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底格里井蘭】

喜歡自己的工作嗎？
不太喜歡呢，因為很麻煩，而且挺危險的。
這很正常吧？危險的工作誰喜歡！不過我會努力的。

我目前在一個黑幫裡擔任跑腿。雖然是在黑幫裡工作，我自認是個三觀正常的普通人，不過因為這兒薪水高，我又缺錢，這才到這兒工作，誰叫照顧弟妹們開銷大呢。
所幸我很努力，且很幸運，目前擔任的是那位大人的跑腿。這職位很高啊！薪水也多！那位大人看我口風特別緊，破例提拔到這職位，從這點來說很感謝他。

不過我還是不喜歡這份工作。

現在工作的地方，首領人不壞沒錯，至少不會刁難人，長得也漂亮——說男人漂亮很奇怪，我也覺得奇怪，可事實如此。
聽說精靈族都生得不錯，首領也算其中的高級品。
可惜首領老是穿得烏漆麻黑。

但怎麼說呢，漂亮的人應該很顯眼才對，首領卻給我霧一樣的感覺。明明不是貓科的獸人，走起路卻沒有聲音；明明不是形體不定的靈族，卻比他們更像個幽靈。那眼神……啊，冷冰冰的。
像個死人似的。
能想像被那雙眼睛盯著的感覺嗎？好像地獄的枯骨爬上背脊，從腳底竄上徹骨的寒意。第一次被盯著時，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

況且以首領的權力，只要他心生動念，下個命令你連怎麼死的都不會知道。
手一揮就能殺死一票人，何況他還不吝惜揮手。
之前有個關係還不錯的，某天突然不上班了，後來聽說是不小心偷聽到高層的會議，被『處理』了。
聽說那個人家裡還有個老母親，什麼都不知道，仍痴痴地等自己的兒子歸來。

還有次，我給首領端茶時，正有位幹部小姐在報告。幹部小姐很美啊，靈族的大美人，腰簡直極品，害我當晚靠那當配菜解決了好幾次……啊，離題了。幹部小姐報告的是最近關於薩瓦都某處動亂份子的勦滅。這件事連基層都略知一二，畢竟他們在這個組織地盤裡公然殺了兩個無辜的民眾，還向組織宣戰，說要吞併。
其實聽起來蠻蠢的，雖然他們規模也是不小，可與《諸神黃昏》比起來就是隻水蚤，如此狂言連當笑話的資格都沒有。

可首領很生氣——他們讓裏世界的鬥爭干擾到表世界了。對表世界——無關人士出手，嚴重違反道上的規矩。身為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大幫派首領，他有維護秩序的責任，對那群蠢貨下達了肅清命令。
首領並沒有阻止我旁聽報告內容。老實說，我有點後悔當時為何要待在那兒。
報告非常詳細，詳細到讓人噁心。這起肅清死了上百人，說是要斬草除根，連親屬都一起收拾了。裡頭從高齡的老人，到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都有——太可怕了。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幼兒出手，我連想都不敢想，雖然這在暗殺組跟攻擊組裡是很正常的。

可是，怎麼說呢。報告途中，我瞄了好幾眼，首領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好像在聽晨間廣播一樣。
說到組織獲利時，他甚至……笑了。
我毛骨悚然。給首領端來的茶直接摔到地上。
幾乎成陰影了，那次。

說起來，首領的名字不明，似乎只有少數人曉得，大家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覺得知道了就會死嗎？
我大概知道那些少數人是誰啦。畢竟我是跑腿，還是比較貼身的跑腿。有長得很可愛的矮人女技師、某連鎖集團企業的老闆、兩個獸人族的警察、一對只有單邊翅膀的雙胞胎、還有那位靈族美人。

技師小姐是隸屬組織裡的研發部門，聽說跟前前首領交情也不錯，與靈族美人似乎是同個時代。附帶一提，靈族美人是暗殺組的。
那個企業老闆頗出名，要說他在裏世界是知名的情報販子，聽說有個美麗的老婆，真是嫉妒。看他有長耳朵臉上又有魚鱗，我想應該是混血。
而兩個警察，第一次見到差點以為自己慘了。大黑幫首領跟白道也有接觸是不意外，只是那兩個人真的好恐怖，是獅子的獸人？好像是兄弟？不想再見到了。
雙胞胎是之前在會客室看到的，當時我被吩咐送甜點去給他們。臉上帶著眼罩，翅膀又只有一邊，看來怪可憐的……嗯，同情是同情，那兩個也是怪人，說話方式讓人困擾啊！要說話就一次說完不要兩個人分開說！現在的小孩子難道流行這個……

