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小洪爺(◐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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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節|限定交流|莫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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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辰抓著自己右腕,神色凝重地說著。
腕上的溫熱手指觸感讓定雄想起巧玫,方才她也是這般捉著自己右腕,語氣突地嚴肅,但又仍是跟自己說著渾話。什麼妹妹早自己一步成親,他難道就不是弟弟也早自己一步成親麼?

他安靜地盯著莫辰片刻,微微皺起的眉透出疑惑。他過了會兒才發話:「你是沾了什麼大官的閨女還是……」

若說對方是自己惹不起的人,除了權貴外,他是想不到誰了。他停頓片刻,似是又想到什麼,補了一句:「哎,莫大少爺這是在擔心我麼?」
「啊?」
迎上定雄那帶著困惑的表情及提問,莫辰這才稍稍恢復了些冷靜。
「理解成在擔心你沒錯......。」

沒過多久,她就會追著他的腳步跟過來了吧。那女人一直是莫辰最沒辦法應付的對象。除了彼此身分尷尬,還有──見到她就會想起以前不堪的過往,以及兩人之間不能對外明說的關係。

聽著身後輕巧的腳步聲正逐漸靠近。
莫辰沒有回頭,只是一直盯著定雄。他想有定雄在多少會讓他有些安心,但也同時擔憂著等等場面會很難看。

嘆了口氣,說道:
「大官的閨女可能都還比她好點。她是我該喊娘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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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兒。」
莫辰語才方落下,嬌媚語帶甜美的嗓音就從背後傳來。那是極具吸引力,卻對他而言如同鬼魅般的聲音。

莫辰神色凝重,不回頭也不發一語,只是抓著定雄的手腕毫無反應。

「我說,辰兒!」女子的聲音提高,她很確定對方絕對有聽見,望著橋墩的方向,見著了莫辰前方還有個人影,正看似親密的握著手腕,頓時神色沉了下來。
他聽見遠處一串輕快的腳步聲,逐漸往他們的方向過來,或是說,為莫辰而來。

莫辰也不回首望向來人,似是早已料到對方會前來。
定雄是挺想探頭越過擋在自己跟前的莫辰,看看是何方神聖,居然有本事讓莫辰神色發怵,如此惶惶不安。

在他動作前,他注意到了莫辰盯著自己的視線,便也停下動作,直直地回望。在他覺得看對方看得夠了,想移開視線前,莫辰嘆氣,接著道出那人來頭。

莫辰一說,他便也明白了。
對於那兩人關係的糾葛,他是依稀知道些片段。多多少少能猜想那種尷尬與不愉快。

莫辰後母一張嬌美的臉方才模糊地浮現在定雄腦際,她的聲音就清晰地在莫辰後頭幾步遠的地方響起。

那女子叫喊兩次,莫辰也不回頭,只是握著自己的手,一語不發。夜色昏暗裡,他看得不太真切,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莫辰的臉似乎漸漸地煞白了。
真這麼怕呀?定雄想著。垂下眼,盯著給莫辰握著的右腕片刻,伸出左手,輕輕蓋上對方的手背,似是在無聲地安撫對方。

他抬眼望了莫辰一眼,接著維持手腕給人抓著的姿勢,從莫辰右側繞行,拉著莫辰轉了一圈,兩人交換位置。換成他擋在莫辰面前,夾在莫辰與他後母中間。

「妳倒是小聲些,我耳朵都要聾了。」他淡淡地說著。

「難道有什麼話非得面對面說麼?就算背對著妳,咱人也沒聾,聽得見哪,妳就趕快把話說完然後…走唄,我跟莫大少爺有約,忙著呢。」他艱辛地嚥下那個「滾吧」。雖然不喜歡對方,不過仍是多少收斂一些。
莫辰鮮少在人面前表現得如此失常。
或許莫連芳只是想同他說上幾句話撒嬌要他陪著去看看燈會。但腦內立刻便會浮現以前發生過的往事。

那段時間不斷收到她寄來的手書,滿滿的傾訴跟威脅利誘,甚至有時還夾帶著與他關係不錯的女性友人髮束。

以及利用她身為母親身分挑撥他跟父親的事,導致他被家規處置。
分不清她對自己究竟懷抱著什麼態度,單純是報復,亦或者是喜歡看他苦惱的神情,更甚是逼得他最後不得不從她。

或許以前還能裝作不在乎繼續冷戰以及與她耗費心神鬥智。

......但現在被她撞見到定雄和他關係良好。
莫辰可沒忘記去年除夕莫連芳來找他時,光是見著他跟定雄聊天都能懷著猜疑。只要是跟他交情好的任何人,她或許都會想盡辦法破壞。

現在的恐懼,是恐懼著她會對定雄不懷好意。

他自身被傷害是無所謂,但定雄可不行──

在莫辰腦中一片空白時,手背覆上了溫度。那是定雄的手掌。
彷彿在安慰著他,而莫辰也真平靜了下來,心裡感受到暖意。

隨後便見對方身影掃過身旁,與他換了位置面對著莫連芳。
站在石橋邊看著這一切的莫連芳,心頭怒意簡直如滾水沸騰,她姣好的面容糾結在一起,目光如利劍,狠狠的瞪著言下之意要她離開的洪定雄。

她可沒忘記莫辰的這位同僚,說話聲如羽般輕緩,卻句句刺耳。而又老是跟莫辰膩在一起,她早就看著不順眼了。

哦,原來沒聾嗎?你該反過去問那從剛才一路逃到現在還不肯面對我的男人,為什麼喊這麼大聲卻仍裝成聾子。」莫連芳一臉燦笑,卻語氣夾帶著陰冷。她挺想一個箭步衝上來把定雄推開抓住莫辰,但她似是忌憚著什麼,腳步絲毫不靠近石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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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定雄毫無懼色地直面著那張因怒意而扭曲的臉龐,如刃銳利的目光似是想把他身上刺出兩個血窟窿。他仍是擺著一張冷臉,漠然回望。而在轉瞬之間,她嬌美的面容上突地綻開笑靨,但嘴裡接續吐出的話語陰毒諷刺,毫不相稱。

「哦,我是說我沒聾呢。」他冷哼一聲。「他聾不聾我才不知道,不過他原本可能沒聾唄,但妳若一路這般追著大聲喊,他不聾都困難罷。」他面上不興半點波瀾,打趣地帶過幾句。

他是不知道莫辰想不想跟眼前這女子撕破臉,若對方無這意思,他把話說得太絕可能又會逼死莫辰。

他想他得圓滑點處理,不過對他而言實在有些困難。或是說,太困難了。

「我覺得要是有人不願不能不行不想不要跟妳說話,那妳該識趣點離開,這般咄咄逼人的,逼得對方沒台階下,搞得大家都難堪不也尷尬麼。」
「閉嘴,你的事一點都不重要。也犯不著你來代替人說教。」
莫連芳見定雄毫無畏懼的回嘴諷刺,她仍氣得如熊熊烈火,但却開始冷靜下來,瞇起眼盯著對方,開始上下打量。
雖然她脫口說著並不把定雄放在眼裡,但實則心裡簡直想將對方底細給望穿了。
這感覺外表中性的傢伙,除了是莫辰同事外,還到底是什麼人,她想弄得明白些。
因為她能感覺得出隔了一年,這人對莫辰態度有所改變,若真是如此,那她豈能不管?

