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地下室無法接收訊息,一行人聚集到了樓上的房間,面對著電腦螢幕,調整信號的工作自然落到巴萊德頭上。
桑卡在屋外盯梢,避免遺漏監視器的死角。
巴萊德調整半天,當不甚清晰的畫面出現人影時,總算舒了口氣。
「你們在哪?」
伊芙琳壓低聲音,巴萊德一眼就看出事情不對勁,或許是早先的騷動全傳開了。
「不遠的地方,和杜修一起。」
畫面另一端的女子放下心,透露疲倦的眼神始終懸著憂慮。
「替我向杜修先生問好。時間不多,有什麼消息盡快說,我這裡也有些小發現,希望對你們有些幫助。」
「……我們遭到了教會那幫人的襲擊,那個……巴萊老弟的東西被對方拿走了……」眼罩青年心虛回答,「還有……先前我認識的醫生那邊檢察有了回覆——賽恩,我是說,『旅者的信徒』狀況有些離奇,總的來說,數據亂成一團,每次偵測的結果都不同……」
「關於這點,我已經跟杜修先生確認,並進行一些初步調查,與當時所發生的諸多事件有關。」
看了下眼神閃過一絲心虛的巴萊德,伊芙琳並未責怪物品丟失一事,她輕輕咳了聲,專注於令他們蒙受困境之緣由。
「巴萊德,我想你還記得這兩位。」
她從桌邊一疊厚重的資料中兩張照片。
「一個名叫班·布朗的警察,以及她的女兒。」
穿著制服的中年男子於相片中模樣肅穆,與先前的印象相差甚遠。
另一張照片是外貌和氣質都顯得完全不像的金髮少女,若非標誌性的灰綠色眸,與些許相似的神韻,恐怕難以想像兩人之間竟有血緣關係。
照片中的兩人自然不認識,為求確認,裡骸下意識地瞄向巴萊德。
認出兩人,巴萊德神情凝重。他沉著臉等待接下來的話語。
「雖是前陣子接觸過的情報,可在經過一番思考,我才理解其中關聯。」
似乎有好幾天沒有得到正常睡眠,伊芙琳整個人倚在桌邊,壓抑著疲倦,垂眼凝視相片,。
「但是最初造成問題的原因,在於一次鮮有人知的事件。」
她又抽出一張照片,這次是一名戴著眼鏡的少年。那是一張畫質粗糙的畫面,推測是由很早以前的監視畫面擷取。
「這是我的朋友替我找到的資料畫面。仔細看,他跟誰在一起?」
裡骸理應認得伊芙琳所敘述的每一個人,基於某些緣故,他仍採保留態度。
儘管髮型已離現在模樣相差甚遠,少女的體型依舊不難分辨,俐落的短髮和爽朗的笑容看上去有些熟悉。
伊芙琳再傳來幾份檔案,從新聞雜誌剪來的懸案報導,尚有涉及人販組織,搭配書籍中的情節,少女身上的傷疤由來不言自明。
「聽起來似乎很不可思議……」伊芙琳輕揉額角,「雖然這邊掌握了一些資料,但是一直到有人提供實據,我才能確信真有其事……就像這段記憶被硬生生抹去。」
從文獻來看,「賽恩」擁有操控眾人記憶以改變現實的能力,這說明了教會深知效果的地域性,更進一步解釋了眼下的情況。
伊芙琳未提及的是,儘管自己人脈範圍不算小,以青年而言,兩人重疊的圈子卻寥寥可數。
少女似乎曾待在公寓一陣子──但當女子拿著租約前往尋找證據時卻發現房間內已無痕跡,沒有任何可以稱為個人標誌的物品存留──回溯當時, 恰巧是在房客離開的同一時間,巴萊德離開了酒館。
不知是不是巧合,於是伊芙琳循線調查,抽空前往故地,拜訪舊友。她們證實巴萊德的前往,可是,接下來的蹤跡卻硬生生斷去,仿佛人間蒸發。附近的監視器全都沒有當天的記錄,似是有人刻意帶走。
