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笑】冷江潮 正在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0510獨義行|出發|與- luna_sanga:】
江潮用天劍派之名很容易就借到船隻,這艘看來優雅的畫舫有著寬敞的內艙、用以洗滌的後艙與茅房用的側艙,還有極寬敞的船帆,能平穩的航行。
這不是白借的,之後要還回去時必須告知船東運作上有無問題,撞損了可還要賠錢,所以必須小心操作,雖只是前往龍濂的交通工具,但小小奢華一下也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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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船東表示可以借個水手給他,但當時江潮覺得不需要多一個人手就婉拒了,如今細想可真是大錯特錯,畢竟去大澤時可能會發生魚賊事件,需要有個人在自己忙時照應或監視的。
這下可好,不管如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將三四天份的糧水擱著,還把客棧中採購的食物放進食盒,去程的一天就靠這些應付過去。
畫舫在漁船之中,格外顯眼,首次見如此豪華的船隻,月珊瑚好奇湊上,想瞧個仔細。
靠近之際,她才發現畫舫上有人走動,定眼一看,此人竟是識得之人,月珊瑚便輕聲柔喚:「冷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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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莫不是月師妹嗎?」多日不見,雖然不知對方的進境如何,但還是感覺的出有所不同,他擱下手上的食盒與水,禮貌的打著招呼。
「眼下不少人去了剿匪,這會湘水城可真是安靜許多呢。」
「剿匪?」月珊瑚水眸一亮,甚感興趣,心裡想著:要是能讓惡徒拾回善心,倒也是一件功德。
悠悠一笑後,月珊瑚問道:「能請冷師兄說的詳細點嗎?」
是故,他簡略把最近碧梧林地與龍濂大澤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就是如此,我正打算前去龍濂大澤一趟幫著捕魚和捉竊賊......只是眼下需要個人手幫著在我捕魚時照應或監視。」
尋思間,瞧著眼前的月珊瑚:「月師妹,如果妳沒什麼要緊事,能否陪師兄我走一遭?」
被如此一問,月珊瑚笑道:「小師妹怎麼會拒絕冷師兄呢,只怕小師妹技不如人,給冷師兄扯了腿,可要請冷師兄多擔待了。」
語畢,月珊瑚和冷江潮約定半個時辰後啟程,她便利用這些時間,回到客棧整理行囊,並告知菩薩師兄後,才又晃回船舫。
將行囊安置船舫後,月珊瑚樂悠向冷江潮道:「小師妹準備已妥,隨時都能出發。」她面露興奮,像極了要出遠門遊玩的孩童。
「河上去程需要一日才至,月師妹可搭過船?」他熟練地揚起帆,確認風勢順風後,他輕快地搖櫓,這方面的技巧之前他就已經學過,如今更懂得精氣之運,搖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再穩的船隻難免還是會有些晃動,可請好好習慣。」卻見平時拿來揮劍的手臂雖換成了操縱船槳,也可運轉如意,而且踏穩的步伐還能鍛鍊下盤,畢竟武功也是身體動作的範疇,只要使得關竅,無處不可練武。
月珊瑚晃首,回道:「走水路倒是頭一遭。」她蹲身望向槳位,原以為能看些魚蝦,但只見水面盪漾,哪有什麼魚影,讓月珊瑚好生失望。
「冷師兄可有何打算?」將目光轉向冷江潮,她雙手托腮,朱唇微啟,如此問道。
「打算嗎?最多先想想要怎麼幫著漁夫們揪出竊賊,雖然他們偷魚卻也沒什麼大惡,最多就是要賠償下損失,並要他們不可再犯,也就是了。」
