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你的身體還可以嗎?」亦步亦趨的跟在文森身後,時而因對方的動作停下步伐,亞爾杰擔憂的在文森又一次停夏腳步後開口提問:「如、如果身體不舒服的話,我們明天再……我們等你身體好一些再約時間也可以……」
通往圖書館的路上,一個學生繞過突然停下腳步的高年級生,碎念著快步離去。亞爾杰匆匆瞥過那面色兇惡的低年級生,將注意力拉回自己身邊的葛來芬多好友。
「我……今天很好……沒事……」椅著獅鷲獸拐杖搖搖頭,文森對著亞爾杰露出有些抱歉的笑容。「亞爾杰的……功課很多吧?……還有操勞巫測的準備……拖到之後的話……還是今天趕快寫完吧。」
文森動作緩慢地翻找口袋,給了亞爾杰一顆後將另一顆威廉姨丈做的牛奶糖放進嘴裡,溫和的甜味讓腦袋裡的渾沌感消失了一些,他繼續跨出腳步走進圖書館,還好這個時間人不多,他們幸運地就在鍊金術相關的書區找到一整張沒人的桌子。
「我、我沒關係的!那個、那個……」被文森往手中放了顆牛奶糖,亞爾杰瞬間也像是被堵住了話般的安靜了下來,跟在一拐一拐的文森後頭進入圖書館中。
放妥包包,重新提起精神的亞爾杰強硬地將文森留在座位上,自己走向書櫃拿取這次作業所需的的相關書籍。照著以往拿書就是要把與關鍵字相關的書籍通通拿走的習慣,亞爾杰一次就拿了十幾本的書堆在兩人身邊的空位上,一張原本可以坐滿六人的書桌頓時變成書山的根據地。
「第五元素……」揮動魔杖幫忙召喚書本到桌上,文森從排列不合邏輯的牆最上層拿下一本邊頁嚴重泛黃、裝訂邊快要脫落的小書。「有人會這樣……叫它 。亞爾杰……會想要自己做一顆嗎?……魔法石……柔石……天上的石頭……」
文森動筆將這些同義詞都加註在筆記本上,書裡唯一印刷成鮮紅色的魔法石圖案看起來很刺眼。
「自己做魔法石嗎?」拿取最頂端有著棕紅色書皮的書本翻閱,亞爾杰在文森提出詢問後自己偏頭思索了片刻,隨後,他左右搖晃起腦袋。
「先不論、不論可行性的問題……魔法石的效用太強大了,我、我覺得,這種東西留存在身邊,一定會引起紛爭的。不過、如果只是做學術研究用途的話,我、我個人很想要接觸看看。不知道使用起來會是什麼樣子呢?又是依照怎麼樣的原理去將物質進行轉換!……好像扯遠了,文森的話,會想要嘗試製作看看嗎?」連同魔法石與尼樂·勒梅的相關性一同記下,亞爾杰將問題反扔給正在抄寫筆記的文森。
「我……」停下在筆記本上移動的羽毛筆,文森想了一下後也搖搖頭說:「不會想要……,不自然的力量……不好又危險,而且,我不認為……有人到最後……會真的……向說的一樣……不使用它,大家……都想許願……在知道某件事『不可能』的時候。」
「尼樂.勒梅是在……怎樣的心情下……使用魔法石的呢?我有點……好奇,但我們……或許要慶幸……勒梅先生,不是……黑巫師,就像……鄧不利多教授……」像是突然抓到什麼飄在空中的笑點,文森輕笑了起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麻瓜的漫畫上……是這樣說的,電影也……演過好幾次,勒梅先生……有魔法石那麼大的……能力……你會覺得他自私嗎?」
「一般人應該、應該都免不了偏袒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吧……教授也說過,勒梅先生是依靠魔法石的力量才能夠超脫對於生命的限制……我想、我想這也算是一種自私不是嗎?」把近些年煉金術界對於魔法石的研究論文謄寫到羊皮紙上,亞爾杰微微偏過頭敘述起自己的想法。
「不過,就跟文森講的一樣,要慶幸勒梅先生沒有將之濫用於其他地方呢……這、這也正是勒梅先生是最偉大的煉金術師的證明吧,對物質生活的無欲無求,更嚮往於追尋鍊金術的奧秘……」想起學堂上年邁的乎瓦里寧教授,他下了這般結論。
「這麼……說起來也是呢,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勒梅夫婦……活了六百歲的時候,……我覺得……那應該會……很難過,認識的朋友……大部分都不在了……,亞德里安先生……有時候……看起來……就是那樣。」尤其是拿相簿給他的時候,淺灰色的眼裡充滿嘆息和懷念,使得這個男人有瞬間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上許多。文森將破舊的小書放到一邊,揮動魔杖指揮記錄練金術步驟的羊皮紙卷軸攤開。