接續在後的,就是失去記憶的巴萊德,以及與杜修接觸的後續事宜。
「我做了許多缺乏理性的假設,再盡量與當事人進行直接或間接的接觸,直到杜修先生與我提起,曾經有過這樣的事件。」
伊芙琳停了一下,觀察巴萊德的表情,旋即開口。
「莫羅佐夫。」
巴萊德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自始表情出現震動。
「妳去見他了?」
此刻女子表情閃躲,半晌才點頭承認。
「嚴格說來,不是親自會面。他給了我很多資料,作為交換,我也給了他一點想要的東西。不是什麼……什麼大事,你可以放心。」
伊芙琳盡量佯裝若無其事,不顧巴萊德的眼神,她繼續闡述。
「回到正題,我調查布朗先生的過去——莫羅佐夫給我的資料揭示道,他的警察身分並非如表面單純。」
雖然後來冒了點險,假造了東西被偷的小事,跟當事人親自進行會面,不過伊芙琳得承認,當她試著若無其事挑起話頭時,氣氛並不輕鬆。
「……他說的不多,但是,足夠讓我確認了。」
「班.布朗曾經是一名傭兵,他以個人名義接受委託。」伊芙琳概略地介紹著男子的來歷,「其中他接過一樁綁架案件,在這之中,他擔任著最後將人質滅口的角色。」
之後的事情自然不用多說,仇家費盡千辛萬苦找上門。情急之下,他將救援的任務委託於賽恩,雖然究竟透過何種管道與契機不得而知,從過去來看兩人看上去似乎也毫無牽扯,恐怕其中的細節只有當事人清楚。
「在記錄中,班.布朗在出任務時,似乎總是出現未卜先知的行為,他對女兒──白妮妮.布朗的安排也是如此。」
透過細瑣的推敲再進行事先準備並非全然不可能,但是被人威脅顯然是突發事件。就算並非如此,以班.布朗的能力而言,若是能夠及早發現,肯定不會讓綁架事件發生。
疑點導向了那些可疑的線索。
伊芙琳再傳上一張照片——看似毫不相干的年幼女孩,女子解說照片中人與白妮妮的關係曾是幼稚園時期的同學,她進而指出因為同儕家中遇劫,雙親出事,好友因被社福機構安置最終分道揚鑣。看上去與所提之事絲毫無關。
「奇怪的是這個。」
監視器畫面中,家裡呈現無法復原的破損狀態,竟曾於一夕之間全被修好。
在白妮妮就讀過的學校中,尚保存一些難以解釋的痕跡。
見到女子竭盡力氣調查,再見她因耗神而消瘦的神情,頓然有種複雜的感情油然而生,青年輕露苦笑。
「所以?那個奇怪的警察有問題?」
「不是問題,我的猜想是,他們擁有同樣的能力。」
擁有特殊能力的人。
女子記憶中所記得的是一對異國來的舊友,雖不知特殊能力者之間是否認識,可惜時間緊迫,無暇確認。
「證據太少,不過看布朗先生的過去,要消滅證據並不是困難的事情。至於要消滅證據的原因,極有可能是為了他的女兒。」
「怎麼判斷的?」巴萊德反問。
「還記得他們在酒館吵過架嗎?」
巴萊德頓時理解。他神色複雜地點頭,想著當時鬧遍酒館的吵架內容,然後被艾維以看見世界奇觀的態度大肆宣傳,全世界都知道有個父親對女兒沒轍。
換句話說,保護過度。
而保護過度的理由,除了與自己有所牽扯的過去,或許還有另一層面的原因——顯然,班布朗並不想讓白妮妮與自己的能力浮上明面,若為人所知,恐怕不單單是被社交網路瘋傳成為風雲人物那般簡單。
轉念一想——假設將事物修復到完好如初的能力運用到人物身上又會如何?
