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說填單，視覺上筆墨落於紙如同空氣蒸發，寫字即是天方夜譚。
準備填外出單的現在，他什麼也沒有帶上，兩手空空簡便如常，彷如只是半天來回的旅遊。

瓦爾哈蘭打呵欠登上二樓，才上去便見到熟悉的身影。「午安。」她說道，便率先邁開步伐前往教官室。
基於對教官的印象，瓦爾哈蘭有種他不會在教官室可能在和哪位同學廝混的錯覺，所以猶疑的敲下教官室的門。
門沒有立即打開，瓦爾哈蘭突然有種我就說吧的領悟，然後就乾脆就著門打下華麗的節拍，也不管會不會干擾到旁人。

正坐於教官室內的椅子上處理校務，卻聽見門外傳來頗有節奏感的敲門聲，我離開位子走到門口打開門：「什麼事？」

瓦爾哈蘭敲擊門板所製造的聲效使諾金斯會心一笑，對方毫不做作的姿態讓他很是自在。
「你好。」見人自門後出現說話，諾金斯含雅地微笑，睜著霧藍上前向葡萄紫的對方告知其到來目的，「我們要外出。」和善的語氣出自與禮貌規矩同源同義。

「先坐到這來。」，我把兩位引到一旁的休息區，這擺著沙發椅和圓木桌，自己則是走到位子上拿了紙和筆才走回休息區，選了一張獨立的沙發坐下：「去哪？幾個人？有誰？」，我拿著紙和筆準備填寫資料。

端坐沙發椅一側，感知對面準備好紙筆且欲書寫的人形，他望了眼坐一旁的瓦爾哈蘭，回應對方將記下的問句：「我們兩個要回老家一趟，妖界。」

「回去多久？做什麼？」，手上填寫著資料，繼續開口詢問。

提及此，諾金斯帶著幾許愁容，斂下眼睫，輕輕嘆了口氣，嘴角夾雜無奈的笑。
「來到這裡有些日子，也沒報平安回去，很是思念他們。」藍眸至桌面抬起到眼前的人身，頓了頓，又道：「路途有些遙遠，需要約一個禮拜時間，以瓦爾哈蘭作為陪同。」

我抬起頭看了眼瓦爾哈蘭跟諾金斯，停下填寫的動作：「可以、但短期內可能會釋放開課資訊，到時候會以飛鴿傳信的方式傳送到你身邊，如果沒收到就是還沒放消息。」

瓦爾哈蘭自坐下後便從兜中拿出條形彩虹糖解饞，聽到諾金斯的回答她不動聲色的打量對方。
還挺會編的，縱然她相信諾金斯是想念家人卻完全不相信跟她陪同有何關聯。
狠狠咬下一口糖，吞入肚腹後她含著條形彩虹糖，微微點頭對教官的回應表達知曉了。

「明白。」語畢，微彎著身子向人頷首，「請問這樣就可以了嗎？」也許還有需要本人簽名蓋印，或是其它諸如此類須知事項等待被告知。
一旁的瓦爾哈蘭與之前會突然迸出話的樣子不同，只管咬著糖，沒怎麼說話的今日挺是很稀奇。

「諾金斯與瓦爾哈蘭同進同出，外出期間我這邊隨時會偵測兩人的位置，若有意外校方會派人立刻到現場幫助，那麼請兩位在這簽名。」，我把單子填好資料之後，連著筆一起遞到兩人面前。

指腹將紙筆連著壓住，往前推了一些若有似無的移動。
「容我失禮，關於這部分，看不見文字可該如何是好？」諾金斯皺起眉。本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及隱藏自己的弱點而沒將這樣的困擾說出口，這下碰著了，除了面對毫無他法。「我甚至無法寫字，也不會寫字。」