冷笑了一聲,雙手交叉在胸前抬著下巴瞧人。
「我們的家務事不需要外人來干涉,你要是識趣點才該讓開讓他過來找我,閃邊去,別老膩著他不放。你這般外表和他兜在一起看了挺礙眼的。」
她老早就知道莫辰喜歡跟美麗女子來往,但也明白他絕對不可能跟任何女子有結果。
一切她早就掌握住了。

但這擋在他們倆人之間的男人,卻讓她莫名有股不安感。或許直覺告訴她莫辰似乎對定雄挺有好感,她可無法忍受。
就憑這個才跟莫辰認識沒幾年的傢伙,想干涉他們倆的事情,不能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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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對方像是被激怒了般,氣呼呼地斥了他幾句,要他閉嘴。
「哦,嘴巴生我臉上,我愛說些什麼便說些什麼,沒人能叫我閉嘴,妳不愛聽便走開罷,我估摸還會說上一個時辰。」他涼涼地回了幾句不講理的話,絲毫不受對方那怒氣影響,面無表情。

雖然一開始便無和顏悅色地同她說話,不過他自覺說話還算節制,確是不中聽的話語,但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對方仍是這般咄咄逼人,毫無退卻之意。他是不想撕破臉,也不想動怒,更討厭大聲斥人,但對方的話語只見越來越鋒利,甚至扎到自己身上來。

不過給人批評外表他是無所謂。
比起給人說了外表如何,他更在意自己站在莫辰身畔是否真不太好。

「喲,我瞧您是無論誰站他身邊都覺得礙眼罷。」他嘴邊浮現冷笑,對方一貫的高姿態讓他覺得有些惱火。
家務事。
多少人以家之名,以家人之實,去傷害人。打著愛的虛假口號把人弄得遍體鱗傷,把人枷鎖緊鐐在名為「家」的牢籠。即使當事人想逃、想求援,對方只要搬出「家務事」三字,外人就得莫可奈何,被奇怪的道德觀感拘束而無法動彈。
他突然有些感慨地想著,然而更多的是想到莫辰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那些給他父親責打的痕跡。心裡有種奇怪的情緒翻攪。他頓了片刻才意識到那是心疼。

……跟這人混得久了,自己的腦袋似乎都變得奇怪了起來。

他是不清楚莫辰與他後母過往的一切,畢竟他並沒有參與到。
但他想相信莫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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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他想相信上回莫辰醉酒,一臉無邪跟自己說的那些醉話。那些為了無聊的「公平」而跟自己傾訴的,定是對方深埋在心底,最不堪也不願回想的往事。
然而雖說是對方先勾引莫辰,但莫辰仍是與之一同犯了錯。而避不說話、不回家、不接觸,除了厭惡對方,約莫就是莫辰罪惡感的體現。

他想他定是深深地懊悔著,並仍痛苦不已。

當時明明為人妻妾,卻主動勾引人犯事,還是勾搭上自己名義上的兒子,眼前的這個女人卻毫無罪疚感似地。

真想知道這女人在想些什麼。不會是想利用莫辰的罪惡感讓他言聽計從罷?

腦內思緒錯綜複雜,想得他都有些亂起來。
他突然地回頭,望了莫辰一眼,又迅速地轉過頭。也沒怎麼,他就是突然想望一眼對方。而就那短暫一瞥,他便感到饜足,心裡平靜。
「不如妳過來找他怎麼樣?」他冷冷地回話。「我方才站得久了,腿腳痠麻不好使,無法閃開讓道,我猜他約莫也是……哦,不過妳要是靠近一步,我並不保證我們不會後退兩步便是了。」
莫辰在旁聽著兩人彼此針鋒相對,心想這兩人都屬話語鋒利的類型,真要吵恐怕吵上一時辰都不成問題。

他能確定讓莫連芳說出“站著一起礙眼”之類的話,定是她心裡不安,對定雄有敵對意識了。

心中感到愕然,然而更讓莫辰擔憂的還是定雄往後會被她盯上。定雄又偏偏是性子強硬的類型,這兩人樑子結下往後不知會如何發展。
「哦?你當我真拿你那張該被縫起的嘴沒辦法?」對方個性毫不畏懼,莫連芳也看出現在這情況她處於不利,真要給對方顏色也並不是這時候。

定雄挑釁她上橋過去找人,仍是腳步連動都沒動。
莫辰知道她不敢過來。

畢竟這裡是傳聞的情人分手詛咒地點。
雖然去年七夕還被他添上另一筆胡謅的傳聞,但最有名的還是鬧鬼跟分手。

鬼她可不怕,她怕的是跟莫辰再也沒機會。雖然只是可笑的無根據傳說,但多數女性還是忌諱著這點。

也多虧如此莫辰才得以找到這安身之所。
但逃得了一時,卻逃不了永遠。
他犯下的過錯並不會隨著時間消逝,而莫連芳更是抓著這點不斷糾纏。

看著定雄如此幫忙,心中深層無人可傾訴的痛苦像是得到了些許寬慰。

但隨後他想到的是,這是他自己該去承擔的事,不該把定雄牽扯進來。而這不堪往事造成的後果更不值定雄去替他坦護。
「已經行了。她不會過來的。」
莫辰鬆開了抓著定雄的手,他必須要阻止兩人爭吵下去。

他從定雄身側經過往前走了幾步,仍在橋上與莫連芳保持距離對視。
「我這不就來了?娘親大人。可妳卻連個幾步也不敢前進呢。若是沒這膽識那就別怪抓不著在外不回去的不肖子了。」

語畢只見莫連芳表情怨懟,這距離伸出手碰不著莫辰,而再往前一腳步就會接觸到那詛咒的石橋。
明白莫辰的意思後,冷笑了聲幽幽說道,「要你回來的方法不是沒有啊。也不過就是元宵只能見著你被那混帳給帶走罷了。」
她抬頭直直盯著莫辰以及定雄,隨後綻出微笑。「好好享受今晚吧,未來還有沒有機會很難說喲。」

隨後轉身又望著莫辰幾眼才緩步離去。
那女人離去前又綻開笑,一串陰毒的咒詛從她彎起的唇裡湧出。而越為險惡毒辣的話語,配上笑容就越發令人駭然。

確是個讓人感到不安的女子,要是有把柄落在這人手上,肯定不是什麼舒心的事。

那麼莫辰一路都這般獨自熬過來麼?活在那樣的懊悔裡,終日不得安寧?

在莫辰酒醉那晚,他是聽著對方掏心掏肺的自白,然而並無太多感觸,因為那時自己也很混亂,沒靜下心思考。

直到今日,與對方一同面對那女子。莫辰的不安與恐懼袒露,他意外地觸及那份痛苦,並看著那日輕描淡寫的醉話不再只是醉話,開始產生實感,變得沉重異常。

要是有人一同肩負,那份苦痛是有可能會減半減半再減半的,這點他很確定。
像是,自己努力一直藏著掖著的淨身那事兒。在給莫辰知曉後,沒有嘲笑,也沒有奚落。對方只是靜靜地伴著自己,一如既往地待他,默默地陪他擔起那些難以承受的痛苦,毫無怨尤。

總有一日他得把話全說開。定雄想著。他想讓莫辰知道他不用一個人辛苦扛著捱著。

他兀自想事想得出神,皺眉垂眼,沉默半晌,輕聲嘀咕著:「天塌下來,你要是撐不住,不是還有我麼,反正我又不怕她。」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跟莫辰說話。

「話說她為什麼不敢上橋啊?」對於莫辰一開始的失態,他沒冷嘲熱諷補刀,也不探究,只是隨意地開口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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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落下那幾句令人不安的話語乾脆的離開了。令莫辰內心被恐慌佔據。
這就是莫連芳想要的。

她已經知道下步該怎麼做,如同過往對付與莫辰交好的女性那般,將他與周圍任何可能成為那一步的對象排除掉。

她認為定雄會奪去她該成為的位置,也太可笑。
但如果目的是要莫辰痛苦的話,這決定或許沒有錯。
定雄確實在莫辰心中是特別的,不能容許對方被傷害。
也因此真正能讓他不安的行為便是對定雄下手。

