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晃晃、西邊逛逛,夏佐的一天還是一如往常的漫無目的。
(肚子餓了⋯⋯)
站在日都的一角,他抬起頭,憑著直覺選擇了一間外觀合胃口的店面後便不假思索地走了進去。
店內的客人比想像中的還多。
「真是家熱鬧的店啊!」他愉快地找了個空位坐下,隨後便有服務生遞上了菜單。
然而,一直到打開菜單的那一刻,看著紙上五花八門的酒名,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其實踏入了一間酒館。
「啊,那個,不好意思⋯⋯」他望向那位坐在他隔壁、有著一頭金髮的客人,指著打開的菜單上那一連串的酒類名稱,「我不常來這種地方,可以拜託你幫我介紹一下嗎?」
感覺到一旁有人坐下,希恩達也沒多少在意,繼續做自己的事情,直到對方似乎在叫自己。
「....」介紹?他看向對面的男人,靛藍色的雙眼盯著你看,好像在確定你不是在耍自己「不會喝、啤酒,會喝、隨便。」她甩出一句乾淨俐落的話,自己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雖然不太喜歡啤酒那苦澀的口感,但為避免失敗還是姑且先點了一杯。
酒很快地便上來了。
「啊,這麼說來你是屬於不會喝的那種囉!」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其實說了失禮的話,他拿起酒杯啜飲了口。
「你來找碴的嗎?」她皺著眉頭。
「...不、隨便。」說完自己愣了一下,我幹麻沒事去解釋這個....跟幼稚的傢伙待久了被感染了嗎,他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喝你的飲料。」
紅黑/「這不丟臉啦,如果姑娘不會喝酒的話就儘量少來這種地方,妳一個女孩子如果喝醉了可是很危險的。」似乎沒有理解妳的意思,只是出自善意地提醒著。
藍綠/「不會喝酒的話,來酒吧做什麼呢?」面上帶著燦爛而溫和的笑容,「啊!該不會是接了什麼任務或是被誰委託了啊?」
他的話語間所含有的並非刺探,更多的是開玩笑般的閒聊口氣。
在對方這句話冒出來後希恩達知道自己在這裡估計是聽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了,不過...他注意著對方的表情和語氣,只是單純閒聊?還是笑裡藏刀?但有人會這麼蠢的直接說嗎?.....
「不是,只是有些問題想不開。」他看向自己那杯酒反射的水光,營造出真的有些故事說不得的感覺。
「想不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臉上帶著歉疚的表情,輕易地就將妳的話信以為真了。
「如果真的遇到什麼事了,就說出來吧,也許我可以幫妳?」放下了酒杯,他以誠摯的眼神凝視著妳,「畢竟,一個人喝悶酒從不是什麼解決問題的好方法。」
「...」相信了?或許只是...不,不能那麼早下定論「那或許...你陪我喝?」她搖搖酒,笑著說「兩個人一起喝,搞不好就能想出辦法呢?」
「嗯,如果能讓你心情好點的話⋯⋯」微笑中帶著愧疚,夏佐一面招呼店內的服務生過來,似乎加點了些什麼。
沒過多久,兩人的面前便多了兩杯葡萄酒。
「這個比啤酒好喝多了。」他拿起盛裝著鮮紅液體的酒杯晃了晃,「做為剛剛的賠禮,還請千萬讓我請客。」
「...謝謝。」希恩達拿起酒杯嗅聞了一下,正常,是自己太神經質了嗎?雙瞳看向一旁的男人,還是戰術來著?…總而言之不能掉以輕心…
(測試一下酒醉程度)
(紅/20% 藍/15% 黑10% 綠5%)
「快請用吧,我不會下毒的啦!」其實根本沒有發現妳謹慎的動作,他說出這句話的動機僅只是出自本能與直覺。
他笑著,將酒杯舉至舉妳面前,接著湊近唇邊喝了一大口。
「對了,我的名字是夏佐。」他微偏著頭,面帶笑容地望著妳道。
(也...)
