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與阿笙約定了,於今日一清早前往谷內尋些特殊的藥草,因比定好的時刻提早了些,就在鳳凰居口找了一大石坐下。
等候期間,見許許多多師兄姐、師弟妹陸續進入,感到些微訝異,雖然平時岐岭草序們,皆有於谷中尋藥草之習慣,但近幾日谷內似乎特別熱鬧呢?
「近來大家很認真呢!我跟阿笙也要努力一些!」也算岐岭有些資歷的年輕輩子弟,總不能讓後輩們見笑話才是。
「阿笙,應該快到了吧?」見日頭接近約好的時刻。
顧笙匆匆來到依約的地點,衣冠凌亂臉上還帶道爪痕,見對方早已在等他,陰著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剛才有些要事而耽誤了」
烏諧路過一群努力採藥的眾岐岭子弟,才想到近來莊裡的情況,覺得......嘛、好麻煩啊,反正自己上頭也沒師父,新收的徒弟也不可能管自己,意思意思拔幾株藥就行了吧。
於是烏諧滿不專心的撿著藥草。
見著顧笙的模樣,沒說任何話,只是上下來回打量。平時不都是瀾瀾喚醒阿笙的嗎?今日這模樣......
「在下沒有打他,只是稍微摸一下而已……」想到那隻看起來毛就很柔順的貓咪,顧笙就一臉惋惜,若不是尚有邀約在身,他一定要繼續跟著貓玩。
這時,他瞥見似乎旁邊有種雖然無法作為藥用但貓咪喜歡的草,本應在這次不被醫者重視,但因為某人散漫的隨意亂拔所剩無幾。
看著那迴異於常人髮色的腦袋,顧笙不客氣的直接甩過幾個銀針阻止故人的動作,「如今大家皆在忙碌尋藥,而師兄你卻還在這跟動物爭物?」一想到若那隻貓兒得到那些草,定是露出陶醉的神情,便愈發替那些草藥不捨。
看來阿笙又不安分在逗落雪了。「你呀……」無奈到不知該說什麼,只好跳下石頭,替顧笙理了一下衣容。瀾瀾一定沒見著,這鬧騰的兩位。
便見顧笙銀針射向的方位,是烏諧師兄呢!
「師兄早呀,在這很久了嗎?」不太指望師兄打招呼,但讓我知道,好能問個安嘛!
哇啊......這師弟是誰......?
烏諧被銀針嚇到趕緊縮手,好脾氣的他一臉茫然地望著突然攻擊自己的對方,試圖辨認出對方是哪位岐岭弟子。一邊回答對方的話:「跟動物......?你說貓嗎?」
但這種草可以助眠、寧心啊,這師弟在氣什麼......烏諧一臉疑惑。
接著又被隔壁的師妹打斷思緒,烏諧再次陷入辨認人臉窘境,不過還是開口回應:「一會兒罷。」
「師兄知道便好。」顧笙不願多說什麼,既然知道這是什麼草,難道對方其實也有養貓?不過不管如何,在如今競爭的當下,還有閒思弄些這些也真過了,「既然都耽誤時間那麼久了,不如和我們一道吧,多些人效率也比較快。」
見顧笙沒好氣的模樣,還有無動靜的烏諧師兄,嘆了口氣道:「阿笙,師兄也沒錯啦,人人有各自的作為嘛。但這主意不錯呢!有師兄加入也許能尋到更多藥草。」朝師兄點點頭:「如何?這樣比一個人有趣多了,就一起吧,烏諧師兄?」
「啊......麻煩啊......」
烏諧壓了壓後頸,終於想起來和自己搭話的師弟師妹是誰,但是自己真的是隨便來拔拔而已,沒想要去邀什麼功啊。正準備拒絕的時候,後方傳來躁動聲,烏諧偏頭望去,在想是什麼事情。
「那邊好像有麻煩。」側耳聽了一下,雖然距離遠聽不太清楚,但還是聽出有麻煩。
「麻煩?」側耳聽了下,只聽到些微吵雜聲。
就當三位還在厡地探望時,聲響越發靠近......