聽了對方仍是肯定且支持的話語,莫辰心情複雜。
以往定雄並不會這般和他說這些,不知不覺他們倆都視對方是重要的存在。他很高興,也很感激,但更多的是愧疚。

———因為他把定雄牽扯進來了。
「......謝謝。」
他思考很久,很多想說卻不知如何開口。最後只剩下兩字的道謝。

家務事、私事,這些都是他連自己親姐都沒提過的秘密,讓定雄這原本可以不用涉入其中的人知道了怕是沒任何好處,反而徒增對方困擾。

聽見關於石橋的話題,莫辰才恢復笑容。
「這座橋是我們七夕也來過的同個地方。還記得嗎?就是各種詛咒的傳聞很多的。」他壓根不信這些,橋就是橋,沒什麼鬧鬼鬧分手的顧忌。
「她怕這些傳聞。就是這樣罷了,但剛才我沒打算說,鬧得難看對所有人不好。」
明白莫連芳的性子,謹慎地不讓兩人關係更惡化。
他沒料到定雄也會來到這兒。
就像自己藏著的秘密終有天也會因緣際會的被知道。如同他得知定雄的秘密那樣。

他望著定雄,滿懷複雜思緒。他沒做好能跟第二人談這些的準備。
「壞了你的好心情抱歉。元宵嘛,本該是好好去慶祝的日子。你有什麼打算?」
最後他選擇了轉移話題,把方才沉重的事輕輕撥開。
定雄覺著那「謝謝」兩字聽起來莫名有些沉。雖然那女人離開了,但莫辰的心情大概不會隨即好轉起來。

「這橋我自是記得,連你臨時胡謅的故事也都記得……我只是沒想到她那樣凶巴巴的人會怕那些傳聞罷了。」他詫異地表示。

他注意到莫辰的視線,便回望,望向那對燦金的眸子,看著邊覺著對方實在有些沒精打采。

現下的自己還沒辦法跟對方坦誠相談,處在這般尷尬的立場令他有些懊惱。他是希望對方有精神點,不過大概只能從其他地方想方設法了。

聽莫辰跟自己道歉,他只是突地冷笑一聲。
「哦,你這話可就說錯了。」他淡淡地說著。

「我本來嘛,也是為了躲人,圖個清淨才跑到這兒來的。心情糟糕透頂,多虧遇上你跟那女人,小小拌個嘴後,氣都出完了,我現在心情倒是挺好的。」
當然只是跟對方瞎扯,不過即使是跟對方說混話,他也總能說得理直氣壯,一本正經,像真有那麼一回事般。

「不過你說你壞了我的心情,那我也就當你真壞了我心情,以此要脅你得陪我四處走走,我想這樣也是挺好的。」他刻意繞著彎說話,一副得歪理不饒人的樣子。嘴邊掛著淺淺的笑。

「那麼……元宵節嘛、」雖然前面硬是端著架子,說了一堆話,不過要問他元宵節該幹些什麼,他是挺沒頭緒的。尋常百姓元宵節都在幹些什麼,他心裡沒個底,只依稀記得小時候自己都跟子驥上街看花燈、猜燈謎,盡是小孩子氣的玩意兒。

「……總之先去中央大街晃晃怎麼樣?離開這橋。」最後一句提議說得有些心虛,隨著越發微弱的聲音,他斜斜地望向一旁。

他實在瞎扯不下去了。
「......是嗎。」
不知定雄所言是真或假,但明白對方是在釋出善意。

「既然都在躲人那就不急著回去,想去看街上花燈或著找個地方吃飯飲酒都好。」
見對方有些拿不定主意困窘的模樣覺得有趣,感覺到傲氣表面下藏著的溫柔。
莫辰重新握上定雄的手拉著他離開石橋,對他來說去哪都無所謂,跟誰一起才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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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十分溫暖。
定雄也不掙開,乖順地給莫辰一路拉著步上中央大街。

元宵佳節街上處處掛著彩燈,妃色的棗紅的,紅豔豔的錦繡交織,火樹銀花璀璨無比。京城數處都豎著幾十丈高的燈輪,萬盞燈火包覆在華美的綺繡,外頭以金銀綴飾,一片亮燦燦的富麗光景。天邊懸著銀白滿月,燈月交輝,將街道輝映得似白晝明亮。

空氣裡有淡淡爆竹氣味,攤販油滾麵糰子的焦香,還有年輕女子們身上的脂粉香氣。街上年輕女子甚多,比平時多了不少,興許是趁著節慶出門遊耍。幾個小孩興高采烈地拉著紙糊的兔子燈在街上奔竄,紙屑黏成的白兔毛在微寒的風裡顫巍巍地,底下木輪聲碌碌,伴著孩童笑語遠去。一旁有人搭起棚架,舉著大大的燈籠,燈籠上貼著謎面,棚下的民眾熱烈地作答猜著燈謎。
如織游人匆匆穿梭在中央大街繁華鋪張的燈景裡,攤販此起彼落地叫賣鳴鼓,周遭滿是人聲,喧嘩笑鬧不斷,實在熱鬧極了。

定雄望著眼前鬧騰的人群,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以往宮裡有宮裡的慶祝方式,而他們通常忙著,幾乎沒什麼過節的實感。待到他來到商號,因為討厭萬頭攢動的燈市,厭惡人潮,所以要是沒出外地的任務,這三年他也幾乎都窩在家裡不怎麼出門賞燈。而京城慶元宵的規模與他家鄉那小地方的規模又完完全全不同,這般繁華的街景實在挺新鮮的,讓他幾乎有些眼花撩亂起來。

他幾度欲跟莫辰說話,但身邊嘈雜的巨大聲響毫不費力地掩蓋他一貫的輕聲細語。被這樣的人潮喧囂包圍著,他覺得自己彷彿被拔掉了舌頭,啞巴似地。

他一臉正色,輕扯莫辰的衣袖,仰起臉側過頭,嘴唇貼近對方的耳畔,看似煞有介事,要說些什麼重要的事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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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而他只輕聲說了形同廢話的三字:「人好多。」

表情絲毫不像是開玩笑,神情認真,彷彿像第一次見識到元宵節人潮般。

幾個年輕女子過來向莫辰搭訕,他皺眉,一臉不善地攆走那些人。他又拉拉莫辰衣袖,附耳跟他說話,溫熱的淺淺吐息落在對方耳廓上:「若一條中央大街全走完,跟著莫大少爺後頭走的女子都能裝好幾牛車了,我會擋人擋到累死,我們去哪邊坐著,吃個飯好不?」

賞什麼燈呢,他看人就看累了。
京城的元宵花燈對莫辰而言並非什麼新鮮事物。自他離家在外開始年年都會見到,璀璨艷紅的大片燈海、魚貫而入的人潮、目不轉睛的表演......若是往年,他除了同街上姑娘渡過短暫一晚的興致外便覺得無聊。

然而今日並不這麼認為。
這是他第一次拉著姑娘以外的對象逛燈節,卻感到心情輕鬆愉快。
進來人潮擁擠的中央大街後,他擔心熙來攘往的人們會將定雄與他沖散,手一直緊握著對方的,而對方也沒有鬆手。

莫辰意識到後才訝異自己一點都不覺兩人這互動哪兒古怪,不知何時就跟呼吸般自然,且挺喜歡現在這樣的狀態。

他時不時望望定雄的表情,想知道他當下的感受。只見對方對周圍一切眼神流露著新鮮感,如同初次逛燈會般將所有景象收納在眼裡。

隨後定雄似是不習慣擠在人群內,湊到身旁說道“人很多”,極近的距離下他看著看著覺得對方反應挺可愛的。
雖然周圍擠滿逛街的人們,但莫辰只覺得當下世界中只有他跟定雄兩人,從頭走到尾他的注意力只放在對方身上。