紅20%藍15%黑10%綠5%
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沉思著自己是不是走漏了什麼,但思來想去也並沒有阿...難道是娜塔莎那邊...?不可能阿...他雖然那樣子,但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還是分的清的,那麼眼前這個人或許只是單純打招呼?....也不是沒有那種說話不經大腦的朋友...
他同樣舉杯喝了一口「希恩達。」大不了有麼麼奇怪的舉動自己就應變一下...
酒醉程度:5%+
(紅/20% 藍/15% 黑10% 綠5%)
「那麼,妳是遇到了什麼困擾了呢?說出來聽聽吧?」總覺得今天的自己思慮好像比較清晰,該不會是酒精的問題吧。
不過自己還沒醉啊?
他疑惑地瞥了眼杯中還有不少的葡萄酒。
酒醉程度:15%+
(紅/20% 藍/15% 黑/10% 綠/5%)
「...真的想聽?」剛剛喝的大半杯啤酒,一股微醺的感冒了上來,腦子稍微有點黏糊,她笑著說「可以,」指了指你桌上的另一杯啤酒「乾了我就跟你說。」
「啊,好的。」
反正只是啤酒而已,應該不會怎麼樣吧?
放下了原本握著的高腳杯,拿起對方所說的啤酒,很乾脆地一飲而盡。
酒醉程度:15%+
(因為是很烈的酒所以:紅/60% 藍/50% 黑40% 綠30%(????
「唔⋯⋯」
明明就是啤酒而已⋯⋯總覺得神智開始有些不清了。
「我喝完了,該說了吧?」
扶著額,夏佐用力地眨了眨眼,試圖喚回快要飄散的思緒。
但,他的動作並沒有多大的幫助。
——這酒的威力似乎還沒有結束。
酒醉程度:45%+
(再骰個:紅/30% 藍/25% 黑20% 綠15%(????
oO(這個人也太會喝了吧明明都混合成那樣了…)希恩達抿了一口杯子裡的酒水....如果真的是來套話的...會這麼輕易的就讓自己灌醉嗎?
.....
「你讓我想起來又難過一次了,不行,在喝兩杯。」他像侍者又要了兩杯一樣的酒,搭著對方的肩膀湊近,死皮賴臉的就要你繼續喝。
「誒⋯⋯好⋯⋯」
迷茫地拿起對方要自己喝的酒,乾杯。
因為總覺得有哪裡不對,這回沒有第一次喝得那麼乾脆。
酒醉程度:60%+
(
再綠我就沒輒了 :紅/60% 藍/50% 黑40% 綠30%)
(啊⋯⋯)
一直到將最後一口酒水嚥下肚裡,他才猛然地察覺一件事。
這酒果然很奇怪,明明是啤酒,卻比他喝過的所有酒都還要威力驚人。
(不行⋯⋯)
再他發現更多疑點前,他的思考早已黏糊成一片。
(這樣下去⋯⋯會暴露的⋯⋯)
這是他所能作出地最後一個正經的思考。
「希恩達妳都不喝!哪有這樣的!」
皺著眉、語氣變得像鬧彆扭的小孩。
他拿起另一杯酒,強硬地湊進你的唇邊,作勢要直接灌進你嘴裡。
「快喝啦!」
雖然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要這麼做,現在的他只肯定一件事——一定要看妳把酒喝下。
「唔!…」你的動作讓他灌了大半杯進去,剩下的順著她的嘴角流下滴上了他的衣服染開一塊深色的水漬。
(酒醉程度:25+
紅/60% 藍/50% 黑/40% 綠/30%)
「咳咳咳…你這傢伙…」灌的太快,她咳了幾聲,雙手抓起你的衣領,酒精似乎讓她的自制力變低了。
「一個包廂!」他對著侍者們說,運用了一點能力將你提起來,打算把面前這個男人帶到包廂內,如果說只是普通人,就算好心點給他個地方休息,但如果是哪裡派來的探子…他眯了眯了眼睛,這時剛剛那杯酒的後勁襲來....