「幫、幫忙......救人、幫......一下!」是男子的聲音。
「三、三位前輩!」
一名身著歧岭服飾卻滿身泥汙的男子,慌忙跑至眼前,喘吁吁的呼救著。
「後、後輩司馬袁,前方有同伴掉落谷底,可、可否請三位前輩搭救!實不相瞞,晚輩著實慚愧,因為武功差勁,來來回回已經遲延一天一夜了。」男子好不容易喘過氣,急忙將目的訴出!
顧笙微微蹙眉,拖了那麼久不知是否還能有救,他轉身向烏諧略抬下巴想示意對方先去幫忙,畢竟三人之中他的輕功最佳。
「唉、怎麼拖這麼久呢......」烏諧揉了揉眉心,「這傷勢如何?」
「倖得留一命......但不知現在傷得如何。」
「知道了,我下去一趟。」烏諧一臉麻煩地察看了一下身上的藥物,然後對師弟師妹說,「你們兩個就從後頭繞路罷,憑我的輕功,無法帶著人直接上來。」
「知道了,勞煩師兄。」點了點頭,拉著阿笙的衣袖言:「我們出發吧,路程可不短呢!」
餘光見到依舊慌張、臉色憔悴的後輩......「帶我們到落崖處後,就先休一會吧。」
顧笙頷首後直接攔起後輩的腰,不待對方反應直接問道,「指路。」
司馬袁被師兄快速的行動給弄得有些暈眩,平時的他輕功都是很緩慢的,「唔……唔在那邊呃」
烏諧幾個腳步從三人身旁掠過,一反平常慢吞吞的動作,身行如那狡兔。豪不猶豫地往崖下跳去,旋如扇、躍明月,就像江湖所傳的抱鏡下飛,雖然一隻手總壓著瀏海。
烏諧看同門師妹右臂骨折,身上多處擦傷,想了一瞬,便著手拿出藥草,開始治療。
才一到定點,一陣風掠過身旁,師兄已經下谷去了。「要小心點喔!」知道師兄功力如何,但還是在上面提醒了聲。
過了一小會後......「沒聽見呼救之聲,那應該狀況還能控制。我們也出發吧!」運起輕功,兩道身影在林中奔馳著。
然而就在正快繞到目的地時,一陣呼嚕的低吼從旁邊的草叢傳出,顧笙頓了一下後,把司馬袁拋起的同時甩出幾個銀針,在對方尚未驚叫出聲時再度接住他。
但似乎被射中後低吼的怒意更加,昭示著野獸蠢蠢欲動的攻擊。
「哎呀!」見野獸越發憤怒,這可真不湊巧。拿出能導致虛弱和暈眩的藥丸,運以指捎,在野獸張嘴大吼之際,將其射入。
加上方才顧笙射至的幾個穴位,應是不會追趕來了。
「抱歉打擾,我們只是路過而已,沒惡意。由於時間緊迫不得已對您下了點手段,半時辰後方解,您就先休息一下吧。」見野獸眼神開始渙散,趕緊前往目的地。
烏諧一面搗著外傷藥,一面拿出自己調的鎮痛劑,餵著師妹喝下。手上熟練的將傷口固定,動作盡量輕柔地避開較深的傷痕。
忙了一陣子之後,烏諧看著昏睡過去的人,思考著等等要怎麼搬運回莊。
嘛......叫顧笙那小子背好了。
終於見著兩個身影,一躺一坐。「烏諧師兄,我們到了!」
仔細看了一下,後輩的傷皆處理完畢,只是太虛弱,不得不呈現休眠狀態。
「我們現在怎麼移動他呢?」簡易擔架倒是能現場製作。
「在下去找他們的師父吧。」顧笙冷冷看向兩位師弟師妹,此次歷練本就為了榮耀自家的師父,雖然不同門下弟子有些會互相組隊相幫,但實在沒有義務去浪費那麼多時間在別人身上。
他看了看旁邊生長的飛天蜈蚣,然後將竹簍丟給虞桂,「師姐你們可趁此時在附近找找看有哪些藥草,至於他們的--」
他運起輕功直接飛起,悠悠地丟下一句,讓本在休息的師弟驚的一乍,「就當作師兄我的跑腿費吧。」
『欸......直接搬回去不是更好......』烏諧還來不及叫人,顧笙就跑掉了。只好留在原地陪師弟師妹。再次確認受傷的師妹沒事後,烏諧在四周繞了繞,發現一些上好的藥材,取了幾株草藥後,就回到原地,靠著崖壁休息了。
