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品類的烤串幾乎是一上桌便烘搶一空,反倒蔬食類的消失速度慢上了一些,帶著無奈淺笑搖了搖頭,刻意在身旁留了一盤堆放著各式串類並聲明自身所有權才艱難的留了下來。
「真是、」將烤台的主導權讓出端著盛滿的盤子與兩杯不同的酒品,踏著步伐覓尋那將自己與夜色融為一體的人。
「小伽羅久等囉。」
落坐在河岸旁,夏天的酷暑使得平時總被人叮囑好好著衣的自己也不再顧慮是否會被光忠碎念,將下擺撩起大半,雙腿泡入冰涼的河水中,順著水流緩緩擾動著,享受沁涼拍打在小腿上的舒適感。
身後的一片歡愉氛圍並沒有加入的打算,只是默默地聆聽著此起彼落的交談與潺潺水流混雜在一起的喧鬧,悶熱而起的汗水自鬢邊滑下,一路濡濕了領口。
直到聽見那聲熟悉嗓音的呼喊,這才偏過頭看向打從天色暗下便忙得不可開交的戀人,輕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接過那人盛來的、肉類蔬食參半的滿滿一盤戰利品,冒著氣泡的冰涼生啤酒與興趣使然釀造的梅酒,一袋事先存放在冷凍庫裡的冰塊已然有半包成了水,即便如此也不減七夕夜宴慶的愉快,搭著背景搶食肉類的怒吼,逕自拿起一串烤得外酥內嫩的肥滿雞翅,以齒撕咬著熟透的雞肉,醬烤的香味帶著恰到好度的鹹香,適宜份量的白芝麻因著熱氣勾出陪襯的芝麻香。
「好吃。」
直白的稱讚使人露出開心的表情,是有別於面對他人的、自己一向十分喜愛的鬆懈笑容,空著的單手替人撩起和裝的下襬,勾著人一同將雙腿浸泡至流水中。
「嗚哇、好涼快!」
沁涼溪水沖刷過小腿確實帶去一身夏季的悶熱感,隨意撿了跟培根與茄子串再一起的燒烤送入口中,烤的滋滋作響的油花帶著培根肉特有的香氣被茄子給吸收,鮮甜肉香夾雜著蔬食軟嫩口感。滿足的發出聲嘆息,忙著張羅食材到架上烤爐掌廚,好不容易休憩後飢餓感也早已喧囂的鬧騰著。
「特地選了這培根真的選對了呢。」再度咬下一大口,搭著冰的沁涼的啤酒十分享受。
「吶、小伽羅也試試嗎,茄子很好吃的喔,光吃肉是不行的。」
一如往常地叮嚀著對方飲食,嗜食肉品的習慣一直以來總是被自己矯正著卻似乎成效不彰,不管是打著健康名義或是半哄騙的要人跟著嘗點菜蔬,面對那綠油油的顏色臉就已經先垮了下來。
「不喜歡的話還有高麗菜做的豬肉捲喔,自己種的高麗菜真的很好吃,把里肌肉捲起來在刷上照燒醬,不試試嗎?」
誘惑付諸行動將那一串泛著醬料美味油光的肉串往人眼前一遞,以小盤盛著承接那依然慢悠悠滴下的肉汁,醬料特有的甜香勾人食欲。
打著先以一般能讓人接受的菜色開始逐步慢慢讓其吃下,盤內特地為對方烤製的還有著筊白筍、蘆筍、青椒等等綠油油的菜蔬,刻意地將其與肉品串再一起就是避免著對方的偏食。
「……」
太過明顯的意圖明擺在眼前,看著那人難得的主動卻也沒心思拒絕,縱然手上的一串串肉食幾乎都摻雜著自己平時不太愛吃,卻不至於在對方面前刻意挑掉的蔬菜類,微微拉近兩人距離,抹著些許油光的唇張開,將以烤茄子包覆的肉串咬下比平時還小的一口。
不是很想使茄子特有的味道佈滿口中而放緩了咀嚼的速度,一下一下咬合的齒顎卻是將茄子的汁液、醬香全盤托出,肉片成了陪襯,雖說是哄騙著自己塞入的烤串,能由對方親手制裁卻也已經滿足。
不發一語的咬著口中久久沒能嚥下的殘渣,就著口中還有濃濃茄子味的時刻咬過幾乎被自己當成救贖的高麗菜豬肉捲,狼狽地咬了滿滿的兩口,稍稍緩過對方將不喜歡的蔬食再度塞入的動作,別過頭去。
默默嘆了口氣,為著自己的失態。