「如果我的推測沒錯的話……」
為了女兒安危,為了度過無可避免的環節,能力者們動用了與生俱來的天賦。
班布朗想要金盆洗手,選擇平凡度日。既然如此,隱藏能力不致外洩便成了必要課題。就青年的態度來看,白妮妮的能力與人格發展顯然有尚未成熟之處,這種普遍存於青少年的叛逆與缺乏考量的熱心,正巧在某種層面上解釋了青年那份不恰當的控制欲來源——性情不穩,勢必影響能力發揮。
隱約看出其中的微弱聯繫,儘管牽強,伊芙琳還是不禁聯想白妮妮昔日玩伴的舊宅邸,最終落入腐朽毀敗的下場。
印象中,男子吐露事實的神情頗含冷峻。不知道是因為女子始終以不同於旁人的獨特眼光看待超能力,還是曾受賽恩的救命之恩使然。在確認來者並非惡意的當下,班布朗才好不容易稍微擺出了配合的態度。
假設最初賽恩的負罪能力在事件中受損,之後透過白妮妮臨時的修復,會否導致更嚴重的後果?
不完整的能力只是權宜之計,但是不再繼續詳細追問,回去後,女子開始調查這件事情發生的確切時間。
藉由一點擴展一條線。
「當時的證據已經消失,我也只能進行臨時的記錄,但是,我在其中一個時間段的照片裡,看見了與先前不同之處。」
說話的同時,一張照片放在螢幕上,讓人看得清楚。
那是賽恩——一頭粉橘色的長髮,面無表情。與前幾張表情靈活的神態相差甚遠,難以辨別是同一人。據知,少女在教會中有長時間是這樣寡言文靜的狀態。
而照片背景是在酒館。背景是巴萊德拎著艾維準備開揍的畫面。
「確切的時間點已經出來,核對後,與事件發生點符合。」
「這裡可以確認,受損加之不完全的修復,雖說是為了使用能力而出此計策,卻導致嚴重的後遺症。」
沉默一會。
伊芙琳閉著眼睛思考,呼吸沉沉,正當巴萊德以為她睡著時,她猛然睜開眼睛。
「堤貝里斯,我的朋友……我想你見過他,他提過他們私人的醫院有你跟一個未確認名字的記錄。體重超乎常理的輕,我想那就是賽恩。你則是嚴重受傷,膝蓋不能靈活運動,後來去看推拿才好轉。」
巴萊德愣住,他只當膝蓋的問題是從前的舊傷,只記得推拿師每次仿佛要置他於死地。
伊芙琳的陳述無疑指出了過去,酒館的各位可能認識少女。再從細節推斷交情,也與巴萊德有幾次出生入死的經歷,然而大腦卻在既有的事實賦予了一層不實感,一切茫然失真。
「巧合的是,前陣子我接到一通電話……」
她想起早先之前「沙漠的旅者」致電而來,起初,商人以噓寒問暖為由,一邊問候杜修,一方面因情報需求向伊芙琳寄予委託,殊不知在談話間伊芙琳與司拼湊連結,發覺了共同朋友可能有事。
「杜修先生呢?我有件事情需要向他——」
「我去檢查鄰近地帶,剛回來。」
杜修的聲音冷不防從裡骸身後響起。
不知什麼時候進屋的,無聲無息地打開門鎖上樓,手上的拐杖絲毫不出半點聲音。
跳起的肩頭顯示裡骸整個人被嚇了一跳,巴萊德的警告瞬時在腦海裡浮現,令青年很是緊張。
「不必擔心,附近的狀態非常安全。」
空著的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緊張感不減反增——杜修靠近螢幕,巴萊德自動挪出一個位置給他。
「別來無恙,拉爾森小姐。」
「日子算是順利,多謝關心。」伊芙琳給予回應,直接切進正題,「進來,我們的朋友談及一些事情,讓我有些關心。恕我冒昧,可以詢問一些事件的細節嗎?」
「不必顧慮,請直接問。」
伊芙琳問了有關「沙漠的旅者」的情報,本以為杜修的記憶可能也因影響而無法完整回顧,但是杜修的笑容說明並非如此。
「真是熟悉的名字,請代我向他們問好。」
「真巧,他們也傳達同樣的問候。」
雖然對方的原話不盡然如此,女子在這點稍稍擅作主張,隨即帶回正題。