「虞師妹、還有那邊的師弟,你們且去採藥罷,這兒我看著。」倒也不能真的在這邊打盹,烏諧還得在這段時間內,觀察傷者的狀況。「嘛、也不用擔心我跟你們搶,自己採到的就自己的,加上我也不會多幾兩重的。」
眨了眨眼,顧笙的急性子真是⋯⋯
接著見烏諧師兄摘了幾株草藥後,也留話闔眼休息。
輕嘆口氣,對還傻愣愣的後輩說到:「走吧,時間不多,採多少算多少。」向前幾步又回頭補充⋯⋯「你家顧師兄酬勞可不低喔。」
便向周遭尋去,摘了幾株不知是不是師兄故意留下的飛天蜈蚣,又在山崖銜接處的坑中見到銀白蛇蛻。
此龍衣應是錦蛇品種,尚且完整約有一十七、八吋左右,可分些給其他人⋯⋯但烏諧師兄會收下嗎?
尋著差不多便回了原地,正巧聽聞有人聲靠近中。
「阿笙帶人回此了?」
卻不想待顧笙找到兩人的師父後,對方聽到他們掉落的位置反而眼神一暗,心想這不正是為了避免莊內徵收,自己偷偷培育草藥的地點嗎。
沒想到這兩個蠢徒竟然誤打誤撞到此地,順利摘走功績歸回自身便罷,竟然還意外受傷。他一邊想著該如何周旋眼前這位小輩,好讓顧笙不暴露出那兒豐藏的草藥,一邊用手勢吩咐心腹的大徒弟快去接應其他人以免事情鬧大。
大徒弟知會後拿出迷魂散直接前往崖邊,只要放出香氣後這幾位便會迷茫不知所在,再趁那時打入幾根定魂針,封住他們方才所聞的記憶便可。
忽然,烏諧似是聞到一種不太喜歡的香氣,皺了皺眉頭,拿起隨身的青囊酒啜了幾口。
腦袋中閃過一點想法,來人應該不是顧笙。看了一下受傷的師妹,再看了一眼向自己求救的師弟,最後,烏諧起身向虞桂招了招手,把自己的青囊酒遞給了對方,示意對方喝下去。
「師妹啊、你外功如何?」
先是愣了下,但還是乖乖照著烏諧師兄的話,喝了些他的青囊酒,併言:「只有外天來與陰陽圖勉強精通。」
看來有事要發生了,盯著方才聽見聲音的方位,並將懷中銀針取出。
輕聲道:「那邊。」
「嗯、很好,那我睡了。」烏諧拍了拍虞桂的肩頭,眼看那惹事的師弟已經神智不清,烏諧也就跟著軟下身子,很不要臉地倒在一邊,只是手裡夾著幾根銀針,被瀏海擋住的眼睛,眼神銳利。
原還在自己肩頭的大手,瞬間隨著人倒在了地上。
睡了?咦!剛從師兄的話中反應過來,要跟著倒地時,已經來不及了......一抬眸剛好正對上,幾箭之遠的一對錯愕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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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還有人清醒著!明明就該是藥發了啊?其他人明明都不支了。原先已要上前的腳步頓住,鬆開眉頭轉換成了笑臉,不過就一小女孩有何懼!等等直接敲昏便是了。
想著新主意可實行,就繼續往前走...... 「嗯?師妹這是怎麼了呀?需要幫忙嗎?」
師兄真是過分,忍下想踢他的衝動,專心應付情況。用著慌張的嗓音朝走近的同門言:「真的能幫忙嗎?師兄們突然倒在地上,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差十步兩箭之地,囟會、上星、前頂再加上足三里。
「這可不好,我來......」盯著那人,三、二、一。
