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開始研究能發光的幻術,所以必須要在較暗的環境下進行;所以把實驗室內的燈光全熄滅掉。
手上拿着液體試管,正當要倒到實驗體上的時候,聽到了有人開門的聲音。心想,到底是什麼人會這麼大膽直接來推門啊?就是是傭人,也會來敲門吧,要不然就只有——
在還沒反應之際,原本漆黑的房間,一瞬間被照明「嗚哇啊啊啊!!!!!」嚇得利爾手上的試管掉到地上和大叫。
轉個頭看着那個熟悉的臉龐,用着一個像是叫小孩子的名字稱呼自己「果然是依琉⋯⋯你這小子⋯⋯」
「你在幹嘛啊?」好奇的湊上前看,實驗臺上的東西似乎是死物,某些部位被渲染成詭異的顏色,似乎是浸泡藥物過後的痕跡,「這是什麼?讓人可以死得五彩繽紛的實驗嗎?」
一面隨口胡說,依琉隨手挑出幾支老舊的工具就往後方的垃圾箱內扔去,也不管對方還要不要。
「也不整理一下,我死後要是也被抓來這種環境做實驗,肯定會哭。」
拍了拍手,轉身面對那個看起來已經很久沒進食的傢伙,「臉色真差,你把自己關幾天了?」
「⋯⋯我在幹什麼不關你的事吧!!」超級無奈的,突然衝進來還質疑自己的實驗。馬上把自己的實驗物用布蓋起來。
剛收起實驗物,轉個頭又看到那小子在扔自己的工具「你在幹什麼!!!!」每個道具也有它的用處,利爾在一個工具用到壞之前也絕對不會扔掉的,所以利爾二話不說就把手伸進垃圾桶去撿「真是的⋯⋯就算是舊品也還可以用嘛還亂扔別人的東西⋯⋯」
明明已經好幾年沒來找自己了,這次來還要在搗亂。
「我臉色有很差嗎?不過一個星期左右沒喝血而已啊」一邊說著一邊往旁邊的鏡子看,還真的臉色變差了。
「喂!不要去翻!」拍掉對方打算要去翻垃圾的手,他乾脆直接丟了顆小火球進去,把裡頭的東西燒得一乾二淨。
「可以用個頭,都快成骨董了!根本是你強迫它們可以繼續使用!」行兇完畢,也不理會對方在後頭的慘叫,逕自拉開對方的衣櫃開始翻起,隨後拋了一套衣服到對方手上,「穿上這個,我們要出門。」
儘管對方根本沒有同意。
正打算把手放到垃圾桶去撿回自己心愛的工具時,依琉突然拍開自己的手,嚇得坐了在地上。回過頭看,對方已經在燒光自己的工具,看着垃圾桶內的的灰燼,快要哭出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依琉!!!!!」超級想打爆他的,但不可以只能握住拳頭。
「出⋯⋯出門?????」對方突然亂翻自己的衣服,還要拋到自己身上「等、等等,我可沒說我要出門!!!我的實驗還⋯⋯」
「你要自己換好衣服還是讓我還幫你脫?」無視對方的發言,看著對方還不動作的樣子,略帶戲弄的語氣唸了一句。
看著對方的反應,似乎滿足了依琉內心惡作劇的慾望,他輕笑了下。
「不管你想不想都得出門,如果你不想常常讓我來這裡拖你出去,就請你自己記得……」他走到門邊,在門板上輕輕敲了兩下,「這扇門是可以開的。」
「⋯⋯」沈默了一陣子,雖然很不想要出門,但依琉肯定又會做出什麼惡作劇了吧「⋯⋯唉,好吧,我現在換」因為從小就認識對方所以就這樣在對方面前換衣服。
「我待會兒回來我就立即叫人裝上門鎖,這樣才能防止你又這樣子亂來」換好衣服,拍拍自己雙臉「所以,你想要帶我去哪啊?」不會無原因就來打斷我吧。
