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這 】且說紅小樓墜崖後,南半風為了尋找紅小樓的蹤跡,迫使吳行之一行人下崖找尋未果,於是南半風便獨自留下,讓吳行之等人按照原訂計劃前往北靈。
latest #59
山邊晨霧未散,將大半的陽光遮掩,明明是辰時二刻卻仍是有些陰鬱,韓蔘領著變裝好的吳行之欲上馬車,佇立在馬車旁等待的南半風,向他二人拱手行禮道:「齊夫人,花枝尚長春,路途長漫漫,還請留心、小心。」
吳行之沒有回話,入了馬車,倒是一旁攙扶的韓蔘惡狠狠的瞪視他一眼,啐了一口:「呸!什麼路途長漫漫,你是要咒人還是送人?如果是來咒人的話就免了,咱們送你到這已是仁至義盡,從此之後就互不相干了。」
韓蔘的厭惡言溢於表,南半風也能夠理解,昨日夜裡,南半風委託吳行之沿路散播趙文山欲起兵謀反的謠言,此舉若是一個不小心,趙文山興許會派人將吳家滅門;可吳行之應下了,這讓韓蔘又氣又惱。
南半風自知理虧,也未多說話,維持著行禮的姿勢,直至馬車的塵土高揚,再也見不著萬豐的亮黃大旗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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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別後,南半風便請羅逤村的村民,五人一組,分別往四個不同方向的山裡去尋,河岸的下游亦是,附近的村莊也請了兩人去探查,幾乎要把小村裡的人全都支使遍。
而他自個兒則是待在村中照顧飛火,他沒讓村民束縛牠,而是任由他在村子附近晃蕩,就像紅小樓平日裡放任牠那樣。
待村裡的人少了些,南半風讓飛火進來村裡的空地,他向村民買了些黃豆,裝在一口炒鍋裡給牠吃。
他輕輕撫摸著馬身,也就此時,他嚴肅的表情才會放鬆一些。
南半風耳聞到這些,一張臉又嚴肅起來,大步踏到小童面前,氣勢洶洶地問他︰「可有尋著什麼?」
南半風思索了下四家口距離的位置,來回要不了幾日,儘管路途有些凶險,但並不是不能一試,況且那裡也是紅小樓有可能在的位置,不去看看他無法安心。
於是他回應:「那就煩請諸位替在下引路,在下的馬就先寄於村內,時辰到了他自會回來尋吃食,別關牠綁牠就不會鬧騰了。」
南半風連連喚了幾聲,飛火也沒回頭,南半風索性也不管牠,讓小童子領在前頭;魯濁河離羅逤村並不遠,越過兩三個小山丘便抵達。
也不知道是誰猜中了南半風的心思,河岸上幾名莽漢使勁拉動麻繩綑綁竹子,約載動八人的小竹筏很快就成型,要不了一會就能完成。
而剛才從村子裡跑出來的飛火則在河裡,只見牠向前游了一小段就被河水推得老遠,不得以回頭上岸,垂著耳朵在河畔來回踱步。
此時正是水漲船高的時節,流速自然是比平日快上許多,南半風能夠理解飛火的急切,沒打算阻止牠的嘗試;南半風在河岸邊等待,讓那些造筏的人確認竹筏的堅韌足夠抵擋湍湧的河流,前頭上彎的弧度不會因為被衝擊而散架。
竹筏完成之後他們將筏架到岸邊,村民原本要讓三人和他一道過河,可南半風拒絕了,他只向他們要一人幫忙撐蒿,另一支蒿他要自己來撐,村民不懂南半風的用意,只見他喚了飛火,讓牠上來。
這下反倒村民沒人敢幫忙了,最後還是南半風拿了塊美玉,才有人願意一同前行。
