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茶感覺放鬆多了——我是達慕，還沒介紹自己吧。」
「這麼說來你的生命臨界終點都沒有特定的感知嗎——我是說就連心理上的也是。」
切著眼前的巧克力小蛋糕。

「嗯，我叫威爾伯，這樣介紹應該也可以吧。」
「沒有喔。雖然不是沒有瀕死的體驗...但無法完全感到到需要的恐懼呢。」
「類似睡覺吧...?對我來說的生命終點，就是不會起身的睡眠。」

「威爾伯同學嗎——。」
「沒有思考過導致這樣的原因嗎？或是去改變這樣的體質。」
「不——要是沒有知覺真的會知道自己瀕死嗎？」

「...這點的話沒有喔。我沒有希望自己能和他人一樣的慾望，我也不希望得重新適應人生呢，那樣很累的。」
「那是醫生說的，因為大量失血的緣故瀕死...不過我當下只有感到冷和睏而已呢。」

「換言之你的世界是絕對客觀的？」
「那又是為了什麼來這所學校呢？」

「嗯，沒錯喔。雖然我有好惡，像討厭太甜的東西，但我不否認甜對其他人感受。」
「...因為我想和其他有意識的人對話。」

「那你做選擇的依據又是什麼呢。」
「有好惡就不算客觀了吧？在潛意識學上，能感受到酸甜苦辣就是一種意識啊。」
「雖然這些研究結論能不能套在個案上我也不是很明白。」

「現在最適合威爾伯這個生命體生存的方式。」
「雖然味覺和其他方面沒什麼問題...嗯。」拿起旁邊的餐刀劃開自己的手。「即使流血，我也不會有反應，情緒起伏不管如何都無法達到正確值呢。」

「應該不行吧?那就像用人類的道德去約束兔子一樣啊。」

「那不該這樣才對吧。」從衣襟裡拿出手帕，替對方把血漬擦去。
「這樣對餐廳不太好哦。」拿東西幫忙包紮。
「大概就像沒有精神疾病的心理學家定義心理疾病一樣吧，像你一樣的人也會有自己生存的準則。」

「啊，顧著解釋都忘了...等等得買一個新的賠償比較好呢。」
「這麼說也滿有道理的...不過我不認為這是病就是了，儘管認識的人都認為是病、或是我刻意維持這副樣子，我很困擾這點倒是真的。」

「說不定有一個地方有一群人跟你一樣。」
「也是很辛苦啊。常常被莫名地關心嗎？」

「...我大概也找了他們五百年左右喔，但那樣的人不存在呢。」
「到不算關心...像是，被厭惡吧。」

「嗯——五百年真是無法想像呢。」
「希望你可以找到相處起來不困擾的對象啊。」
「所以你能感知到別人的情緒？還是只是統整歸納？」

「不過活了比我更久的龍也在呢...嗯。」

「感知是可以的喔，不過假如是太過複雜的情感，我就無法明白了。」

「真是個不合邏輯的身體呢。」
「所以你跟其他有意識的同學對話會吸收到他們的情緒？」

「...」
「不過，若萬人中只有我是這樣的身體，那也不賴吧。」

「不、不是吸收，而是理解...了解這個字的涵義、理解這個意思，但不會是我的東西。」

「你開心就好——雖然很想這麼說但是似乎不成立。」
「我明白的啦，你要表達的意思。」
「所以你在找尋你不曾接觸過的東西？」

「......嘛，這點我就真的不明白了呢。」
「是的，追逐那些東西會讓我愉快...儘管不能完全理解，飄浮不定的輕盈感，以我的觀點來說的話，會是這樣的東西。」

「那樣也不錯啊，追逐著什麼能愉快。」
「像我反而沒有什麼，想追尋的東西呢。」

「嗯...?為什麼，你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嗎?」
「還是因為喜歡的東西飽和了?如果喜歡，理應會追求才是。」

「大概是喜歡的東西太小了？」
「又或是太安逸了吧。從小到大我沒什麼選擇，因為沒有追求的空間所以沒有思考要追求什麼。」

「太小......?能問問是什麼嗎?」
「那倒也不錯不是嗎?至少不用庸庸碌碌的忙碌、以至於變得無趣憔悴?」

「我很喜歡巧克力牛奶。」對於自己只說得出這麼膚淺的事物有點羞愧。
「但感覺——很沒有自我吧。雖然我不了解真正的自我到底是什麼樣子。我想透過跟同學們密集的互動來找到一些端倪。」

「嗯?那個很多人都喜歡呢，不過我沒喝過就是了。不過那樣能常常喝到喜歡的事物，我覺得很不錯啊。」
「...嗯，某方面來說我們還挺相似的呢，以其他的生命來完善自己缺失的部分...很有趣。」

「居然沒喝過這麼美妙的天賦之物！」
「下次請務必讓我招待！」
「有趣嗎——一直找不到答案也挺累人的呢。」聳了聳肩，又喝了一口茶。

「第一次遇到要招待人時語氣還如此雀躍的人啊...」
「嗯，我很期待喔。」
「我說的有趣大概有些偏差...畢竟龍的壽命很長，不去追求些什麼，就會腐朽的。」

他喝了最後一口茶。
「......嗯，時間很晚了，要回去了嗎？」

「畢竟分享是很美妙的事啊。」
「嗯，今天的對談可以稱得上很愉快，很久沒有跟這麼有趣的人聊天了。」

「嗯，我也差不多喔，今天謝謝指教。」從椅子上下來後朝對方行禮。
「下次應該還有機會吧...再見了。」

「嗯，傷口回去記得好好照顧啊。」
「期待下次的辯論會更精彩。」

「...差點忘記了。」
「那是一定的呢，我也會一同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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