風與搖櫓的加催下,畫舫已經駛出運河,江潮日前已經問明了龍濂大澤的位置,是以更加揚帆,向西而行,周遭景色也漸變為山色碧青之像。
船駛西向,綠水青山,別有天地,月珊瑚伴在冷江潮左右,欣賞秀麗山河。斗然間,月珊瑚意識到自己毫無作為,於是便取來茶水,遞給冷江潮。
「冷師兄,接下來換師妹來吧?」走上水路少說也過一時辰之久,月珊瑚想著:縱使冷師兄體力過人,還是應適度歇息,較為合適。
語畢,打算伸手扶槳。
「其實眼下風已有點勢道,就算不搖櫓順河也無妨,但既然月師妹有此心,就讓妳搖兩刻鐘罷。」
接過茶水一飲,他相處了段時日,挺清楚這師妹外表雖是溫婉,內在可卻固執得緊,是以他轉手將槳交之,反正大不了姿勢有誤再指點幾下。
歡心接下後,月珊瑚不知巧訣,只知蠻勁,搖不下三十便感疲憊,因而放慢速度,稍稍拉長搖櫓頻率。
待她昂首望天時,赫見一隻大鷹盤圈於空,讓她又驚又喜,直至過了陣子,月珊瑚發現大鷹未離,猶似緊跟不放,甚感怪異,卻也未問。
「月師妹,小心為上。」那只大鷹沒有理由跟蹤看來嬌憐又大器未成的月師妹,那江潮只有一個想法。
「那鷹來了江上卻不曾覓食,又不似賴於桅杆歇息,那想來是有心人把牠訓練至此,用以跟隨之用,看來已經有人注意到我這天劍派棟樑的資質,要在我羽翼未豐前先取命了。」
這番話使月珊瑚掩面一笑,心想:冷師兄真是無處不誇己身。
「就怕那些惡人沒這個本事。」她將櫓槳安好,一派自然輕笑,兀自走入艙內。
「我知曉自己的本領,不過不可不防。」他調整著帆的角度得以受風更多,接著開啟了食盒:「時近中午,不妨來點菜墊墊肚子。」周遭開始看到往湘水去的漁船,想來前方應是大澤無誤,裏頭有白菜、薰菇、水煮筍與菜乾,自然也少不了東坡肉、蔥燒鯽魚和白斬雞與酸梅湯,可謂準備周到。
「飽了才有精神練武。」積極習武的月珊瑚,怎會放過與冷江潮過招的大好機會?她上此船的目的有二,一是發揚善念、二便是與冷師兄過招。
她以公筷夾起菜肉,添好一碗,遞捧給冷江潮,笑道:「冷師兄,請用。」
「風順得很,照這樣下去明天應該就能到大澤了。」他不客氣的品味著自己挑選的菜餚,吃的大口,全未介意師妹就在旁頭,畢竟搖了近一個時辰的櫓,消耗體力甚鉅。
「瞧師妹又提起練武一事,想來近日鍛鍊劍法是更為精進了?」細細品味煮久了連刺都軟爛的鯽魚,何等豐美滋味,雖然多跑了幾間墊分別去採購這幾樣菜式,如今看來只覺相當值得。
月珊瑚不食葷肉,只稍稍夾起幾樣素菜,細嚼慢嚥品嚐,和饅頭相比,能稱上是人間美味。
「等等和冷師兄過招便可得知了!」月珊瑚神祕一笑,眼神悠悠往岸面飄去,要不這趟去出海是為剿匪,她還真想靜靜享受山明水秀,與天地相伴,想至此,不禁有些可惜。
待兩人談天間,月珊瑚略感怪異,明明正值正午,四周昏暗,好似昏黃,她柳眉微皺,向冷江潮說道:「似乎要變天了。」
只聽得雷霆作響,眨眼雨落更甚,河上漸起波滔,卻見冷江潮擔憂地望著外頭:「看樣子與月師妹的過招要再等等了,這天氣很不妙。」
他急急忙忙收起風帆,雖然他尚未學成門派天心育萬物之心法,然從腳下搖晃也懂河速漸湍,更容易因此速失控,如果撞上岸邊可不堪設想,是以立刻前往舫尾掌櫓控制行進。
「這可真是天地所造之逆境!無妨,月師妹抓穩,大丈夫該當迎浪而上!」
「是!」月珊瑚跟上,只見天昏地暗,大雨滂沱,勁風猛襲,大浪更是打的畫舫傳出巨響,已不見方才的萬里晴天。月珊瑚看著冷江潮忙於掌櫓,便也上前協助,一同抵禦暴風激浪。
只是月珊瑚惦記那頭巨鷹,不時昂首望天,在一片蒼茫中尋影,卻毫無所為,直到一記啼聲自桅杆鳴起,她才發現那頭鷹早已歇於船上,心中登時大喜。
可雨越下越急,她望著鷹在雨濛中直打哆嗦,心生不忍,於是便向冷江潮道:「冷師兄拿穩!」不等冷江潮反應,月珊瑚放下搖櫓,迎雨直奔桅杆下,向鷹張手。而鷹似乎帶有靈性,便往月珊瑚懷中直撲,使她一記踉蹌,仰後而跌。
「輕舟搏浪的感覺可還是首次體會!」
雖然擔憂師妹安危,但心想那鷹的目標理應是他,想來不會去傷毫無關聯的月珊瑚,同時馬步一踏,深深呼氣吐納之間,感之天地之逆境如此洶湧澎拜,畫舫搖晃得更是厲害,不過,江潮可不認為作為天劍派未來棟樑的自己會在此被擊倒,精與氣合,足踏正位。
「不過小小風雨,想抗江潮之行,難矣!」
一振臂,像是要抗衡河中激流之威,以槳代劍的橫揮之式,正是天劍派仰天劍訣第三式,仰天逍遙!
