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只是捏著手中雨傘的握柄,輕輕感受著仿硬質塑膠的手感,邊挑起眉毛咀嚼眼前男人的話有哪裡不對勁。
他正跟相真站在通往商店街之前,一片寧靜的工業區入口。打工下班後已經不早了,這裡平時沒什麼街燈,在晚餐時間後靜的像死城一般,放眼望去盡是閉門的廠房。
「不好意思,因為很著急...所以逢人就問了。我想牠應該還在這附近,如果有看到戴著紅項圈的狗,請帶到這個路燈下,麻煩你們了!」
茶色頭髮的男人一臉歉疚的說完,邊探著四周的窄巷,身影又消失在工業區裡。
「......。」清微微張著唇,他的肚子正提醒著他趁商店街關門之前討頓晚餐吃,而這個插曲實在太突然了。「你覺得呢...相真?」沒注意到自己正皺著眉頭,清連將臉從男人消失的方向轉回來都忘了,平靜的開口。
拖著沉沉的鏟子,他滿足的聽著堅實的鐵鏟與地面刮出某種刺耳的聲響。
時間是他最喜歡的夜晚,天色很黑、風很涼爽,街上行人也不算很多。唯一美中不足的,應該是肚子有點餓這件事情吧。
「嗯?波奇?狗狗嗎?」結束了對夜遊的沉迷,相真露出了顯然是現在才正式加入話題的表情,偏過頭來,「清要找狗狗?可以呀──」
俐落地將鏟子轉了一圈,揹到肩上,相真自動自發的加快了腳步。
「波──奇──」
毫不節制音量的喊聲在夜晚的街上迴盪,也許在引起目標的小狗注意前,就會先引來住戶們的白眼了吧。
「不,那個,我沒有...」後續的話語被相真嘹亮的喊聲蓋過,清摸向相真的手就這樣僵在空中。這位在打工場所和K裡都為同事的友人,跟自己比起來像是對什麼事都充滿幹勁。「唉...麻煩死了。」
清漫不經心的跟在少年身後,一邊往幽黑的巷子裡像是敷衍一般的探頭探腦。
「波...波奇。」
僅管把手指彎曲放在嘴邊,對於這樣有氣無力的音量也絲毫沒有擴張作用。
「波──奇──」繼續喊著失蹤寵物的名字。「波奇是狗狗吧?嗯──我比較喜歡貓吶!要說的話就是貓派!清你呢?不過我也不討厭狗狗的說,甚至可能有點喜歡……咦咦、這樣說自己是貓派的話、是不是就失去喜歡狗狗的權利了!」
一邊在夜色的街道上晃著,一邊持續著自言自語──雖然是一度提到了身邊的人的名字,但顯然沒有在等待人家回答。
「好殘酷的二分法!爭端肯定是從這種狀況出現的,太過分了吶──啊、不對,我們是在找狗狗對不對?」突然一楞,一臉驚異的回頭看向跟在後頭的清。「呃、波、波卡對嗎?」
「波奇。」清冷靜的回應,他沒有聽清楚相真剛才在問句之後自言自語了些什麼。腦袋正要開始運轉時就被打斷,他轉了一下眼珠才想起題目。
「我不知道。大概養過什麼就會喜歡什麼吧。」
清邊說邊抬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雖然已經是夜晚了,厚重的雲朵染淡了顏色,看起來倒有不那麼漆黑的錯覺。
──再晚個一、兩小時可能會下雨。將視線從風吹的方向掃過雲層,清這麼想著的時候肩上的傘「砰。」一聲彈開了。
「...!欸,相真...」清先是用嫌惡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武器,揮揮炸開的黑傘呼換同伴。
