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這大概是自從喝酒後第一次跟人單獨遇到,腦中一閃而過的尷尬被那幾乎都覺得要翻到另一面的白眼給抹去。
「真巧呢一一」極快的走到男性身旁
軾德📷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嘖──」短促的煩躁因隨著少年一個撇頭冒出。
巧你媽。
沒錯,狹路相逢就是在遇到仇人時用的,但也沒到難以容讓的地步,因為自己只要從原路走回去就沒什麼大礙了。
這樣想著的同時眼看對方快速湊近,少年也快速地轉身快步遠離。
一如既往不耐煩的樣子,自己也一如既往的以淺笑回應。
見對方要走,也立馬跟了上去,「說起來你知道學校要辦音樂會的事吧?」
「不去嗎?」
「哈?!…我幹嘛去那種東西?!」持續踏著急促的步伐,困惑的單音緊接著低沉呢喃。
是有在校園看到海報宣傳,知道這個活動,但是並沒有仔細看海報的細節,但怎麼想「音樂會」這種東西絕對不會是隨意外人可以參加的活動。
更別說是這傢伙莫名問起。
「你討厭聽音樂會?」加快腳步,擋在了人面前。
其實他也不是特別想去,畢竟學校辦了,自己也沒事才去的。
一點也不順理成章的,音樂會成為邀請人的理由。
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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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步伐,他提高下巴用一種俯視的角度盯著你。
大大的吐了一口氣。
「不是討厭音樂會。」是討厭你。
頓了
秒。
「為什麼?我根本就沒資格去吧?我連河谷的學生都不是。」至此的死纏使他提出了這樣的質問。
心想也才不過高個他幾公分而已。
「那就好了嘛」只是討厭他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等被攔了再說不行嗎?」歪歪頭
對方歪頭的當下,他皺起了眉頭──
「不不不,我要問的重點不在那裡,突然找我去音樂會幹嘛?…」視線停在對方身上又過了幾秒,想著有什麼理由可以更強力的反駁對方。
「…而且你以為我會有什麼正式的衣服去你們土豪學校的音樂會?!」聽得出來他強調著那個挺嘲諷的詞。
說完又側了個身,打算與對方擦身而過。
「你真的需要的話我也可以想個理由給你」毫不遲疑,直接回答自己根本沒理由。
除非只是想要抓著人能當理由。
「這種小事,」也不否認自己家挺富有,不過一套西裝的錢他自己的錢包還是拿的出來的,「我買給你就好了嘛
」抓住人,打算要叫車
「什──」理由沒有反駁的效果反而讓對方順理成章,少年被抓著就這麼不敢置信地望著那人。
「你是不是閒錢太──」我想也是啦,這人絕對是閒錢太多,話說一半就頓住,默默用
的力道想要甩開對方抓著自己的手。
「我跟西裝店的人很熟的
」正確來說是整家都很熟。
順便一提他喜歡那表情,不可置信的樣子很是有趣。
「好好,乖乖」見車來了,打開車門把人推進去,力道
「你他──」媽還沒罵出來就被用力的推進車子後座。
前座的司機似乎還露出了有些受到驚嚇的表情盯著後照鏡看。
「請問要到哪裡呢?」司機微笑著故裝正經的問道。
平靜的坐進去,好像方才推人的不是他。
「Kiton」離音樂會時間沒有多久,叫私人裁縫師訂做也來不及,轉向身旁的人「稍微妥協下吧?」
「...好的」司機眨了眨眼,妥協?Kiton嗎?
Ki三小?!