注入氣勁的揮槳抵禦無數暗潮和猛浪,相擊下激起陣陣水花,其險絲毫不遜於高手過招。
船身搖晃加劇,月珊瑚吃力隻手扶緣而行,她見著冷江潮逆境發勁,使出絕學,心底好生佩服,暗自下許有朝一日必也要成氣候。
她抱著老鷹,一路跌撞回冷江潮身邊,暗潮洶水,不時向船側襲上,斗然一陣巨浪滔滔而來,眼下要將畫舫吞沒,月珊瑚心神一凜,凝神運氣,纖指一點,浪似天地,分化而息。
「好!」
眼見珊瑚助陣,褪起上衣不讓沾水的衣物妨礙自己施力,清晰可見堅實雙臂更激起陣陣青筋,渾身筋肌的動作配合掀濤之速更加施為,精氣與身體相輔相成,搖櫓的架式牢不可破。
江潮一撩髮,受水後不僅毫無毛躁更顯潤澤,美的不似凡物,倒想是仙女天工製成的綢緞,接著墊步穩身,揮勢更絕,接連幾波奔浪都逐漸給擊退,彷彿再應和著這個勢頭,船身的搖晃漸緩,周圍的雨水稍歇。
湍急的河雖然仍維持甚快流速,畫舫總算是給穩下來了。
連使指訣,已讓月珊瑚精疲力盡,何況是還要在顛波不平的船身上保持平衡?待風雨稍息,她置下大鷹,氣喘吁吁臥坐調神。方才被滂雨將她全身打濕,絲絲細髮貼柔嬌顏,珠水順頰而落,衣襟濕露緊貼胴體,將窈窕身段襯的更美。
她往冷江潮看去,卻隨即羞澀別過眼神,假裝看那隻鷹去了。
「冷師兄真是功夫了得,可謂江潮鬥潮江──啊......」出語便止口,月珊瑚發現自己直呼師兄名諱,實為不妥,便默然不語。
「既名江潮,鬥鬥潮江無不可。」
好在他全未介意,倒一撇頭想瞧瞧月珊瑚有無大礙之際,不得了,那透出衣物的凹凸有致胴體實在是過於刺激,隨即也別過眼神,並盡量用隱晦的意思表達著應當該有的提點:
「月師妹,妳合該去後艙更替件衣物洗下身子才是,如繼續維持眼下這般,一來不夠莊重難登天劍之堂,二來如給風寒染著就需專心養病難以練劍。」
被冷江潮這麼一點,月珊瑚揪住胸口,隻字未提,帶上大鷹,直往後艙奔去。
直至梳洗更衣後,她換上一襲淡雅短襦,以乾巾細心擦拭大鷹羽翅,這鷹不怕人,定是人所馴養,但是馴者是敵是友,她可就拿不定主意了。與鷹凝望一會後,月珊瑚想起方才驚險,開始思索:如果僅有自己一人該如何面對?
