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後第三天,雨停了。
烏氏將身子與臉纏上數條繃帶,藏起隱隱疼痛的傷,他踏出自己的家門尋找親人蹤影。
他回頭微笑,「我出門了。」
中午,曉帶同一些水果,沿上次烏氏帶自己離開家宅的路往烏家出發,確實遇見到期望見的人,可是.....那一柺一柺的行動、落幕愁怨的眼神,感覺變得再不似自己所認識的烏氏。
「烏氏!」曉一吭一聲,連步帶跑的走到人前。現在清楚嗅到對方一身血腥氣味和看見他身上各處纏了比以往更多的崩帶。
在我模糊的視線中,見了友人突然到訪,不知怎麼心中有種想往後退逃走,但……
「曉,你今日怎麼突然來……」露出勉強的笑容,裝作鎮定回應他,眼神飄向他方,遮掩身上那純白慢慢染上鮮紅的帶子。
「喂!」看到烏氏的眼神飄忽,眼眸的光茫全失,本來金亮的眸子上彷彿被一道啞色遮蓋著,曉慌了。他徹徹底底的慌了。這種景象他看過不少次──病患傷重的或將死的眼神,那是非常可怕,也勾起了曉的深層創傷。
「喂...你等等........」立即把人扶坐在地,曉察見烏氏用手掩著了受傷的地方,血正在滲,便想也沒想的使用自己的治癒能力。
「別動。」曉忍耐著記憶帶來恐懼,把手輕放在滲血的位置,白光和暖流散落到傷處。「這樣最起碼先止著傷口。」曉認真地的解釋著。
友人的動作一步一步,我又添麻煩了,「……」
繃帶散了開來,身體與臉那道道刀傷以及瘀青裸露在曉的眼前,抬起頭看對方一臉擔心的神情,伸手輕撫上他的雙眼,希望對方別看這模樣的自己,「沒事了,謝謝你。」
視線被烏氏的手遮蔽住,曉輕把頭甩開。「請不要阻止我。現在把傷口止住才是重要。」曉知道烏氏的感受絕對不會舒服,可即使將來他討厭自己多事也好,曉認為現在只有烏氏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管不上那些傷是否會致命。
「現在、站得起來嗎?」等血已經止了傷口只暫時性的漿固著曉才嘗試讓烏氏起身,打算要把他扶進烏宅。
他的話,我默默咬住唇瓣皺著眉頭,本不想曉如此卻……
「站得起來……」一手扶住大地緩慢起身,身子還帶點搖晃,我微微望向對方,臉上露出淺笑,「曉,你回去吧。」
隨著烏氏撐起身體的行動,曉配合地把人扶起。「讓我跟你回宅裡去。」曉平淡的語氣,眼神卻流露出堅決,根本沒有理會烏氏要自己回去的請求。
「不回,我還要去找尋妹妹,她可能會有危險……」推開了對方,低頭道,「寧願自亡,不願親滅。」
楓之還活在世上的一天,我絕對不能停下。
「........現在的你能保護妹妹嗎?如果真心想要保護她的請你先把身體治好。」冷淡的回應,這決不是曉想要說出口的話,他知道這話聽進去有多刺耳,可是他沒辦法。
「我們回去吧,求求你了,好嗎?」曉一副哀求的眼神看烏氏。
抬起頭看著曉,臉上毫無表情,「你說的對,回去吧。」
烏氏轉身向著家的方向,邁開步伐,獨自將對方拋在身後自己離去。
明明知道說出那樣的話會傷透對方,說之前並不是沒有預想到後果,只是......被烏氏甩開的瞬間,曉看到烏氏的臉就懂得自己真的傷害了對方。一種久違的刺痛感慢慢鑽上心頭。曉咬住唇、吞一下唾液,稍一合上眼才發現淚水從眼眶逸出。
淚......?為甚麼?曉還沒時間搞清楚自己的感情就用衣袖把淚水擦拭,絕對不可以讓眼前的人察覺。
動了動鼻子聞一下,曉的氣味還停留在原地,當回頭時看見到他所流下的淚水,停住腳步,我轉了自身的方向跑過去,什麼話都沒有說抱住對方,不管自己傷有多痛,但他的心比這還要痛。
被抱著的一瞬間,曉完全錯愕,來不及給任何的反應,一陣來自對方的溫柔所帶來的麻刺感湧上完整的把自己心房的痛感融化。
「沒事,你這樣傷口又要裂開了,我們進屋吧?」曉心裡感動卻故裝冷靜。
──當委婉能得到諒解,再沒有比這感動的事了。
