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限交 / Isaacvca

人死後會給愛他在意他的人留下缺口,那缺口不會被填滿,但時間會讓疼痛減輕,或令它像根本不存在。

無論人是否想拒絕這疼痛,那是時間無可非議的蠻橫
latest #40
葬禮的家屬相比非家屬少,也不是少見的事情,他沒有花時間去猜測是身世還是職業或是其他他曾見過也可能發生的情況。

他是往生者人生的最後一位過客,所以比起思考無稽之談,用最誠懇仔細的態度來服務人才是該做的事。

最開始他沒有注意到那有過幾面之緣的男性,直到要將棺木給抬出外面時才和那人對上眼。

「.....」欲言又止,分神不過幾秒便抓回思緒處理自己的工作。
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短暫的交會,一瞬的偏離。

男人順著對方抓回思韻的神情撇首,沉默的注視著抬起的棺木。棺木沉重,顯而易見,但使他感到無趣的空洞。

人死不得復生,無論如何慎重,死者的故事都在死去的瞬間畫上休止。並在他人悲傷之際,走上彼長的道路,化作其他故事的主角。

這是他的價值觀,而非事實;就如對他而言,攝影師的價值無非軀體,而是那台未曾離手的相機一般。

目睹送葬的初始與結尾,他總安靜的站在一側,卻是不發一語的追隨生者的背影。
偶爾會覺得,死去的時候,只要有一滴的眼淚低落土中,是否便足夠滋潤死亡。

他認得男性那種眼神

事實上葬禮中有這種眼神的人並不少,想到往生者的職業,也許是同行吧。

見慣死亡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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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淚水並未點滴,落下的,是冰冷且豆大的雨點。

措手不及,倏地如然。好在葬禮已經結束,人們也沒有繼續挨著雨的必要。

看向尚未離開的青年,男人思索片刻,想起自己承諾過的事情——抓緊一旁的腰包,即便只是巧合,也還好他帶著對方的相片。

但是,要搭話嗎?不擅待人的他拉著沾濕的髮,靜悄悄的陷入思索。
所以說蘇格蘭多好,就算人不哭泣,天空也時常會因水氣飽和的雲層而落淚。

將剩下的事情交代好後,看著同事們離去,西裝早被打濕的關係,他不急不徐的要離開。

轉過身見那個人還沒走,方才對上眼不論,眼下的情況對方也不像只是呆站著淋雨。

向人邁步,被雨水弄得濕軟的泥土沾上黑色的皮鞋,問不走嗎之類的很像趕人,便普通的問好,「好久不見」
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呆滯的看著前來的青年,男人輕微的點頭,著不上邊的嗯聲。

與人說話很難,更何況兩人並不熟捻。這對怕生的他而言,簡直是最糟與最好的狀況——好就好在,他不需要主動搭話。

「......你好。」沉默半响,他才開口。心中的思緒無數,但若冒然詢問對方的職業,實在不是什麼正確的行為,「我有帶...之前的照片。」當然,他現在的行動也不是什麼正確的選項。
空氣飄逸著不會說出口的尷尬,好笑的是他們還曾在遊戲上有著肢體上的接觸。

雨將彼此的衣服越打越濕,就在他以為對方不會開口時聽到另個話題。

「照片...啊、送花的那次」不算久遠但印象不深的記憶浮現,「要給我嗎?」
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緩慢且猶豫的點頭,他不確定在雨中交付照片是否為正確的決定。以一個攝影師的角度來說,答案是否;那以現狀來說,又要如何決定?

思來念去,他始終想不出個答案,只是一頭「霧水」的撥鬆滴水的髮,拉開因雨水而顯濕黏的衣領。

說來,兩個男人相視淋雨的畫面絕無浪漫可言。當他意識到這點,便撥掉領口的雨,緩慢的提出心中的想法:「嗯......但,不要在雨中。」
被沾濕的頭髮黏在臉頰,而衣服也黏在了皮膚上,實在稱不上舒適。

雨勢越來越大,思考著是該折返還在會場還是到公司,聽見對方的要求後還是決定到公司,畢竟目前的會場是收拾中的狀態,也不好把人再帶去。

「好的,方便的話去我們公司嗎?」不去咖啡廳之類的地方是因為兩人都是濕答答的狀態
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微弱至極的嗯聲,他讓對方帶著自己離開大雨,前往他不曉得的建築。