「嗯?那清你養──啊!」
突然的,在眼前似乎有什麼白色的身影晃過餘光一角,他馬上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晃過幾條小巷,直到已經深入讓自己懷疑會不會迷路的等級之後,他才看見那個苦苦追尋的白色小小身影。
「波奇──!」馬上撲上去抓住了眼前的小狗,雙手抱起來一看,「紅色的項圈、紅色的項圈……啊、有耶!找到你了!」
說真的根本不記得委託人的臉長什麼樣子,不過至少成功找到小狗了!成就感充斥在腦內,他忍不住得意地將小狗舉起來晃了好幾下。
「相...等等!」
完全不明白相真是否理解了他甩傘的意思,眼前的少年突然以飛快的速度追逐著什麼東西。清愣了一瞬拔起雙腿,繞過小巷,每次都只看見相真揚起的暖色髮絲消失在牆角,然後一個拐彎重複一樣的景象,最後一次連頭髮都看不見的時候他的呼吸簡直快停了。
「呼...。」上氣不接下氣的再轉一個直角,還好相真的大嗓門讓他確信沒有追丟。
「找到了...是嘛,那太好了,我們回...」
抬起頭和「狗兒」四目相對的時候,清感覺有什麼異樣的感覺擴散開來。
白色的澎毛,細小的四肢,短而可愛的嘴配著一顆潤黑的鈍倒三角形,附著毛的小尾巴在相真的手臂下甩啊甩的。清想起了組織裡那位前輩身邊的白色獵犬,跟那精神而富滿自信的體態不同,眼前的小狗惹人憐愛極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眼睛是紅色的。
清覺得自己的呼吸變的急促,比機械更加冰冷的那紅色襲向他,鋪天蓋地的似連夜空都全消失了。清的汗珠像冰飲料外的水滴那樣滑下,晃過他向下彎的嘴角,落下第一滴雨。
「放開牠!相真!」
清臉色大變的衝向前,甩起已經收好的傘朝狗兒勾去,彎曲的握把準確的擊上了動物的下顎。
啊啊...如果是一般動物的話這樣肯定會死的吧──懷著一絲絲的罪惡感,清使勁一甩將狗兒從相真懷裡抽出來,白色的身影隨著一聲嗚咽和骨骼撞擊的聲音擊上建築物。
「啊,清……咦、」正想轉頭向同伴傳達發現了波奇的喜悅,下一秒便感覺手上的重量沒了蹤影──然後是耳邊傳來的撞擊與動物嗚咽聲。
「咦咦、清、那是人家的狗狗耶!這樣摔不行……吧?唔?」
他轉頭去看看被摔去的狗兒──然後,在發現那裡空無一物的瞬間,下意識的舉起了隨身攜帶的鏟子。
撞上鏟子的衝擊正如預想一般,雖然勁道很大、但並不至於讓自己感到手麻。以過人的力道將鏟子一推,他便感覺到自己成功的將襲來的東西向後推離了一段距離。
「……唔、我果然還是比較喜歡貓!」
在自己眼前的,早就不是那白白軟軟的毛絨生物,方才短短的四肢現在看來是一片似膚似肉的鮮紅,駭人的長爪不悅的搔抓著地面、發出比自己的鏟子摩擦更為恐怖的聲響。
那生物的口部露出了利牙,因太過特化攻擊部位而無法好好閉合的口更是不斷滴落著腥臭的唾液。牠低吼著、看來隨時會再撲上來一次。
「唔唔唔、結果是宿者嗎……吶清、你還記得剛剛那個委託人的樣子嗎?」甩了甩手裡的鏟子,向真沒有移開視線,望著蓄勢待發的生物。「我腦袋不好、完全想不起來。不過這件事情也許找他解決比較恰當吧?」
