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發病,全家出動。
他昨晚才剛跟母親報備過,隔日下午他舅舅一家就上門來硬夾他去看醫生。
正值暑假舅舅的小孫子也沒有課,在候診的時候便坐在他大腿上玩遊戲。
流感肆虐,來看病的人也不少,雖然小孩戴著口罩但還是擔心會傳染給小孩,然而舅母只笑著擺擺手。
「說不定他身體比你還要好呢?看看你,病得臉看著像白紙似的。」
「是呀是呀,表叔叔病要打針針囉!」
被舅母厚實的手掌拍了一下後背,感覺鼻水也緩緩的流了出來。其實也就是看著嚴重,只不過是有點頭痛,有點鼻水,喉嚨有點兒痛和有點兒咳……
「是誰喉嚨發腫得連話也說不了?」
好吧。
人多的時候看診的速度就會很快,花十五分鐘候診,進去後不到五分鐘就可以出來了。
中年發福的醫生要看他的喉嚨,艱難的張開了嘴,小木棒壓在他的舌頭上,乾涸又發燙,像是吞了一把沙子一樣的乾澀刺痛。
「嗯,喉嚨很紅啊,發炎了,有發燒嗎?」
我知道啊,不然我來幹嘛……?
緩緩的搖了搖頭,又聽醫生說要聽後背,在護士的幫忙下轉了個身,感覺聽診器在背上移動了一會兒,也沒有叫他深呼吸或是怎樣的,就說可以去外面等著拿藥了。
「欸,不用打針啊?紥一針比較好吧?讓他快點好啊。」
舅母開心地又拍了他一下,醫生也跟著笑了笑,「又沒有發燒,還想打什麼針啊?吃藥就夠啦。」
從診所回來才剛進門便看到了一身休閒襯衫西褲的舅舅一手插腰,一手正拿著鐵勺攪拌的畫面。
那個放在煮食爐上的小砂鍋咕嚕咕嚕的冒著乳白色的泡泡,愣了一下張了張嘴,還沒開口便被婦人強硬的塞到沙發上。
於是他只能看著舅舅在廚房手腳麻利地這邊切切那邊剁剁,而舅母則把整個房子打掃乾淨,連浴室瓷磚和馬桶都沒有放過。
忽視了似乎有點角色倒錯的違和感,乖乖地在兩老的眼皮底下當一個稱職的病號。
於是他吃了一點小米粥,吃藥,坐了一會兒放空摸貓,藥效上來睏了就爬到床上睡覺,昏昏沉沉的睡了四小時後,又起來吃粥吃藥,接著睡意又繼續睡。
直到晚上第三次吃藥,睡飽了再也睡不著後,他打開了電腦,看著動物小影片吃掉了鍋底的粥,再去洗了個澡。
站在水流下摸了摸,抗生素的效力不錯,喉嚨已經沒有腫脹的感覺,試著發聲也已經能正常說話了,就是聲線過於沉啞,不過估計應該明天就會好大半了。
但當他一覺睡醒,雖然喉嚨不腫不痛了,但腦袋還是像摻了漿糊似的。
身體機能緩慢上線後,喉嚨深處那輕微卻存在感極重的痕癢感緊隨其後,接著他開始咳嗽,驚天動地像是肺病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