待見到定雄忽地表情不悅上前對人揮趕,莫辰才發現原來方才前方有姑娘想上前搭訕。他完全沒料到定雄會有這般舉動,驚訝的眨眨眼,就像護著自己所有物一般。

瞬時認為今晚的出遊已經值得了。
莫辰聽了定雄的埋怨跟提議,笑得愉悅,不知怎地見著對方一路下來的反應很滿足,便點頭同意:「就這麼辦吧。找個館子吃飯,或者到你家去坐坐會清靜點?」
他只要跟定雄一起不在乎去哪兒。
他發覺自己攆走姑娘們後,莫辰神情很是驚愕。他歪著腦袋,睜圓眼睛,怔怔地望向對方片刻,仍是一臉不解。

「幹嘛?你不是嫌滿京城的姑娘纏你纏得你煩膩,要我幫忙擋些桃花麼……哦,還是你現在又想讓姑娘纏了?那你要早些說嘛。」他話才脫口而出,便又自己想通什麼似地,恍然大悟地接話。

「……你不早說,我人都攆走了,瞧你那臉驚訝的,現在又好像是我做錯事一樣……噯,我該去把那些姑娘喊回來麼?」他回頭顧盼,試圖在人潮裡找出方才那群女子的背影。但那些姑娘早早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他張望了半晌,發覺找回那些女子是不可能了,他才幽幽地回了莫辰話:「上館子吧,我家裡頭有妖魔鬼怪,我在那待不住,除非你想會會她。」
「唉?不是這麼回事,比起姑娘們我比較想同你一起......」定雄誤會的當下莫辰趕緊澄清,但話一脫口見著定雄立刻轉頭忙著找剛才他連看都沒看清的姑娘人影,覺得有些尷尬,輕咳了聲,續道:「沒什麼,別管姑娘了吧......家裡什麼妖魔鬼怪啊?有誰還會去你那兒打擾嗎?」

首次聽說定雄家會有其他客人前往而感到好奇地詢問,心想是否是他兄弟。
定雄自覺找得够了,回頭望向莫辰,眨了眨眼,原是想開口問對方前一句說了些什麼,方才人多,他沒聽清。但莫辰似乎不打算再複述一遍,便作罷。

他有聽見莫辰後一句的問題,他臉一沉,微微皺眉,遲疑片刻才發話:「……妖魔鬼怪就,家族的世交,長我七歲的一個大姐……她這次也來跟我講子驥的事兒,聽說他六月要成親。」

想著莫辰也認識子驥,便隨口將方才知道的消息跟對方分享。他想著一直站在路中央談天既不方便也礙人路,既然牽著的手也還沒鬆開,他便邊拉著莫辰往館子去,邊跟對方閒聊。

「不覺得很奇怪麼,我四年多前都跟他們說斷絕關係了,這些人怎麼都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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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噯?子驥要成親啊?」
莫辰有些訝異,他讓定雄牽著手越過擁擠人潮邊與對方談話,跟好幾個路上的人碰撞了好幾回,走著有些感到礙事,索性直接大步往前另一隻手也搭上定雄肩膀緊跟著。

「說人是妖魔鬼怪也太逗,不過這麼久了還願意來找你,鐵定是很關心你才會這麼做的。」
想起當時子驥來找定雄時,即使被兇狠對待仍不改想法希望跟兄長道歉,以及當晚離開商號後仍記著尋找弟弟蹤影的定雄。或許定雄自己心底也記著小時候陪伴的親友,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莫辰內心這般想著並無脫口而出。
「他也要二十了,是該成親了沒錯啊!話說你驚訝什麼,你也差不多該成親了罷?」定雄毫無遲疑唸出子驥的歲數,像是一直都記著那般,再理所當然將莫辰扯進話題裏。他猜想提到這個對方約莫會不大愉快,雖然他不是挺明白為什麼,但他覺著這是個挺實際的問題,約莫也沒什麼不能談的罷。

「那傢伙很會使毒下藥,出些陰損招,就是個妖魔鬼怪,我可沒說錯什麼。」對於關心的話題,不知是不願接話還是剛好忽略掉了,並未做出回應。
他拉著莫辰東彎西拐,繞開所有人潮擁擠。感覺到莫辰的手搭上自己肩頭,他也不以為意,知道人多,對方可能走得艱辛,便也隨意地給他搭著。
兩人走著,周遭人群漸漸稀少,終是離開了元宵燈市熱鬧的路段。一路來到離北附近一家酒樓──那是莫辰做女子扮相同他遊京城那時一起來的酒樓。

酒樓老闆見著定雄,乾乾地擠出笑,喊來小二讓他帶兩人上樓入座,又是坐上了二樓同樣那方角落。店裏順應元宵佳節,在頂上也懸了不少大紅燈籠,讓清幽的店裡添了幾分節慶的熱鬧氣息。不過雖是元宵節,遊人群集京城,萬民同慶的夜晚,這家店裡的生意依舊是那般冷冷清清,似乎並沒有因元宵節而賺到些遊客的錢。
或許是子驥給他印象太孩子氣,完全沒意識到對方已達弱冠之年。
而隨後自己也被定雄說教了一番,他霎時挺想回嘴"你不也是",但隨後想到這話題會讓對方尷尬,索性吞回去。
「誰嫁了我就要倒楣,成親什麼的寧缺勿濫,不急吧?」
原因莫辰不打算明說,否則又要討論到家裡的事,只會越發鬱悶。

「使毒......?你認識的人可不得了哪,該不會又是個精通蠱術的?」
雖是沒見過定雄那位大他許多的朋友,但乍聽之下還以為是個惹不起的人物。
「就這樣放你那位客人在你家裡不管行嗎?」
定雄大概有著什麼難言之隱不想待在家,但莫辰仍是試著提醒,某方面也是出於好奇想繞個彎詢問點定雄身邊的人事兒。

他跟著定雄一路走,覺得路途景象熟悉,想起了他們去年冬天也曾來到此處。
是個客人稀少但酒挺醇香的店,約莫是離市集太遠因此鮮少有顧客光顧。
來訪了同樣的店,坐上了同樣的坐位,不禁令莫辰感到懷念了起來。
去年兩人在這兒聊天的種種,如同昨日發生般歷歷在目。
但望著對面同當時坐一樣位置的定雄,對其想法已和當時有所不同。

既然都來到酒樓了,不多喝個幾杯便不痛快。
彷彿想暫時忘記晚上那令他心煩的際遇,點了比平常多許多的酒。
「倒楣又是哪兒的話喏?」定雄聞言失笑,不懂對方怎麼會這樣形容自己。「噯,是囉,莫大少爺自是不急。」他知道莫辰不願聊這些,便也不窮追猛打接續著問下去。

見莫辰似乎對巧玫有些好奇,他挑眉,某種複雜的情緒在那對如墨的眸子裡一閃即逝。他沒答腔,方才臉上的笑歛起,沉默地盯著莫辰,似是在思考什麼。
過了半晌,定雄嘴角才又綻開一個極淺的笑,要是細看便能發覺那笑有些微不自然,而他只語氣平淡地答話:「會不會下蠱我不知道,我跟她也十餘年沒見了,去年才又與她碰面,才知道她會這些玩意兒。她在她們家也算是個奇葩,不學女紅,不煮飯燒菜,不若她的那些姊姊妹妹規規矩矩嫁人,倒是四處闖蕩江湖,學了些雜學,使毒啊奇門遁甲還是什麼的,具體會些什麼我不太清楚。總之是個奇女子,人挺健談的。若你想認識她,下次可介紹給你。雖然不溫婉賢淑,不過跟她一起倒不會無聊。」說到後來簡直有股變相說媒的味道。