那是少年這輩子連聽都沒聽過的名詞。
眼看對方平靜的入座,他打算打開另一邊門直接走出去,然而這一邊的門鎖著,下一秒車子已經緩緩的移動。
「…」還背著後背包,有些茫然的望著車窗外。
以防萬一請司機把窗也給鎖了。
在對方面前揮了揮手,「你還在嗎?」
「不會把你綁走的啦
」
「…你好意思說…」
看著對方露出了有些無奈的表情,然後把自己身後的背包挪到了自己的胸前,整個人靠座在位子上。
沉澱著自己的思緒,雙手在背包上開始自己胸前的三角形。
回想著總總與對方撞見的情形,本該乾乾脆脆的不在與人有任何交集,卻還是有人會將自己擺在視線之中。
後悔自己做的不夠徹底。
「…上次喝酒,」突然打破了沉默,他脫口而出。
「是你把我送回去的?」他並不記得發生的事,隔天醒來只看到老闆擺了一大壺水在桌上和一張「今天好好休息」的紙條,頭痛得厲害,努力回想也只記得自己最後被抓去喝酒。
見人似乎接受了眼下的情況,也倚在了椅背上休息。
原本說斷就斷的關係隨著一次次偶然,似乎都難以回到起點,他愧疚著那天的淚珠,卻也因沒有經驗而只能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嗯?」應了聲,偏過頭看著人的側臉。
「啊一一」還猜測人是跟自己一樣刻意不提還是忘記,看來是忘了呢,「畢竟你都醉了嘛」
「…嗯。」沒有多餘的話語,他的視線朝著車的前方看。
不知不覺,對方的行為默默的補償著負,自己貌似有這樣的感覺。
「所以我睡著了…」他呢喃道,畢竟想不起些什麼,應該就是喝醉睡著了吧,少年心中這樣篤定著。
「你很少喝到醉嗎?」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注意自己的視線。
他不知道該不該說那天醉的事,像是當天突如其來的資訊,他不知道對方是否希望知道這些。
「嗯,」手指指腹撫上嘴唇,像是在思考,「跟睡著差不多一樣的迷糊著」
「…沒醉過,雖然從小就有喝酒的習慣。」低沉的嗓音靜靜地述說,家裡的習慣是很特別的,他是稍微大一點才知道這件事。
「…那沒事。」對方沒提到什麼,看來自己喝醉不會有什麼太怪異的舉止。
「你當天是第一次喝醉?」眨眨眼,覺得難得,都成年了居然沒喝醉過。啊,說起來也不知道對方確切幾歲。
「...怕酒後吐真言?」有意無意的說,對方的問題他以狡猾的近乎邊界線的位置來回答。
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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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說中了什麼似的愣愣的盯著對方,接著又恢復了以往的沉悶。
「是人都會有所隱瞞的。」不打算扯謊,也沒有多去猜想對方這樣接話的意圖。
「嗯,也是」點了點頭,雖然對方看起來完全不想提起過去的事,但隱隱約約的還是感覺的到,他被過去折磨的痛苦。
「所以你一一」張了張嘴,又因景色停了下來。
「啊,在這裡下車就好了」等車停了後便付錢給司機,「下車吧」
……他剛剛想說什麼吧?
到達了地點,少年也不打算再逃了,下了車之後背好自己的背包,而後盯著對方看。
「不逃了?」狡詰的回盯著人,「話題改天再說,先走吧?」說完便拉著人往店面走去。
「歡迎,兩位要訂製西服嗎?」一進去立馬就有員工上前詢問
「只有他而已,」側過身,把人推到前面,「袖釦種類外套幾粒釦等等你要自己挑嗎?還是我幫你決定?」
「…媽的你不要囂張。」在心中碎碎念,喔不過還是講出來了。
進到店了,被問了一連串怎麼樣都無所謂的問題。
「…我不懂,不要太花就好。」少年雙臂環胸,視線掃視店家之後簡短的回答道。
「才沒有」一臉就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不意外對方怎麼都可以的回答,也沒刻意選花的,襯衫外套褲子都挑素的
「那麼去量尺寸吧」把人推給員工,「我在外頭等你」
「…」對方離開了自己的視線,尷尬的順著店員的指示脫下外套量著尺寸。
買個衣服竟然也可以那麼搞剛(…
店員將跟少年合身尺寸的衣服部件交給了他,猶豫幾秒,就連店員都看不下去的快速將他推往更衣間。
一陣子過後,他生硬的一身西裝筆挺,緩緩的從店門口走出來。
不得不說看人不習慣的樣子是蠻有趣的,不過他當然不會說,只是在心理笑著...也許也表現在了臉上。
過了一段時間,還以為發生什麼事才終於見人出來,微微笑,「很適合不是嗎」
上前捏了下人的肩膀,「不過太僵硬了,放鬆些」
「──閉嘴。」靜靜地瞪了對方一眼,原本想吼句別碰我的,少年只是甩了下肩膀,然後便照著對方所說的放鬆點。
一手提著自己的後背包,另一手則是抱著自己的大外套,原本的衣服則是店家給了一個袋子讓他裝著。
「嗯,很合適」將卡交給店員,「這套就好,謝謝」
「那就沒理由說不去音樂會了呢
」幾乎都要稱的上燦爛的笑容,「被攔下來再說吧」
「…何必這樣…」他呢喃著,視線看向一旁的地面。
沒有搞清楚對方的意圖令他感到不自在,別有居心?