「呃呃...」好噁心。清毫不避諱的展現心得在臉上,就算看過再多宿者,他還是寧可眼前的東西是在電玩的幕後製作上放出來時,全身都是網格的假貨。
「什麼找他解決,那個人十之八九就是宿者,所以沒錯,要找到他!」雖然分離型宿者的話將眼前的碎片生物擊敗也可以造成重創,清現在很想立刻昏過去,但要在這麼狹窄的巷子裡打鬥,找到現在幾乎等於普通人的宿者本體比較實際。
「你可以擋牠一下嗎?」清在腦袋裡冷靜的轉著宿者的知識,分離型的最長距離,以及分離出生物後防禦力低落的本體,在如此有利的環境最好藏匿地點。
「好、好──交給我吧!因為相真我是貓派的、所以不會手下留情喲!」晃了晃手裡的鏟子,在生物撲上來前先敏銳的側身閃過了一次撲咬。
雖然是看來十分嚇人的異形生物,但仔細看看、似乎還是維持著獸類的行動模式的樣子。既然是會以肉身直接攻擊的東西,那在自己眼裡就比那些會開槍的麻煩敵人還好解決多了。
──畢竟若是蠻力對蠻力,自己未必會輸。
「如果波奇是狗狗、那這隻也是狗吧?我記得有沒有毛的貓呢!原來狗也有沒有毛的啊──嘿!」
在生物第二次衝向自己時一蹬地、跳開一段距離後卻又馬上向其衝去,舉起手裡的鏟子便往其頭頸一敲──卻在對方閃避時偏移了下,敲上了上肢的關節處。
「哎呀、抱歉,好像敲歪了。」
聽著生物的哀鳴,他禮貌的道了歉,並在心裡開始思考同伴會花多少時間找到牠的主人──雖然說是貓派,但他也不太喜歡虐待狗。
「盡量吸引牠移動大一點的距離,我要知道牠不喜歡去哪裡!」
扔下這句話,清跑出小巷,找到一座逃生梯迅速的爬了上去。期間能聽見相真的嗓門與怪獸纏鬥的聲音,好在那多話的個性在這寂靜的工業區裡突兀的不得了。
既然對方是犬,清舔了下手指粗略的測出風向後站到遮蔽處消除氣味。望著這風雨欲來的景象,錯綜複雜的窄巷簡直像迷宮般,黑色的陰影將建築物切的一塊一塊。
「可惡...地點也選的太好了。」
嘖著舌,清又望向相真的方向,想抓出一點線索。
「咦?不喜歡去哪裡?」一臉困惑的聽著同伴的指示。「牠會不喜歡去哪裡自己怎麼會知道……唔,算了,總之先出去一點吧?」
再一次擋住襲來的爪子後,相真向著巷口的方向快步跑去,還不忘回頭揮揮鏟子示意後方的生物過來──也確實以挺恐怖的氣勢追上來了。
「剛剛來的時候是左轉還是右轉啊──啊、如果是出去的話是不是要反過來想?所以是先右轉嗎?咦咦……啊、」
突然感覺頰邊有陣呼嘯吹過的風,他側身一閃,看見那駭人的利爪從自己身邊以分毫之差劃了過去。
「吼──我在想事情啦!」不悅的鼓起臉,相真一反不斷避開的動作,伸手抓住了生物的足肢部分,一使力直接將其往牆上甩去。
巨大的碰撞聲混雜著些許牆上油漆石礫剝落的聲響,他趁著生物還沒反應過來,舉起鏟子又是一砸。
「安靜一點喲!乖孩子乖孩子。好──接下來該往哪裡跑才對啊?」
望著終於乖乖躺在地上抽搐不斷,似乎需要點時間才能活動的生物,相真轉頭看看四周,認真的思考起了出路。
「......。」
剛才好像看見那犬科生物飛起來了,以不自然的姿態。
清的表情隨著那聲巨大的撞擊一起定格,以波奇頭下腳上的撞上建築物半毀的狀況來看,擔心相真好像不太必要。
小小的,破碎的聲音參進了夜空。