就是現在!三發面門先至,隨後兩發下肢,向後一躍脫離為五箭之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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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好,我來......」咻--話都還沒說完,銀針聲音就出現了。
「哼!雕蟲小技。」偏過頭閃避,不過三隻銀針也敢放肆......該死!居然還有後手!下肢一陣脫力,不由跪於地,又使銀針更加深入。太輕敵了!忍著汗怒視眼前佇立的女孩,笑了。
「別以為這就沒事了!臭娘們!」運氣衝破剛剛的麻痺,站了起來。
烏諧在對方站起來的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銀針精準地射往對方的穴道,瞬間制止對方的動作。
「唔...誰......!」
在對方要大聲嚷嚷時,又往另一個穴道射去,直接封住聲音。
「嗯......師妹啊,什麼事情這麼吵。」烏諧一臉不明所以地在地上呢喃,一副想爬卻爬不起來的樣子,好似剛剛的事情跟他沒關係。
對方只能驚愕地瞪著兩人,張著嘴也無法發出聲音。
抿著嘴,雖然知道師兄不會真的丟下自己,後來也見到師兄出手,但就是難得有種想踹師兄的衝動。
「唉--不會吵了。」瞄了一眼被點穴的同門,走靠近還賴在地上的師兄,嘟著嘴輕踢了幾下......「師兄--起、來、了!」
有人能找來,就代表莊內背後其他人也知道了,阿笙那邊不知道如何?
烏諧看裝死不成,只好慢吞吞地爬起來,然後走到對方旁邊,伸進對方衣袋中,拿出迷魂香就在對方面前點開。
「嘛、你就睡睡吧,醒來就沒事了。」
烏諧拍拍對方的肩膀,在他倒下前,拿走了自己的銀針。順便往身上的幾個穴道扎了扎,確保對方醒後會忘了這些事情。
之後轉頭對虞桂說,「顧笙那小子什麼時候才要回來幫我們搬人啊。」看了看倒了一地的人,「這個是有三個人要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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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另一廂,顧笙見對方師父儼有一副想要拖延時間的感覺,礙於他是長輩的緣故,只好不耐的皺緊眉頭聽他不停絮叨幾件不相關的小事。
「晚輩還有要事須先行一步,還請--」語未盡卻發現對方眼神一凜,揮手便是召出數隻蠱蟲控制下的野獸。
顧笙一邊周旋牠們一邊試圖找到幫手,然而莊內弟子大都皆去採集藥材,附近空無一人,最後他只瞧見一隻某位師弟飼養的白鴿。還好正因平日喜歡小動物,顧笙每每見到牠都會給幾粒米吃,他將作為暗號的繩結掛在牠腳上,且示意牠朝方才懸崖的方向飛去,整套動作不過眨眼的瞬間,受蠱術控制的野獸咆嘯大力拍下爪子,顧笙向旁側滾好幾圈才勘勘躲過攻擊。
希望他們能接到自己的信號哇,雖然他不是不能對付這幾隻野獸,但想必戰鬥結束後體力也所剩無幾,到時過去萬一他們那幾位心懷不軌的師徒想下黑手,恐怕他也無力反抗。
聽著烏諧師兄的話,又看了看地上的三人,有點不知該如何是好⋯⋯
「師妹傷的比較重,是否先送她回莊呢?」詢問著師兄時,一聲似非野生的鳥啼傳來,動物方面只能靠師兄了。
烏諧伸手,讓鴿子停在手臂上,看了一眼,就把繩結拿了起來。端詳幾秒:「顧笙想說什麼啊……」