「我瞧我擱著她不管,她也挺歡脫的,沒事。」他瞧莫辰菜也不點,一個勁兒地點酒,猜對方心煩著,想藉酒澆點愁。他只靜靜看著,逕自點了些菜,順帶替自己要了壺茶喝。他今晚是不打算再沾酒了,他想自己瞧著莫辰喝便行。
待酒壺端上桌,莫辰毫不客氣地一杯杯的喝下。注意到對面定雄視線投來,手輕執著玉杯偏頭回望著對方。

聽著他認真介紹那位女性友人,只是淡淡笑著。「怎聽起來你倒想積極的介紹她給我認識?人家都隔這麼久來找你了,把她擱在家內還覺得無所謂,真不知你們是感情好還是不好。」
見定雄桌上只有茶跟菜餚,倒也不勉強對方陪自己喝,深知酒量不如自己,便不打算給對方添麻煩。

「成親什麼的,會著急的不就只有長輩害怕抱不到孫兒沒有後代嗎?我還想多享受點青春,自然是不急囉。」

莫辰對於認識姑娘的事兒顯得興趣並不大,他將桌上的酒喝完後又招手把店小二叫了過來。「五壺不夠,直接來個二十壺吧。」

只見店小二睜大眼盯著這位"大戶",連忙聽話下樓準備。
「你倒是吃點菜墊胃。」見莫辰一坐定便一副要喝乾這店所有藏酒的氣勢,甚至迅速地乾了好幾壺酒,他將自己的回答先往後擱,語氣有些急地叮嚀了句。他手裡筷子這揀揀那挾挾,在桌上靈快翻動著,迅速盛好一碗飯菜往對方那邊推過去。

話說回來二十壺又是什麼驚人的數目。

他還真服了他。
定雄啜口熱茶,輕嘆口氣。不疾不徐地將方才的話頭撿回來繼續談:「見你想認識,我便難得好心介紹人家給你認識哪,不好麼?話說她長我七歲喏,就是見著我長大的,這麼多年下來,我們就是個她陰我天經地義,我擱她理所當然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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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方才聽莫辰對成親的見解,他覺著挺新奇的,畢竟沒什麼人會跟他談到這類的話題,而多半都是自己避開了,不願詳談。在這話題上,他也不愛跟人爭些什麼的,因為無論他說些什麼幾乎都是空談,他何必自取其辱。不過他總覺著跟莫辰談談好像也無妨,便是給對方嘲笑倒也沒什麼所謂。

「你若不急著成親,不覺著自己該成親,那確是別成親的好。」他垂著眼,望著桌面,筷子安靜翻攪著同道菜餚,但也不挾起來吃,只是撥弄著。「成親是自己的事,無關長輩想不想抱孫,若因為長輩想抱孫而勉強地成親,那確是沒有必要……。」

他待要說些什麼,卻又沒發話,只淺淺抿起唇。仍是低垂眉眼,盯著桌上的菜,筷子不住地翻攪,似是心裡有些焦躁。
乖乖小洪爺(◐_◐ )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過了會兒,他才遲遲開口接續著說:「我覺得……成親是、想要個自己的家嘛。青春總有享受夠的時候,要是看得膩了,便穩定下來,往後你便知道自己有個家,無論如何總有個地方能去,有自己的歸屬……」他頓了一下:「不也是挺美好的事情麼。」最後的聲音似羽絮飄忽,但話語裡的信念堅定無比。

他輕描淡寫地講述著,面上雖是毫無表情,但他邊說著心裡便難受起來。在整理自己思緒,並化為語言訴說的過程裡,他才真實地面對了自己那些難以啟齒的慾望。誠實地承認自己並不是真的無欲無求,並不是什麼也不在乎。當他述說時,他發覺那確是他一直想要的。

他好想要自己的家。
「不要緊呢,酒喝一喝便飽足了。」
莫辰面帶笑容盯著定雄忙著替他揀菜飯,總覺得難得見到對方如此替他擔心的模樣,挺新鮮,心情甚好。

他酒喝得多了,雖是還未到醉的程度,但雙頰早已微紅,整個人說話有些輕飄飄地。
單手撐著臉頰翹起二郎腿,整個人坐姿傾斜顯得隨意起來,微笑偏著頭回應著定雄:「嗯?我有說想認識嗎?只是想知道誰跟你要好而已,我在意的才不是她的事,是你的事。不過聽起來你們感情不錯......既然是看著你長大也挺了解你,那挺好的......」
他邊說著邊又喝下幾杯,語氣有些許鬱悶,桌上方才剛上的幾壺酒沒過多久便馬上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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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隨後又聽定雄提起成親的事,他皺著眉頭想瞧清楚對方臉上的表情,似是要確認是否認真該繼續這話題。

莫辰身子往前伸出一手撫上定雄的肩膀,眼神認真的詢問:「說什麼哪,想要有個歸屬的話,成不成親真是那麼重要的嗎?」
隨後頓了會,才又道出:「怕寂寞的話,來找我不就......」

此時他想到了晚上發生的事,眼神沉了下來,莫連芳那些臨走前落下的話讓他在意得不斷懸在心頭上。
莫辰想起去年的時候他們一起飲酒的時光。
那時候他能大大方方地對定雄開玩笑,然而現在在意著對方後卻又顧忌起來。

也或許真要這樣說出口又會讓對方困擾了吧?
他認識的定雄總習慣與人保持距離接觸,要是自作多情貼上去還不知道對方肯不肯領情,嗯......酒喝多了都在想些什麼呢。
莫辰話說到一半便想著這些,自嘲地笑了出聲。
「成親什麼的太沉重囉,現在煩惱著這些倒也還不必不是嗎?對我來說像這樣和你一起吃個飯就挺好的......」他放下了酒杯望望定雄方才揀給他的那碗飯菜。

想著畢竟是對方的心意還是拾起筷子,但喝太多的緣故總覺得夾菜挺不好使,竹筷數次夾了個空。

他抬起頭望著定雄,心想著對方的等會的反應大概就能看出什麼端倪。

「稍微幫個手吧?」露出笑試探地問著。
他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屏住了呼吸。

或許是在話語不受控制地透露出憧憬那時,或許是在極度的愕然中與心底的真實坦誠相對那時,或許是再度意識到自身渴望與現實產生極端衝突那時,或許是內心痛苦翻湧難受得彷彿要窒息那時,身體隨之止住了一切動作。

他屏著氣息,渾身緊繃著。
覺得自己要是現在呼出那口氣,下一刻自己整個人便會散架,碎成一塊塊。他心裡那股劇烈反彈的力,發瘋似地在阻止他現下的動搖,不讓他滿腔情緒炸開。而他就憑著那口氣吊著自己殘存的理智,那彷彿續著他的命。

方才談的也不過就是個子虛烏有的家,他想著。一個可笑閹人天真單純的妄想而已不是麼?要說真的家,自己四年多前還不屑一顧地扔掉了一個不是麼?而他思索了四年多,也絲毫未曾有想要把那個家撿回來的意思。自己現在到底又是為什麼這麼沒辦法心平靜氣,又是為什麼會感到痛苦。
而他越是感到痛苦便越是明白自己真的在乎。

在莫辰伸手撫上自己肩膀前,他閉上眼,終於緩出腔裡的一口惡氣,心裡舒緩不少。下一刻再睜開眼時,莫辰因身子前傾而些微放大的臉龐映在他眼裡,一張臉泛著酡紅,看起來有些傻裡傻氣。而與醉臉略帶傻氣的感覺不同,對方望著自己的眼神裡好認真,而嘴裡說出的話十分出乎自己意料外。

