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聽聞茶館的小廝說有位專職代筆的先生他的店舖就在常青城邊上,怎麼我四處繞就是找不著呢」無色有些著急的四處打量著,自己手上這封回信可不能拖阿!
正當她懊惱的想著應該打聽清楚再出門時,一棟日式風格的建築出現在眼前,木造的建築青色的瓦片看來就這裡沒錯了,她輕輕的拉開了店鋪的拉門「打擾了,您好!請問有人在嗎?」
工作已經大致告一段落,新春的忙碌都快鬧得梟胃疼了。尚還在挑選哪瓶酒兒比較適合來犒賞自己,就聽到了拉開拉門的聲音。工作,果然接應不斷呢。將酒隨意的放置在桌上,前去應門。
眨眨眸子,看在門口站的,這不是耳朵尾巴收好的同族嘛。以往有見過她嗎?不知是錯覺還是感覺有些熟臉。「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雖然踏上自家宅府十之八九只有一個原因,還是官方的問上一句。
「您好!請問這裡有再幫人代筆謄寫書信嗎?」看到來應門的是位同族狐友,她雖一愣但還是微微一個欠身禮貌的說道
不太意外,跟對方點點頭,「嗯。是的,敝姓筱崎。」向對方簡單的自我介紹,在代人書信上通常也只向客人介紹個姓氏。「裡面請吧。」跟對方請了個禮,帶領對方置廳堂內,拉好椅子請她就坐。
看到桌上還放有酒兒只是尷尬的一笑……若人提老師在工作間喝酒多傷他名譽啊。提起放在地上,坐回主椅上,低聲詢問,「那麼,請問有草稿嗎?還有什麼時候提領?」這事兒理當先問好。想了想,既然對方是同族,就露出了耳朵即尾巴,「同族打折。」微笑。
「敝姓言名無色」她撤銷偽裝的法術露出銀白色的耳朵和尾巴,將寫好的一疊大概三五張的信紙掏了出來「這些信件有些急拖不得,看先生能否當日提領,既然是急件那勢必價錢高些也無妨,不過還是謝謝先生的同族折扣囉」說到折扣時她俏皮的笑了下那豎直的耳朵也隨著晃動了幾下
將信件遞給對方後,她環視下四周,各式的文房四寶器具一應俱全,雖然排列整齊但略顯凌亂,她將目光停留在廳內的一幅字畫上,其筆畫精妙的在正中寫著「鐵畫銀鉤」幾個大字,仔細端詳著,那字畫的筆跡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彷彿看了許多年般的眼熟
看對方這下高興的,就只是寫個字,梟覺得其實不收錢也是無妨……不過罷了,也算不無小補。掂了掂時間,接下來沒有其他信要寫,望對方手上的信件對梟來說也不是很多,「那請你在這兒稍待片刻,現在就替你寫。」爽快的就答應對方。
跟對方施了個禮術才恭敬的接下了對方手上的信紙,定眼一瞧……梟替人寫字這麼久倒還沒遇上這種事情。這字好話講是豪爽、隨性,但說穿就是完全看不懂。「言小姐,恕我無禮…這字兒我看不懂。」梟有些哭笑不得。
「是的!?什麼事?」被突然的叫喚聲拉回了思緒,但在聽到對方的問話時,順間一股羞愧感油然而生
她知道自己的字是有些潦草,但沒想到竟然是連專業人士都辨識不能的程度
「筱筱筱崎先生老師,那這樣不能謄寫了嗎?我該怎麼辦」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抓住救命稻草似地,一雙淚眼眨巴眨巴地看著對方
倒是沒緊張的樣子,畢竟有些人的字兒也是潦草,雖不到如此難辨識,但為保不書寫錯謬多少也會直接詢問這書的內容,何況,會登門造訪的客人多是不識字,解決方法不是沒有。「言小姐可否逐字唸誦讓我抄寫?」總不會自己寫的字自己也看不懂。看對方這信急的,也就不再多寫一份稿子,認真寫完直接讓她取走,也讓對方省事。
「直接逐字唸誦嗎?好的,那麻煩先生了」她接回自己的信稿,穩了穩心神輕咳了一聲,從文章的開頭向下念起「言氏家兄台鑒,敬啟者。萬福金安,自當年拜別兄長…」