「嘛、人放著也不會怎樣,要不我們先回莊?」總覺得事有蹊蹺,不如直接去找顧笙。人各有命,烏諧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況且,那師妹放著,醒來後還有她的師兄在呢,自家人的事,身為旁人的自己怎麼好干涉呢。
而正在奮戰的顧笙,體力漸有些不支,他抹去臉上的血跡,身上的止血散皆拿去給他們治療那名師妹用了。
野獸趁著顧笙處理傷口時,又再度撲來,他只覺眼前一片發暈,幾乎是憑本能反射的蹲下,正好勘勘躲過對方的攻擊。
嗯?湊過去看了下,印象中這繩結似乎代表著有重大事情正發生著⋯⋯「阿笙那有麻煩,應該。」
見到繩結又聽烏諧師兄的話,雖然顧笙那兒比較要緊,但⋯⋯
「師兄先行吧,師妹會努力跟上速度的。」邊朝烏諧說著,邊將還在昏迷的師妹背起,雖然已無大礙,但還是不放心將她一人丟在這,至於那名師弟,真的就抱歉了。
隨後深深看了一眼後來的同門,就緊追著已離去的烏諧腳步,離開山谷。
烏諧邊想著會有什麼麻煩,邊往顧笙的所在地掠去。習慣安靜步伐的烏諧,悄悄接近時便已聽到打鬥聲。
不敢貿然現身,烏諧躲在暗處觀察,在顧笙閃過野獸時,手上的銀針接連射了出去,準確地正中死穴。
為避免被發現,烏諧在攻擊完後,便換了個位置繼續潛伏。
見到野獸突然倒下,顧笙眼裡閃過絲驚訝,然後默契的滾到一旁跟著潛伏。
其他野獸則是哼哼掘地,嗅著究竟是誰敢攻擊他們。
背著師妹,好不容易回到山莊入口,卻發現自己不知道實際地點在哪,入口處也沒幾個人能詢問。
停在這也只是浪費時間,雖然不喜愛"那裏",但也只能暫時將師妹安置於那。
決定後,就立即轉往某脈山峰,交代完事項,便獨自四處尋著顧笙跟烏諧⋯⋯
「有血味,是在那邊!」
無聲的靠近,直到隱隱聽到說話聲,才停下移動隱蔽在樹上待命。
另一處,被虞桂托付的小後輩,還在迷茫階段就發現師姐不見了,這、這可如何是好?剛剛師姐是說這位同門是有是還是無事?還有那傷是否要重新包紮?
「啊--怎麼辦?怎麼辦?」小後輩焦躁的來回踱步,邊碎碎念邊奇怪喊叫。這怪異的舉動,吸引了剛好來尋此脈藥席,討論施善藥流程的藥席長老-方可生。
「發生何事了嗎?」
小後輩亂七八糟的講解一番後,方可生皺眉靠近還在昏睡的傷患。
「果然是迷魂散的氣味⋯⋯你方才說的師姐往哪去了?」
聽著說話內容,像是再尋找誰?莫不是阿笙跟師兄皆不在此?
再靠近一點好了,當躍到下一枝幹時......
啪咂--碰--!
看來挑錯了樹枝,跌坐在地,看著一抹身影迅速出現在視線內。
揉揉後腰站起,先行禮後疑惑的尋問:「咦?前輩您好,方才可有見一大鼠跑過?後輩為追牠可跑遍半個山莊呢。」
像在尋找那大鼠似的,隨意的向後退了幾步。
烏諧一看那前輩揮手操控蠱獸,一句話也不說,沉著臉,眼也不眨就指使蠱獸往虞桂身上撲去,立刻將銀針再次射向牠們。
礙於不想暴露藏身處,烏諧只好往虞桂身上,丟幾顆小石子使虞桂的輕功,暫時能提上一個層次。
眼見裝傻沒用,正要發射出銀針,但卻在瞬間止住。
有人先一步?沒漏看那野獸的一下頓點,看來他們是在這裡沒錯。
輕呼口氣⋯⋯
「前輩,得罪了。」
踩著比平時更顯輕盈的步伐,配合手中銀針發散,無法制住對方,也讓對方討不了好。加上藏匿兩位的幫忙,次次化解危機,但幾息下來,本就剩不多的體力,更是迅速消耗殆盡。
撐著發軟的四肢,搖搖頭,狀態解除了。
「前輩,您確定要繼續下去?」
「哼、休想......」話未說完,前輩突然吃痛地彎下腰。
「休想繼續。」一個沉穩的老聲音出現在虞桂身後,「身為前輩,你還想怎麼為難後輩。」