意外得令他幾乎都要將前頭的事兒拋諸腦後。

他是不明白,若想要組成一個家庭,除了一男一女成婚生子外難道還有其他的方法麼?他想不通,不過那些話莫名地令他感到寬慰。

而後頭那句沒講完的話又是怎樣呢,莫辰自己都還突地笑出聲。
雖然他覺著那笑聽上去有些苦澀,但他仍莫名有些想笑。除此之外,更弔詭的是自己竟覺得說著那句話,一臉認真想安慰自己的莫辰可愛極了。

自己要是怕寂寞可以去找對方是麼?他想他會記著這句話。
乖乖小洪爺(◐_◐ )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哦,莫大少爺開始說醉話了麼?」他眨眨眼,對方既然把臉湊過來,還在他伸手便能觸及的地方,他也不客氣地伸手捏捏對方腮邊的軟肉,一臉忍俊不禁,笑罵道:「你才怕寂寞,少扯到我身上,我不就跟你談個家麼,怎麼又我怕寂寞?分明你心裡才有鬼。」

「……不過我往後就知道莫大少爺怕寂寞了,你想和我吃個飯,我偶爾去找你串門子也不是不行就是了。」他輕輕地哼笑一聲,面上恢復尋常表情。「畢竟要是你未來成親了,約莫也再沒這麼多時間給我絆著佔著便是了。」

他見著莫辰又同上次醉酒那般不太會使筷子了,淡定自若地喚來小二,取了調羹塞給對方。接著想起莫辰方才嘻皮笑臉的那套「飲酒飽腹」論,皺了皺眉,低聲碎念著:「不幫。就是空腹喝酒傷胃,我才要你先吃點飯菜墊胃的嘛,要你喝酒喝飽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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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我還沒醉哪......欸!」
臉頰忽地被對方捏了把,總覺得定雄好幾次特別喜歡這樣同他互動。像個兄長對年紀小的人那般寵溺似的態度,莫辰皺起眉心想明明他可不是小孩子了,且年紀還比對方大呢。但並不討厭對方這麼做,隨之嗤笑出聲:「我就說說,怕你這愛逞強的忘記關心你的人了嘛。」

他隱約覺得定雄方才說那些時平靜的情緒忽地起了波瀾。一個被淨身的人談這話題要說完全不在意那是太困難了,雖然他無法解讀對方心思,可聽著聽著心裡也難受起來。

「就算我以後真想不開跟誰成親了,也不會忘記你的,好嗎。」
他想著自己那如今支離破碎的家只覺得可笑,這世間上並不是每個所謂的家都是幸福的。
「跟誰在一起感到開心,那就是幸福跟歸屬感了。」
小二遞來調羹後他撥了撥飯菜,思索著方才自己脫口而出的話,輕笑著「說什麼呢我......成親之類的怎麼可能......」手撐著臉陷入沈思,他抬起頭看著定雄對他說教又覺得逗了。
「怎突然像個老媽子似的。」

他放下了條羹又重新在杯中酌酒,「這樣嚷嚷可不吃囉,除非你餵我。」
他賭對方一定不會這麼做。
就是醉了才拿不穩筷子的不是麼。定雄暗暗想著。實在與上回狀況類似,不過約莫還沒到上回那麼醉,他見莫辰回應自己時還算條理分明。

小二收走桌上成堆空酒壺,再送上新的,醇美的酒香四溢,甚是醉人。

雖然叫了二十壺,但桌面也沒辦法全放下,於是小二把空蕩的鄰桌擺上了莫辰點的酒,一邊遠遠地候著,觀察莫辰喝得差不多,空酒壺堆得桌面擺不下,他便過來添補新酒。

添酒的次數實在有些頻繁,不過更驚人的約莫是莫辰飲酒的速度。雖然知道莫辰酒量好,不過這樣的數目還是令他有些難以置信。

他一臉似笑非笑,淺淺彎著嘴角,盯著莫辰嘴裡嘟囔著各種溫馨醉語。

跟誰一起覺得愉快,便是找到歸屬嗎?他思考著莫辰的話,對此不置可否。興許是因自己對「家」的執著太深,這樣的說法他雖是覺得有其道理,不過仍是沒法全盤接受。
「說什麼呢你,怎麼不可能,你要是往後真成親了,可別漏請我吃喜酒。」他有些壞心眼地模仿了對方說話的口吻,還厚臉皮的替自己凹了份喜酒。

方才他說會記著自己。他覺得聽起來挺窩心,心頭有些暖意。

今晚不斷繞著莫辰往後成親的話題聊,他明白這樣的發展是正常的,對方跟女子結婚成家那是天經地義的事,但他心裡總隱隱有塊東西堵在那,鬱結難抒,他想不明白為什麼。

莫辰嚷著要自己餵。他揚起嘴角,幾乎是毫不遲疑地答話,語氣有些挑釁:「餵你有什麼困難的麼?我上回能餵你一次,便還能餵你千千萬萬次。」

「調羹給我,嘴巴來。」他伸手跟莫辰討調羹,更示意要對方把嘴巴湊過來好方便自己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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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真不知是自己喝得太快,還是酒壺的量太少。

莫辰將一壺壺添滿的酒盡入腹中,沒多久桌上的空瓶幾乎把桌面占滿。

這家店酒是挺好喝的,但對他這酒量極好的人來說怕是喝超過二十壺都還不夠。
不過雖是還未醉,倒是喝到有些恍神了。

......總覺得定雄看來心情不錯。
他望著對方盯著他喝酒嘴角彎起不知在想些什麼。
但話題怎就一直繞著他該不該成親的事兒上。
「你就這麼篤定我必定跟人成親啊?萬一某天遇上什麼意外,對姑娘都沒了興趣,還不就只能做王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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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確實男女成親是這社會上認可的人生大事,但人生下來腦袋跟身體是自己的,為何非得凡事按照世間規矩呢?

或許莫辰因為從小生長在不正常的家,他對於所謂正常社會的規範多少不是那麼在意。

規矩是定給沒有自我想法的人使用的,人就是要順從慾望本能才是生存的手段。
這是莫辰一直以來的行為準則。

外人說他不肖子、風流、隨心所欲不受管束,那又如何,別人怎麼嘴是他們的事,他倒覺得儘可能活得自在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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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定雄似是認定所謂的幸福就是要男女共組家庭,或許是因為對方得不到,才會對此嚮往。
但莫辰心中卻有著別的想法。

他不確定定雄會怎麼看待同性之間的情誼,而方才隨口嚷嚷的要對方餵他也只是玩笑話,只是想確認對方的相處距離該怎麼拿捏罷了。

卻未料定雄卻毫無遲疑一口答應。

「啊?」忍不住驚愕出聲。
──是在跟他認真的?!

莫辰一臉不可置信盯著對方。
不該是這種反應的,他印象中的對方性子彆扭得要命,怎可能真做這般舉動......但定雄的表情看來並非是在逞強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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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這還真是......」隨後感到臉發燙了起來,雙頰本來就因喝酒而染紅,應當是不會被看出情緒反應......