思考良久,卻連一個法子也想不出,她敢斷言,要是菩薩師兄或慕容師兄獨挑滔浪,定能憑藉武學,逢凶化吉,脫離險境──相較之下,自己可就差的多了。
望著大鷹,月珊瑚愁容淡笑,免不了一聲輕嘆,隨後將鷹擱下,儘管已精疲力盡,她仍拿起皚白無鋒劍,開始對空比劃。
「身疲了、心亂了,月師妹你的劍眼下遲疑的很。」
雖然並不像是飛雪師弟那樣的劍癡,但還是看得出點端倪的,這會已經在後艙整頓好一身的江潮只穿著寬敞白袍,閒適的有如哪個大世家的貴公子,興許是出生武林世家與生俱來的氣息。
「心有罣礙,則武道難以更進,妳有什樣的問題嗎?不妨說之。」
一經提點,月珊瑚斂下架勢,時而晃首,時而欲言又止,不痛不快。她走向冷江潮,示意而坐,待冷江潮坐定後,月珊瑚相伴而偎,並將頭靠上師兄膀頭,撒起嬌來。
她年紀尚小,從未有人告訴她此舉不得體,月珊瑚想的單純:菩薩師兄不制止,便是可以。於是便偎著冷江潮,好平自己心中無奈傷悲。
腦袋頓時如入亂渦。
有道是美人在旁,如果是平常狀態他應當是受用的很,可她這樣意思是什麼?江潮摸不著頭腦。
又想先前月珊瑚用勾指約束,說不准對方年歲比自己小的多,可這身段......總之他清楚這是行不通的,正要開始道男女有別而移身之際,又瞧著月珊瑚俏臉上一番無奈,話剛要出口又說不出了。
「武藝進展不足麼?」
決定用對話來轉移身旁那堪稱溫香軟玉的感觸。
對上眼之際,她嬌弱一媚,不言一語。
偎著冷江潮,她兀自將頭垂下,閉目養神,不一會便沉沉睡去。
他幾時睡著的?
好在昨天沒有敵人,連那隻鷹也毫無動靜,作為一個江湖人,每天都要有可能會醒不過來的覺悟。
記著昨天因為身上的衣物都很單薄,所以從旁頭提薄被蓋著禦寒,然後......
興許是因為冷的很了,所以不自主的將旁邊的月珊瑚摟入懷裡偎的更緊密些。
由於腦袋還沒醒的完全,江潮一時還未反應過來。
晨清天寒,月珊瑚本能似的緊靠冷江潮,待手要撫上對方胸膛之際,她悠悠醒來,見自己被摟著也不覺有異,嗲聲道:「冷師兄早。」
語句方止,月珊瑚再次閉目,貌似打算繼續補眠,可下瞬,她卻斗然起身,滿臉驚愕朝艙外跑去。
而大鷹也隨她而去,霎時此處只賸冷江潮一人。
「月師妹早。」
瞧著朝外走的月珊瑚,江潮似乎還沒全醒,事實上要他完全醒覺並回復精神需要好段時間,他先整理起頭髮,取水洗過,再拿了潤澤的膏藥一吋吋的的抹上髮絲維持住每一點的光亮,最後才取水洗臉......然後,他醒的完全,然後想起剛剛的事情。
「不妙。」
【江湖笑】月珊瑚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月珊瑚走往船頭,只見霧煙裊裊環繞澤潭,四周些許漁船開始撒網或以垂釣補魚,她料想必是已到目的。
伸了懶腰,她提上無鋒劍,開始習武,只是當她劍舞如飛,那頭大鷹卻以利爪要勾劍刃,兩者就這樣一來一往,不自覺的玩鬧起來,月珊瑚自然也把昨日苦悶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月師妹,這般早就在練劍麼?」瞧得那大鷹出爪迅即,不像玩弄倒像是再給珊瑚餵招,更讓人疑惑此鷹究竟是何人馴養?