首領的熟人感覺都是怪人，當然我不會說出口。
首領在找我了，就到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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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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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x年xx月xx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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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有什麼事，首領。」
是兔子的獸人族男子。他非常恭敬的彎腰，面前的暗精靈坐在椅子上，靠著椅背攪著手中的咖啡，似乎心思都在咖啡上。
「……首領？」
「你說你叫菲佐。」
「是。」
「喜歡這份工作嗎？」
……「唉？」
菲佐有點驚訝，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

「我……很感謝首領給我這份工作。」
「所以是不喜歡？」
「不！不是的！」
菲佐不停地搖頭，臉色甚至有點白。
暗精靈嘆了一口氣，手上的匙子輕敲杯緣發出叮咚的聲響。菲佐立刻僵住不動。

「菲佐……」
「是！」
「去給我泡杯茶吧。」
暗精靈看來有點心不在焉。

遲疑一會，菲佐應聲後轉身去茶水間煮水。暗精靈暗紅的眼珠子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後，輕哼幾聲，只見窩在角落小憩的生物動了動耳朵，隨後慵懶地移起身子，朝暗精靈緩緩踱來。
那是隻貓咪模樣的生物。火紅色的毛皮在光下閃著火花，一步一動間看得到微小的電光。
它一躍而起，蜷在暗精靈的膝上，呼嚕呼嚕地低吟。那是有三隻眼睛，尾巴分岔的貓。

「首領，這是潘恩皮的底格里井蘭，使用當地的玉心茶葉，特點是略帶花香的茶香與薄荷般沁涼的後味。我在裡頭加了露露果乾減少澀味。」
沒花多久時間菲佐就端著茶回來了，室內頓時彌漫淡淡的清香。
「又是高價茶嗎……」
「總不能讓首領喝些廉價的劣質茶啊！是身分問題！」
「很浪費啊……」

暗精靈接過菲佐遞來倒了茶水的茶杯，黃紅色的茶湯外圍有一細圈粉色的漸變，杯底沉著金色光芒的露露果乾。
『撲哧！』三眼貓突然打了個噴嚏。
暗精靈看著腿上的小寵物，撫摸它柔軟的毛皮。

「你喝了吧，這茶。」
「唉等等首領！怎麼能給貓喝茶！」
「我知道……」
暗精靈將茶杯遞過去。
——「我是讓你喝。」

「怎麼，不喝嗎？」
……
「讓我猜猜你為什麼不喝吧……」
……
——「裡頭加了東西，沒錯吧？間諜先生。」

--

如果匕首能劃破茶杯，那代表這把匕首很利。
若裡頭裝著熱燙的茶水，就一點都不好玩了。

「喂，那套茶具很貴的。」
菲佐的速度很快，匕首卻仍被暗精靈的十手擋住了。
「說什麼話，《諸神黃昏》的首領很有錢吧？跟我這個窮人計較什麼……呢！」

——！
「菲佐，你很糟糕，各種地方都是。」
噗哧。
「不要以為首領不會戰鬥。我很困擾的，小朋友。」
這麼說著，暗精靈手中的短劍又轉了幾度。

原本以為不是戰鬥人員的傢伙，居然趁自己不注意鑽了空。
菲佐哪怕不是戰鬥特長，自認也是數一數二的。
只是方才短短的時間，數十回的交手，居然每一招都被擋下。
且過程中對方連正眼都沒看自己。
他居然，被這個身體貧弱的精靈族——！！

「……唉？」
喀嚓的聲音，右手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隨後身體被壓倒在地。

「來晚了，抱歉了戴帝洛斯。」
「大哥不需要向長耳蟲子道歉！那種蟲子哪怕放著不管也會生出滿滿的禍……薇薇安小姐，你弄錯了，刀子要指的是大哥壓著的間諜，不是我這種良善市民哦。」
「啊啦~完全沒有弄錯哦★臭條子自稱良善，臉皮能厚成這樣還沒見過呢~侮辱我們老大的傢伙哪怕千刀萬剮也不足以謝罪的哦~★請現在即刻立即馬上閉上眼睛心懷感謝愉快的去死吧！★」
「戴帝洛斯先生！」「請問您還好嗎！」「堤比來了！」「堤妮也來了！」

嘈嘈雜雜的說話聲在剛才全部冒出來了。是兩名穿著警察裝備的獅獸人、天使族的雙胞胎與靈族女性。
「吵吵鬧鬧個什麼呢……」

暗精靈丟下沾了鮮血的短劍，走向被壓在地上，肚子破洞手臂骨折臉色痛苦又錯愕的菲佐，站著說了：
「所以我說你浪費了啊。」
「想要毒殺我，沒發現你經手的餐點飲品我一項都沒碰過？」
「獅心兄弟來時還以為你會警覺，沒想到比想像中笨。」
「堤比堤妮說了，你身上有藥劑的味道，還是臭死人的毒藥氣味。」
——「失敗了，真可憐呢，小兔子。」

