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熙攘不絕的人群,不絕於耳的吆喝聲讓倫納德不禁蹙起了眉,耐著性子交代完水手及船員一些基本事項,他嘆了口氣,揣著一本手札邊寫邊走地離開了港口。
手札上簡易地寫著船隻所需的醫耗材,興許是為了逃避那吵雜的空間,他決定親自前去採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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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結努力、一起創造大共榮世界的團體氣氛令他難以忍受,同袍情誼無限氾濫。船隊靠陸時船員的情緒特別高漲,不難理解,平日放眼望去都是汪洋一片,今天終於能重新雙腳著陸,想必有不少人期待下船走走。
他拒絕所有「瓊斯先生要不要一起下船……」的問句,掃了一眼船醫室目前所剩的耗材後,懶洋洋的前往醫用耗材店。
鎮子並不算非常大,而賣醫材的店舖更為稀少,畢竟用在自己身上的可不算少,故而倫納德還是選擇前往那間價格相對昂貴的。
店鋪並不大,裝潢也不算十分華麗,一進門便可聞到各式軟紗及棉麻品的味道,店內總被店主打掃的一塵不染,也讓他對貨品的品質多了那麼幾分信任。
或許因為已是常客,店主也僅是朝他淡淡一笑後便沒有再多搭話,倫納德逕自研究起一旁貨架上新進的針具,這寧靜的片刻也總算能使他稍微放鬆神經。
沃爾特剛從一間醫材店鋪被趕了出來。
他不過是揭穿店主刻意哄抬的價格多麼無良,順便跟那位不知物價的貴族客人分析了一下,相同的價格實質上能買到多高檔次的醫材,氣得店主臉紅脖子粗。不過他絲毫不為了正義而做,不過想擋人財路玩玩罷了。
「喂,還真的什麼都不賣給我啊……」他無奈的走入另一道巷子,走進一間規模不大的簡樸店鋪。
推門而入,一個瘦高的男子正站在貨架前仔細打量商品,沃爾特突然覺得頗為眼熟。
「五箱繃帶、五箱細紗布,新進的針具也要一組。」倫納德方才仍揪著的眉頭此時已然舒展開來,不忘向店主補充道,「等等會讓帕萊蒙的人來搬,日落前會到。」
隨著門鈴輕快的響聲,他回頭望向來者,沒有半絲意圖、幾乎是瞬間他便又收回了視線。
沒見過,也不好奇。
拿出手札確認上頭的代辦事項,他一面確認沒有少買的,一面決定等會兒該去哪好。
那人回頭一眼,恰巧撞上他的視線,卻未多加停留。然而沃爾特的視線不移,仍舊緊盯著那人,不顧禮節,打量的目光毫不遮掩。
那輪廓實在熟悉,沃爾特確定自己見過男人,然間隔已久,他一時半刻憶不起。倘若抱著疑惑走遠,也許他會繼續困惑一段時日。雖然他明白太多事無法想通透,早已放棄弄懂,糊塗過日瘋瘋癲癲總比精明算計卻事不如願好。
但他那偶爾作祟、搗亂原則的直覺,驅使沃爾特大步向前,最後迎上對方疑惑的目光。
「我覺得您很面熟,請問我們見過嗎?」
那名男人自進了店後目光便沒從倫納德身上離開過,這讓他顯得有些不自在,闔上手札,他嘆了口氣,就這麼被人盯著著實打亂他思緒。
正想離開店鋪,不想那男人卻率先向自己步來並搭了話,「不,您可能是認錯了。」視線與男人接上,那鏡片後的眼神似乎暗藏著些什麼,而他看不穿。
「哦,是嗎?」他噗哧一笑,含股自嘲的意味。他的直覺又錯了一回,不過他一點也不在乎打擾了對方,隨口道上幾聲抱歉,便不再將注意力擺在男人身上,轉身和老闆交易。
「晚點海青舫的人會來取。」哈欠連連,沃爾特決定窩回船上補眠。
「哎,你瘦得好像沒吃飯、臉色蒼白像死人。如果帕萊蒙太窮,可以考慮海青舫。」他將手插進大衣口袋裡,臨走前向男人說道,不等回應,便大步流星地離開。
「不會。」淡然地回應對方明顯不怎麼上心的道歉,正欲轉身離開,卻又因男人的話而停下了腳步,「原來是隔壁海青舫的人哪。」這並不是第一次有人藉著他的外表說事,但那句「帕萊蒙太窮」讓他下意識地勾起嘴角,回頭再一次端詳對方。
「謝謝您的關心。但據我所知、若要論財力,帕萊蒙可不會輸海青舫。」畢竟帕萊蒙主要貿易內容仍是以他本身的毒品事業為主,倫納德對自家及海青舫的財力還是略有概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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