外頭逐漸看到漁船,可以見得上頭的魚夫不是髮銀鬢白就是老態龍鍾,年輕的小夥子少到五根指頭就數的出,顯然這兒的魚夫都是待在這好段時日了,只懂以捕魚為生也只能以此業營生。
「是!待會還要習內功呢。」兩者酣戰數回後,大鷹忽聲長嘯,斗然展翼,往畫舫振翅離去。
見大鷹離的早,月珊瑚好生失望,卻也聽見當漁夫注意到那頭大鷹時,皆騷動不止,儘管月珊瑚探頭想聽他們在說些什麼,但距離甚遠,皆屬徒勞。
一片濛霧中,只見漁夫即刻將剛撒的網收起,一副要打道回府的模樣。
「龍濂長年霧氣朦朧,少見此等猛禽,所以覺著稀奇罷。」
看了一眼月珊瑚失落的樣兒,他雖對大鷹感到好奇,卻也沒多想:「一會師兄要去他們的船上瞧瞧能不能幫上忙,師妹就先在這邊練劍邊瞧瞧周遭有無動靜罷,餓了食盒的東西可以享用......」
然後想起剛剛的舉止,覺得還是要先自承:「方才對師妹失禮了,雖是無心之過,我仍難辭其咎。」
先是點頭贊同冷江潮的打算,隨後便是不解問道:「失禮什麼?」一雙水靈眼眸天真望向冷江潮,待他將答案說出口。
「自然是昨夜一不注意就妳摟入之事。」心想說不准是月師妹出身外域,又或是在那樣地方長大,對男女之事懵懂未知,總該有人使她認清兩者有別。
「冷師兄待師妹可好,師妹不覺失禮……」正當說至此,月珊瑚想起冷江潮為人正直,不定是拐了方向道自己不是,頓時氣餒起來。
可月珊瑚真的糊塗了,兩位師兄給她兩種解答,登時不知該信誰才好。
「這也不是怪責,只是師妹畢竟是女子,隨年長益發標緻的很,卻也合當該多護著自己一些。」但說到底這話由身為男性的自己講總是甚怪:「擇日妳如遇上其他師姐師妹,不妨多向她們請益。」
不管怎說,女子之間的事情果然還是由她們較好解惑。
月珊瑚似懂非懂,頻頻點頭,最後只問了句:「所以冷師兄不喜歡?」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可能不喜歡師妹?」不過還是答覆:「但不管如何,男女有別,實該以禮敬之。」他是欣賞美人沒錯,只是更不能因此失了正道。
「冷師兄沒有不開心便好,師妹就怕師兄不開心!」月珊瑚笑容極其媚人,實不似十二芳齡少女。
「那師妹去船尾轉轉,漁船探聽一事,就有勞冷師兄了。」語落,她罷罷手,精神抖擻的向後方奔去。
「那就有勞師妹。」
卻見與一艘漁船相距甚近,是以詢問後,捕魚的老魚夫得知是湘水鎮的俠士後千恩萬謝,有兩名天劍派劍俠坐鎮可以寬心一類云云。
江潮沒有讓他們謝太多,幫著開始搬運捕撈到的魚貨都鄰近的商船,畢竟他們在大澤混了幾十年,撒網與捕魚的技巧都已純熟,只是缺了力氣收網和把滿簍魚搬上去。
見冷江潮忙於協助漁家,月珊瑚不捨看魚群被捕,生命逐逝,也只好在畫舫上轉轉,順便查看是否有形跡可疑之人,待她繞了畫舫五六圈未果後,漸漸感到無聊,正想探頭觀景,卻赫見船緣上有條濕漉痕跡,一路延伸至艙內,貌似有人從澤水爬上畫舫。
月珊瑚不打算打草驚蛇,沿著水痕尋路,不一會,便見著一名正在翻箱倒櫃的壯漢。
「這位大俠,這裡可沒東西好拿。」月珊瑚見對方濕淋淋,生怕他會著涼,還特意拿了大塊巾布要替他擦拭。
當畫舫駛入潭,賊便已悄悄盯上,畫舫在這極其稀有,料想有些好東西可拿,賊早探聽好畫舫上有對男女,女孩生的柔美嬌弱,怎可能與之匹敵?見著男子離開畫舫,他便悄悄游上,翻箱行竊。
但賊卻沒想到這女孩呆頭呆腦,也不知怕,便想劫財不成劫色也好,倏然出手要抓纖纖細腕,一下大意,殊不料她腕一扭,自己卻反給抓住,手腕登時一陣酸熱,關節喀喀作響。
「哎呀,冷師兄說這樣不好。」月珊瑚想起早上才被告誡過,現下又握住男人手腕,成何體統?