(55+
紅/30% 藍/25%黑/20% 綠/15% )
「啊啊⋯⋯」
雙腳微微離地的奇妙感覺襲來,他開心地晃了晃手臂。
「希恩達好厲害 」
隨著你和侍者的引導,路已經走不穩的他有驚無險地成功抵達了包廂。
雖然空間不大,但因只有兩個人存在的關係,此地顯得有些空虛。
「沒有酒了⋯⋯」他嘟著嘴,放下一直握著的空酒杯。
「希恩達是好人,對不對?」話鋒一轉,那雙一直呈現半眯的、赤色的瞳微微睜開,他歪著頭問道,「不像狩獵者,也沒有翅膀⋯⋯」
「這句話是我要問你。」希恩達身影一晃將你抵在牆上,她的臉色潮紅雙眼也有些迷茫,但力道卻不弱....狩獵者?什麼狩獵者?可惡,我又不是情報部門的...
「誰派你來的?知道多少?」如果她在清醒的情況下,肯定會不會這麼急躁的質問對方,但酒精的驅使下,讓她的手段比平時更激進,卻也漏洞百出。
「嘿嘿⋯⋯」對於妳一連串的質問與粗魯的動作,他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傻笑著,沒有正面回答你的問題。
——或者該說,他連目光焦點都沒有放在妳身上。
更甚者,夏佐淺棕褐色的髮間忽地冒出一對紡錘形的白色耳朵,背後上衣與褲子的連接處也憑空生出一把雪白的長毛——樣子就像是馬兒的尾巴一般。
真正讓妳確認他的來頭的,是那隨之突出他額際的尖角。
——獨角獸。
那個罕見的一族名稱出現在妳的腦海中。
震撼過後,她瞇起眼睛,將男人甩向一旁的床鋪上...絕對不會有那麼劣質的探子,她放下了大部分對夏佐的戒心。
「你喝多了。」事實上,自己也是...那杯酒真不是蓋的,虧他還喝了兩杯,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考慮著今晚該在哪裡住一宿。
「喝多⋯⋯了?」似乎沒辦法理解妳的話。
維持平躺的姿態,他以迷茫的眼神望著妳的一頭金髮。
「希恩達⋯⋯是⋯⋯什麼族?人魚⋯⋯還是妳也是獸族嗎?」語速明顯變得緩慢,夏佐微微露出笑容,「我是大角羊⋯⋯光榮的大角羊族⋯⋯」
明明長著天使的翅膀與獨角獸的特徵,他認真的語氣卻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獸族。」...還大角羊呢....她看著夏佐的樣子笑了起來,不是剛剛那樣裝出來的笑容,而是發自內心的,少見的笑了「我是狼人。」
...不想浪費金錢在又另外找住所上面,她上床把男人推向一旁,自己躺在另一邊。
他也沒有多加回覆,只是翻了身,換成了側躺的姿勢。
笑聲散去,本就不大的房間頓時陷入一陣寂靜。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正當你開始懷疑他是否早已陷入沉睡時,卻赫然發一陣微弱的啜泣聲。
似乎由於他用枕頭捂住臉的關係,這聲響並沒有很大,但以妳獸族的靈敏聽覺來說還不成問題。
「媽、媽媽⋯⋯」
仔細一聽,似乎還能發現這個名詞混雜在他的嗚咽中。
希恩達愣了一會坐起身,手握起拳頭抵在額上......誰叫是自己讓他喝酒的
。
「...喂!」他伸出手抓起男人的肩膀,果不期然看到一張梨花帶雨的俊臉,嘆了口氣將你抱住。他不會說要他不要哭這種無視他人心情的話,不過難過時有個肩膀可以依靠應該不算壞吧?