他不曉得對方有沒有帶傘,只是無聲的瞥過一眼,便安靜的跟隨在後。
從墓地管理員那借到了吧傘,不好坐車距離便用走的到公司。

將人帶到舊的會客室,慶幸打開門時裡面還算整潔,先是遞給對方毛巾,「要喝些什麼嗎?」
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謝謝。」接過棉製的毛巾,掛在滴水的頸間,他輕微的搖頭,不願給人太多的麻煩。

任由濕漉沾染毛巾,他張望四周,對這裡很是陌生,也很是好奇。
「不客氣」既然對方拒絕也沒強塞給對方茶飲,自己將頭髮擦拭了下後把濕漉漉的外套給脫下來。

會客室很簡單,椅子面對面,中間擺著木製的四角桌,禮貌性的微笑,「請坐吧」
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不予回絕的坐上短椅,他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拿出一份包好的信。牛皮製的信封袋裡,正放著對方的相片。

將照片放上桌子,他也不管對方是否坐下,僅是輕輕的推向對方。
將毛巾擺到一旁,坐下後才拿起照片看,對著面前的人淺淺的笑,「拍的真好呢」

「你是攝影師吧」沒有直接問是否與方才葬禮的主角是同樣的攝影師,在不確定對方的底線前他從來都是小心翼翼
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目光停留在對方的臉上一瞬,男人別過臉,心念著西裝與雨的拍攝之景。「......嗯。」

想著對方的膚色,與黑著實相稱,將帶花的照片染成奇異的黑白。「確實......是攝影師。」
雨沒有減弱的趨勢,還越下越大,看了一眼被烏雲染灰的天空,覺得面前的人還是等雨小些再回去比較好。

雖然外頭不冷,甚至有些濕熱,但室內的冷氣強度依舊和停屍間不相上下。
當然是玩笑,不過透過窗戶看見自己更發蒼白的臉色,也差不多了。

不過見眼前的人像沒事一樣,一開始的猜想應該沒錯,「戰地攝影師?」
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在葬禮與人擦肩,並不是什麼樂見的事——無論熟捻與否,對方總會知道自己的職業。

即便不排斥他人的知情,依舊不認為有什麼必要。

不過現在——

「......嗯。」吐出一抹蒸騰的熱氣,蘇格蘭的氣候不冷,可謂大雨滂沱的盛夏。但也沒有把冷氣開至如此,搞的對座像是鬼門關走一遭似,蒼白如故,「......算是同事。」
雖然已經許多年了,但習慣不代表樂意與相識的人在工作場合遇上。

不過那也就如此,避不了就算了,多餘的舉動有失專業。

「...請節哀」其實往往在說出這句話時他總感到無比的諷刺,並非話語,而是脫口的人身份如此局外。

沒少待停屍間,儘管臉色看似不妙,但身體不是忍受不了,不過這樣下去感冒就不好了,「方便調一下氣溫嗎?」
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回應對方的,是坦然的目光。

有些好笑的勾起嘴角,長年於沙場奔波的他,甚少聽見這類話語。

「快......去吧。」他的音量偏小,好在四下無人,並不妨礙他人的聆聽。
原來面前的人會笑呢,雖然不好判斷是為何而上揚嘴角,但還是以微笑回應。

走到調溫面板那,雖然個室的溫度能改但外面的就無法了,也許改天該提下氣溫的問題。

「有其他的照片嗎?」
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收下笑容,他為對方的話語感到困惑;對方所指為何?是指青年的相片還是其餘拍攝?

注視著面板上的數字,室內的溫度明顯調高,倒沒有立刻上升多少。探不清答案的他拉開隨身的相機包,從中抽出幾張看不出位置的相片。

「嗯......算有?」
見人的表情,才意識到單單只說照片似乎會讓人誤會,「什麼照片都可以」

相較之下還是舒適多了,至少沒有冷風一直吹在身上。
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輕描淡寫的嗯聲,他從手頭的相紙中抽了幾張廢墟的照片。等到對方走回這頭,方才攤到桌面。