原先打算抽刃應戰,卻想得把船舫壞了可不好交代,只得右手反掌發勁,直擊惡賊胸口,痛的惡賊哇哇大叫,但月珊瑚可沒就此罷手,運指瞬點惡賊四肢穴脈,先廢其手、後封其腳,待她將賊制伏後,不忘替他蓋上巾布,好聲道:「麻煩大俠在這裡多待,可別著涼了。」即便轉身,向冷江潮通報此事。
總之他把大尾大尾的草魚順著撈起,這些魚兒果真是一條條都是河中的駿馬,甫被撈起就活力奔騰的四處濺水,惹得這小漁船更形晃動,也無怪乎這兒的魚夫有本領逮著卻沒法子捉上來了。
江潮拿個巧勁,指尖連彈令得一尾尾魚失神昏迷,接著才方便擱置於魚簍內,旁頭有兩艘漁船也逐次靠攏,江潮樂於相助令他們的負擔更是輕鬆。
「多謝少俠,接著候一會,商會的運船等等就至了,請幫我們把這些魚運上船就可以,興許是少俠在此,魚賊也不敢造次。」
這幾句少俠實在甚合江潮心意,哈哈大笑幾聲後幫著把魚簍集中,不過聽得自己乘坐的畫舫似乎傳出了某些聲響,不知發生何事?雖然尋常的魚賊應絕非月師妹的對手,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勞煩魚夫駛回去給他瞧瞧情況。
方步出艙外,便見漁船駛來,月珊瑚向冷江潮招手,喊道:「冷師兄!快來快來!」
也不知有無傳聲過去,月珊瑚也只能等著,心中忐忑,不知師兄看見自己制服惡賊,會有何感想。
「這不就來了麼?嗯?」
這一瞧可得驚喜之極,卻見惡賊已經封手廢腳,當真可喜,可見這魚賊不過這ˋ點微末功夫,也想太歲頭上動土,當真是惡有惡報了。
「月師妹做得甚好,眼下這魚賊已動彈不得,冤有頭債有主,就把他交給幾位漁夫大人罷?」
聽冷江潮讚賞,月珊瑚喜上眉梢,喜道:「就依冷師兄吧,師妹沒有意見。」
雖然這小賊並非高手,但已讓月珊瑚增加了不少信心,她見冷江潮開始妥後,便兀自跑到船頭練起劍訣,冀望那頭大鷹會飛來與她玩耍。
他開始轉交魚賊給受害者們,只見那些漁夫一臉笑的愉悅,很明顯是吃了不少次苦頭準備好好的招待回去了。
他們還轉手送了幾大條鰱魚給江潮做為謝禮,他卻之不恭的收下。
「月師妹,你可還真是鍛劍不懈。」
月珊瑚見漁夫壓賊駛離畫舫,還不忘與自己拱手致謝,她心中一暖,興奮向漁夫們道別。
待她正打算繼續習武,身後卻傳來冷江潮的聲音,月珊瑚先是望了一陣,猶似經過天人交戰後才緩步欺上,道:「冷師兄,昨日師妹難受,並不是因為武藝進展不足──」欲言又止,她只是緊盯冷江潮,不再多語。
「哦?那又是為何?」
接連不動用真氣,對空將仰天劍訣的三式接連給打出,一氣呵成,劍路銜接環環相扣,如果再抗飛雪,就算不能取勝憑此應也不會落於下風。
「若不便說,那也無妨,如果是與我有關,雖不知有何處惹得月師妹心有疙瘩,我日後改進便是。」
月珊瑚垂下頭來,道:「是因為師妹發現,就算精了武藝,無法見機擅用,也是枉然......」她想起昨日思不出法子的無奈,原以為這愁思已隨鷹而飛,但礙於師兄關切卻又不答,實為失禮,才將這苦悶拾回,向冷江潮道出。
雙手緊握無鋒劍,心緒流動繁亂可見一般,或許是怕冷江潮接下來的一言一語,月珊瑚登時昂首,露出微笑:「......要學的東西可多著,是吧?」
笑容逐漸便僵,最後僅道句:「──要成為天劍五絕,定不會輸給冷師兄。」語畢,便轉身想走。
「要學的東西很多,但你的心得先打開才是。」
卻瞧著揮劍的劍路一變,收劍之虞還鍛用指法的要訣使得這一輪收劍輕鬆俐落,彷如一招之間。
「無論習武是什麼樣的途徑,心打不開可都不是好事,正如武術之功不只能自衛、能活絡筋脈、能強身健體,諸如此類之功都是我們比較不容易查知,大夥都是兩隻手兩個腳一個腦袋的人,又要如何去斷定要如何擅用才是武藝的正途?」
瞧了一眼月珊瑚的髮絲因方才對戰而雜亂,遞出了膏藥:「此物有潤髮護髮之功,多抹點罷。」
正暇思索這番話未止,月珊瑚卻因好奇冷江潮要給自己何物而旋身。待注意到「髮」字時,她下意識撫了自己頰旁綁髮,就算無鏡,仍可從指尖觸感得知模樣狼狽,髮絲雜亂。不光是習武之顧,潭風也是一大禍因,已將月珊瑚髮尾揪在一塊,用手難解。
「啊……」接下膏藥,月珊瑚心中竄出許多疑惑:她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副慘樣?這樣是不是有辱天劍名聲?莫非方才漁夫們也見著了?
