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天南▹湖遲春|寇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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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輔行|這把火可別點著|伎坊前再會】

  日前於孤雄嶺處,成功緝拿以火情散強逼民女之賊,將其帶至翟陽官府審問,得知不少與此藥相關之事,然而並未盡信。

  行走江湖業已三年餘,見識不少狡詐之徒,因就縛後心有不甘,便以謬誤情報相告,若輕信其言,不經證實,恐就此中計。輕者,賊人不過爭取時日,逃出生天;重者,則遭其設局陷誘,就此丟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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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盤問採花賊後,便以天劍門人身分拜訪翟陽縣令,以提供戰力為由,獲知更多淫藥細事。如火情散傳播之法、購火情散者多為何人、與此藥相關公案又有哪些……凡此種種,均從師爺處知情。

看似進展神速,實則不然。欲揪出幕後主使,單憑官府相告情資,尚嫌不足。倘若如此便成,縣令早已拿下禍首,無須又向四大門派廣徵俠士。
心知仍需多加訪查,方能汰選可信情資,是以離開官府後,便決意往赴此地伎坊,一探虛實。

行前不忘詢問捕快,鎮上販賣飾品店家有哪些、位於何處?行經時便略做停留,假借為女眷添購飾品之故與店主閒談,隨後,再將話題帶至伎坊有哪些名倡、近日名倡較屬意何種首飾……等等,以此探聽伎坊中名花喜好,以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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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這身家頭臉是不可不顧。天劍門人多穿青戴藍,此二者雖屬正色,卻是正色中品級最低,若著青衣入內,難免遭老鴇輕視,即便順利潛入,怕也不過發配個小丫環端茶送水,問不出什麼內情。

這在行前便已想過,因此從天劍門出發前,便已帶上家中僕婦所製華衣兩襲,與長珮牙扇等物。然遠行多有不便,行囊是越輕簡越好,故不便置入所有身家。如今既知鎮上布坊在處,便又踅了過去,添購些許鞋帽以作點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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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裝雖費工,但早先從師爺處聽聞這火情散散布後,如何危害民間婦孺,心中怒火便雄騰不已。可越是憤怒,反倒越發冷靜,攜採辦之物前往客棧下榻,藉由著裝華衣、穿戴配飾等繁複舉措,使心思寧定。

對鏡打量,檢視衣帽端正與否。雖多年未如此穿戴,但出身望族,對這些正裝華服自不陌生。現下既已喬裝為五陵子弟,便卸除配劍,將之匿於被下,隨後便攜細軟於身,離開廂房,往伎坊處前去。
『說來,這次官府應也向長空求助,不知衷妹與直弟是否亦身處翟陽?』如此思量之際,卻被前方傳來喧嘩聲打斷,抬眼一看--

正是曲衷與曲直。
「哎、阿直,你是在哪認識那姑娘的?」雖無意管束他擇友之方,然而剛才那番對談隱約令己不快,或者說得更準確些,是不安。

曲家出自北方,族人性直豪爽,快意恩仇。自己雖是其中異類,心眼較多,但族風如此,即便歪苗如己,亦蓬生麻中,不扶自直。長此以來,自也快人快語,遂對心口迂迴者並不稱許、易生戒備,亦不願親弟與此輩多有所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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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前頭只覺莫名其妙,但心知弟弟快人快語,不會廢話。姑且不論他倆認識之初,場面為何這般滑稽,後續發展應是合乎情理,否則阿直必定吞吞吐吐,哪還能這般優哉游哉,邊吃邊談。

大致釐清其中始末,於是點頭表示理解,並故作正經地揶揄幾句,「原是如此,大概明白啦!就不問阿直何必尾隨姑娘回家哩,畢竟你都這個年紀哩,對女孩兒有所好奇,實屬自然,姊也不便干涉。」
三人尚在故里時,曲直便時常如此,自身倒也不甚詫異。是以,霎時便作出反應,雙臂一張,接穩朝己迎面撲來的少年,隨後又反手輕拍他後腦,「直弟,別來無恙。」

同時,也點頭淺笑,向一旁詫異曲衷問好。
都說他鄉遇故知是人生三大樂事,可如今光景卻令自己五味雜陳。見寇恂衣著不若日前樸素,亦未配劍於身,反倒錦衣玉冠,做昔日打扮,心中便有了底。

這翟陽鎮位處南方,若說寇恂乃為族務前來,以他寇家郡望於北之故,估計不大合理。又者,日前從同門處聽聞,因這火情散流入民間影響甚鉅,翟陽縣令便廣召各路英雄齊聚於此,長空弟子既受通知,那以剷奸聞名天下的天劍門,自無置身事外之理。
也就是說,寇恂現身於此,亦是為了火情散而來哩。瞧他一襲華袍,橫豎是要潛入伎坊了。

想到此處,心底不是滋味,再見他竟為順利潛行而如此費工,又更不快--來見咱時,可不曾看你特地打扮啊。

於是斜眼乜視,噘嘴鼓頰,不甚高興地哼了一聲,權當招呼。
相識多年,豈不知曲衷心性?巧遇之初,亦曾想過是否應持扇掩面,繞過他倆前行。不過橫想豎思,如此迂迴反倒欲蓋彌彰,不如坦然上前相認,也可表此心赤誠,無意欺瞞。
……雖是如此打算,仍令她不快了。然而眼下大局為重,豈能為循私情而罔顧正事?因她使性便放棄搜查,實無可能。