「啊,」站在高處果然是想掌握大局的人都有的想法。清隨著與巨大生物同步的人類哀鳴,視線掃到了隔壁兩棟遠的倉庫上晃動的人影。「有了。」
不著聲色的爬下鐵製樓梯,清沒有提醒相真,而是迅速的挨著陰影移動。分離型的復原力不高,但願那隻巨大生物別再爬起來了。
「……好!那就是左邊了!」以拳頭敲向了掌心,最後還是以直覺決定了前進的方向。
相真再度轉過頭,揮揮鏟子打算吸引目標移動的時候,卻發現那生物竟然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生物不再襲向自己,而是轉過身相著某個方向而去。
「咦咦?要去哪裡?波奇?」
握著鏟子,相真滿臉都是不解。不用繼續戰鬥、可以和平收場自然是自己感到開心的,不過剛剛清說過要拖著這生物,所以就這樣放他離開也不太行。
抱持著對自己工作的疑惑,相真抱著鏟子,只好跟在腳步不太穩的生物背後,看看他究竟想要去哪裡。
「……啊、莫非你真正的名字不是波奇,而是三月兔……!」順便對生物產生了奇怪的誤解。
「到此為止!」
唉...這麼喊實際上一點也不帥。清一邊想著無關緊要的事,爬上屋頂後舉起雨傘朝著男人衝過去。
「欸...竟然還有一個爬上來啦!」茶色頭髮的男人聲音裡聽的出狼狽,清這次才注意到他約中年,髮絲像是海帶菜一般糾在一起,配上鬍渣和骯髒的風衣看起來簡直像流浪漢。
他面色惶恐,似乎因為相真的攻擊受到不小重創,但這一面倒的局面直到感受到清的雨傘擊上手臂時,硬生生的反轉。
「本來想說只是晚歸的小夥子...遇上罰者真是不走運的...是嗎!」
隨著不屑踢出了一腳,宿者異於常人的力道擊上清的側腹,青年乾咳一聲立刻向後摔了個老遠。
「你剛才那個攻擊是什麼鬼啊...普通人的話一開始逃走才是上策的。小弟弟!」
清抱著肚子倒在地上扭動。他聽不進那些話,跟內容無關,腹部的痛楚讓他的腦袋一片空白,只不過是被踹了一腳,不,這裡是...
「要...害?」
腦袋裡的單字說出口時,眼前自己的手染滿鮮紅的色彩,撇了一眼朝他走過來的男子,破爛的皮鞋尖上有塊銀色的銳利反光。
「等波奇回來先把你吃了補充體力好了,罰者小鬼看起來傻傻的,波奇吃飽了對付他應該不是問題...」
大叔的話在腦袋裡轉,但是隨著話語的意思一個一個無法理解,從腹部的暖濕擴散開來的是──直竄神經的劇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波奇啊,也挺喜歡你這樣不拘束的哭叫的...」
「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
還沒意會過來那笑聲是怎麼回事,臉頰一陣熱燙,比青年高了一顆頭的流浪漢被爬起來的清一拳揍飛了出去,擊上欄杆匡啷迴響。
「Good night, bad kid.」藍髮的青年臉上帶著游刃有餘的笑容,他戴上粉色鏡片的護目鏡遮住瘋狂的眼,鞋尖一點提起雨傘,普通的雨具在他手中隨著驚心動魄的鍊鋸聲響產生了變化。
「罰...罰者?」流浪漢面對眼前手持電鋸笑著的年輕人,面容混入與方才相差甚多的苦意。
相真跟隨著的巨犬原地長嚎,同時間前方的窄巷有什麼東西墜下,擊上堆積的工業材料震撼了靜夜。
「啊哈哈哈哈哈──」