驚慌之下,諸多煩惱又拋腦後,臉上一陣紅暈,連忙向冷江潮道謝,往後艙奔去,好好打理一番。
江潮則是開起了食盒,意欲細細品嘗,時間過得可真快,不一會就至晚上了,搬運魚可真是粗重的活,實在也難為那些老人家。
月珊瑚花了好些時間才將自己打點好,抹上潤髮膏後,髮絲頓時柔順好整,令她嘖嘖稱奇,卻也趁機反省,想著:師兄待自己好,自己卻反惹師兄煩心。一時之間,不知該道歉還是感激。
悄悄來到內艙,月珊瑚見冷江潮背對自己,見機不可失,想朝後方抱住師兄,以撒嬌化解尷尬。
可當手伸出時,卻又縮起,月珊瑚登時想起冷江潮說的那番話,遲遲不敢出手。
「不用膳嗎?」他露出和煦的笑容,卻發現對方雙手呈現合攏的姿勢,略顯無奈的樣兒,總是這般撒嬌,還真可不知道該拿他怎生是好:「隨你吧,不過等你年歲再大一點可就別這樣了。」
他真想問救出珊瑚的那位師兄,怎不指導她男女有別的道理?
一聽許諾,月珊瑚開心至極,由後緊緊抱住冷江潮,半個身子也跟著貼上背部,喜道:「開心了,肚子就不餓啦。」這招向來對菩薩師兄甚是管用,也讓月珊瑚每當心情低潮或想耍賴時,都會使上。 
「不過,冷師兄──歲數大些是多大呀?」月珊瑚聞著如瀑黑髮,那味道和自己如出一轍。
「歲數嘛,如果奶娘所說出生日無誤,應當是十五歲罷。」
後身的柔軟觸感實在令江潮難以使得冷靜,不過好在提出點可以對話的題材,她並把意識轉移到口中的辣韭炒肉干與說話上。
這實在不是個足以把任何人叫成師兄的年紀,但是作為未來天劍派棟樑,這樣稱呼弟子正常的很。
「十五......」她喃喃道,抽回一隻手,以手指數數:「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啊、冷師兄大師妹三歲,所以師妹還有三年時間可以盡情撒嬌嘍?」將手擱回冷江潮腰際,她語氣天真,如是問道。
「十二歲麼?」原先料想應當年齡相若,果然外域之人身板就是與中原不同麼?也無怪乎血刀各個招路霸氣絕倫,說不准就是因為體格有差。 
「還以為師妹應當與我年齡相若,不說此,七日之約將近,妳可別怠慢了。」 
眼見漁夫個個快活捕魚,想來也有其他義俠幫忙處理魚賊一事,果真正道不孤。
話至此,月珊瑚才將手放開,笑道:「要是怠慢,還會練得這麼勤嗎?」確實,從剛入門,連劍也提不好,至今已大有所獲。「那師妹就不打擾師兄用膳,要去好好商計對策!」罷罷衣袖,月珊瑚帶上幾個饅頭,走往畫舫邊,賞景思索對策。
月珊瑚原先以為可以趁這次機會,好好見識冷江潮精湛劍法,再思對策──現下看來無望,也只能另尋他計。
「再怎樣也不可能讓月師妹你盡窺,否則還用打嗎?」冷江潮倒也沒敢輕忽,反正大則上霧氣頗厚,他就在裏頭揮著手比劃幾招劍法,順道在心裡默練。
身體雖沒動得太多,但是招路卻比畫的又急又密。
直至月珊瑚坐定修內功結束後,她孤身走到船尾,原本以為能見師兄控櫓返航的身影,豈料師兄沒見著,反倒見了大鷹。
那鷹不知何時停在桅杆,貌似又跟了兩人好一陣子,月珊瑚又驚又喜,直呼:「冷師兄,快來!那隻鷹又回──」語句未落,大鷹將綁在爪上的絲囊甩到月珊瑚身上,再次展翼翱翔。