朦朧眼匡與模糊意識的雙重作用下,他幾乎已經看不清面前的人為何。
「媽媽⋯⋯」
也許是將妳錯認為誰了吧,他伸出雙手,擁住了面前的女性。
就這樣,又過了好一會。
妳忽然發覺,這回,他確實地睡著了。
——維持這個姿勢、帶著滿臉淚痕、沈沈的睡去。
他的獨角和耳、尾也早在妳尚未發覺前便消失無蹤了。
「...」小孩子嗎?哭完就睡,而且什麼媽媽阿...我可沒有你這麼大的兒子,她傾身將男人放倒在床上,拉過一旁的毯子蓋住。
...可是為什麼我現在卻在做老媽子做的事阿?
她看著床上滿臉淚痕的男人哼了聲,側身躺到一旁用她最舒服的方式--露出耳朵尾巴。
...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她閉起眼睛,讓睡意的黑暗蓋過自己。
不曉得又是多少分秒的消逝——
猛地張開眼睛,夏佐發現自己正躺在毫無印象的地方。
(綁架!?)
突然地撐起身體的後果,便是席捲而來的強烈暈眩感。
「嗚呃⋯⋯頭好痛。」他扶著額頭,眼冒金星地躺回原本的地方。
隨著逐漸清醒地意識而感受到的,是如鉛塊斑沈重的四肢與痠痛不堪的肩頸。
「好想吐⋯⋯」
(我昨天都幹了些什麼⋯⋯)
下定決心再試圖爬起來一次,他將遮著眼睛的手摔向兩旁——然後,他緊握的拳似乎碰觸到了什麼柔軟的物體。
紅/耳朵
綠/尾巴
藍/肚子
黑/胸(?)
一旁窸窸窣窣的聲音,讓她敏感的皺起眉頭,但並沒有起身查看,直到耳朵被重重的垂了一下。
她的身體從床上彈了起來,反射性的抓住拍打到她的某樣物體。
希恩達扣著對方的手腕並露出自己的牙齒,但也只有一瞬間,她便回過神...我睡昏頭了?唔...那酒可真厲害...
看著仍然躺在床上的人,她鬆開自己的手站起身來,對著房間內的傳話水晶要了些東西才對你開口。
「...噁心、頭痛是正常的,你再躺一下,想吐的話旁邊有垃圾桶。」她說完後甩了甩尾巴,轉個身走進盥洗室,身上的酒味薰的她快受不了了。
在拍打到某種柔軟的物體後,手腕忽然被抓住,夏佐猛然轉頭,立刻看見一旁多了耳朵與尾巴的希恩達。
(哇,原來她是狼來著啊⋯⋯奇怪?是不是有人跟我說過?)
「謝謝你。」撇開記憶的空白不談,他簡短地道了謝。
然而,被這麼一嚇,頭似乎也沒那麼痛了,他索性也跟著坐起身來,望著走進盥洗室的妳。
「妳的尾巴很漂亮。」看著那條金黃柔順的獸尾,不禁脫口而出的他話語間帶著些失落。
(不過,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希恩達頭也沒回的徑自走進盥洗室,但接下來傳進耳裡的那句話及語氣讓她的身軀頓了下。
「囉唆。」他咬著牙擠出兩個字,然後速度的關上門,幾秒後裡面傳出了嘩嘩的水聲。
oO(這種罪惡感是怎樣?而且他的語氣又是..???)水滴在她的身上彙集成一條一條的小河,順著她結實的身軀淌下,沖去了身上的氣味,嗅覺神經也跟著放鬆下來...
...等會把費用付一付,人送走之後再繼續完成任務吧,不知道娜塔莎那邊有沒有什麼進展...預定好接下來的行程,她將水關上,穿回自己的衣服,甩了甩濕漉漉的尾巴,打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