河寬水深,南半風和另一名漢子聯手撐船有些吃力,南半風就一嬌生慣養的老爺,沒什麼撐船的經驗,所以前進的速度很是緩慢,幾回被流水沖遠,甚至是船被上游流下的斷木擦撞,偏了前行的路線,費了好大的勁才抵達對岸,天邊都已是溢出星子,悄悄入夜。
南半風深知飛火的本事,見牠如此反應,立刻跑了起來,跟在飛火後頭,留下那漢子在岸邊不知所措。
飛火跑得很快,南半風追不上,只能藉由馬蹄落地的聲音分辨方向,深夜沒有火光的道路相當難行,南半風被樹叢以及枝葉糾纏了一會,才找到正在用頭頂撞某間小小木製民宅的大門的飛火,民宅裡頭發出一聲女子的驚叫,南半風連忙上前制止牠。
「深夜打攪諸位多有得罪,在下的馬不太受控制...不過在下深夜來此是為尋人,不知諸位可有見過一紅髮男子,身長約五尺左右?」
南半風看向她指著的茅屋,向老婆子點點頭道謝,接著便敲敲那扇門,阿素才剛把門開了條縫向外偷瞧,南半風就大力的將門推開闖了進去。
「人在哪?」他劈頭便問。
阿素好一會也沒給南半風回應,他皺了眉頭,自個兒就直接往睡鋪那兒走。
竹簾後方,紅小樓就在那靜靜躺著。
簡陋的木床上,紅小樓一身粗布黑衣,身上各處都有著小小的傷口,手腳上似乎有較大的傷口,通通都用麻紗布裹著,傷痕累累,就連臉上都有些擦傷的痕跡。
他額上覆著一條濕手巾,失去血色的面龐帶了些青,即使如此,他仍是以那張波瀾不驚的臉色沉睡著。
「小樓...。」南半風吐出的字句有些顫抖,連帶碰到紅小樓頰邊的手亦是;手心感覺到紅小樓發燙的體溫,他又忍不住輕喚了幾聲。
「...我是。」南半風頭也沒回地,繼續輕撫紅小樓的臉,接著問:「他可有醒過?」
「...到底誰才傻呢。」南半風鬱鬱的聲音中有著幾分笑意,指間梳理過紅髮,接著才轉身面對阿素,他直至此時才好好的看著阿素的臉。
「方才多有得罪,望姑娘莫怪,在下流年閣南半風,這幾日多謝姑娘費心照料內人,不知姑娘可否讓在下在此留宿一宿,待明日在下便會把人帶回診治。」南半風解下配在腰上的蘭花紋玉珮,交到阿素面前。「這是感謝姑娘救治他的一點心意,日後在下會再讓人送謝禮來,還望姑娘收下。」
「內人平安無事比起這些身外之物重要得多,姑娘莫要推拒。」南半風直接捉住阿素的手,將玉珮放到她手中。
南半風搖搖頭:「在下雖不至富可敵國,但尚算家道從容,多謝姑娘擔憂...最近的都城,應當就是許陽罷?不知姑娘這附近可有馬車或近道?」
「是麼...無妨,從這裡去約要幾日?煩請姑娘幫我倆籌備乾糧和清水,在下好將這些帶在馬上...。」南半風提到馬,這才想起在外頭的飛火。「方才在下的馬驚擾姑娘萬分抱歉,若門有什麼損傷,請跟在下說一聲,在下會全數賠償。」
「多謝姑娘,確實是重要之物...。」南半風重新將巾子細細裹回,收到懷中,雖然他也不太清楚是如何重要,但他曾經以此物要脅過紅小樓,估計是從趙文山那裡得來的東西罷。
南半風拉好自己衣襟,就見著飛火自窗邊把口鼻探了進來,接著連同頭頂也穿窗而入,一對小眼睛和耳朵四處轉,尋著紅小樓的身影。
「姑娘,這樣說興許有些唐突,不知這裡可否讓我的馬進來...。」南半風向阿素道。
「住手!牠不會傷人,別動牠!」南半風見著跟著進來的大漢木棍要往飛火身上招呼,連忙喊住,要是讓飛火被嚇著在屋裡鬧騰,肯定連紅小樓都要被波及。
南半風和阿素好不容易安撫下那些村民,才剛安下心,回頭查看紅小樓的情況,立刻就心頭火起,箭步上前捉住紅小樓被咬的衣衫,以他這幾日來最大的音量對著飛火吼道:「你在幹什麼!鬆口!」
