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異鄉的每一天都比家鄉舒適，她看著懷中嬌小的少女，輕闔的眼睫下淚痕未乾。

總算有個連假讓她們千里迢迢歡歡喜喜的相聚－－原本是這麼以為的，但最終還是見了眼淚。

程泉總是哭泣，特別是在她們做完愛後，兩人在小憩時。有時候這會讓她覺得關於在一起的決定是否是個錯誤，但她總讓自己繼續堅持。

她在想，或許她所愛的小程也沒發現自己行為與思考上的矛盾點。

「妳要去哪裡？」
「上個廁所而已啊。」
「讓我抱一下再去。」

「……妳是因為喜歡我所以不讓我走，還是因為依賴所以不讓我走？」
「喜歡妳。」程泉微笑，明明十分親暱，卻讓她感到濃重的疏離。她害怕程泉露出那樣的笑。

「妳怎麼知道不是因為依賴呢？」

果不其然，她吐出的字句讓她心如刀割。有時候她會覺得程泉的行為是不是在逼迫她承認自己並沒有那麼喜愛她，但種種試探與驗證卻都一再的被否認；但更多時候看著眼前少女的眼神，她總懷疑被試探與驗證的究竟是誰。

程泉總是哭泣，在最脆弱的時候。她會抓著她一言不發，彷彿受了委屈似的無聲哭泣，直到雙眼紅腫疲憊的睡去。

她說她對她的生活很滿足，她知道自己擁有的已經比大多數人還要多很多了，為什麼她就是無法感到快樂？為什麼她就是不斷的感到痛苦與悲傷？

她的心拒絕的不是與總是使人受傷的世界接觸，而是拒絕著容易受傷的自己。不斷的尋求溫暖並且遺棄、逃離的過程中，她選擇了自己作為暫時停泊的海港。

而她則選擇矇住雙眼，拒絕相信程泉總有離開的一天。

看著那雙眼，真正在笑的時候總是看著遠方，彷彿望向遙遠的記憶。

即便她的心裡是知道的。
「別哭了，晚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