「這迷魂散是該用在後輩身上的?」張可生厲聲逼問。
被身後的人扶了一把,才沒再次跌坐於地。
而眼前之人臉上除了痛感,還充斥著惶恐,不明白這位長老為何會出現。
「這、這只是⋯」開口想辯解,卻無從說起,只是狂盜冷汗。
顧笙順勢將事情的緣由如實稟報給長老,一向嘴利的他毫無修飾,直接掀開對方傷疤,說的直讓這位師叔腦門冒汗,差點就厥白眼暈倒了。
「……所以在下以為,師叔可能是怕消息走漏,故才欲下毒手加害予我。」語畢,他欠身行了個禮,然後關憂的回頭問對方道:「看起來師叔您的臉色似乎不怎麼好,可能是肝腎虧虛,要吃個棗嗎?」
對方瞪大了眼,滿面通紅的吶吶說:「你、你!」
而無意做得太過決絕的方可生則是不耐地擺擺手,「你、領罰不得使用門派材料三年,日後則閉關修練,潛心學習,出入皆須經過通報,此事就此揭過,事不過二。」
一旁剛趕回來的子弟們,大多對不用再受師尊逼迫而有愧於門派感到開心,唯有少數幾位,包含那位使香的大師兄,用一臉微妙且幽怨的眼神看著顧笙等人。而彷彿對帶刺的目光毫無所覺,顧笙拾起擱在地上的籃子道:「延誤了那麼久,還沒處理好藥草,怕是趕不上了。」
立於一旁看著事情似乎已完結,虞桂悄悄環顧四周找尋另一名當事者,師兄到底躲去哪了?
當聽見阿笙提起藥草,才突然想起採到的東西都還在山崖下。不過算了,改天有路過附近再去瞧瞧。
「沒事,就算沒趕上施善藥,這藥材之後還是可以用不是嗎?」虞桂緩緩步到顧笙身旁,笑著說。
「……嗯。」顧笙不嫌不淡的應了聲,低頭斜睨一眼方才求救的兩位弟子,唔、看在居然幫忙請動長老的情分上,暫且不收他們跑腿費吧。
而他們則又喜又憂地看著師父陰著臉,竟做一副不認識人樣離開,難得心情複雜地忽略顧笙懾人的視線,互相私語該如何是好。
烏諧在暗處,見事情好像解決了,就默默收起銀針,決定這事情的後續都不要管,回家睡覺去。
不過在離開前,還是稍微負起一點責任,在虞桂面前扔了一支自己的銀針,這才拍拍屁股走人。
這一頭金髮就夠惹人眼了,烏諧完全不想多惹麻煩事。
「嗯?」就在方可聲喚所有人回議事堂時,虞桂見一點光芒落於身前,彎身去撿,發現是隻銀針。
在岐岭莊內,除了新進草序練習用銀針,基本上每人的銀針都有些許不同,無論長短、粗細還是裝飾,但也有些前後輩覺得練習用的就夠,沒有再換新針,只是這事少之又少。
手上這隻應該是屬於烏諧師兄的吧?直覺。
議事堂
「先前也說今日之事掀過,故不得再多嘴製造混亂。」方可生揉了下眉間,進入深思貌。
「既然有罰,也該給些賞。你倆留下,然其餘子弟雖不重罰,但為你們心性著想,每人抄藥經與門派規章各五遍後呈上。」下完指令,還深深看了每人一眼。
虞桂和顧笙站在原地,等他人陸續步出殿堂後,等著眼前藥席再開口。
「此事到底是耽擱你們參與莊內活動了,聽聞方才弟子又道,可是還有一位同伴受傷了?」
見眼前兩人形容狼狽,藥席倒是以為餘下一名負了重傷,故才不在此地。
他搖搖頭,嘆息的同時遞給兩人幾瓶蟾蜍膏,說道:
「這雖帶微毒,但能解疼痛,你們便是取著用吧。」
顧笙略微頷首,正要接下膏藥,對方卻是停下動作,面色複雜的看著剛才直言檢舉的他,斟酌過後又道:
「唉……看你這小子的性子,倒是不知會不會有人對你們懷恨在心了,不如……此物也收下吧,總歸是以防萬一。」
後他又將數包錦囊塞進顧笙手中,打開一看是泛著銀光的那邪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