但方才問了對方卻一直迂迴不回答。
…算了,要是再被誰騙了什麼應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少年緩緩的吐了一口氣。
「真的想要個心安的理由的話,」接過店員遞回來的卡,「就當補償?」喝酒那次的
打架有待商榷,畢竟先動手的是對方(阿罵
「還有你也說了我錢沒地方花,就當那樣也行」盡可能的讓對方放下戒心
「…你還知道你是負的?死有錢人。」講著有些令人聽不懂的形容詞,他順道從外套的口袋中拿起了隨身一直攜帶的髮圈之後,放下背包和外套將中短的頭髮從後方綁了起來。
咚──
心中何處一顆緊繃懸掛的石頭在不知不覺之中卸了下來,沉往心中的湖畔底。
「負?」奇妙的形容。
「你的頭髮算長的呢」至少對他來說算長,一直以來他都是長長頭髮就會去修,「會繼續留嗎?」
「…會又怎樣?」大概算是回答了對方問題的質問,綁好頭髮他又再度拎起了自己的隨身物。
那些東西看起來似乎挺重的。
「嗯一一想看?」猜測對方不是不回答就是回干他什麼事
怕全部拿走對方不樂意,提走了部分了物品,「都要回去,搭便車嗎?」雖然不管怎麼樣也不會讓人走回去
「…啊、」對方提走自己一部分的東西時驚呼了一聲,之後便是輕輕的咋舌。
「媽的…隨便。」這附近似乎不太熟,穿成這樣在街上亂晃會被四周注目吧?他此刻寧可搭便車也不想穿著這身硬梆梆的裝扮讓人盯著看。
「怎麼會有人習慣平常都這樣穿…」碎碎念。
「那好,走吧」相處到現在,他認為對方的隨便就表示難得的同意。
「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叫去工作嘛」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西裝,換來換取反而更麻煩於是便一直穿著了
「…工作…」少年輕聲呢喃著,但並沒有過問對方的打算,倒是不清楚對方有沒有聽到。
沒有再多說什麼就這樣隨著對方走,站在一旁等待。
「葬儀社,從爺爺那代就開始經營的」距離不算遠,不確定是不是在自言自語但還是回答了。
攔了一輛車,想到每次跟對方一起的時候都有車
「…我以為你是戲劇系。」雖然可以分開來看的事情,但在他的認知中這兩樣東西挺有差距的。
車子停下來的同時自己把車門打開來坐了進去。
「讀大學的條件就是隨傳隨到,爺爺嚴苛的很」玩笑似的抱怨
看人自己坐進去,一想到剛剛把人推進去的場景不禁覺得好笑。
「…」沒打算接他的話繼續聊,少年默默的自己坐在後座盯著前方。
「說起來,聽說前幾天有個人在學校找我,有找上你嗎?」也坐了進去,並不特別表示與那人認識
「…」倒是真的有遇到一個瘋狂抱住他的神經病,少年的臉明顯的扭曲了一下。
「…怎樣?」
...看來是遇上了呢
「不,問問而已...」猜想景象,不自覺又笑了下,「說起來你有揍他嗎?」
「…真是抱歉,我揍他了。」看來對方真的認識他,也不打算隱瞞什麼,如實的說出了覺得對對方朋友做了無禮的舉動「可是是他先一直纏著我不放的。」接著又補充道,自己算是正當防衛吧。
「為什麼要抱歉呢?」反而看起來還很開心,拍了拍人的肩,「你做的事的對的」
「嗯,想也知道,所以完全是那個人的錯」沒毛病,完全沒毛病
「…?」困惑的盯著對方看了幾秒,有點搞不清楚他和對方是什麼關係了。
…隨便,那並不在他所需要的認知範圍內。
「兩個神經病。」簡短的結語自己對你們兩人所認知到的感想,視線帶著一絲無奈的看著車子前方的後照鏡。
「把他跟我擺在一起簡直比把垃圾跟我擺在一起還失禮」嘴角微微下垂,雖然也沒那麼不高興。
