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

「從現世星與時的變化能夠感覺到異常，於是我便著手調查了，發現了二重京的存在..或許遠比我所想像的來的更加複雜..以及式神戰爭爆發所存在的，原本應該走向的歷史流動....」

「也因此設法取得了晴明大人的占事錄..確定了一些異象的成因..
過去因式神戰爭導致生靈塗炭，說是過去也有點奇怪，
但暫且這樣稱呼吧。」直憲比出了一個不用在意的手勢，接著繼續說明下去。

「晴明大人預料到了這個存在於原本現世的可能，於是便創建了另一種可能性，那便是二重京，用實際的事物譬喻，就猶如一條河流旁又引了水道，在式神戰爭中作為最大變因的十二式神，便被引到了這個二重京中，於是現世得以安然，但原本該發生的歷史卻因被強行分離而存在著虛實交錯的現象，也就是說..不管是現世或是二重京..既非實像、亦非虛像。」

「等等..這樣說來的話..晴明大人..!!..不...晴明大人不會這樣的...」迦陵的眼眶溢滿了淚水，青龍看著這樣的迦陵，卻也無法出言安慰，因為現在迦陵心中的疑慮，正是一直隱藏在他心中已久的懸念。

直憲看了兩人一眼...很難從他眼中直接得知直憲的想法..但他的口氣卻變得幽然..似乎也柔和起來。
「究竟這個二重京，保護的是京城..還是式神呢.....是二者皆是..或是晴明大人又另有所圖，至今我仍無法看透，但是..就其他的部分而言，憑藉著現有的蛛絲馬跡還能略知一二。」

「一般而言，縱令多有天賦的陰陽師，在往生後靈力便隨之消失，但是如二位所知，這個二重京以及式神的契印是憑藉著晴明大人的靈力在運作...也就是說，晴明大人的力量，憑藉著『什麼』維持了下來。」

「其中一種方法是，類似九十九神，將靈力固定在物品上，像是結界石，但是這種方法既耗費靈力，使用的範圍與時間也多所限制，二重京幅員遼闊，要長時使用這種方法幾乎可以說是不可能....」直憲停頓了一下，看著兩人的眼神變得些許凝重。

「如果.....把靈力固定在『人』的身上呢? 會覺得有些荒謬吧?..人類有如容器一般，所能乘載的靈力有其極限，所以也不可行，但是，有一種存在介於物品與人類之間.....」

青龍忽然睜大雙眼看向身後的迦陵，表情充滿了訝異與擔憂。

直憲閉上了眼，「是的，就是身為式神的你們。」

--希代的、令人敬畏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於彌留之際，
將靈力封在了其式神迦陵頻伽的體中。

「也因此...對於式神戰爭這個原本該是存在於原本現世流動中的記憶，小姐還能有所知覺，或許是因為某部分...分享了晴明大人的記憶的緣故吧....」

「但是我也有所記憶.....!!....難道.....」青龍碰觸了自己的左眼。
他知道原因了...因為這個眼睛，

原本是歸屬於那個男人的。

但現在張大眼睛訝異的，反倒是直憲，他沉吟了一下，趨身走向青龍，
「抱歉，要對您有所失禮了。」直憲的手輕按在青龍的左眼上，一道微弱的光芒亮起，但又逐漸散去。「確實...有晴明大人力量殘存的痕跡...但是..這左眼是『您的東西』。」
「而且..要說是給予力量的型態..倒不如說是..封印著什麼的樣子...」

驚覺到直憲太過靠近自己與迦陵，青龍抬起手臂擋住了直憲，
「...這些...都與你無關吧! 所以你想帶走迦陵，就是為了迦陵體內的晴明的力量!?」

「恩，如果就如我的推測，二重京一旦崩解，一切虛實歸乎元本，則無法避免式神戰爭，我的上司~恩..就是天皇啦~可不願意見到這種局面，畢竟要穩固皇權有賴太平盛世。也就是說，維護二重京的到能夠蓋過式神戰爭的期間，又能夠確保最少的變因的方法，就是由皇家來管理二重京的力量來源，也就是小姐。」

「這樣的話，只要取走晴明的力量就可以了吧!?為何要連迦陵一起帶走?」

「可以的話我也不想節外生枝阿...而且還很麻煩又不符合我的作風。」直憲騷了騷頭，「二重京結界力量變弱讓我產生了另一個推敲..而剛才藉由碰到你的左眼，似乎也能印證我的假設，這樣事情就會變得超麻煩的哪....」

看著仍然不解的青龍與迦陵，直憲接著說，「我的推測是，晴明大人的靈力..可能跟你們融合在一起了。青龍大人您還有個方法，而且頂多也只是犧牲左眼..但小姐的恐怕..沒那麼容易，如果強行分離的話...我也無法擔保小姐的性命安好無缺便是。」

「融合......」迦陵思索著這她從未想過的概念。

「簡單來說，晴明大人的力量好比一杯鹼水，濃縮了強大的力量，而小姐就像一杯清水，所含力量有限，如果裝著鹼水的杯放到了清水中，濃度不會改變吧?但如果將杯翻了過來呢?」

「就..稀釋了.....所以結界的力量才會變弱.....是我..害的..?..」

「要說是害的..我是覺得太早下論斷了，以晴明大人的個性來說，說不定他是故意的。」直憲摸了摸袖裡的玄，但玄因為睡眠被打斷狠咬了直憲一口。

「有許多珍惜你的人吧...玄也是...不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玄的。」
從直憲袖口傳來一陣嘀咕，聽聲音像是在說「少臭美了你這乳臭未乾的小鬼」之類的。

「你不是一個人的。」直憲一邊甩著被咬紅的手，一邊用少見的溫柔笑容看著迦陵。
「這個二重京，也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在守護，四門的狀況不就印證了這點?」

「....大家.....」

「嘛...不過人心各異啦~其他式神心中想著什麼我也無法知曉囉~~喂!玄!很痛耶別再咬了~」
「誰叫你好不容易說人話了..最後還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是好心提醒耶~~這世界上又不是都像我是好人。」
「講這種話臉不紅氣不喘的...」

「總之，」直憲又恢復正色，望向兩人，「你們就回去討論看看吧。今天小姐有了護衛，事情又變得麻煩，講了生平最多話的一次我也懶得再動手了，而且...雖然說天皇怎樣的..我是不在意也沒興趣啦..就我個人而言，只是不希望京都變成人間煉獄而已。我擇日再訪囉~」
語畢，直憲又把玄從袖子裡拍出來，回到現世去。

在直憲回去後...周圍變的安靜...青龍與迦陵都沒有多說什麼話...原本青龍以為迦陵會無法承受這些..但意外的，迦陵卻連哭泣也沒有，只是認真地、盡她可能地思考。

青龍不發一語，他希望能夠再給迦陵多一點時間，但天色已然轉黑，在這裡久待也不是個辦法，「...迦陵....」

「恩....青龍大人...我並不聰明..也沒什麼能力...或許還需要再想一下..」迦陵抬頭看著青龍，已經不再膽怯，「回去吧..現在我想要..回到大家所在的地方。」

「........好的。」回去...我們現在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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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卻有意外的變動，隨著夜幕升起，在這個他們所認為的家中，悄然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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