「這樣啊、稍等。」，聽見了諾金斯的不方便，我緩緩伸出右手在諾金斯眼前，「似乎是種族的關係而非天生障礙？」，收回了手，打開抽屜翻著物品。

「說得正確。」向人輕點了頭示意。諾金斯見對方舉著右手在自己面前不知道做了些什麼，他半歛起眼，心底猜測對方所想大概與他人無異，每個這麼聽見他說這種話的人總是會在他眼前晃手。
對方接著又收回了手，翻找著未知的物品，諾金斯稍稍睜大了眼，有些興趣會是什麼。

同進同出？怎的覺得這個詞彙有些奇怪。瓦爾哈蘭狐疑的拿起教官遞來的筆及單子，快速填好後交回。本想順帶幫一旁的諾金斯填寫，但對方已開口，自己的幫助便略顯多餘。
按回原子筆放置桌上，繼續嚼著軟糖等著看教官拿出什麼百寶箱。

「不是度數的問題....稍微等一下喔。」，我從抽屜拿出一個藥罐和三個口罩，我拿起其中一個口罩戴上：「這是可以改善你的狀況的藥，每天三餐飯後吃一包，持續吃個三年你的視線就能與正常人相同，要先試聞嗎？」，說完話之後我把另外兩個口罩遞到他們面前。

瓦爾哈蘭瞥了一眼，沒興趣的調轉視線，教官的口罩也沒有接的打算。
手上的軟糖吃完了，她把包裝紙塞回口袋又拿出一包餅乾。

「感謝，我想口罩不必。」同樣需要被解釋的一塊，對此，諾金斯笑了笑，朝人擺擺手。
至於藥品，所謂的三餐對於他來說不是那麼明確，也許他三天才吃一餐，或是一天吃上七八餐都有可能，畢竟蜘蛛的消化胃足以讓他撐上好一段時間不進食，想吃便吃就是了，「不如請教官直接幫我簽了吧。」又或許吃了一口藥物，在胃裡整天都滯留無法消化。

「恩....為了日後上課的問題，你還是得先吃藥，一天要吃三份、四小時隔開。」，我拿過單子先替諾金斯簽了單子，然後把藥罐打開，在轉開的時候就已經散發一股惡臭，直接把罐子打開後更是其臭無比；我從罐子拿出一個袋子，裡面裝著藥粉，「這藥會有些苦，只能配開水，這裡是一個月的份、吃完了再來拿。」，說是有點苦，但實際上絕對是苦到會想哭的程度。

我把藥包又放回去，然後關上罐子，遞到了諾金斯前方：「放心、這沒有毒，在這三年期間你會感覺視線越來越良好，若需要馬上改善是不可能，暫時委屈你了。」

見人填過單，他的視線伴隨感知，隨著話語凝聚其形至罐裝，最後落上葡萄紫的那人，所謂的臭味飄來並不改諾金斯臉上載著親和的面容，他仍是輕勒著嘴角笑笑。
「那麼，就不客氣收下了。」向人頷首，以表謝意，便緩緩拿起桌上的罐裝。「若沒有其它事情，我們便先行離開，不再做打擾。」

瓦爾哈蘭聞到惡臭，皺了眉將背抵在沙發讓自己離遠些——儘管味道還是久久不散。
她也跟著點了點頭，表示如果沒事的話她也打算離開了。

「這個、吃完藥吃一顆就不會口臭。」，我又拿出一個小盒子，裡面裝的是特製糖，除了甜以外還能消除口臭，「那麼沒事情了，路上小心。」，把桌上的單子都收到了資料夾之後收到桌上的架子，對著倆人揮了揮手。

瓦爾哈蘭站起身，朝門外移動，等到教官室的門關上後，她朝諾金斯開口：「那，明天上午九點，在噴水池集合。」
不等人回應，她便逕自下樓。瓦爾哈蘭才不管對方有沒有來，反正如果對方沒來她也會走的。

望了眼先行的瓦爾哈蘭，對方剛才嘴裡說著的那句，是他在這個地方今日所說的第二句話，話語鮮少得不可思議。
諾金斯僅是一抹淺笑掛在臉上，自己隨後也不疾不徐地離開，隨著對方身影不作停留。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