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水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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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交/lyd123456

樹林間,一道淡籃的身影,悄悄的立在那一片紅黃相間的落葉之上。
高挑的女人輕輕的拔出那把不久前門派餽贈的練習用長劍,在手上墊了墊握緊,她吐出一口氣,回憶著書簡上所寫的初階劍訣。

"天劍派的武學以人身為鼎,將體內精氣煉製並輔以正派心法而成"
她閉上眼感受著體內經脈的流動,像是一條條小小的水流,這個感覺他並不陌生,幾乎每個晚上一靜下來就能感覺的到,如果這是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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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訣 - 仰天無愧"
手臂帶動劍身畫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剛正的劍法卻讓他舞出了一股陰柔的氣質,她的身子隨著劍法移動,卻在她忘我之際,刺痛感襲上她的腦袋,好像有什麼要從裡面湧出一般。
踏出的腳步不穩,落腳的地面好似又比其他地面來的深,反應神經讓她重新踏出一步穩住身子,不過似乎仍沒辦法解救那已經扭傷腳踝,停下的步調倒是讓那發漲的感覺消失,但....她眨著雙眼,平靜的看著自己已經開始微微紅腫的腳發愁。
...怎麼辦?跳著回去?
與父親在森林中設置捕捉獵物的陷阱完畢後,獨自於一片自然綠意漫步而行,感受自林間灑落的柏金陽光,以及微風輕柔挑起髮絲的觸感。

敏銳的聽覺捕捉到不遠處的動靜,心想或許是那位武林人士在潛心修煉,本打算悄無聲息地離去,然而對方倏地停止了動作,心下覺得不對,便抬步朝對方所在處走去。

--那抹俏麗的人影就這麼映入眼簾。
在同時,女人也注意到視線範圍內多出的一人
--...是誰?
她看著眼前的少年僅僅幾秒就把眼神移開,對方的樣子看來不像是山賊,更像是道上的江湖人,但如果要來比武的話,自己現在的狀態也不可能...她忍著自己受傷的腳帶來的刺痛感,坐上附近突起的一塊石頭。
--或許揉揉會好一點?
捏上自己的腳踝按壓了幾下,畢竟不是學醫的,自己的力道讓她痛的繃緊身體,但沒有出聲,紅豔的眼睛不自覺看向現在唯一能求助的人...那個帶著面具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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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眸的視線在對方身上轉了一圈,便猜出了對方眼下的情況--是忘我練劍時拐了腳踝吧。

靜靜看著那人瞬間的戒備,接著稍微放鬆下來挪至一旁輕揉傷處,腦中的思緒不停,直到對上那抹殷紅而被拉回眼前。

「恕我唐突、」應該是求助的意思吧,那麼可不能呆站著,「能否允我上前為姑娘查看傷處呢?」

為避免被當成登徒子,便先這麼問道。
--...可以嗎?

女人默了一會輕輕點頭,雖然男女之間授受不親,但這樣擺著也不是辦法,不如讓眼前的少年幫個忙?

她移開手掌露出紅腫發漲的腳踝,但另外一手緊抓著劍柄,對方總歸是個陌生人,如果有什麼特別的舉動,自己也好有個照應。
見對方同意了,便小心翼翼地緩步靠近--如同深怕驚擾到這位姑娘。

在那人身前蹲下身來,伸手環住--但沒有直接觸碰到她的肌膚--對方的腳踝端詳著那片紅腫,與父親上山多年已習慣碰見這些跌打損傷,不一會便判斷出對方的傷勢似乎不好處理,道:「應該挺疼的、姑娘請於此等我一會兒,我去找些藥草敷著稍微減緩點疼痛,而後再帶您去醫館?」
雖然臉上的冷俊依舊,但因為帶著面具無從窺視對方表情,隨著對方慢慢走過來,攥著劍的手掌越發收緊,直到少年伸出手卻並未碰觸到自己,女人出了一口氣。

「...有勞公子。」她放下大部分的戒心,繃緊的手也漸漸鬆開。
將對方的反應看在眼裡,道:「不必客氣。」

接著起身朝記憶中的方向走去,路過一片片草叢最終找到想要的草藥,接著又跑了幾個地方尋找其他草藥後,用石頭碾碎草藥並放入口中咀嚼至軟爛,最後用手帕裹起。

回到女子身旁,蹲下身來,觸碰對方前先道了句:「失禮了。」而後將裹著藥草的手帕纏在對方的腳踝上。
在面具少年離開的時間裡,她望著自己受傷的腳...
--第一次練習就這麼不小心...要是被照顧自己的陳姨他們看到了,可能又要挨上一頓罵了吧?
她的眼神柔和了下來,直到少年再次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能感覺到對方的力道盡量放輕了,但儘管如此碰到了還是...她僵著身體,咬緊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
敏銳地察覺到女子的僵硬,更加放輕了力道並加快包紮的速度,大功告成後,不由得抹了抹下頷的虛汗,並道:「這樣能夠稍微減緩姑娘的痛楚,不過還是得去醫館請大夫診斷並開藥方。」

