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式電話亭。翔鵠插入電話卡，撥了按鈕給院長。
自從他重新調查白立平命案之後，之後老遇上怪事。走在路上好像多了雙眼睛在監視，任何時候都察覺有人跟蹤，連回家時也無法鬆懈，還有人憑「隨機犯案」的動機拿刀要刺他，雖然他四兩撥千斤，很順勢掌握局面，但仍有危險性。

由此可知，他被歹徒盯上的機率極高，刺殺白立平的人或許就在其中。歹徒也很聰明，犯案後立刻逃之夭夭，行動方式感覺像預謀，因掌握不到切確證據，翔鵠即使想報警也很難，他忖了忖，決定將自己遇到的狀況順道告知管家，請對方立刻聘雇保鑣保護他。

「嗨，院長。」
「翔鵠嗎，怎麼了？」
「有件事我想請妳幫忙。」
「請說。」
「我打妳手機。」

電話很快被掛上，桌上的手機開始嗡嗡作響，來電顯示翔鵠。
「你請說。」
「能否協助我把白立平案的驗屍報告借來？」
「噢，這倒是可以，不過你有什麼想法突然要看那份報告？」
「我想看看屍體的傷口。」
「好，我幫你弄到手，再約個時間見面。」
「越快越好，到我家，我給妳地址。」
「那給我兩天的時間，我想辦法。」
「萬事拜託。」電話一端的聲音分貝縮小。「我可能被盯上了，妳最近行事也請小心。」
「……我明白了。」

結束通話，院長深呼吸一口氣。她雙手交錯撐在下巴上，表情嚴肅盯著辦公桌。她清楚此時的臉色應該非常難看，而送下午茶的又再敲門。
「今天不用！」她大聲說。「拿下去。」
「知道了。」門外僅是一聲含糊應答，默默離開。
每日的下午茶。但黃考蘭今天沒有胃口，事實上她最近都沒有。看過翔鵠給的筆記後，她就覺得天旋地轉，白氏家宛如樹輪般複雜的家族關係，滾出雪球大的謎團，現在還繼續滾，都怕等案情一爆發會變成震憾彈。少許魚尾紋劃過歷經歲月的臉龐，彷彿加大她的年紀。

她揉揉額頭，撥內線電話到行政部門。「巧麗在嗎？」
「我是。」
林巧麗幾乎等同於她的貼身秘書。
「來我辦公室一下。」
沒有幾分鐘她就聽見敲門聲，開門的正是林巧麗。
「院長，怎麼了？」
「我現在有點事要外出，妳幫我把簽核好的傳票拿給財務，另外桌上這些文具請款單據我審核過，交給助理去採買。」
「好的。」
「我辦公室會鎖門，但如果我晚些時間還沒回來，人事部有把假單拿過來的話，妳一併整理好放我桌上。」
「沒問題。」

也只有林巧麗有院長室的大門鑰匙。
「我要出門了。」
「院長，路上小心。」
黃考蘭點點頭，匆忙披上外套，提起包包並且關燈，確定一切無恙後她離開辦公室，林巧麗則抱著她審核過的帳冊跟請款單，往財務部門走去。

＊

從踏進湯米．哈格斯的套房後，瑟赫拉．李及卡楚特．戴勒就聞到一股濃烈的味道，像燒黑的焦糖咖啡。兩人破門而入，亮出警察證件，大聲喊出趴下並要求搜索，卻發現屋內沒有任何人。
客廳茶几上有放滿菸蒂的煙灰缸，還有施打過的針筒跟少許白色粉末，身高約一七五公分的瑟赫拉走到茶几旁，她戴上手套，從口袋裡拿出夾鏈袋，把全數與毒品的相關證據全部裝進袋子裡。

「該不會那小子知道我們會來？」瑟赫拉左顧右盼，發現客廳後面的廚房，瓦斯爐上一壺熱水還飄出熱氣，這代表此處仍然有人入住。
「不太可能，他有聰明到找人監視警察？」
「真要命。」

兩人隨意遊走，分頭尋找除了毒品的可疑之物。這棟套房似乎不是哈格斯本人的，瓶瓶罐罐丟的滿地都是，連接著廚房旁還有扇小門───臥室，臥室跟浴室相連在一塊，瑟赫拉扭開臥室門把，裡面塞滿亂七八糟的雜物。

桌上擺滿用過的塑膠帶、回收紙盒、碎玻璃和空酒瓶等，裝滿保健食品的藥物陳列在櫃子旁放的東倒西歪，和客廳一樣滿地瓶罐，空氣裡散發股霉味，讓她覺得這裡根本是垃圾場。
瑟赫拉噁心的吐了一口氣，關上臥室走到廚房，看見卡楚特在觀察餐盤上的料理，以及熱氣四溢的湯鍋，現在時間正接近中午。

「如何？」
「在這裡等他。」卡楚特說。
「為什麼，他可能逃之夭夭了。」
「按現況推斷，我認為他不知道警察會找上門，沒有毒蟲會再被知會後，還那麼悠哉的準備午餐。」
「好吧。不過我沒找到有關強尼．陳的任何線索。」
「那就剩臥室了。」

瑟赫拉突然之間好想辭職。
「給我喘口氣的時間。」
「剛剛我們進來時，燈是關著的吧？」
「對。」
「以防萬一，妳用手電筒搜索，我來歹捕嫌犯。」
「……好吧。」

瑟赫拉的臉垮下來。她建設好心理情緒，才再次走進臥室，充滿霉氣的味道撲鼻而來，她很慶幸自己隨身攜帶口罩。繞過滿地雜物來到書桌前，找到Carson bar的空酒瓶。她小心將之裝進袋子裡，繼續在桌上翻雜物，甚至連湯米的衣服口袋也翻過。

「這是？」
她從衣袋裡摸索到物品，拿出來看見是兩個大男生開心的互勾對方肩膀，一起比YA的照片。他們身穿棒球隊的衣服，戴棒球帽子，金髮有雀斑的男孩笑容比身邊茶色頭髮的還燦爛，茶髮男孩僅是一抹略帶自信的微笑。

金髮有雀斑的湯米．哈格斯，和旁邊那位疑似是強尼．陳的少年，印有校名的棒球衣服可推測，他們唸同所學校也參與同個社團。照片日期為一年前，兩人當時氣色看起來都很不錯，完全跟毒沒有任何關係。
瑟赫拉決定繼續搜索，看是不是有更多相片。

就在這時，她聽見卡楚特大喝的聲音，還有疑似玻璃摔碎的聲音，她趕緊拿起槍往門口衝出去，就見到同事壓制正在地上掙扎的湯米．哈格斯。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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