門鎖最好攔得住我。這話他可不會當著對方的面說。
挑起一邊的眉,看著對方整好衣物,這才開口給了對方答案。
——「不知道。」
看著對方一副想掐死自己的表情,依琉滿足的勾起了笑。
「吃飯總是要的吧?」
「⋯⋯哈?不知道?」怎麼會有這種人啊!突然來亂自己大事,還要是漫無目的。「如果你像小時候那樣乖巧就好了⋯⋯」擺出一副想要揍對方的臉,可是發現自己手腳無力。
剛好對方提起要吃飯「吃飯?我跟你說,我不要吃固體食物!」從小就很討厭要咀嚼的食物,地表的東西除了紅酒拍沒興趣就是了「難道你有優質血的血庫嗎?那我去一去也不是壞事就對了」
才正要開口,卻聽見對方表達出了對食物的意見,當下立即將喉嚨中的話吞了回去,改口:「不,我們就是要去訪製人類菜色的餐廳啊!看你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必須得讓你補點精神回來,聽人類說嘴巴在動的時候最不會想睡,所以就這麼決定了!」
「怎麼樣?我還是跟以前一樣乖巧可愛又貼心的吧?」不管對方還想抗議的樣子,依琉強硬的拉起對方,就算用拖的也要將人拖出門外,「放心拉,去的地方也有準備甜美又新鮮的血液給不適應餐點的客人。」
「地表的⋯⋯菜色⋯⋯?」雖然除了血和紅酒都一點興趣也沒有,但人類的飯菜倒是沒有看過「我看着你吃就好了,我可沒力氣咀嚼」還說什麼嘴巴在動不會想睡,這只是拖我出門的藉口吧。
「⋯⋯不,完全相反」依琉說的話讓自己很想吐,可愛又貼心什麼的拿來形容女孩子還好比用來形容這調皮鬼。「真的有血提供吧?那還好,幸好你選的餐廳還有點良心,如果來點紅酒就更好⋯⋯」唯一喜歡的地表食物就只有紅酒而已。「痛啦⋯⋯別那麼用力拖,我自己會走!」
「隨便吧。」聳了聳肩,還以為對方會對需要咀嚼的食物而對他大聲抗議,沒想到居然只是唸了一句。
果然是把自己關在裡面太久,沒什麼剩餘的力氣了嗎?
鬆開抓著對方肩膀的手,依琉一面開門,一面做了個「請」的手式。
一拉開門,門外卻站了一名人類。
「用不着這樣吧⋯⋯」依琉這樣做簡直和自己家裏的傭人沒兩樣。剛想走出門外時,卻看到面前站着一個和明顯不是血族的人,是人類。
「⋯⋯怎麼會有人類在這裡」雖然自己並不害怕人類,但對從小就不太接觸他們的利爾來說,並不想接觸他們,所以趕緊後退兩步「難道你把他們代替血奴嗎?還真是惡趣味⋯⋯」依琉這小子果然欠揍,好想狠狠的摧毀他。
維持著背對入口的姿勢,依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麼,稍稍轉過頭看了一眼,這才想起有人還在外頭等著。
「喔,我忘了。」他笑了下,走上前去去搭上了那名人類的肩,「別說得那麼難聽,這跟血奴之類的事也完全沒有關係,我只是……」
那一秒,他的笑容轉為詭譎,「對他們感到著迷了。」
看著對方疑惑的神情,依琉解釋道:「人類的壽命多麼短暫,脆弱的身體輕輕一捏就會像玻璃一般破碎,但是即便如此……明明是為微不足道的存在,卻有著取多不可思議的地方,明明心懷恐懼卻又勇敢的前進,明明若小卻又表現的強大,明明滿身泥濘卻又光明無懼得活著。我只是想看著,看著如此矛盾的生命在短暫的時間內努力掙扎著而努力綻放的美麗。」
「你不覺得很有趣嗎?這可是……我們永遠也辦不到的生活方式啊。」