……
「該不會以為你們已經贏了吧。」
儘管被壓在地上，他依然瞪大自己小小的紅眼睛，訴說那個『計畫』。

「我只是顆棋子，就算你殺了我，這盤棋也是你們輸了。」
「那位大人會贏得勝利，而我身為那位大人的親信，做為結束一切的這步棋，哪怕死亡也是無上的光榮！」
「這兒的位置、警備佈署、機關與資料，我早全部告訴那位大人，待會兒這裡就會被踏平，而你也死定了。」
「我們已經……『將軍』了啊！」

在場可能沒人知道他在說什麼，卻只見暗精靈悠悠地抬起左腳，一腳重重踩在菲佐的頭上。
「喂。你在大聲什麼呢？吵死了。」
「薇薇安，把電腦拿來。」
『唉，唉好的！』薇薇安隨後從櫃子裡抽出一台薄薄的筆電，暗精靈從裡頭叫出一個虛擬屏幕，對向菲佐。

「你說的資料，是指這個？」
大概，菲佐已無法思考。
「說說看，那些資料都怎麼？」
菲佐顫抖的聲音，大腦仍無法接受眼前發生的事。
警察弟弟也不是第一次，對暗精靈的惡趣味搖頭了。

「……『資料』……『已攔截』……」
這個狀況，代表什麼呢？
「我讓莉莉修改了整個根據地網路，所有資料的傳輸都必需受到檢視。」
「但也不能全部攔截，畢竟你知道的資料『都是假的』，過濾讓人困擾的訊息就能作欺敵使用。」
「煽動小幫派向我們宣戰借以轉移注意力，這想法很有趣，可惜力道還是不夠。」
「多虧烏索的情報，你的『鼎力相助』，『那位大人』的老巢成功被翻了出來。」

說到這，暗精靈愉快的彎起嘴角。
「讓我告訴你。」
「『將軍』不代表遊戲結束。」
「但從你被派到這裡的那一刻，事情就結束了。」
——
「這次是『將死』。」
「你們那位『大人』，想到『這步棋』了嗎？」

大概是那雙眼睛，那雙無時無刻都遊刃有餘的眼睛，什麼都映照不出的眼睛，平時讓他害怕的雙眼，現在卻令人無比憤怒。
「不要……」
他如使盡全力那般，聲嘶力竭的嘶吼著。
「不要用那雙眼睛看我啊——！」
菲佐瞪著那雙眼睛，被拖了出去。
只是那對暗紅，從始至終，依舊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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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終於撐不下去，戴帝洛斯如斷線的木偶那樣摔在地上，痛苦地捂著頭，薇薇安立刻上前扶著他上到一邊的沙發。
「就想說小洛怎麼可能打得過……說好能力不能亂用啊！笨蛋！」
「先生！」「治療！」「立刻！」「馬上！」
「吵死了……頭好痛。」

抱怨著身邊嘰嘰喳喳的友人，沒發現自己臉色白得像張紙，連眼白都變成血紅色。
腦袋像被數萬枝鎚子不斷敲打般疼痛，意識幾乎要消失了。
好痛，簡直要死了。
這時，手臂被比自己小很多的手握住，一看是堤比的手，另一手抓著罩在右眼的眼罩。

「堤比要使用能力了！」
「啊……請便……」
堤比捉掉眼罩後，身體立刻舒服了大半，好像不適都被吸走一樣。
「謝了——」
只是一會兒，已經可以不需旁人攙扶，自己站起來。

「小兔子他們交給獅心兄弟。」
「告知機動組，在警方發現前把證據銷毀，可用資料進行回收，一個也別漏。」
「薇薇安，傳下去！」
「嗚……我，我知道啦！」
治療後仍帶著暈眩感，他扶著桌邊捏住自己的太陽穴，接著從口袋掏出一個小盒子，倒出三顆藥丸，一口吞下。
使用能力的後遺症或許比想像中還強。

「先生！」「喝茶嗎？」
「……？」
「很棒的氣味。」「沒有討厭的味道。」「堤比喜歡。」「堤妮喜歡。」
雙胞胎一起端著的，是一杯有花朵茶香，背底放著露露果乾，另一杯新泡的底格里井蘭。
「……放著吧。」
可能……還是有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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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中之很喜歡看遊戲人生所以弄了這種布局跟台詞，哇這，這不是抄襲喔!! 我只是想說將軍跟將死嘛! 棋盤這種比喻不是很棒嗎?!超符合黑幫時代洛洛這種頭腦型人才的有沒有 全篇4000多字過程寫超卡快掛掉 阿!努力!今後也會努力的!@#$&%^*!......

附上好讀版: 【過去——底格里井蘭】 - Google Docs

首領來ㄌ (幹

Wei_Er: 首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