「啊,你沒忘吧?」拿出手機,滑出之前預約的甜品店的頁面
「…」瞄了一眼對方的手機螢幕,輕輕的咋舌是你所聽見的回應。
太多交集了。
「只是我個人的感覺...」加上上次身旁人醉時吐出的話語,「為什麼你害怕著與人接觸呢?」
越界了,脫口而出的當下他便後悔了。
他的臉由幾秒的瞠目結舌靜靜地轉為扭曲。
「…乾你…屁事──」只有簡短的字句,低沉的嗓音明顯顫抖著,他緊握著雙拳在自己的大腿上,像是忍受著自己的逆麟被牽動般的壓抑。
爛泥在心中攪和著,一股沉重使他原本平穩的氣息此刻無聲無息的、難以察覺得有些躁亂。
為什麼──
沒有否定對方的話語,是他不擅長扯謊。
可是要是連這件事情都被對方察覺了該怎麼辦?
逃走就好了。
又過了幾秒,少年的情緒像是開關關閉似的,恢復了鎮定望著車子前方。
表情扭曲的那刻,後悔的心情越發越在心臟叫囂。
一一然而他只能看著
顫抖的嗓音拂過耳旁,耳鳴般的感覺遲遲不肯散去,說來可笑,本該是見識多的職業,他卻從來就是旁觀的人,切身的經歷少的可憐。
最初認識時他清楚身旁人不懂的撒謊,視線飄向死死握緊的雙手。
「對不起」他垂下頭,他甚至產生了願意拿部分壽命交換那句話的可笑念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該怎麼做...抱歉、」
聽到對方說對不起的瞬間少年又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望向對方。
像是聽到了一直以來期望的什麼似的──
但卻在你沒有見到他反應的時候回過了神,眼神四處游移了幾秒,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我不是都說乾你屁事了?」對方的話語令他的心中有一絲擔憂,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再去有所交集,一無反顧的狠心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
「你什麼都不用做,因為你做什麼都沒有用,白癡。」
一陣的沉默,在聽到吐氣聲的時候他才抬起頭。
平時幾乎沒什麼波動在裡頭的雙眼隱約看的出憂慮,他頓了頓,似乎在選取措詞,小心翼翼的膩出一個音節「嗯」
「我一直覺得想要為誰做什麼的想法很傲慢,可是你...」停了下來,一直認為是傲慢的事導致他不懂心傷的人,沒說下去,只是把自己調回平時的樣子,「嗯,抱歉哦」
「……」少年閉上了雙眼。
此刻他不該在與對方有何互動了,一身束裝自己已經些微的習慣,但他仍不習慣輕易相信身邊的任何人。
你管對方是不是會受傷?顧自己就好了。
車子駛到熟悉的街道,少年並沒有看著窗外。
直到抵達對方的住所也沒再說話,先下車讓人出來。
思考了許久還是開口,「我覺得負比零更好」
「…?」平靜但帶著一絲疑惑與驚訝的眼神看向了對方,他確確實實的聽到了對方所說的話語,但並不覺得他是理解了自己的什麼才說出這句話。
負比零更好──?可笑。
如果被負的是自己你可說不出這種話。
少年下了車,把背包拎在後頭,一手勾著自己的外套和那一袋自己的衣服。
和上次一樣,知道見人進去後才離開。
幾年前曾有的情緒緩緩冒上來,他祈求不要再一次,他不想再那麼嚴惡自己。
回到房間,房門緊閉之後他扯下了那身不安。
重重的跌至幾乎沒怎麼在躺的床面──
腦中的思緒是什麼他此刻再清楚也再模糊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