思量片刻,這般說著:「眼下是燃眉之急的情況,還請姑娘允許我揹妳至鎮上的醫館。」否則只會增加疼痛感。

「我名叫泫冉、請姑娘相信我並沒有要輕薄妳的意思。」不忘向對方解釋,凝視那人的藍眸透著幾分誠摯。
她抬頭望向對方的水藍的瞳孔,又低頭看著腳踝上的布巾,靜了片刻。
「...水無痕。」她輕輕道出她的名字,同時也是默許對方的動作。

--...不過,他的眼睛真漂亮,與自己的完全不同,不知道為什麼要帶著面具遮起來?
對於那人的心思絲毫未覺。

聽見對方告知自己的名字,便知道是允許了這個提議,不禁暗暗欣喜--為的是無痕姑娘願意接受自己的好意。

之後便蹲著轉過身來背對那人,不知道該怎麼說,於是這麼道:「無痕姑娘請。」
--這是要自己上去嗎?

她乾脆的將劍刃收鞘,並用它支起身體,不過那隻受傷的腳仍不敢施力,只是輕輕的點著地板。
手掌貼上對方的肩頭,意外的比起來結實許多,她身體一半的重量壓在少年的身上...感覺...應該沒問題?
背上的重量一點一點地加上,伴隨而來的是獨屬於對方的沁香。

待對方完全趴上自己的背脊,便道:「無痕姑娘抓緊了。」手臂向後扶著對方的腿,而後緩緩站起。
「嗯。」女人輕答,接著雙腳離開地面。已經好久了吧?上一次被人這樣背起來,她半垂著眼廉,獨自想著。
--希望他不會太勉強。

幾屢黑髮撫過她的手背,順著感覺看過去,意外的發現對方頸背那被長長黑髮蓋住若隱若現的紋路。
--這是什麼?刺青?

...這男子是什麼來頭?
初見的時候沒有注意太多,直到無痕窈窕豐滿的身體欺上背脊時,自背後傳來的柔軟令自己怔了下,加上掌心那細緻如玉的觸感,不由得面色一紅,所幸臉上的面具完美地遮掩住這一切。

「無痕姑娘先前是在練劍?」覺得眼下的氣氛有些尷尬,便拋出一個話題。
「嗯。」但是卻不太順利阿...不由的情緒有些低落,似乎並沒有發現男子的變化,她也本不是個話多的人,回應只是單單一個字。
對方敷上的藥草雖然沒有馬上就減緩疼痛,但也能感覺到稍稍有些作用。
或許那人沒有興致,也或許那人本性如此,總之自己並沒有多想,而是繼續道:「這麼說來無痕姑娘是天劍派的弟子囉?」

對方的呼吸撲在靠近脖頸部位的肌膚上,令自己覺得有點癢癢的,不過還在可接受範圍內--也不怎麼好意思向人提出來。

只見自己那垂落於胸的墨髮與無痕的秀髮交纏相容,兩種髮色毫不突兀地結合在一起,那顏色彷彿流淌於夜空中閃爍微光的銀河。
「是。」她回答,這並不是什麼不能說秘密「...敢問公子?」能感覺到對方是在找話題聊,自己不做點回應豈不很失禮節,而且近來各大門派在廣收新弟子,不知道這位公子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樣入了哪個門派呢?
「真巧了,我也是天劍派的呢。」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揚起。

即使揹著人走在崎嶇的山路上,腳步依然十分沉穩,甚至由於怕對方感到不適而放緩了步調,「無痕姑娘為何選擇天劍派呢?」
--嗯?是同門啊。
她看向對方面具與臉的交接處。

明明男子還背著自己,但腳步仍非常的平穩,幾乎感覺不到半點顛簸,她不禁暗自佩服起對方的體力。
「...強建體魄。」其實選哪個門派都可以強身,但考慮到自個的關係,她沒有血刀門的血性,沒有長空幫的瀟灑,那麼天劍便是最適合的吧?
「唔、強健體魄的方式也不只習天劍派武學一種呀。」對於無痕的回答感到疑惑,「無痕姑娘身體不好嗎?」

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不太妥當,連忙解釋道:「是我唐突了、如果無痕姑娘不想回答也沒關係的!」
「...我需要力量。」她停頓了一會,仿佛嘟囔的聲音埋在對方的肩頸處,是的,她需要力量,此次遠門是為找尋當年謎案的真相,如果是因為她的身體能力阻礙到自己的目的,他會恨死自己的。

......