他眼神撇向一旁,有些不知所措,提出這要求的是自己,哪有拒絕的理由。

手提起調羹交給對方,故作鎮定乖乖照辦將身子湊前。
「你還能有些什麼意外?對姑娘沒興趣是這麼容易的事情麼?」定雄蹙眉,一臉不解地回問著。自己乾脆地答應,莫辰神色有些愕然,似是沒想過自己會說好。他心底暗笑對方的反應,覺得逗趣極了。

記得他們最初認識時便愛在各種芝麻綠豆小事兒上較勁,吵架拌嘴冷嘲熱諷,樣樣都愛爭個沒完。以前是真的不甘示弱,討厭處在下風,斤斤計較所有人情債,即使勉強自己也要吵贏對方,不贏也要爭個平分秋色。
現在與莫辰相處久了,彼此知悉對方的事,性子裡尖銳的部分彷彿給對方的包容打磨得鈍了。對那些幼稚的小勝小負倒不太在意,就是輸他讓他倒也是無妨,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毫無驕傲可言,而不是出於自卑,是相處上的那份自在自然。

他不再勉強自己為爭勝負做些自己不樂意做的事,所有舉止都從心所欲,他會這樣做是因他願意。
定雄一手接過調羹,一手抄起碗,認真地拿著調羹鏟鏟挖挖,弄成能一口剛好吃下的分量。將碗擱在桌上,挽起袖子,將那口飯菜往對方嘴邊送去。他神色鎮定自若,正經八百地餵人吃飯。他並未察覺對方泛紅的臉頰上,半分是醉酒,半分是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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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這提問他還真回答不出來,畢竟只是假設而已。
或許真有一天他確定喜歡的對象並非異性時,以他的性子確實會不在意外人眼光順從自己想法。

望著定雄泰然自若的餵著他吃飯,可真說不出來的尷尬。光天化日下這般自然而然狀似情侶的互動比扮女裝同對方出遊還羞恥。

這下反倒換他不解定雄怎就這麼較真絲毫沒猶豫地配合他。
他們兩人處了這麼久,彼此之間早已沒有嫌隙,可能夠容忍到這程度對莫辰而言有些超出他的想像。

他好好地將對方送來的那口飯嚥下,雖然被人餵著吃飯的經驗不是沒有,但對象是定雄反讓他不自在起來。

對方表情仍是平靜,一口接著一口餵,極其自然,待吃下幾口食物沒入喉間後,莫辰終於忍不住出聲提問:「這樣餵著同性你不覺得哪裡尷尬嗎?」

明明是他提出的要求,但無意間把自己給推向了奇妙的情勢發展。
「嗯?」倒是換定雄錯愕了起來,他停下動作,睜大眼,直勾勾地望著莫辰。他停頓片刻,腦袋微微傾向一側,視線往旁邊無目的漂移,兀自思索著。

過了會兒他又望向莫辰,兩道柳眉微微擰著,滿臉認真地回問:「……為什麼要尷尬?你覺得尷尬嗎?」

興許自己是個好模好樣的姑娘,再這般餵人吃飯,對方會比較不尷尬罷。他逕自下了結論。不過就是餵人吃飯,也不麻煩自己什麼的,他覺得挺沒所謂的。
乖乖小洪爺(◐_◐ )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一旁偶爾躲在樓梯間偷窺兩人互動的酒樓老闆下巴都要掉到地板上。

去年這冷面洪小哥帶女子來就讓他够驚訝的,雖然也沒再見著這小哥帶同個女子前來,但他終究是覺得這小哥雖然不苟言笑,看起來文弱,但挺有一手的,能夠跟那麼貌美的姑娘好上。

而後來七夕那時小道傳聞滿天飛,他們店是偏僻,不過仍是聽聞了那個八卦,說那小哥跟商號的同事交往,喜好男色。他那時還極力澄清,替那冷面小哥說話,說他曾帶過姑娘上他們店裡喝酒,不會是那樣的人……。

現在見著那小哥狀似親暱地餵著坐他對面的男子吃飯,他徹底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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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定雄毫無自覺的反應令莫辰哭笑不得。

「那這樣吧。若換成我餵你,你還是覺得很自在嗎?」
以前青樓的姑娘餵他不覺得害臊,只是習慣被這般服侍了。對對方並無太大感覺,只是去享受付錢後該有的待遇。

而若是別的同性這樣餵他則會覺得噁心古怪,既然如此,怪了……那為什麼是定雄他就覺得尷尬,難不成是不把對方當男性嗎?

莫辰心裡反覆思考著合理解釋但還想不出個所以然,他對定雄拋出這問題想試圖理解對方看法。

或許是太在意這件事的緣故,莫辰把注意力都放在定雄上,以致他沒注意到旁邊躲著的老闆、還有同樣驚愕望著他們兩人的小二正都默默看著這一切。
乖乖小洪爺(◐_◐ )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若我酒醉,手不好使筷子,使性子要你餵……」話說到這,定雄沉默,一臉若有所思地緩緩續著說:「哦,若你覺著不自在不想餵我,也是可以啊?」

他有些牛頭不對馬嘴地接話,而本人似是不覺得哪邊有問題,一副自覺理解了什麼的神情。

在眾人忙於戀愛的青春年少,他的生活與尋常人完全脫節,對那類的事情反應遲鈍也不懂什麼分際。他只明白與人保持距離的作法,關係一旦變得親近,哪些行為超出朋友的範疇,哪些不是;哪些表面上是實則不是,哪些實際來說是但道德上不是。除了戲劇裡演的,街上看到的,過分親暱的舉止他能很快意會過來。那些界線模糊的,他一點也分辨不出來。

青梅竹馬餵自己也是餵,餵傷患也是餵,餵服侍對象也是餵,餵莫辰也是餵,都是餵人,那意思又怎麼會不一般?
「噗......!」聽了回應忍不住笑出聲,定雄這樣單純甚至有點鈍感之人他挺少見到,不知該覺得慶幸還是複雜。

大概是今晚喝得多了,整個人腦袋都有些混亂。酒精能暫時讓人忘卻煩惱,卻也容易麻痺理性思考。

莫辰又想到晚上在石橋的事,此時他並無平常那般將話囤在心中,興許是見著定雄是如此單純之人,他更覺得把對方捲進家務事內受到不必要的波及很愧疚。

他伸手握上定雄的手向前靠近輕聲的透露內心掛念著的事。
「要是遇上什麼,我會盡所能的幫你,畢竟你是我重要的朋友。」
壞壞小莫爺( ◑u◑)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要是真讓對方遇到不利,他恐怕會惦記著一輩子後悔不已。
定雄並不知道他家裡的人是什麼情況,想著不讓對方牽涉其中更好。

他這輩子遇到的交心之人少之又少,能讓他可以坦然全然信任的人大概只有定雄一人,因此更該珍惜對方。

認為已經將自己想表達的心情傳達出來了,便不再多說,接著將剩下的酒喝完。

等飯局結束後他們就各自散會,至於之後該煩惱的也該是他自己去處理的事。
莫辰這般訴衷情另他挺意外的,雖然總覺得聽得不太慣習。
要不是清楚對方沒那麼醉,他都要以為莫辰在發酒瘋,到處說渾話了。

「怎麼突然這麼……。」他小聲地嘟噥了一句,隨著逐漸微弱的聲音,話語斷在一個無聲的接點。對方捉著自己的手,這般正經八百地說些肉麻話令他莫名有些困窘。比起給人餵吃東西,握著別人手,說這般話明明更加讓人不自在。他覺得自己果然還是想不明白。

「這句話原封不動還你。」他垂下眼,朦朧微亮的青白月光斜斜映在他臉上,半垂的纖長眼睫在眼眶上落下淺淺的影,在晚風裡顫巍巍。

「我也會幫你,知道麼?」他說。抬眼望著莫辰,一字字說得堅定。他的手指全被包覆在莫辰掌心裡,他微微轉動手掌,輕巧地將指頭一根根抽出,接著回握住對方。
這般看似溫馨的親暱光景僅維持了半晌,定雄便將手抽了回去。他總覺得怪不好意思的,人家要真是開始說醉話就由人家去,自己跟著說什麼肉麻話。

看著手裡的飯菜還剩半碗,他拿起調羹,認真地問:「還吃麼?」
https://i.imgur.com/yjv5Msc.jpg
那句話聽得他內心百感交集,滿懷的感謝、難以言喻的情緒猛烈湧上心頭。
一時之間不知該從口中吐露什麼話語。

或許是今晚太多出乎意料的發展,一股以前從未有過的情感溢滿了他的內心,直白的形容便是感動。理解到被一個人真誠對待那般觸及著心靈,久久不能散去。

他一旦有重視的人便會毫無怨言的付出,珍惜地對待。而至今對方也對他回報同樣的情感後,才深深明白其實他們對彼此的信任已比他自己想像得更加堅定。

待定雄將手抽回身邊,詢問他要不要繼續用餐時才回過神來,想起他們的飯局還沒結束。

「嗯。吃完便差不多了。……我自個兒來便行,旁邊有別人在看著還繼續被餵挺不自在的。」
忽地想起店家的人似乎仍在附近,笑了聲表示,毫無對旁人的感受抱持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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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所以是旁邊有人看著,給人餵才不自在的?的確,有人看著的話,無論是給誰餵都很奇怪罷。所以並不是因為餵人的對象不對麼?那麼一開始問自己餵同為男子的對方感到尷尬不尷尬,那便是問題沒問對,對罷?