「好。」
現在對天個誓言,今後不會再傷害曉,我牽住他的手笑了笑,兩人一起踏進領地之中。
進了屋內,曉先讓烏氏椅卧在床上,只專心的為人處理修口,並為對方擦拭身體。
「那個為你洗一下傷口,可能會痛的,得忍耐一下,還有...衣服要解開,失禮了。」說完開始細心專注的為烏氏解下衣服和崩帶,力度非常輕,生怕把人弄痛。脫下,烏氏的傷口盡收眼下,光是看見就讓人身同感受地覺得好痛。曉換一下呼吸說
「我會盡量輕拭的,真的很痛的就告訴我。」
「我不怕痛……」自己那單眼看著正要為我清洗傷的曉,往前伸手摸摸頭。
曉默默的清洗傷口,對於烏氏的捉摸並沒抗拒。洗傷口的水換過幾盤都從白開水染成血紅。待清洗好傷口,曉再次使用自己的能力為烏氏療傷,傷患處太多,任其能力只能把傷口治到結疤的程度,要完全癒合還需要靠烏氏自己身體本來的恢復能力。
「我帶了點乾糧和水果來,等等我去弄一下,你有傷在身多吃點東西有助復原。」然、長時間替的照料和使用能力療傷讓曉已經疲憊不堪,曉卻沒為意精神的缺損。
「不急,休息一下。」叫住了準備起身的他,繼續說道,「再忙下去身體會累垮,而且剛剛讓你如此神經與情緒緊繃,該放鬆下來,晚點準備也不遲,現在的我可沒體力帶你到床上休息。」
「嗯...確實有點累,那請讓我還能使用人形的姿態時幫忙,等等如果變回狐狸原形的話就不能替你燒水和備餐了。」曉流露著溫暖的眼神,頂著有點疲軟的身軀一一完成照顧上的工作。
「好了,水燒好了,烏氏去浸谷一下吧,有助寧神。」擦擦額側的汗並到床邊扶助烏氏。
「接下來的事情,我自己來。」拍拍曉的肩膀,烏氏獨自走出房間,回頭給個笑容,「請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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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燭台照明的長廊上,邊想著事情邊脫下衣物,被曉各種照顧有點不習慣,身後跑來一隻黑貓叼起地面髒衣跟著,到達浴室前,我看往內部笑了,「準備真齊全……」
烏氏走了進去,門也不關享受著。
黑貓下一時間去拿新的服飾來門口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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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烏氏浸浴回來已經再看不到曉,卻見椅子上一堆衣服內埋有一個伏起的小東西,似乎有甚麼正在有節奏地呼吸著似。
「曉?」小心翼翼靠近椅子,伸手緩慢移開件件衣服,「哎呀……」
淡笑望小狐狸,在這休息會著涼,輕摸他的頭。
「嗯?」聽到有人叫喚自己,曉睜開眼便看到烏氏的大手在撫摸自己的頭,從視覺和觸感都讓他知道自己現在已變回久違的狐狸原形。嘵用面脥擦拭烏氏的手心以回應他。
「不好意思,一不留神就變回原形了。」狐狸坐起來眨眨眼。
「我可能要待上幾個時辰才能化回人形,今夜可能得在貴宅打擾了。」
「不要緊,你今晚就待著吧,現在外頭很危險……」鼻子聞到了外頭有人類氣味,摸摸對方,「軟軟的……」
精巧的狐目仰視說話的人,狐耳也隨著被撫摸而抖動著。「現在這樣子反而受你照顧了。」曉稍微低下頭讓烏氏摸自己的後腦的毛髮。在烏氏面前他放心任由對方觸摸為狐狸原形的自己。
「桌上有水果,已經切好的。」視線飄向桌面。「嗯、除了逃命我好幾百年沒有以狐狸的形態出現,真的有點不習慣。」曉苦笑。
笑了笑,看著水果將狐狸的他輕輕抱起,放在大腿上,「一起吃吧。」
