卻猶豫著是否起身,想必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奇怪吧。
稍稍起身,雙眼遲疑了一會才與阿土對上,皺著眉頭、想笑卻又撐不起來的嘴角,就如所想一般,是個再微妙不過的臉。
看著格亞的表情,抬手滑過人臉頰的鱗片,指尖停在他的眼角,知道他不會哭,但也沒好到哪去,最後只是淺淺勾了一下嘴角開口:「沒事了……」
想起了那似乎很長的夢境,細節不記得了,只知道最後那像是被誰給拉住手的溫度,一定就是格亞。
感受到指尖的觸碰,不適應的瞇了下眼、伸手覆上,神情在感受到對方的溫度後緩和了些許,額間靠過去輕輕的與阿土相碰。
「你讓我擔心死了。」
「對不起……」看著他的眼瞳輕聲回答,自己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但能讓對方如此不安,必定不會只是一兩天吧?
抵著格亞的額頭又一會兒,一個無法忽視的感覺竄升,使自己忍不住按著肚子,頭靠到了人的肩上。
「呃!你怎麼了?阿土?!」注意到動作而扶住對方的肩膀,看那按著的部位是肚子卻感到疑惑的挑了下眉。
oO(等等,受傷的不是鎖骨……嗎?)
「你……該不會……」遲疑了一會,畢竟若是猜錯就不好笑了。
「肚子餓了?」
「……餓了。」沒有抬頭看對方,只是悶悶地回答,自己也覺得剛醒就這樣有些好笑。
「唉……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拍了下肩讓阿土躺回去便翻了下剛才買的食物。
「……」看著袋中皆是些沒營養的食物,才想到對方是病人,還是別亂吃東西的好。最後抬頭看向床頭,伸手繞過阿土去按呼叫鈴。
不久後護理士趕了過來,驚訝的看著醒來的阿土便又轉身去喚來的主治醫師做相關檢查,忙了約莫一個鐘頭才終於讓人躺回床上等待醫院的餐點。
「呼……」僵硬的轉了轉手,許久未動的身體才折騰了一會兒就累了,倚著抬起的床鋪休息。
在阿土接受檢查時僅僅是坐在一旁看著,等到醫護人員做完檢查、大致上說明情況後點了點頭,沒多久後又回到了只有兩人的病房。
看著對方包著的傷口,緩緩伸出手卻又一下收回。
「傷口怎麼樣了,還痛嗎?」結果只是簡短的問道,但確實是關心著。
「不要用力說話和呼吸都還行……」摸了摸被紗布覆蓋的傷口皺起眉回答,顯然對於未來的工作有些擔憂。
「不知道還要休息多久。」有些後悔剛才沒向醫生詢問清楚的喃喃自語,接著清淡的餐點就送了進來,也只是盯著餐盤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將阿土的呢喃都聽到了耳裡,單手撐頰看著對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輕瞇了下眼。伸手拿餐具舀了口食物湊到其面前硬是打斷了思考。
「...就別做了吧,武裝警這工作。」絲毫不打算掩飾自己的私心,不想再碰到如這次一般的經驗。
「欸?」聽到那話才回神,轉頭看著格亞表情有些錯愕。
「下次、在下會多注意的……」垂下眼改看著食物後自己伸手接過了湯匙。
「我....並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收回空了的手、抹了抹臉,就這樣遮著半張臉。
「未來會怎麼樣,你我都預料不到,我.....擔心你。」已經一起生活好幾年了,一直都清楚對方做的是危險的工作,但這番要求卻是第一次提出。
「啊~ 不過一部分因素,只是想跟你多相處一下罷了。」故作輕鬆的腳一跨繞過了椅子躺下,摘下眼鏡看向天花板:「阿土你.....考慮一下吧。」
對方又是這般一派輕鬆的樣子,但人每每如此總令自己胸口緊揪著。
「……。」沒有回話,只是一口一口慢慢用起久違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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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隊長好……!」今天是出院的日子,收拾東西到一半時一抬頭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面龐,趕緊立正後喊出,不過剛痊癒的傷讓聲音有些有氣無力。
「身體還好嗎?」淺淺一笑的問候才讓阿土放鬆了些的拉了張椅子給對方坐。
「是,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坐在人的正對面回答。
聽到阿土的喊話而看向了門口,由於不是很了解軍人禮儀,僅僅是點了點頭便繼續收拾剩下的東西。
等到東西都收拾好後看向對坐的兩人,再別開視線,不知道他們要談些什麼,思考著是不是稍微迴避下比較好?
「恭喜出院,我今天來是想談談你之後在本隊的去留與否。」點了點頭後緩緩的講出來得目的。
「你在本隊一直都表現優秀且盡力,是我無論為何都想留住的人才,但本次的事……」
「你還願意留在本隊嗎?」頓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
「……。」坐在對面靜靜的聽著,墨黑的瞳孔從話題開始到現在就一直看著自己放在腿上的手。
聽到談話內容而顫了下眉頭,偷偷看了阿土一眼,從動作看得出對方的猶豫,不知道會如何回答。
但阿土如何決定,都不是自己能干涉的。
如此想著,為了迴避而拿起水杯往外走。
「……格亞。」叫住了對方後便抬眼看著分隊長,開口道:「在下任職四年來對這份勤務一直都只是想著待在能力所及的地方工作,聽到您如此讚賞在下深表感謝。」
「但請容在下提出調職申請,快三十了也該安分點了。」講到這裡甚至還若有似無的勾了下嘴角開玩笑。
被叫住而停下腳步,轉頭看去的眼神顯得有些錯愕,隨即對阿土投以一個淺淺的苦笑,雖說高興,但對於自身提出的任性要求也感到有些抱歉。
又閒聊了幾句後便送走了對方,離辦理出院手續還有一些時間。
「怎麼了?在下已經拒絕了……」病房內只剩下兩人,從剛才就有些在意格亞的樣子,雖然在笑但似乎也不是那一回事,有些不解的問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甚麼。
聽著對方的話而轉過頭,笑著搖了搖頭,走過去輕輕靠上阿土:「沒事,只是感到有些抱歉。」
「做了個任性的要求呢....你、會覺得可惜嗎?」臉側輕蹭了下說道。
「你多想了。」簡單的回答後主動的拉住他的手握著。
「……如你所說,這樣的事是在下不能預料的,實際經歷過後就有些怕了。」在人身旁輕聲說道,一直認為只要對方沒事就好了,但現在卻也會自私的不想因為類似的事離開。
找到了活著的目標,不再像以往那般對生存是可有可無的無慾。
「在下想要在你身邊,哪怕只是多一秒。」
回握阿土的手、緊緊的握著,聽到回答而安心的閉上眼。
「真是....這麼肉麻的話,我都不一定說得出來啊。」聽得臉都熱了。對方已經不是九年前,那個隨便一下就害羞得說不出話的青年了啊。
「不過我也是,看來你是甩不掉了。」開玩笑的語氣說著,另一隻手緊摟著對方。
說完後自己的臉也有些發燙,但看著格亞的樣子有種贏了的感覺。
「唔。」被摟住後一下子從坐在身側變成貼著格亞,不過自己也不會因此就慌亂,算是有些習慣的就靠著人道:「該回家了。」
「也是,時間也差不多了。」抱著好一會後才有點捨不得的鬆開手,起身看了下時間去拿收拾好的東西。
「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