「著迷⋯⋯?」看着他的笑容開始變得詭異,真的是無法理解。
就傻傻的聽完對方說的一大堆不太能吸收的話,把人類讚美得像創造主一樣;再看看站在門外的那個人類,面無表情,站着僵硬像木頭,這和保鏢沒分別吧?「可是依琉,我不是在質疑你的喜好⋯⋯」
「只是,你說得他們的天賦有多麼的強,你把他們抓回來然後放在身邊,這無法讓他們發展能力不是嗎?」
「還有,只是時機還沒到而已吧。終有一天血族們聚在一起的時候,比人類強多了。要不是我沒氣力,這個人類⋯⋯」走到那個人類面前,張大眼睛盯着他「我一根手指頭也不用動,早就血肉模糊了。」
「那你將把他當成我的優質血庫吧。」再次聳了聳肩,他並不打算強迫他人同意自己的觀感,「反正萊茵斯家出盡怪人,多我一個有點特殊喜好的人,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不過——」依琉拍了拍人類男子的背,「勸你別太小看麟比較好喔,他的實力連叔父都承認過……啊、麟是我幫他取的名字。」
「血庫嗎⋯⋯」跟本不是什麼優質血庫,是流動血庫吧。「你說得沒錯,我也是一個怪人,可是你是怪人之冠」在利爾眼中,依琉是自己看過最奇怪的人。跟他是童年玩伴什麼的跟本是孽緣。
「你還真是沒變,嘴邊還是叔父叔父的。不過,有機會的話我也想看看這個人類⋯⋯不,麟的實力」人類真的如對方說的那麼強嗎?
「話說你不是要帶我去餐廳嗎,快點快點」
「真是傷人的稱讚。」依琉拉開微笑,接著又稍稍的皺起眉,「那個人……桑提亞……對我們這一脈來說,他是家族的神。」
他緩緩的轉向利爾,原本姣好的臉龐似乎覆上了一層陰影,右眼中的灰似有若無得閃動著,「他是黑暗的影子,我沒有看過比他更強的人,要不是他處理的事情,連在血族的檯面上都很難搬得出來,肯定會被記錄在血族的歷史之上。我崇拜他、尊敬他,但是……」
他盯著利爾,扯開了一抹難以言喻的笑,「我怕他。」
很快的收起詭異的氛圍,依琉恢復了原本那個帶點惡作劇感覺的微笑,「走吧,有機會的話再把麟借給你玩玩,你會大吃一驚。」
「⋯⋯」這還是頭一次看到這個人這樣子。雖然依琉把他對叔父的尊敬以言語說了出來,還是以一副黑暗的臉說的。既尊敬又害怕,這種到底是什麼感情?
轉頭再次盯着那個人類「你會願意被主人借給我玩嗎?哈,你應該不會願意吧」可是對方只是面無表情的盯着自己,完全沒回應自己的意思。
「⋯⋯依琉,待會兒吃快點,我得趕快回來繼續研究」
「麟的話很少,每次跟他求婚都不理我。」半開玩笑的說了一句,接著立刻轉過身,笑著握住男子的手,「嫁給我吧?」當場就示範了一次。
「……」
「被無視了,好難過。」
仍是笑著轉回過身,「吃快點?那怎麼行?對消化不好喔!晚餐就是要慢慢得想用才會顯示出他的價值!」
惡作劇般的故意跟對方唱了反調,依琉笑出了聲,不再繼續拖延時間,率先一步踏出了大門,「走吧!該吃飯了!」
「我沒聽錯吧?求婚?」然後對方就這麼在自己臉前示範了一次。
那個人類真可憐,有個惡趣味的主人。
「我跟你說,我的時間十分寶貴,你可不要五分鐘才吃一口來浪費我的時間!」
兩個人吵吵鬧鬧的步出大門,傭人看到利爾的離開,就伸手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