「杜修先生,請問你是否記得,當初與之接觸的契機?」
「雖然不存多少印象,不過,若是報告不會出錯,我記得,那是代替歌莉亞小姐進行的護送任務。史坦洛赫先生,您甚至曾為那人做擔保,好讓歌莉亞小姐不會殺了他。」
聽到這裡,巴萊德表情一僵。
做擔保這回事,就是被擔保方的大小錯誤全算在他頭上,同時確認他的生命安全。
這樣說來……
「你失憶後應該不曉得,在我最後的記憶中,他是活著的,這點或許能讓你放心。」
杜修無關痛癢的樣子成功得到巴萊德的白眼。
若非有什麼原因,青年不會妄出承諾——替人擔保可不是件小事,光是與歌莉亞意見紛歧就足以構成自殺行為,何況這等人物尚需經由他人才能想起,巴萊德蹙眉疑惑的表情皆被眾人看在眼裡。
「所以……那個人到底是……」裡骸小心翼翼地提問。
「說來話長,」杜修接替回答,「從一些口頭記錄得知,哈樂斯先生以助手的身份,成為唯一一個掌握修復技術的人。歌莉亞小姐認為他是扯後腿的人,對史坦洛赫先生而言,他必須完成修復工作,因此願意作為擔保人。」
而在敵人追擊之際,歌莉亞讓杜修代替交付的任務,自己上陣指揮,一舉重創敵人。
最後,杜修作為接任的指揮者,繼續歌莉亞的事業,帶領她的團隊繼續活動。
「我就把哈樂斯先生留在那裡。畢竟當時要處理的事情太多,等我留意到,只聽聞一些不幸的消息,唯一慶幸的事情是他們沒有死亡,至於處境好壞,那不是我的確認範圍。」
杜修的笑容好像被留下的人在哪裡愜意渡假。
話逢此處,裡骸想起自己曾經看見的畫面──與昔日非比的怯懦青年一反往常的毅然表情閃過一絲內疚,手中拿著針筒向少女扎下,隨即被巴萊德舉槍抵頭,險象環生。
「關於哈樂斯的下落,或許我有些眉目。」
情報來源是司。據所知,青年遍布各處的眼線捕捉到了教會的活動痕跡,再經女子就地調查後,可信度極高。
「他被安置在教會裡繼續研究。」
若推測無誤的話,教會是想利用哈樂斯的技術和賽恩的能力再做點什麼,但其中用意為何,恐怕還得進一步接觸。
「杜修先生,待我向你確認──請問哈樂斯當時的研究階段是否有任何成果?」
「我個人沒有太多印象,只有研究報告顯示的數據,讓人頗為在意。」
交接工作之後,沒有多餘時間協助研究,唯有留下的數據讓人可以理解進行不順利的原因。
「那些檢查的結果,就像刻意被人修改成完全不一樣的數據,宛如來自不同人。對此,拉爾森小姐有沒有見解?」
「我想是有的。」
若不意外,正是損壞的後遺症。
賽恩的身體機構畢竟不同於常人,而最為關鍵的地方,在於她的生命系統,亦是維繫她一切能力的核心。
「據哈樂斯的研究紀錄,賽恩的情況大幅影響周遭人的記憶,若放任不管的話會有嚴重後果,所以哈樂斯使用藥物讓賽恩陷入了永久沉睡。」
儘管手段陰險了點,卻在短期內暫時抑制住問題。
「所以……大概這是怎麼回事都知道了……」眼罩青年搔著腦袋,「接下來……該怎麼辦?」
巴萊德的記憶中,似乎隱約有些話語響起。
「我記得──」
「找出一個不受影響的人,接著使他進入其意識,平復暴走的狀態。」
杜修接話的時候,回頭看了巴萊德一眼,後者一陣惡寒。
雖不知杜修對哈樂斯做了什麼,不過,大概也是說了一些必要的情報,且表示配合。
儘管如此,解決方案聽上去似乎過於攏統,恐怕連當事人都沒有把握。
雖然不清楚細節,不過在給出那套答案後,哈樂斯並沒有繼續研究賽恩的生命跡象,轉而忙於機械的調整,並希望青年能夠代替採買零件,似乎打算造出什麼東西。
接下來就是杜修依任前往支援,允諾醫生將會把需要的東西帶回,不料發生亂中打劫,線索就此斷絕,無從追曉。
「可是那樣的人……」裡骸脫口便頓住,真的有那樣的人物存在?