「那麼長的生命……勒梅夫婦還可以算是……人類嗎?雖然……可以學到更多事……聽起來……很快樂,像想知道更多星星的事之類的……這樣就可以去很遠很遠的星球……,但是如果是求知的話……我記得有一個……另一個方法,連麻瓜都……很常在故事裡提到的……」文森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燒瓶裡的小人』……亞爾杰有聽過嗎?它……知曉世界所有的知識。」
「為了追求知識,連親友都捨棄了嗎……如果、如果是我的話,恐怕沒有這種勇氣吧……」四周一個一個認識的人離開,自己卻獨留在世界上,這種慢性折磨的痛苦,他連想都不敢想像。
「燒瓶裡的小人?我、我有聽過,記得也被稱作荷蒙克魯斯(Homunculus)吧?用活人的血液培育生物的一種鍊金術……跟魔法石一樣鍊金術學上的一大研究題材呢。」啪啦啪啦地翻開一本封面泛黑的厚重羊皮書,亞爾杰指著上頭以棕紅色墨水畫下的燒瓶圖案顯得相當有興趣般。
「麻瓜……流傳的說法是……用精液和馬糞混合、加熱……四十天,再持續加熱……並每日供給血液。」文森靠了過去,和看起來很愉快地亞爾杰一起閱讀邊哼了幾聲。「怎麼想都……覺得是……惡劣的惡作劇。」而且是慘烈到讓人覺得想出來的人一定很憤世嫉俗的程度。
「荷蒙克魯斯一出生……知道世界所有……知識,但是只要……離開了燒瓶就會消失……,『頗想真實地……誕生,巴不得……撞破這個玻璃瓶,但依照……迄今所見的……卻不敢向那裡投進……』。」老鷹羽毛筆晃了晃,文森在筆記本的角落畫下一個天平。「想要知道所有的人……有了孤獨的生命;知道所有的東西……,卻會在真正誕生時快速死亡,很公平?」
「麻瓜流傳的製作方式的確聽起來很荒唐呢……」跟著文森的一哼,亞爾杰發出了微小的輕笑聲:「依照其步驟做出來的東西,應該會很驚人吧……」在那其中誕生的東西,能不能被稱做生物都讓人懷疑呢。
「兩者不可兼得呢,為了知識而拋棄一切,擁有知識卻一無所有……不管、不管是哪邊都是很可悲的存在啊……」羽毛筆尖端浸泡在墨水中,亞爾杰提筆書寫下魔法石與荷摩克魯斯之間在過去研究中所提及的相關性,「這也算是煉金術師所想要追求的『變化』嗎?」
「『變化』……?」對這個問題他露出鮮明地疑惑,盯著亞爾杰寫下的紀錄許久也沒有一個答案出現在面前。「黃金與壽命……都是附屬品的,那……孤獨與悲傷……也一樣是吧?所有東西……不是只有美好的一面……想要什麼就必需投入對等的報酬,就算是有……魔法石這種可以打破一切的分界……東西也是一樣,研究時投入的心力……什麼的……無形的代價……我想是這個樣子的。」文森撐起快要趴到桌上的身體,提筆在一旁的羊皮紙上寫下零碎的紀錄。
「無論怎麼突破人體的極限,仍有魔法石也不能彌補的缺憾……這樣吧?」不確定的一頓,他微微偏過頭想徵求文森的意見。
「近年的研究報告多是對於魔法石的奧秘的探究……倒是幾、幾百年前的文獻中有明顯紀錄使用魔法石對不會魔法的麻瓜造成迫害的事件呢……」沿著書本紀錄向更前方翻頁,亞爾杰按住古書的邊沿小心翼翼地盡量不對古老的書頁產生一絲傷害。
「……那個意思……沒有錯。」點點頭開心地表示同意亞爾杰的總結。
「是乎瓦里寧教授說過的……用毒藥和黑魔法控制、奴役麻瓜的事件吧,……這種事果然還是會發生呢,我想現在……應該還是有……只是沒有被記錄下來……而已。」文森看著書上古老的插圖說。「我在想……那樣子的行為……算不算是違背……鍊金術師追求的變化,……透過魔法石達到……享樂的生活和地位,而不是……繼續探索知識……,像浮士德一樣。」
「不管在哪個時代,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而動用力量的人肯定只會多不會少呢……歷史書都是這樣記載的。」指尖按著書角微微捲曲的撫平皺褶,亞爾杰感嘆似的說道。