帶著淡薄苦味的生啤酒受冰塊的冰鎮而沁涼透頂,連續灌了好幾口,才總算將口中的味道洗刷乾淨,確定沒能再受到厭惡食材的摧殘,這才回過頭重新面對那顯然有些擔心的人。
「抱歉。」
彷彿先認錯便能得到原諒,在人面前低下頭,不想讓對方傷心。
並不在意那人厭惡的舉動,反而為著那句道歉帶出輕快笑聲。
「小伽羅真棒,來、這是作為獎勵的蜜汁烤雞腿喔。」如同哄孩子一般的語氣與聲調,帶著往前遞出的小盤中盛放的雞腿笑得更加燦爛。
帶著絲絲甜香的烤雞腿分量十足,附上紙巾將整盤直接放在人手中,那隻刻意挑選留下的雞腿比起其他要大上些許,為了要留住不被搶走可以說花上了一番功夫。
「小伽羅真的很不喜歡蔬菜呢。」
長時間下來雖然早已明瞭對方口味上的偏好,卻仍舊會因為那太過明顯的厭惡而出聲感嘆,高麗菜、小白菜等等比較清甜的菜蔬還好,口味重些、抑或沒什麼口感的茄子、韭菜等等的幾乎都是對方的黑名單。
挑了眉撿了那顯然是黑名單之一的青椒肉串,咬下烤的微乾卻味道十足的青椒含在口中,趁著對方注意力全在那盤雞腿上時悄悄湊近,伸手抓著下顎扳過臉二話不說吻了上去順帶將口中那片青椒一併送往對方口中。
能感覺到那人因過於濃重的青椒味瞬間僵直了身子,憋著笑意不忘附帶著一記討好的吮吻。
笑是個即便忍著也無法不洩漏的情緒,在玩鬧似的將青椒推往舌尖竄上苦澀滋味的同時瞇起雙眼,燦金之中帶有百般不願,幾乎是報復似的奪過主動權,勾起舌捲走那使本應甜膩的吻變了味的罪魁禍首,暫且放下手中太過吸引人的烤肉,專心一意攻略著眼前更加誘人的男人。
所幸位處於離人群聚集的地方有段距離,替兩人多爭取幾秒交融的時間,最後,總算是吻夠了,低下身子以河水洗刷去指尖沾染上的油膩,張開懷抱將人納入溫暖的懷中,即便是夏季的酷熱也無法阻止兩人的肌膚之親,平貼的掌心摩娑著因衣擺撩起而露出的白皙大腿,延著腿肌的線條緩緩滑向胯邊,果不其然被人以不輕的力道拍了下手背,依著刺痛的感受,晚些或許會紅腫起吧。
對此不是很在意的悶哼一聲,安分的環抱著顯然已經累了的人,慣性牽引著慣用的右手鑽入和式衣著敞開的領口,以兩人的身形掩人耳目,輕撫著那人隨著呼吸規律起伏的胸膛,一下一下,也算是制止那人再往自己口中塞入更多難以下嚥的蔬菜。
「明天,來建個涼亭?」憶起的是稍早短刀們的提議,如果是近似木筏的水上平台的話,親水是最天然的消暑方式。
徵詢著意見,看著那幾乎要睡去的面容,忽然感到有些無奈。
「嗯......不錯呢。」
有了倚靠更是大而遑之的將重量全數託付,仰躺在肩窩處作為枕頭瞇起眼思考著對方提及的涼亭,腦中勾畫起那在依水而建的竹製涼亭,清涼溪水與遮蔽陽光的涼爽避蔭肯定匯市午後悶熱時分的最佳消暑去處。
或許也能在晚間搭著小燈籠與點心,待在亭裡啜飲冰的沁涼的清酒。
唇邊笑意濃了許多,睜開單眸仰頭對上那雙在黑夜中微微泛光的鎏金雙眸,抬手將人又壓下些許輕輕在頰畔印上一吻。
「有點累了,把晚餐吃完後去洗澡準備休息了吧?」徵詢著意見,臉上神情帶著寵溺的溫柔。
一旁不遠處的喧鬧聲依舊著,不時閃過的點點火光與細微的劈啪聲是短刀們手中的手持煙花的光芒,隨著揮動在空中留下短暫軌跡。
「現在大家都還在這裡估計還要一陣子......」未完的話語就這麼嘎然而止,對於送來的疑惑也只是笑得更深。
「……啊啊。」
總算反應過來對方的邀請,那張帶著戲弄的面容無論看上幾回也無法饜足。
跟著看向河堤,構思著該如何製作的同時,吻落在髮旋處,細語著。
帶有煽情的威脅使得兩人的雙手緊扣,彼此掌心的熱度悄悄引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