方才的困惑仍是未解,聽著莫辰說話,定雄自己想著想著,頓時倒是又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自覺好像終於明白莫辰糾結的點。

「嗯,的確。」他一掃疑惑神情,一臉十足理解的模樣。

他將碗跟調羹還給莫辰,望著成堆的酒壺,突地開口:「你喝這麼多,若明天的班沒法上了,我可以代你的班。」

他原本只記自己的班表,不知曾幾何時連莫辰的班也一起記了下來。這樣一來,要是自己有事尋他便知道什麼時候一定能找著人。若要去哪裡走走,知道兩人哪天都沒班也比較好安排。

他只是覺得這樣省事方便,並沒想過自己已經將「和莫辰一起」視為理所應當,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還沒醉到不能走回去,行的。……?你怎知道我明日有班?」將那碗飯菜調羹取回吃完,聽著定雄忽地提起明日當班的事有些訝異。

他抬起臉望著對方,今晚的各種貼心舉止實在令莫辰有些出乎意料,心頭暖意油然而生。「該不是把我何時上班都記得牢牢了,這樣以後想翹班就躲不過你的眼睛了。」開玩笑的表示。

他要是跟定雄同班了自是不會臨陣開溜,而定雄若哪時有班他也好等對方當差結束去吃頓飯。一切都早已自然而然的當成習慣了。

「才不需要你代班,別小瞧我的酒量了。」莫辰吃得差不多,桌上酒瓶也空了,便有些搖搖晃晃起身,雖是喝到有些暈但意識還清楚,他想應是不需要給對方添麻煩。
在回話前,莫辰的話語裡有另一件令自己在意的事。

「……我怎麼不知道你現在還會翹班?可我見你跟我當班時都沒有翹班啊?」定雄直白地回問,表情挺訝異。

「至於我記你上班時間幹嘛,我就是剛好看到,結果過了幾日仍留在腦袋裡,不知怎地沒忘掉而已。」他只輕描淡寫地帶過自己記著人家班表的事。

見莫辰起身,他也跟著站起。聽莫辰要自己別小瞧對方酒量,他只是彎起嘴角,畫淺淺一個弧。

「沒小瞧你,你能喝上第二壺我便覺得佩服了 。」因他喝上一壺就差不多要醉了。「……我就只是想著,前日酗酒,隔日身子定不太舒服,要是想賴在被窩裡休息,替你當班也不是不行,反正我就只對工作上心……哼,不要就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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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兩人緩步走到樓梯口要下二樓。

一旁小二瞠目結舌看著見底的空酒壺積成小山,迅速結算完花費,恭恭敬敬跟在他們後頭:「客官下樓小心走好噯!」喝這麼多酒還能自行走路不用人攙,這大爺真是神了。
--那是跟你當班時才沒有。

不過莫辰就只心裡想著沒說出。
「還真不知道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記性還真好啊。」他是明白定雄在當鋪站櫃久了某些事是挺記得清楚瞧得仔細的,對方雖是那樣說,他也就當作是真記性不錯。

「酒量是能訓練的,多喝點你就不會只喝個一兩壺就醉了,要不然遇上非得跟人應酬的場面可會吃大虧喔。」
想起對方之前酒醉時有趣的反應是挺逗,但若真遇上有心之人灌醉可就不是什麼好事。「想到了,若真有那時後找我一起去吧。我姊夫也是不擅喝酒,遇上那場子都是我姊在幫忙,像這樣就沒問題了。」

莫辰邊跟定雄閒聊邊慢慢下樓,看起來確實是不需要擔心。
──也沒過目不忘,就是不知怎地開始順便記了你的班。

定雄給誇得有些心虛,視線斜斜地移向一旁。

「哦,那我不應酬就好啦,你若也要來,那我們自個兒去喝就好 ,我幹嘛跟我不喜歡的那些人喝酒! 」聽起來完全是不講理的胡鬧話,但以他較真的性子,不討人喜也不圓滑的行事作風,約莫真的會這般實施,或是已經這般做了。

提起酒量差,他聽起來有些來氣,似是曾在酒量不好這件事上吃過什麼悶虧。

兩人下樓結完帳,步出酒樓。
夜深,但遠處中央大街仍滿是萬盞燈火亮晃晃的光輝。但人聲稍歇,看來人潮散去不少,約莫都遊耍得心滿意足回家歇息了。

他們也該散場了。
許久沒與人一同賞燈,熱熱鬧鬧地慶元宵,給節慶氣氛沾染歡欣。

他沒想過自己還會有些喜歡上過節的感覺,還會想再人擠人一回,還想再看看火樹銀花的璀璨奪目。沒想過有人伴著自己,他很是愉快。

雖然今年沒從頭至尾逛遍街市有些可惜,不過他總覺得挺有興致明年再來挑戰一回,到時他可不逃離人潮了。

但一句「明年也一同賞燈好不?」仍是沒說出口,未來難以預料,明年的事兒總難說。

「……我走這邊回去。」在酒樓門口呆站片刻,他才先開了口,手指指向他那奎西鬼屋的方向。
壞壞小莫爺( ◑u◑)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也是。你要醉了我就負責帶你回家,倒是不需客氣。」不知怎地聽定雄似是往後只打算找自己喝酒心裡覺得高興。

付帳出了門,雖已近至該入睡的時刻,遠處大街仍燈火猶在,明亮的光點點綴在漆黑的夜色中如同繁星。

也該是各自回去休息的時後了。
望著定雄指著的回去方向,莫辰頷首,微笑地致謝道別。「那我往商號方向走。今晚多謝了。」

兩人出遊從第一次時互相較勁,中間經歷了許多,到現在彼此習於對方的存在。莫辰認為自己下一次,還有下下次,仍希望再與定雄一起去做些什麼,一起體會什麼事,若能這樣下去就好了。

把滿溢的想法囤放在心中,簡單跟對方揮手道別。於夜幕之下各自朝回去的路上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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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搶沙發嗎((斷到的話請刪
以為會聽到辰辰心電感應講出雄雄沒說出的話
Yousei_seler: 拉線就可以回嚕~~~ 別害怕!(推出沙發
Yousei_seler: 哪一段wwwww
不過辰辰也不一定都能猜出對方想什麼XD
這次定雄就很各種出乎他意料的舉止XD
tbgmu: 就是最後呀~明年一起賞燈那邊~
hdsmbam: YA沙發 大家一起坐
Yousei_seler: 只放在心裡不說U3U\\\
芙玲
7 years ago
(被甜到說不出話(掩面
定雄順便記著莫辰的班、還有莫辰只有定雄跟他同天上班才不會翹班…還有好多好多兩人的真心話都甜到不行 看的我也好想當店小二在角落偷看(你滾XD
t1989624: 原本只是想跟後母吵架,不過意外地蹦出好多閃閃的橋段XD(超級心滿意足
店小二跟老闆都覺得被閃得不好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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