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盤起雙臂盯著圍籬內明顯年代久遠的歐式屋宅,即使地面仍積著一層薄雪,男子看上去一點也沒有進入建築物取暖的意願。冬日難得一見的午後暖陽神奇地令古舊的建築添上幾分生機,連攀在斑駁外牆上的植物都隨時要跳起舞似的鮮活了起來。
他扭了圈脖子,舒緩抬頭幾分鐘而有些僵硬的頸部,紮在後腦的小馬尾也跟著晃了晃,灰白的髮絲依稀反射金黃色的光芒。腳邊大大小小的行李袋令旁人一看便知他是這座公寓睽違數年再次招攬的新房客之一,儘管微微下垂的眉眼與尺規畫出一樣扳直的嘴角讓人怎樣都覺得,這板著臉的高大男人一副活像是被逼著住進這棟老宅的樣子。
--事實上,成瀨的確不能算是自願租下朝陽莊的空房,他來到此單純只是因為上頭臨時要他外派到附近的機關出差,而這裡是為了工作預先給他找好的住處。他在收到出差的通知後稍微調查了一下周邊的房價,最後得出「肯定是因為租金便宜」的結論。到底算是公家機關,預算果然是能省就省。
出差地點和原住處可不是每天通勤一兩個小時就能抵達的距離,即使再無奈,成瀨也只能苦著臉接受了,他可不想白白浪費免費的住宅,自掏腰包住在別的地方,更不想因為拒絕出差要求而丟了升遷機會乃至於得來不易的飯碗——反正他對居住區域的要求也只有整潔而已,住起來舒適與否倒是其次。畢竟他不認為自己算是會認床的人,只要是乾淨的地點,到哪裏都能安然入睡,這勉強算得上是成瀨棘二十多年來少數可以當成優點的地方。
住進朝陽莊這件事已然成了定局,就算心底再抗拒也無濟於事。成瀨最後還是挪動幾乎要釘在地面的雙腿,提起行李邁進那道漆皮半剝落的鐵製圍籬,鉸鍊轉動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您好,我是新來的房客,成瀨棘,今後也請多指教。」長著一張洋人的面孔,說出口的卻是標準不過的東京腔。扛著行李好不容易鑽進門內的成瀨,臉上的表情像是陡然換了張面具,掛著與門外暖陽同樣溫和的微笑。
他簡單地向警衛打過照應後,循著指示往私人名義租下的房間前進。
略為陰暗的走廊一如這座公寓外觀給人的印象一般溢著歲月侵蝕的痕跡,從天花板角落可以看見壁紙剝落的痕跡,腳下的木質地板踩上去也不時發出不甚悅耳的聲響。然而成瀨卻意外地不感到厭惡,或許是因為比他想像中還乾淨不少吧。方才匆匆瞥了眼的庭院裏,植物也修剪得相當整齊,再加上周遭的生活機能也在成瀨的接受範圍內,整體環境算是及格了。
未來要住上一段時間的地方比預想要來得好,令成瀨也不覺愉悅了起來,他一邊隨興地哼著小曲,放下手中的行李,掏出鎖匙轉開眼前的門把。
不知道這些少量的、擅自加上的描寫會不會被打臉……總之還是姑且放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