「關於適合的人選,我或許知道。」伊芙琳像是想起了什麼,疲倦的神態閃過一絲明晰,「不好意思,請各位稍微等我一下。」
通話進入保留,眼看對談中斷,三名青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關於所謂的教會組織,我的同伴有些有趣的發現。」
杜修突然開口,巴萊德馬上有不好的感覺。
「儘管他們竭盡全力隱瞞,並致力於消除過往痕跡,但是,他們在人員選用和建立信任上,有非常大的進步空間。」
也就是說, 賽恩的外流,跟教會的運作不無關係。人總有私心,而教會無法避免這個最危險的不確定因素。
很多情況下,私欲往往勝過理性。
「總言之,公關危機有待加強。」
像他們這種完全不顧大眾目光的人,絲毫沒有包袱——巴萊德壓下這句話。杜修等人對生命的標準寬鬆至極,尚且不知他們是怎麼調查到教會,只要別產生衝突,世界還可以勉強維持和平。
杜修所言是正確的——賽恩的狀況至今能夠被翻出來,顯然是人事上出了點狀況,考慮到瓦解後的教會現有的資源能夠派遣的人力,會有此結果或許不意外。儘管疑惑得到了解釋,但這其中為了得到答案到底使用了何種方法,巴萊德避免自己去想。
裡骸則與巴萊德面面相覷,作為相較之下接近世俗標準的普通人,兩位金髮青年顯然對杜修之於人命的看法顯然有諸多意見,但道不同不相為謀,與其跟一個不計損傷代價直接炸毀建築物的瘋子在價值觀上起爭論不如明哲保身,這時候少惹事為妙。
「啊……那個,謝謝你幫……那位醫生做擔保,我想賽恩會很感謝你的。」思考了一陣,裡骸面向巴萊德小聲說道。
這時,電話重新接通,看是伊芙琳回來了。
儘管時間不過幾分鐘,等待的時間在感覺上頗為漫長。
「妳指的人選,是什麼人?」
「還記得這個少年嗎?」
伊芙琳調出最開始的照片,一名戴眼鏡的瘦弱少年,雖從監視器畫面辨不清長相,體型明顯看上去纖弱不堪,宛如隨時會被風吹倒。
「書中曾提及,他是少數在禱告後仍能記得賽恩的人。察覺了其中的不合理性,他帶賽恩離開了教城,兩人為了藏匿追捕漂流了好一陣子。」
「透過一些關係……我找到與這名少年認識的人,方才我已想辦法連絡對方,幾天後會安排你們接觸。」伊芙琳望著螢幕角落,敲下鍵盤的手指宛如舞步,「詳細的時間地點我再通知杜修先生,到時候麻煩你了。」
語畢,女子抬起頭,視線對上男子從進門起就沒變過的笑容。
「既有囑託,必然達成。」杜修凝視螢幕上的女子,「我會透過安全線路,請我的同伴轉達消息,屆時還得請在場幾位協助。」
「……喔。」巴萊德的回答盡量壓抑不甘願的成分。
「謝謝妳。」望著女子,金髮青年露出感激的笑容。
隨後對話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