思及懷裡曲直似尚未察覺眼下氛圍詭譎,不如借他快語之助,將話題撥亂反正,因此苦笑應聲,「天下一日不平,豈有閒心玩樂?為兄來此,全都為了這火情散呢。」
不等寇恂回應,逕自搶話,「想來必定是了,這伎坊可不是閒雜人等所能進出,自得精心打扮一番,讓姑娘們以為貴客臨門,芳心盡許,爭相逢迎之際,自然戒備也就削減不少。恂兄真是用心良苦啊。

於此同時,嘴上雖笑,眉頭卻是擰死的,雙目亦瞠然欲裂,直朝他瞪去。
「……誠如衷妹所言,正是為此而治裝。」嘴上雖回應曲衷,但遭她如此瞪視又有些無奈,只能低頭朝曲直淺笑看去。當然,笑得十分尷尬。

打小看慣父親身旁妾室互相猜忌,身為嫡子,早習於應付來自群妾與異母弟的惡言惡語。深知受人針對之際,與其反唇相譏,不若任其攻伐,待對方氣消,要再談和便容易些--不過,自身修持還是不夠,尚做不到坦然回視啊。
曲直這話彷彿天降甘霖,令正遭妒火紋身如己覓得一線生機,自當承其美意,順應話端以自明己志,「自是當然。此趟是為協助官府而行,並非寇某樂意為之。若非伎坊只接待男賓,以衷妹如此能言善道,親和近人,定攜妳同行。」

語畢,朝曲直眨眼,以示讚許。
看來,以往在老家投餵他恁多瓜果糖餅是毫無白費了。
心道不妙,曲直顯然不知伎坊幹的是什麼活兒,才會這般踴躍,否則以他那堅持男女授受不親的性子,不應作此反應。

平心而論,倒不介意帶他同行,雖然此舉顛覆伎坊常規,然按照曲直這般颯爽活潑,興許會受坊中眾花歡迎。若由他吸引眾人目光,自身則可藉機深入內中探查,這聲東擊西的法子或可一試。
雖是如此,卻不知曲衷會否贊同此計。
這伎坊內是否窩藏敵賊,尚不得而知,若僅只自身潛入,全身而退不成問題,但要同時顧上曲直安危便相對不易。

即便曲衷較一般女子不拘小節,應不至於阻攔幼弟與女流接觸,這點自早先他倆對話便可知悉。可現下局勢未明,若牽涉曲家獨苗安危,怕是不會放行。

--與其貿然以應,不若直問其意。
於是拎起曲直後領之際,亦朝她看去,示意她做個斷絕。
見寇恂暗使眼色,心中約略明白,這是等候發落的意思了。

先前雖氣他華裝狎妓,語間不免帶上幾分奚落,可多虧阿直天真無邪,把場子弄得歡快許多,如今心中怨氣已消,倒也無意繼續刁難。再者,從這舉動便知,他是在乎自身感受的。

於是衝他一笑,走上前去,朝幼弟頭上使出一記手刀,「果真是情竇初開哩,前幾日才尾隨少女回府,今兒個聽到伎坊裡一堆姊姊候著,就想當小爺快活去啦!難道都給忘了,阿爹說那是什麼地方?」
「啊呦、回答得倒是挺有自信,那你可知如何應付女子?」瞇細了眼,將幼弟騰空抱起,自寇恂手中將他接過,旋即便以左手扣緊其腰,右手則將其首往胸前一摁,「瞧你這潑猴,連老娘一對玉峰都掙脫不出,還妄想當隻自在蝶出入花群呢!」
要說豪不欣羨曲直,那可真是誑人,然大局為重,先將內心齷齪念想擺一旁去,處理正事要緊。既已擺脫曲直纏鬧,盡速動身方為上策。

於是向曲衷走近,並朝她耳側低語,「為兄去去便回。明日卯時整,於鎮西萍寄客棧再會,若等我不到,恐凶多吉少。屆時衷妹便將直弟帶離這是非之地,莫再深究。此藥疑與惡尊教有關,怕牽連甚廣,非你我山外弟子所能處理。」
「以恂兄身手,自當如期歸來。」頷首,因他吩咐要事,亦斂容以對。正欲與之揮別,卻又想起一事,「恂兄,若廂內設有獸爐或香座等物,需吩咐姑娘開窗呀。日前曾聞一說,這火情散經火焚燒後,藥性便能發揮。奸人好使詭計,於不疑處更需相疑。」
「還是衷妹心細,這事,為兄放心上了。」見她神情堅毅,目露信賴之意,早先妒色已蕩然無存,如今又主動叮嚀此事,料想應已不再介懷。

縱使如此,心中仍對她有些愧歉,於是臨行前略作沉吟,隨後便正色以告,「為兄必不做令妳傷心之事。衷妹務必信我。」

語畢便毅然前行,朝不遠處伎坊直去。
聞言,霎時懵然。
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只能呆立原地,目送寇恂邁入伎坊大門。

再回神之際,悵然若失,卻說不上為何。欲加細思,這才驚覺胸前幼弟掙扎漸弱,往下一看,似是快昏去哩,於是也無暇再想,連忙將他推開,使其呼吸自如。
以寇恂腳程,可想而知,阿直自追他不上,於是他氣得在原地哇啦大叫,說自己也想派上作用、姊姊為何阻止……云云。當下自是無心理會,只問他一句天黑肚餓,吃飯不?便成功轉移其注意。

領著阿直,準備往鎮上飯館處行去,回頭又朝伎坊看了一眼。
不安縈繞於心,但非是憂心寇恂不守信諾,而是隱約有感:此次潛行,恐多有波折。

然而比起那說話千迴百轉的同宗,寇恂自是可信得多,如今也只能信他必能安然歸返,不應再想。
▶▷▶《待續》▶▷▶
寇恂快下去發好人卡 www 超可憐www 根本被耍得團團轉www 而且阿直真是在大天使&小惡魔之間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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