清的聲音在煙霧瀰漫處響著,尖銳而不真實。他正一手抓著邋遢髮型的男人頭顱,男人的腳折向了不對稱的方向顫抖著。清則是渾身染著血,帶著瘋狂的笑容舉起武器,這一用力,一片腥紅液體與鍊鋸的尖叫同時,從清的腹部涓涓流下。
「跟著三月兔的話,我就是愛麗絲的角色囉?唔唔、不過那好像是女孩子的角色呢。Alice這個名字適合男孩子嗎──」
踏著夜色、相真仍在偏著頭思考著絲毫無關的事情。
天上沒什麼星星,這在東京不算奇事,但他今天總看漆黑的夜空不太開心。
「啊、在這裡啊,清……清?」
停下腳步,相真沒有繼續跟上向著前方加速跑去的生物。
大腦花了一些時間才終於將片段理回有條理的現況,但他向來是腦子動得比身體快許多的類型。
在好好的瞭解現況的瞬間,他的鏟子便舉了起來、死死防禦——卻是向著清的方向。
「不行喔、清……!」
拿鏟子去擋住電鋸的,搞不好世界上只有他一人了。一邊在內心感謝古神武器的堅固、一邊他卻也使盡了力才擋住那發出駭人聲響的武器。
「人是很容易死掉的、所以、不可以做太過火喔⋯⋯!」
記憶中也染著一身鮮血的人以自身告訴了自己這件事情。
人很容易死去。而死去會帶來悲傷。不管誰都是。
──這世界上沒有所謂該死的人。
思忖,他更是堅定了阻擋的力道。
「乖孩子、先停下來……!」
「哈──?!」
護目鏡片下的雙眼誇張的扭曲成不一樣的大小,清操著與早些完全不同的口吻,有些兇狠的瞪著相真堅定的紫色眼睛。
「你是──誰啊!?」
電鋸與鐵鏟相撞產生猛烈的火光四散,清在相真出來攪局時放開了奄奄一息的宿者,轉而把全身的力量壓上電鋸,相真卻絲毫不為所動。
「啊哈哈哈哈!也是壞孩子嗎?」力道比不過,清轉而壓下開關,燃料管裡灌滿了從手腕抽出來的鮮血,鏈鋸旋轉的速度加快了。
「嗯?我?我是相真喲?」滿臉困惑的望著突然性情大變的清,他偏過頭。「我想想──相馬相真、今年滿20歲,喜歡的東西是鯛魚燒、草莓蛋糕、還有……啊、一時說不完啦。不過是好孩子喲!」
握好鏟子,相真先是快速的看了眼背後的宿者。男子仍保持著驚恐慘叫的神色,但顯然已經不能行動而沒有逃跑的風險──那就不用擔心了。
「唔、不過清不記得我了嗎?我以為交到朋友了的說……好讓人難過吶。」對著對面舉著仍不斷發出噪音的電鋸的人苦澀的笑了一下,「失憶?記憶喪失?聽起來好像很嚴重!清記得自己嗎?」
「哈哈哈哈哈!老子不是清,多話的小鬼!自己的名字幹嘛念兩次!老子沒聾!」聽了相真的話,清的敵意消失了一些,但仍是睜著不斷晃動的小眼珠死死盯著相真。
「老子是『聖誕老人』。不是敵人的話,就不要妨礙我!老子宰了你!」聖誕老人──Santa拉開了電鋸,轉而抬起腿往相真的左腹踢過去。
「啊、不是唸兩次,是我的名字就是相馬相真啦!」並沒有意識到這樣以口頭解釋並不會釐清些什麼,相真偏過頭,「唔、不過不是清?可是看起來是清?」
看起來是清卻不是清、難道是雙胞胎兄弟或者複製人嗎?正當如此思考時,又聽見對方下一句話。
「聖誕老人?咦咦、清,現在離聖誕節有點遠──嗚、」
正想一臉尷尬的對友人出聲相勸,卻感到側腹一陣悶痛,他不由得踉蹌幾步、險些跌倒在地。
──注意力都在電鋸上,沒想到會有這招。意識到少許危機感的他握緊了鏟子,看著眼前帶上防風眼鏡的……友人?