「欸!?」被人抱起的曉有一點不習慣,而且他還坐在對方的大腿上...雖然狐狸害羞從表情上看不出,可是稍微炸了毛的尾巴和像觸電般在竄動的尾尖出賣了自己的情緒。「......謝謝你。」
「怎麼害羞了?」嘴咬一塊水果,嘴角上揚心中笑著,手順了順曉的狐毛。
差點忘掉了對方都是狐狸,自己的反應對方自然看得通透。想到這樣曉真的想找個洞鑽進去了。
「我....我...只是不習慣當狐狸而已。」話說著,曉的尾巴卻抖動得亂七八糟。
「我啊....本來是要來通知可能有危險的,只是還是遲了。」有點不好意思,曉只好說些其他來轉移話題。
「是是。」依舊笑著,聽見下句話撫摸著曉的手停下來,「不遲,你來到這救我了不是嗎?」
「有時我都不知道該感謝自己有預感力能還是該痛恨它。就在放完天燈那夜和你分別後我的能力暴走,我看到.....」曉深呼吸一下。「我看到你流了很多血...但我的能力沒有時間資訊....只能說我還能幫得上忙實在太好了。」伸手把一片水果從碟子撥向自己的嘴邊,再啃咬著。
「不愛不恨,就當天上喜愛捉弄他人。」再咬了一塊,「今後我會多加留意週遭,不讓你為我這友人擔心。」
「吶......不知道呢,我的能力...只在悲劇或災難上能看得詳細,在想要知道的事情卻只看得到片面。我身上的勾玉是為了壓制能力,不讓我看到太多負面的事件。以往的我曾經歇力去阻止過我的悲劇,但無論多少次,予感不論怎樣都會發生。」曉凝視前方說著,停頓了一下才再說話。
「........我以為我已經放棄了,可是因為你...我才發現自己還沒有放棄爭扎。」
不知能回應什麼,微微彎身子輕抱住曉的狐身,低下頭雙脣碰觸他的頭頂給予無言話。
曉被環抱著而且額頭被親吻了。曉的身體明顯地因為烏氏的舉動而彊直起來,眼睛呆呆的看著烏氏,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見到這畫面烏氏笑出來,空間原本是些微嚴肅,現在因為自己方才的動作再加上曉可愛反應變得不同。
看到對方的反應,曉由害羞轉為驚慌,吻了自己然後笑是怎的意思?對方把自己當成了甚麼啦?可愛的小動物嗎?雖然自己確實是一頭狐狸,但是曉認為自己當了幾百年『人』。完全不知道要給出甚麼反應,曉只別過臉去,不敢再看烏氏。
輕拍他微微炸毛的狐身,自己將剩下的水果吃完,拿出袖中的花香糕到對方眼前,「給你。」
看到花香糕又重新回望烏氏,還是猜不透對方在想甚麼。
「謝謝。」舔舔花香糕,然後開口啃咬,進食間牙齒不免碰上烏氏的手,曉吃過花香糕也不忙用舌頭舔舔對方的手,才舔上自己的手。
吃過了不久,曉覺得眼皮漸重,狐狸的眼睛一眨又一眨,直到眼睛半張,頭也在輕搖着。
「……」烏氏微笑看,接著抱起對方走到床邊小心地放下,「你先睡吧,曉。」
開始習慣被對方抱起,曉只安心的聽從。「可以嗎?這是你的床.......」曉輕輕的問。
「嗯....謝謝。」於是在床邊把自己的尾巴卷起並用前足環抱著,隨隨的閉上眼入睡。「晚安,烏氏。」
將忙事處理好,走回房間望見正熟睡的曉,無聲無息到他身后,緩緩躺下不驚動對方,閉上眼沉沉睡去。
夜半狐狸卷曲身體的睡著,卻忽然抽搐起來,身體持續抖震著,似乎是在做惡夢。曉下意識地伸出兩前足想要抓緊甚麼,毛茸茸的手伸出去,直到感受到了一個溫暖的東西身體的抖震才漸放緩。曉貪戀的把頭埋過進溫熱處,呼吸漸回復起伏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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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陣陣冷風吹進房內,烏氏縮了縮身子,翻個身抱住身旁的溫暖,嗯……毛茸茸觸感,緩慢睜開眼睛,呃……有點可愛。