「浮士德……我、我記得在麻瓜的歷史記載中,是曾經跟惡魔進行交易的人嗎?為了追求知識與刺激……怎麼說呢,我、我覺得兩方都、都不值得讚揚呢……」提起羽毛筆書寫字句,他有些緩慢回應文森:「知識應該是要靠自己的力量去探求的……權利也是……」
「不自己去做的話……就沒有意義了呢。」文森說著並在語句的後端點上句號,結束這一小段。「說起來東方好像……也有關於長身不老的……傳聞,像是吃了神──還是說是精靈?──給的……靈藥後,就到月球上……生活;或是吃了……人魚也就變得……不會死……,另外……火藥好像……也是在意圖製作……魔法石時……誕生的?」
用手指戳了幾下,文森從書牆的中段抽了一本出來,確定搖搖晃晃的書本們保持著微妙的平衡而沒有向他們倒下後才翻開,雖然看是看不懂的外文,但有插圖就足夠了。
「聽說他們以前……都會在藥裡加進硫磺呢。」
揮舞魔杖,讓維持著微妙的平衡感的書本能堆疊得更加安妥些,亞爾杰把手邊的書本重新堆疊在高高聳立的書堆上端,跟著湊向了文森翻閱的亞洲語系書本。
「……『煉丹術是道教的一種修練方式,也是中國化學的雛形,同時也對中國的傳統醫學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一般煉丹術中會將水銀、鉛、丹砂等天然礦物做為原料,用爐鼎煉製成丸後服用,人們相信這種仙丹能夠使自己得到長生不老的力量。』」大致翻譯過內文,亞爾杰微微皺起眉頭,不太苟同的道:「麻瓜製作藥材的材料,都很奇特阿……」西方是使用動物的排泄物,東方是使用重金屬,兩者都不是他敢隨意放入口中的東西。
「為什麼大家都渴望長生不老呢?」翻閱著手邊與其說是學術書籍,不如更像是各國長生不老故事合集的插畫繪本,剛剛才和文森得到結論的亞爾杰顯得迷惘的道。
「亞爾杰好厲害……」文森拍著手讚嘆少年的翻譯能力說:「我想大概是……因為害怕吧,……再怎麼說……死亡都是種未知……的範圍,大概是一種……原始的恐懼。」
「身體很痛、看不清楚,又……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會怎樣,最後記得的……就是這樣子了,再來就到了聖蒙果。」文森想了一下,偏頭說著。「那種感覺很可怕,……會突然想到……有好多好多的事還沒做完,……還想跟大家……在一起……,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想要活得很久。」
聽著文森如身歷其境般的描述,亞爾杰打了個冷顫,不安的多瞥了文森幾眼,見對方並沒有特殊的情緒起伏,才點點頭表示理解的道:「文森這樣說明就、就比較能明白了呢……出於對未知的恐懼,還有對現有的依戀,才不斷追求能夠延續生命的方法……因而促成了西方的煉金術與東方的煉丹術的鼎盛……這樣吧。」
提起羽毛筆沾了沾墨,亞爾杰於羊皮紙尾端寫下結尾。
「哈、哈啾──哈……煉金術學的書都、都積了好多灰……」半是埋怨的把害自己噴嚏連連的書本往外側推去,他揉著紅通的鼻子看向文森提議:「稍微休息一下吧?」
從坐下來後就沒間段的不停討論,亞爾杰有些擔心對方的身體撐不住。
「這樣血應該可以……好啊。」魔杖尖端繞著圈吹起溫和的微風將灰塵都帶走,文森將桌面上的羊皮紙和羽毛筆推到一邊,清出一小塊空位,然後從側背包裡拿出一包餅乾放到兩人中間。「下午茶?啊啊……希望克列茨瓦爾德小姐不要……突然來巡邏,不然會被趕出去呢。」這麼說著,文森還是自顧自地緩慢嚼起餅乾。「亞爾杰要……跟我一起……當共犯?」
「噯……」被這麼一說,亞爾杰緊張的挺直了身子環顧四周,確定至少五個書櫃的範圍內都沒有人往這邊投射視線後,一不作二不休的從隨身包中拿出透明保溫杯溫著的熱紅茶:「當、當就當……」
感謝文森願意和AJ一起寫作業!每次跟文森一起寫作業內容都會變得既充實又有內涵呢,叩謝文森大神_(°ω°」 ∠)
耶~~~拉前級長一起違反校規
謝謝AJ和蕉蕉的交流,總覺了話題繞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進去wwwwwwww
一起違反校規囉~~
我們可是很認真的在探討煉金術的奧秘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