「哼!就說了老子不是清了!」
見相真沒有再主動攻擊過來,Santa轉身又走近宿者,電鋸也重新握好。他的面貌在男人看來根本是笑得開朗的惡魔,宿者忍不住發出了哭聲般的嗚咽,但波奇卻無法再回應他了。
「唔唔、很痛吶……啊。」
看著人舉起電鋸又向著已經沒有戰鬥能力的宿者而去,相真愣了一下,連忙拿起鏟子向那惡魔般的背影走去。
「──不管是聖誕老人還是小精靈、都要聽話!」
下意識的,腦袋給他的解決方式非常的有他的作風──總之先敲下去試試看就對了。
直覺的行動帶來一聲悶響,在感覺到鏟子敲上對方後腦的微微震動之後,他才後知後覺的開始思考自己會不會太大力了些。
「......你...。」
因為鐵鏟直擊後腦而整個手腳僵直的藍髮青年,轉了一圈後就這樣朝著敲擊的方向倒了下去,毫無保留的撞上路面。
鬆了手的電鋸在古神的光輝過後變回普通的雨傘,只是現在看起來無論如何都是方世清的那個人已經不省人事。
「咦咦咦咦對不起!哇啊啊!」連忙跑上前去把人拉起來,對著臉頰輕拍好幾下。「啊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拍得對方臉頰似乎都有點泛紅之後,相真才接受了對方好像不太容易醒來的事實。
「嗚唔唔唔唔──」總之先拿手機試著連絡了下機構的人,卻想想又覺得自己送醫可能會快一些。
先是將清與雨傘一同夾到手臂與身體之間,確認不會掉到地上後才轉頭看看一旁嗚咽的宿者。
「吶、要不要送你過去?」
「不、不、不用了……!」
「可是大叔你不是走不動嗎?放心啦!我不會再對你怎樣的!」
給了宿者一個爽朗的微笑,相真伸出手、抓住對方的衣服後直接將人扛上肩去,絲毫不在意身上染上的血跡。
「嗯……機構是哪個方向來著啊……」望著夜色,他努力思考著歸途,踏出腳步。「聖誕老人……啊、莫非是突然的角色扮演嗎!所以我也該自稱一個角色嗎……啊啊、難道愛麗絲那句話其實是個預言……!」
青年走在街燈的燈火下,晚風徐徐吹拂、漸漸多了分寒意,不過他倒覺得這是在工作後最舒適的時候了。
「我搞不好是預言系的超能力者吶……等清醒來再跟他說好了!嗯!」
彎起一如往常的笑容,相真踏上了歸途。
初(?)見面就敲暈人家對不起Santa......
敲吧不然他會把宿者幹掉
感謝相馬中讓相真當清的朋友!!真的好開心
超級精彩!!超流暢的啊啊啊好好看
相馬的怪力有夠恐怖wwww而且看到後面好擔心清會不會失血過多wwwww
ginyuki81: 罰者就是要打宿者啦!!(偏激 能第一個交流就放出Santa撒野也好開心XDD
(喪失語言能力
敘述和畫面好流暢
!超有魄力⋯
相真一直講話的性格好可愛阿xDDDD有一種感覺好像有點脫線又有點認真地
好帥氣的交流…!相真感覺跟聖誕老人對不太上頻率好可愛!
謝謝招待這麼高質量的交流(雙手合十
初次回應請多指教,交流超級精彩!
相真這樣的個性反而跟清很適合做為搭檔的感覺!而且相真的怪力也正好可以鎮住清XDDDD
初次留言不好意思,首先先讚嘆兩位的合作,真的是非常精彩的一個交流和事件故事U////U
阿清用手指測風向和雨傘彈開的地方都好可愛,尤其人格轉換的地方的描寫非常戳我,人這麼帥真的可以嗎(捂心口
外表就已經很可愛結果裡面是狂戰士的相真也超級卡哇伊(##)我覺得名字念兩次的梗超萌的,看到santa被敲昏的時候忍不住笑了w(被黑單
啊啊用手機回格式超錯開對不起大家
(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