翠日,大地回復暖意,曉睡醒睜開眼看便看到烏氏的臉的特寫,發自己的胸膛和手都緊貼對方,而重點是自己不知道在甚麼時候已變回人形,現在根本是全裸的抱著了烏氏。「...........」害羞得頭頂快要冒煙的曉已經完全反應不來,直接當機了。
見到對方醒了過來,下意識輕聲說道,「早安。」面帶微笑看著對方發現自己靠這麼近的反應。
「早…… 安。」曉給的回應帶機械式。既害羞又羞恥的感覺令他早已通紅的臉有㸃發麻。「抱歉… 」下秒曉才回復意識,把手放離開烏氏。
「不要緊。」尾巴擺動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情,從床上爬起脫下自身上衣蓋住曉的裸身,「先穿上,昨夜你的衣服髒了,等等我去拿乾淨服裝給你。」
「不!你身上有傷,衣服我自己洗就行。」伸手制止烏氏。「還有這衣服 …謝謝。」拉緊烏氏借你衣物,因為没下着的關係,只穿上衣有如穿着睡袍。
「那個… 烏氏今天身體有覺好㸃嗎?」
拍了拍他的頭,「身體好很多,只是還有點頭暈,可能失血些微嚴重的關係。」
「有比昨天好就好了。」曉安心的笑了。「你要保重。」下床把自己本來的衣物收好,並打了水讓彼此梳洗。
「對了,昨天你說你妹妹有危險是怎回事?已經找到她了嗎?」曉取出乾糧,给人分半。
「是將我們滅族的人,他回來了。」拿一條髮帶綁起長髮,嘆口氣,「楓之,這人以前與父母親交好,但不知為什麼會……」
「謝謝,我怕他比我先找到她。」接過乾糧不忘道謝,咬了一口繼續說下句話,「他竟能找到我,也能找到妹妹,所以才如此擔憂。」
黙不作聲直到烏氏交代完。「明白了,等等你要去尋人我陪你去。」眼珠靈巧的轉動着,曉在思量着甚麼。「上次用過能力看到令妹仍平安在某處,中國的命數學説我略懂,如果有令妹的名字和生辰,我想起碼能確認人所在地的方向,縮窄搜尋範圍。」
妹妹的生辰我記得在那,但,「跟我來。」
起身離開現在的房間,走往燭火照明的長廊,越走越深,烏氏停了下來,看著右方大門四周圍貼滿符咒,回頭給曉一朵散發鮮紅妖氣的黑色花,「拿好它,不然會被毒死。」
曉跟著走,雖然烏家的建築是日式,但從符咒看來還蠻有中國道家的感覺。曉拿好了黑花,安靜地尾隨烏氏。
「現家主烏雪,帶客來尋親妹烏豐名與生辰。」
說出自己真正的名字與一些話語,門慢慢地像是被人拉開一樣開啟,「進來吧,這裡是家主才能進的房間,你持有這黑花,有他意之後再說明。」
內部的黑色牆面上用血寫滿烏家全族人的生辰八字,「最下排,我名旁。」
雪?不論從他口中還是血牆上都提及烏雪一名,曉心中暗疑,唯莫問。「記下了。」對於文字和畫面曉有極佳的記憶力,很快就把對方妹妹的名資和生辰記憶下來。「只是推算得等到晚上配合星象才能進行。有了結果我會盡快通知。」
「麻煩你了。」多看了眼牆面上父母的名字,「出去吧。」
「?」望向說話的人,見人欲言又止,曉又收回眼神。而等等在離開烏家尋人的時間曉也沒多主動說話。從何時起,曉空缺的心靈已經不知不覺的被甚麼佔去了。
花已送心滿足了,等待吧。
「這套衣服穿上,來去街道。」黑貓在曉的腳邊蹭阿蹭,烏氏指指他的身後有套衣服,「那不會凋謝的花與我送的衣服你自己留好。」
眨眨眼看人,曉被烏氏眼裡的柔情攝著,一時反應不及。
「......嗯。」
待對方穿好衣,牽住他的手,邁開腳步前往後門離開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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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看著你們
(?
晚點來補你們劇情
這邊就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