像是想到什麼,她收緊了雙臂,極近的距離能感受到她身體微弱的顫抖,並不是因為腳上的傷似乎是因為其他原因。
極近的距離使得對方的呢喃清楚傳入自己耳中,查覺到無痕的顫抖,料想對方是個懷有一段故事的人,便這麼開口:「雖然我不甚明白無痕姑娘身上發生過什麼,但只要有需要的話、我會盡力為無痕姑娘出一分力的。」溫潤的嗓音緩緩道來。

「不過前提也是無痕姑娘不嫌棄就是了。」接著自嘲道,「畢竟同為天劍派弟子,如今又有緣以這等形式相識,感覺無法坐視不管呢。」

--被說是濫情也罷,心中所想的只是能怎麼幫助他人而已、即使對方是剛認識的人。
--...即使我只是初次見面的人?
「...」泫冉的話將他從思緒中拉回。
「...謝謝。」說沒有一點感動是騙人的,不過她不需要同情,他只是需要真相。
「那你?」為什麼要入天劍派?她幽幽的反問。
「無痕姑娘多禮了,畢竟我們可是同門弟子呢。」即使對方看不見依然微揚嘴角,淺笑道。

「是問我為何加入天劍派嗎?」輕輕走過斜洩燦金陽光的樹林,腳下是踩踏枯葉發出的細微聲響,遠處似乎傳來一道鳥鳴,而後又嘎然而止。

沉思了許久,這才緩緩開口:「為了劍道。」
「...劍道?」她喃喃的重複了一次,幾縷亮眼的光線讓她半眯起眼睛,舒適宜人的溫度及林子裡細微的聲音竟讓她覺得有幾分愜意。

--稍微有些好奇,但又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繼續問下去。
「是的。」沉穩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地於胸腔迴響,與背脊傳來的節拍交融成令人感到平靜的節奏。

「話說回來,無痕姑娘喜歡森林嗎?」
她看看四周,就現在來說的話...
「嗯。」感覺很清新、很乾淨,就如同背著自己的這個人一樣,沒有絲毫壓迫感,很舒服的一個人。
「這樣啊...我也很喜歡森林,置身於這一草一木中總能使人體悟祥和之感。」順勢延續了這個話題,「無痕姑娘常在林中散步嗎?」
聽著男子的話,她閉起眼睛深吸一口氣,嗯,好像能理解他的感覺。

「不常。」但或許以後練習時會比較常來吧?
她搖搖頭,交纏的髮絲輕輕抖動,反射出的光線就如同點點星光般閃耀。
「這樣啊……」喃喃道,被對方閃耀的髮絲吸引了目光,接著開口:「以後我可以帶無痕姑娘逛逛,這座森林有許多值得一看的地方。」
「嗯..?」以後?她睜開眼睛,有些奇怪的看著前面的男子,可以有以後嗎?
....這算是交了一個朋友嗎?

「...嗯,好。」
聽見對方的應答,面具下的嘴角微勾。

兩人交談時腳下的步伐不停,來到城鎮上後,刻意避開人潮洶湧的大街--避免影響到無痕的閨譽,緩步朝醫館走去。

「無痕姑娘逛過湘水鎮嗎?」
「還未。」前幾天尋客棧時只是匆匆的瞥過幾眼,還未曾逛過那熱鬧的大街,領到物資後又認真鑽研於那本武學書籍,以至到現在還沒真正熟悉整個湘水鎮。
「這樣啊...」沉吟道,繼續開口:「嗯...無痕姑娘在這座鎮上有其他認識的人嗎?」

感覺自己過於主動似乎會顯得殷勤,不由得保守起來。
「...」她想了想說「是有幾個。」這裡的人都很好,很親切、有同理心,就像陳姨陳叔他們…

「本地人?」她側過頭問。
對方那充滿女性獨有的嬌柔嗓音伴隨著溫熱吐息傳入耳蝸,彷彿化成一隻纖細的小手撥撩心弦。

愣神了片刻後道:「我確實是本地人,就住在那片森林中的某座村子。」

「不過算是常來鎮上。」畢竟要添購一些生活用品,以及販賣貨物。
所以也是熟悉的嘍?
「…可曾離開過這裡?」她半垂的眼睛望向前方,路邊寥寥幾人走過,她也沒有去留意,動了動身體勾緊對方,好讓自己不會掉下去。
察覺到無痕的小動作,悄悄地收緊托著對方雙腿的手。

「沒有。」回答道:「我沒有離開過,也沒想過要離開。」

對方的提問觸動了某段被塵封的過往,不禁這麼說:「至少現在不行。」
....不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也不例外啊...

「...嗯。」感覺自己了不好再多問什麼,她應了一聲,然後安靜的趴在對方的肩頭。
察覺到對方的沉默,不由得這麼說著:「對不起呢…和我聊天應該挺無聊的吧?」

與此同時,位於街尾掛著醫館匾額的建築映入眼簾。
「不,不會。」知道自己並不是擅長談天的類型,也知道對方努力的在找話題「...我才是。」她感到有些內疚,如果自己再開朗一些就好了,張開口,卻不知該從哪裡談起,手掌握了握鬆開。

「...指訣」半响擠出了兩個字,似乎在嘗試由自己拋出話題「...不甚通,可否請公子指點一二?」
自己一向是躲起來偷偷練功之人,沒想到對方竟會詢問在外人看來不學無術的自己,瞬間訝異了番,而後才緩緩開口:「無痕姑娘不懂的地方是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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