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這段時間剛好出差去了,渡久地今天在學校刻意留在社辦練習到很晚。
為什麼練習演戲的時候,明明甚麼戲碼都難不倒自己,
卻無法解決情感上的命題?
如果能順利把自己的想法『演』出來,那該有多好?
可無奈的是,在他面前的是西村。
西村幸代,他越是讓渡久地無計可施,
渡久地竟也越深陷其中,他或許已經成為了令渡久地無法脫身離開的存在。
警衛的大聲叫喚,喚回了渡久地的意識。
他實在太過投入了,只是他是投入在練習演技上,還是想心事上呢?
原來時間已經如此的晚,連學校也都待不著了...但此刻的渡久地一點也不想回家。
隨著鞋跟底上校門外的人行道地面後,他決定隨處到處亂晃,
他轉向了和自己回加道路相反的方向,身影逐漸莫入昏暗的夜色當中。
這是條他沒有走過的街道小巷。
說也奇怪,平時如此膽小的渡久地,
現今居然天不怕地不怕的來到這種地方。
路邊房屋陳舊,路燈也早都壞了一半,
不少燈的燈泡不是破了就是壞了,無數隻大大小小的飛蛾
都無法自主的撲向燈火,有的僥倖沒被燙傷,繼續留有自由之翼,
被燙著的觸電的,也早就失去了氣力自空中墜落。
飛蛾撲火...某方面來說大概就像渡久地現在的行徑一般了。
只差在他會是屬於哪一方的飛蛾呢?
他漫無目的的走著,心裡沒在想甚麼但卻煩燥無比,
渡久地那倦怠到帶著厭世的神色,瞄向陰暗角落一處的酒吧招牌。
酒吧的招牌相當隨性,上頭有些骯髒的水痕,
不可能是乖孩子有機會觸及的場所。
可渡久地他,竟就頭也不回的走進去了。
渡久地總是很不幸運。
站在店門口的招呼小弟,
竟然也沒有查看渡久地的證件年齡,就這樣放他走進去了,
這在現今的日本是相當少見,甚至不太可能發生的事,
言下之意就是,這裡或許並不安全...可現在的渡久地不會想去管那些了。
他隨興找了吧檯角落坐了下來,
看似有些兇神惡煞的酒保直瞪了渡久地一眼,
渡久地是有嚇到的...可他現在寧可選擇帶有些許害怕,也不願意走出這裡,他好久沒這麼『叛逆』了,讓自己的身體跟隨著情緒,隨波逐流。
渡久地試著鼓起勇氣點了杯酒。
這部分倒是還顯現出了他的本性,因為他點了最便宜也最常見的酒款,
就和他平時吃飯的習慣一樣。
酒保那雙銳利的眼,在渡久地身上從頭到尾掃了一遍。
當渡久地還正想著那雙眼神到底正想些甚麼時,酒已經送上了。
微微搖曳的酒水,散發出了如同寶石一般的美麗光輝,
杯緣的晶狀顆粒則是烤過的微焦砂糖,
成熟穩重又神秘,還略微帶出了危險的味道。
渡久地的眸色一直都如紅酒般美艷,
當這兩杯『酒』互相碰上時,又會擦出甚麼火花呢?
他因緊張而些為抿著的唇,抵上了透亮的酒杯杯緣,
舌尖因為焦糖的澀味而稍有退縮,但如果連這點苦
都不能克服的話,又怎麼可能喝得下酒呢?
一想到這,不知為何他又想起了他和西村之間難解的命題,
氣到眉頭一皺,渡久地就這麼把整杯酒全灌了。
實在是好苦。
他忍不住乾咳了幾聲,這狼狽模樣訴說了他煩燥苦悶的程度,
同時也顯現出未成年的他,那不成熟與稚嫩的一面。
時間隨著酒吧角落裝飾沙漏裡的流沙飛逝,
渡久地的視線開始逐漸迷茫,扭曲。
『原來這就是酒嗎?』
現在的渡久地當然不可能記得自己曾經被冰見愚弄時,
不小心誤喝到酒的事。
雖然有些可怕,但隨之而來更多的是舒坦到不行的餘韻,
甚麼煩惱?通通都滾邊去吧。
渡久地現正感到相當愉快。
原來甚麼都不管,不負責任,隨意把過錯推到他人身上是這種感覺,
當他心情正越感輕鬆,卻也開始有了些罪惡感。
可他並不想作所謂的自我反省,現在他只想讓自己痛痛快快的。
渡久地竟又再加點了一杯,已經神智不清的他,
別說是別人,連他自己點了些甚麼他也都搞不清楚了......
正沉醉在酒精的催眠時,渡久地的手機響了,
他有些不耐煩的打開包包一看,打過來的竟是西村。
嘖...這應該是渡久地這輩子第一次
同時也是最後一次,看到西村這個名字的反應竟是不耐煩了吧?
不過他打來也好,就把話都說清楚好像也不錯?
渡久地原本煩悶的表情竟然漸漸的轉為有些輕蔑的笑意,
喝醉了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讓人不禁懷疑,這真的是渡久地嗎?
他的手毫不猶豫的將接聽鍵滑了過去,
笑勾著嘴角將手機抵到了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