那輕柔的聲線聽起來頗是舒服,提筆就開始替對方寫著,是寫給兄長嗎?多年寫字下來不免也窺探過許多的家書,對內容沒什麼意思,只是盡自己所能寫好字。字工整端莊、剛而不強柔而不弱,這字定型以來是約三百多年沒變了。
「……海天在望,不盡依遲,望兄長多保重,謹此奉聞,勿煩惠答。 妹 無色 敬稟」她吐出最後一個音節,喘了口氣,抬頭望向一旁尚在振筆疾書之人
靜靜的寫著,除了對方的聲音以外是心無旁鶩,寫完之後也是鬆了口氣,將信紙整了整之後施個禮遞給對方,「請你過目一下。」為求謹慎,這是必要過程。
唸了幾張信紙的字,對方應該會口渴吧。「我去替你盈些水。」還沒等人回應就走出門外,也是安心放無色一個人在廳堂內。
人影逕自出廳堂,還來不及說些不用費心之類的話,便走了個不見
仔細檢閱著謄寫好的信件,就算是代筆聽寫也和廳堂內掛著的書畫一樣的端正且秀麗
「記得當年給了我幫助的人也寫了這樣一手好字呢」她小聲的說道,掏出了貼身攜帶的小荷包
紅色的錦緞布料用金絲線繡著花紋圖樣,提繩部分系著一個紙摺的六角狀護身符,有些泛黃的紙張、褪色的墨跡都訴說著它的年代久遠
替對方盈了杯水回來,正好瞧見無色不知在看著什麼。不過他管不著,走過去將水杯放在桌上,「請用。」然後慢慢的回到自己的位置,看來是很悠閒。
抬頭方望到無色似乎有什麼想說的,這是皺起了眉頭,「怎麼了,有錯字嗎?」梟有些緊張,出這紕漏怕是誤了無色的時間。
「沒有沒有!謄寫的非常準確,看到目前都沒有什麼錯別字或筆誤」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話,連忙拿起看了一半的信件向對方比劃了幾下,又繼續低頭校對信件,卻又不時有意無意的抬起頭偷瞧對方,欲言又止
「筱崎先生有聽聞或造訪過不咸山嗎?」終於她開口向對方問道
聽到對方說沒事就好…不過直盯著對方檢查感覺有點冒犯,所幸就收起了器具,原本什麼也沒想,聽到對方一句是抬起了頭望一眼。
不咸山…他停下了動作專心讓腦袋思考…啊,似乎以前還在雀閣時有去過一次,「聽聞過,也造訪過。」那次似乎還有做了些什麼事…這倒是想不起來,那時就是忙的很,總要來去許多地方,於是他放棄去思考那事,繼續整理東西。
「先生可曾造訪過那處!?」聽聞對方得答話,心中不免有些激動了起來,踏破鐵鞋無覓處,世間的事不會著麼巧吧?
也不再多說什麼,她小心的從荷包上拆下摺成六角狀的泛黃紙張,遞給對方問道「先生.....可曾認得這字跡?」
聽對方那麼驚訝是皺起眉頭…什麼?那麼有什麼特別的嗎?現在連自己是春夏秋冬哪個季節去的都忘記了…不會是自己無意間豎敵了吧?尤其似乎對無色的樣貌似乎有些印象…罷了,真的是想不起來。
看對方伸手遞出什麼,所幸接過來看看,就算這看來有點老舊,還是認得這字,不是自己的字嗎?「這是我的字…呢。」不過寫這個內容…咦?腦袋似乎浮現了什麼,但是又想不起來。
「這是先生的字…」她喃喃自語道
「多年前不咸山一帶大雪,先生可曾記得幫助過一位同族」字跡是對了,但人好像沒有記憶,她盡力的描述當時自己所記得的事物
經對方一說,努力的想了一下…突然瞧見對方肩上那皮毛…腦內浮現被萌萌說斥責的畫面。…嗯?啊。「是有此事。」在那雪夜營救了一位銀髮女孩…莫非就是眼前這狐?
順著對方視線方向看去,她拿起披覆在肩上的深色毛皮說道「這是先生當年留下的毛皮、這些年一直尋著想還了當年救命恩情...」她看了看眼前的人,沒想到的是,自己一直再找與毛皮相符的同族,難怪苦尋多年都少有消息與成果
怔怔的望著,想了想也是百年過去了…雖然那印象還是有些模糊,「沒事兒,舉手之勞罷了。」擺了擺手表示對方不用花心思報答,反正對方不說也真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