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哥哥列昂尼德。」維薩里昂啜飲了咖啡,一邊撫摸戀人的頭髮,他知道中川忠一在乎路人的眼光,所以趁著沒什麼行人的時機出手。
「唔……雷德的、哥哥?」
「是啊,臉上有個傷疤,和我不一樣的黃色眼睛,在軍中被當作女王捧著的傢伙,我很討厭他。」現在想起仍是歷歷在目,他永遠記得無數次被那個男人打倒,不論如何努力,列昂尼德彷彿力量的象徵那般,無法撼動而屹立不搖。
那壓倒性的力量甚至讓他懷疑,就算變成了魔法少女……贏的機率是多少?
大概是這種程度的令人畏懼吧,他甚至有幾度懷疑那個人是不是人類。
「我知道他以非常不正常的升官速度成為了我的長官……他可能為了升官出賣了自己的感情吧。」
他至今都不懂列昂尼德的想法,自己比列昂尼德要晚很多才成為軍人,而當他發現的時候……
「他以前不是那樣的,我還記得他以前總是笑著,記憶裡是個溫柔的哥哥,我想那時候我幾乎快認不出他了。」
在軍營見到的哥哥,大概只有恐怖一詞可以形容吧。
有著長官制式的大嗓門和怒吼,讓所有小兵難以計算心理陰影面積的教官,列昂尼德甚至會出手打新進的菜鳥……雖然這點他沒資格說就是了。
「……。」
「雷德你,其實很憧憬他嗎?」
突如其來的話打斷他的言語,雖然簡短,卻著實讓他猶豫了起來。
「我不知道。」
最後,他從口中擠出這句話,縱使聽上去肯定,在他心中卻是難以言喻的糾結。
——你憧憬他嗎?
「忠一呢?家人怎麼樣?」
「父母、弟弟都很好……。」
戳著盤中的乳酪蛋糕,忠川忠一似乎是在鬧著沒來由的彆扭。
或許因為外頭不太自在、也或許他想被對方更直接的撫摸。
「這樣啊,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去見你父母?」
「!!?」
「不要露出那麼驚訝的表情嘛,我不是說了嗎?我們遲早要結婚的,所以……基於禮貌,我也得去打聲招呼啊。」
「說『我要娶走你們家的兒子』。」
「難道說,忠一你不願意嗎?」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維薩里昂帶著戲弄般的笑容
「……別在、這種時候求婚。」叉起一塊蛋糕塞進口中,撩起耳邊頭髮的動作看在維薩里昂眼裡可是格外誘人。
「我知道,我才不是那麼沒情趣的男人,當然是要給你個驚喜,只是我覺得……」
「因為已經是決定好的事情,所以沒有必要隱瞞,就和忠一喜歡我,而我也喜歡忠一那樣。」
如果是維薩里昂的話,放個大型煙火秀都不意外呢,中川忠一想著,論起財力,雖然不能說到非常有錢,但是也算是難以想像的程度了。
「啊,那麼,忠一想要穿西裝還是白無垢呢 ? 我覺的日式的挺不錯的,因為你很有東方美人的氣質呢。」
「……唔、沒有其他選項嗎 ?」忠川忠一再一次陷入了沉悶的思考,他似乎真的很認真在考慮這兩種型式。
「婚紗 ?「西裝吧。」至少,要他穿女裝他是絕對做不到的。
「那我呢 ? 我的話,忠一你如果在意父母的眼光,我也可以穿婚紗的,最近開始留頭髮的話,到那時候至少能及肩吧。」此時他才注意到。
過去自己曾經要求在外頭的場合讓維薩里昂著女裝,他意識到自己是多麼自私、以及噁心,說著喜歡維薩里昂,也喜歡雷德的是他,但對此又做出區別的也是他,他曾經允諾過的,自己不在乎維薩里昂的性別。
「里昂,對不起。」
「我好像,一直都只想著自己的事情。」
「沒有顧慮到你的想法,對不起。」他雙手放在膝上,雙眼直視著水藍色的雙眼,自己還是有太多不成熟的地方了。
「里昂你,喜歡什麼就怎麼樣吧。」
「嗯 ? 突然就叫我里昂了,其實我沒關係的.....就像我詢問你的意見那樣,如果我喜歡怎樣就怎樣,那樣不也是我忽視了你的想法嗎 ? 」維薩里昂歪著頭,不解的望著深褐色的雙眼。
「因為我在乎你,而你也是,知道這點我就很滿足了,忠一,你的不成熟也是可愛的地方啊。」
「!……什、說些……什麼。」視線分離,中川忠一撇開了視線。
「忠一,你的願望是什麼呢?」
「……?但是,那個是要給里昂的。」
突然的話題迫使中川陷入疑惑,他對於這件事情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倘若說那是萬能的許願道具,作為一個普通人,願望大不了就是幸福快樂嗎?
「我只是問問,如果願望只有一個,忠一真的願意讓給我嗎?」
「嗯,因為……對里昂來說很重要不是嗎?」中川肯定道。
「……。」
「是啊,我一定得要成為真正的男人才行,而不是這個身體,神一定是搞錯了什麼吧。」
「或許是,給打從一開始就不相信祂的我的懲罰?……哈哈、什麼狗屁道理」
維薩里昂說完,自己語帶嘲諷地笑了。
「忠一,你一定能夠理解吧。」
「嗯。」
一定能夠理解的。
當維薩里昂——雷德的願望實現的那一天,中川忠一深信著,他心裡某處異常的空洞,那一天也一定能夠被填滿。
他深信著。
那一定是名為愛的奇蹟,直到那天,不安的陰影也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