那是幾張在廢棄軍營與精神病院拍攝的照片,看來詭異,且說不清的危險。
他的腳步向來輕到無聲,就連皮鞋也沒在安靜的空間與地板碰出聲響,坐回椅子,彎下頭去細看照片。

「從事這個行業多久了呢?」對於攝像沒有特別研究,儘管如此拍攝的技巧也是顯而易見的好。對於人的感知情緒相對敏銳,桌面上的照片不會是什麼都沒經歷的人拍得出來的。
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八年。」僅算攝影師本身,其實是九年。但他沒說的仔細,只是依照對方的認知進行回應——關於戰地攝影師這一職業進行回應。

垂下眼簾,念著無數話語。不擅長說話如他,雖然有些猶豫,仍提出疑問:「你呢?」
面前的人看起來很年輕,應該不會跟他差幾歲,初次見面時甚至覺得有點稚嫩,沒想到已經從事八年的攝影師了,雖然自己貌似也沒資格說。

指節抵上下唇,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正式員工的話是從4年前,不過在那之前也幫了幾年的忙但並非正式的,然後從小就常在一旁看著」
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咀嚼著對方的字句,吞下背後的資訊。他對此人的印象,唯與那名藍髮少年的相處深刻;兩人的互動吵鬧而繁瑣,不料,對方也是一個長期接觸生死之事的人。

將未乾的髮絲撩到耳後,他判斷,對方的工作源於長輩之初,「你......啊,家族的?」
若是與自己年齡相仿,那麼從事攝影師這行業時也是沒成年的狀態,他開始有點好奇。

「嗯,是爺爺那代創立的」那名他最敬畏的人,「爺爺在在中國本公司那邊,這邊算分公司」

「冒昧問你的年齡嗎?」
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這還是來到蘇格蘭以來,第一次被人詢問自己的年齡。往常而言,他不提及、人不過問,與人之間大多是淡薄的陌生。

輕微的點頭,回應對方的解釋。他眨著眼,半思考的緩道:「今年......二十三。」
「真巧呢,跟我同齡」因為巧合而不禁失笑,是想過年齡相仿,到沒猜到是一樣。

他有與戰地攝影師短暫交流過,選擇這個職業的人的原因通常不是什麼好拿得出來說的事,便把對方是否也是因為家庭的問題給吞了回去。
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輕聲一哼,以簡短的應聲表達自身的聽聞。他很感激對方沒有過問自己的狀況,畢竟,那實在不是什麼有趣的故事。

瞥過對方的笑容,他緩了雙眉,平淡的低語:「真是.....有趣的偶然。」
「不習慣與人聊天嗎?」這是他短時間觀察下來的猜測。

語落的片刻,燈光突然一閃一閃的,就在他要仰起頭的那刻光便熄滅了,隨著暗下來的房間,一切似乎都變得靜謐。
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黑暗抹去兩人的身影,這種莫名其妙的突發事故令人莞爾。他在黑暗中笑了出聲,也不曉得是被戳到哪處的笑點。

「不夠熟的話,是的。」帶著零碎的笑聲,他如此回應。
疑惑了片刻對方笑出來的理由,順便思考是該拿蠟燭還是叫人來修,或是就這樣暗著也沒什麼所謂,習慣了黑暗的眼睛依稀看的清房內。

「熟了是話匣子程度?」開了個小玩笑。
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黑暗中雖能視物,並不代表能夠看的清楚。對他來說,看不清人臉便意味著人際上的安心之理。

「半生不熟的......不會想『打破』的吧?」說的是話題。
最後他選擇拉開窗戶,雖然外頭烏雲密布但只少還是有光線,「不好意思,這個房間很少人使用,電燈出了問題也沒人知道」

「你會刻意保持著距離嗎?」
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疑惑的眨著眼,一時片刻,他真不曉得所謂的保持距離為何。或者說,他想不到對方所指的是哪一方面。

「......你指?」緩慢的詢問,拉開窗簾之後的微光有些扎眼。促使他別過臉,揉了幾回。
「再怎麼要好,不會讓人深入內心...?」他自己也說不清,正確來說以不同個體的情況下他不給人下定論。

「隨意問問而已,不用放在心上」至少他清楚對方不願被探究
已薩 Isaac
6 years ago
這頭卻是認真的思索起來,沉默半響,他道:「......不一定。」髮絲已乾,他搓揉著染紅的髮尾,若有所思。

「......有些事,是大家避而不談的——隨便回答而已,不用在意。」最後的話語倒非回敬些什麼,反而是怕生的低下頭,似是覺得自身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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