「這事物是什麼?」似乎不解那隻來無影去無蹤的大鷹因何又去而復返,不過他只能知道現在這隻鷹並非針對他而來。
問題是,大鷹之主為何要接觸月珊瑚?真可說摸不著頭緒。
「聽過鶴的報恩、貓的報恩,鷹的報恩真是頭一遭呢。」她邊笑邊拆開絲巾,從裡頭拿出一個極為標緻的琉璃玉盒,色澤高雅清透,頂刻鳳鳥,栩栩如生,盒中擺放一串翠綠翡鍊,讓首次見著珠寶的月珊瑚登時啞然,出手斂起翡翠項鍊,卻留意玉盒底下刻著一行字──
「惡極無懼,尊至勝天。」她緩緩道出,滿臉疑惑望著冷江潮。
「惡尊。」
聽到此話的那一瞬間,冷江潮彷彿變了個人,就像是你以為溫馴的羊突然褪下了羊皮,裡頭藏著一隻惡狼,周圍的氣氛彷彿被嚴霜蓋著了。
「我沒去找你們,你們倒自己找上門來了,很好,好得很。」
那一瞬間,諸多景象與片段在江潮的腦海飄過,一個個殘缺不全的屍骸、慘烈的血紅撲滿冷家大宅的迴廊,一個人仗劍浴血奮戰的身影,然後......
冷家一世基業,焚盡。
【江湖笑】月珊瑚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惡尊......啊!」此時月珊瑚才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冷江潮有和她提過惡尊之名,但她初入江湖,對此不甚知曉。
首次見冷江潮如此駭人,月珊瑚嚇得直發抖,儘管如此,她仍擠出笑容,好言道:「冷師兄──不是說過此鷹是來加害師兄的嗎?如果那些惡人刻意假借惡尊之名,好讓冷師兄心煩意亂,藉機得手,那冷師兄豈不正中下懷?」說著,便將玉盒擱下,十分躭心的望著冷江潮。
「如果這真是那惡尊所為,無論是真的假的,只要給我撞著,他們都別想活。」語氣沒有憤怒也沒有火氣,這樣平靜的反而讓人恐怖。
他像是在把那冰冷的怨恨藏在所有的口氣上,難以想像是人的聲音。
「我不認為惡尊那些混帳會這麼容易死透,但他們一個都別想逃。」
沒再說任何一句,他靜靜到了船尾,像是把所有的憤怒發洩在船槳上,拼命地搖著槳,比起之前他自我鍛鍊式的搖櫓,這次更多的是發洩。
月珊瑚不便多語,看著心疼卻也無能為力。帶上玉盒,兀自走回內艙,先行撲好兩人被棉,邊選了一邊躺下,準備歇息。
直至睡前,她一直在想關於仇恨的事,從未怨恨他人的月珊瑚,自然不懂冷江潮的極端反應。
把完著翡翠鍊,她又好奇了,自己跟惡尊教毫無瓜葛,為何贈她此物?要說救鷹一事,未免太過。
想著想著,自然累了,便閉起眼沉沉睡去。
夜靜了,風停了,明日大概又要回湘水了。
就不知這點風波是否會有變數?他直至今日才懂人不染紅塵,紅塵自染人的道理。
======來一個結束的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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