南半風見紅小樓被這般扯,也不知道身上是否還有什麼傷,心裡是又急又氣,更別提連日來的心慌和擔憂,讓他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伸手就往飛火鼻吻上揍了一拳。
「鬆口!你想傷了他麼!」
飛火被大漢拽出去時,南半風只顧把紅小樓抱在懷中護緊,生怕他被掀翻的東西砸中,待鬧騰的聲響出門外,他才重新把人置回床上,解了自己穿在身上的雲白長袍外衫覆在紅小樓身上。
被嚇著的阿素縮在房子角落,南半風安置好紅小樓這才有心思去管她,滿室狼藉的狀況,讓他對於阿素感到抱歉。
「姑娘,今日失禮了...您沒事罷?」南半風把被掀翻的桌椅扶正,拍拍上頭的塵土。
「都沒事...。」南半風見阿素沒什麼大礙,稍稍問了些如何找到紅小樓和他身體狀況的事,接著就自個待在床邊坐著,繼續照看紅小樓。
一宿過去,南半風也未見紅小樓醒來,僅有偶爾發出一兩聲痛苦的囈語,身體的熱度是升了又降,降了又升,在這荒山野村的,南半風也沒什麼辦法。
清晨,南半風便出去尋找飛火,飛火雖然年紀不小,但腳程飛快,若是讓牠載著,抵達許陽的速度肯定會早一兩日;南半風在林子裡喊了好一會也沒找著,回頭往阿素家,就見到飛火在門邊扒土,還衝過來把他撞倒在地上,惹得那些村民險些又要把飛火圍起來教訓。
經過這些小打小鬧,接下來南半風抱著紅小樓乘馬回許陽的路途是穩妥許多,也不知飛火是否理解紅小樓現在狀況危急,南半風一路要牠加快速度,牠也真似牠的名字般,飛如紅火,快得只讓人捕捉到一抹紅色殘影。
南半風和飛火都沒怎麼休息,中途僅停下一兩次,隨著紅小樓發燒的時間越來越長,南半風就越是沒有餘裕,催著飛火盡快抵達許陽,踏到許陽的街道上時,天邊濛亮。
「...小樓?身子如何?有沒有哪裡疼?還是哪裡不舒服?我馬上帶你去找大夫,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紅小樓都還沒說話,南半風就先說了一堆。
「小樓?...沒事的、沒事的,莫怕、我在你身邊呢...。」南半風這話也不知道是說給紅小樓聽還是自己聽的。
南半風摟緊懷中的紅小樓,此刻他恨不得能夠將紅小樓身上所有苦痛都轉嫁到他身上,用力眨了下連日趕路未闔過的眼睛,南半風腦子發暈,只感覺自己隨時都要昏死過去,他強逼著自己打起精神,輕拍飛火,讓牠往距離他們最近的醫館去。
剛醒的街道僅有賣吃食的攤販先行在街上準備,南半風一身雲白都被塵土汙成了雨雲的色澤,頭髮亦是散亂,經過街上時免不了被側目,然而南半風似乎還嫌不夠惹眼,帶著紅小樓踱到醫館門口,也沒下馬,反倒是讓飛火轉了身,後腳朝著緊閉的門板一踹。
那聲響大得可以把方圓五百米內的人都吵醒,門扉應聲而倒,本來還安靜著的醫館也跟著沸騰起來。
飛火踏進醫館檯前,南半風的精神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摟著懷中的紅小樓從馬背上落入夢境的深淵。
/////戲說大梁,且聽下回分曉/////
我就知道小樓不會死!!!
下一集準時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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