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送出鍵,故作輕鬆地回覆了竹馬發來的訊息,紀墨均向後一倒,放任身體的重量壓在柔軟的床墊上。
他拉起棉被的一角,順勢將自己滾成一顆棉被捲。
窗外稀稀落落的下著小雨,他也沒有什麼想要出去燃燒青春給雨淋的雅緻,於是就這麼躺在床上發懶。
在河谷學院生活了小半個月,紀墨均並未覺得生活上有哪些不便,他一向自豪於自己對環境的適應能力,無論是當年成為練習生還是上高中的時候成為住校生。
他其實遠比朋友和家人想像中的更加堅強。
只是他也不好拒絕家人和朋友的關心,被一群溫暖的人包圍著,他怎麼也不想開口拒絕他們。
說到朋友,紀墨均看眼手機。
夏天宇只回了一句「好。」
他則是以已讀做結。
通訊軟體陸陸續續的又冒出了弟弟、妹妹、家人們給他的生日祝福,紀墨均微微一笑,卻無法真實的感受到開心。
七月十五日,是他的生日。
同時,也是旭陽的忌日。
每年的這個時候紀墨均都會默默地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度過,而今年來到了異鄉,他也不打算破例。
離開台灣前夏天宇說的話他現在都還記得,甚至可以說記得太清楚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停在過去。
他也不是不想繼續往前前進,只是現在已經邁入第六年了,他卻依舊陷著出不來。
他無法控制自己把夏天宇當成替代品。
夏旭陽對他成長中的意義太大太大,他實在無法輕易捨去。
無論是他一路以來堅持的信念還是還是人生價值觀的建立。
他生活中無時無刻都會有著夏旭陽的影子,這讓他該怎麼捨棄。
想到此,他忍不住用手臂慢慢遮住逐漸積蓄的淚水,強制將眼淚止住。
「等蘇格蘭也步入明天。」細若蚊蚋的聲音從喉間傳出,他輕聲地對自己說,就像在催眠自己一樣。
他就可以放縱的大哭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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