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礎班】諾金斯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劇情】前情提要
與人來到山脈此處即停下步伐,自數棵高而聳立的扁平細幹延伸,枯枝末節簡略交錯,零散懸掛搖而欲落的葉片,冽風生凜呼嘯穿梭於兀禿的荒蕪山道。放眼望去,沙土飛揚,殘存的青褐平庸不知被多少人踏過,橫躺於土堆覆蓋,沉寂安穩。
latest #64
對於蜘蛛這種生物來說,嗅覺所代表的意義再獨衷不過。活了八百年卻因氣味濃郁以致混淆感知的去向,使諾金斯感到十分困惑,猶如等衡的天秤,感知與嗅覺各站邊,一被扯往極端值的那頭,另一端則空了似的毫無重量。
漸漸,不再以感知判斷,卻獲得更多專注在那抹四溢馥郁芬芳的殷紅身影,猶如不著仰賴的也能抓準位置確切追蹤──
諾金斯眼前剩餘一片慘澹,他側著身向煉空 由,倏地空氣彷如凝結,心情竟有幾分靜謐沉澱。他頓了頓,似乎有什麼曾經被抽離的事物於心上輕點蕩漾,只是在這麼個突發的偶然,卻也是一份模糊了的記憶。
「同學。」緬懷香氣襲人,依稀可循。「能幫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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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發散了幾隻血蝶出去,並飄放著鱗粉,試圖以血腥氣味吸引著野生物種,來這種地方沒有點刺激,怎麼能有意思。
「考慮?」漫不經心的回應,注專力都在施放出的血蝶身上。
靜默半晌,與人的言語沒有再續。
諾金斯沉沉地踩著黔啡躊躇,一步一步,曖曖重疊片段記憶,理智跟隨那刺激感官的鱗味所逐漸遺失。當距離越是近了那血腥的主人,他則越沉溺於陶醉之中,傾心於嗅覺帶來的欣快。
不自覺靠近,諾金斯的身子向煉空 由挨了些,眼看抬手就要撫上──
要不是分不清現實的現在,他這樣的舉動若用在母蜘蛛身上,早就帶著飄飄欲仙被啃食不留屍骨地死去。
他活了這麼長段時間,原以為理智與感知不被嗅覺覆蓋左右,才暗暗計算著那人為囊中物,來到這幾近毫無生命的領地,就為了能夠不被打擾的做獵食。
雖然專注在血蝶上,但不意味著沒有聽到生肉控講的話,突然的安靜,是我剛講的讓對方卻步?
一個回身--對方的手就在自己平坦的胸部上,「要幫的……指這個?」不動分毫,也不覺得需要退一步躲避,純粹的疑惑。
虎口自平坦順著腰間曲線輕撫而下,他指腹柔和地遊走至對方腰窩,接著一個向內推進,將人摟進胸膛。
些微紊亂的鼻息,眷戀品嚐自人散發的甜膩,他闔著眼靠在對方頰邊,稍慢才回神於被自己圈擁的那人所發出的問句。
「……去哪?」低聲向人溫問,卻沒有回應問題,深陷於無可自拔的漩渦。
「吔!」一下被拉進人的懷裡,女性的劣勢——體型準小一號,對此我總是感到無奈,因為經常因此被壓制。
生肉控真肆無忌憚的摸下去,還把我抱死是怎麼回事?
壓著低聲帶著陰沉的笑意,依然一副淡若在人耳邊道著:「你想嚐嚐血毒是什麼?」
沒等人放開,對方已像撲空的摔了一跤,因為瞬間化蝶化人是個逃走的絕學,而會被壓制的原因,當然是個規定,才得遵守禁用。
感到有些混亂,卻又似曾相似。諾金斯有些狼狽地起身,沾在衣上的細土沙沙落下,他依舊被煉空 由身上的誘人氣味給吸引。仰頭向那抹拉了段距離的香氣所探,縱使缺少感知輔佐也罷,織網蜘蛛原本就不擅用眼珠子搜尋獵物與傳遞信號。
「我想。」對於對方的問題有所應聲,不過是那打結的腦子尚未正常組織,一昧戀慕醇香的血氣使然。儘管慾望使人何其迫切的想抓住那隻蝶,他待在蝶所在的位置下方,卻遲遲沒出手在那彈絲即可捕捉的距離。
這次倒是退後了,看對方似乎進入一種無意識的狀態,是被迷暈?有幻覺?
「到底是在想殺小!」看來需要一點刺激,一隻血蝶無聲的落在對方後背,輕微的觸感,也不足以讓人發現,比蚊子咬還要無感,但血毒已經入侵對方的體內。
血毒透過血液擴散,在片刻就會產生輕微的刺痛感,再慢慢順著血液流通全身,像是血液中長著一根根的針,最終會疼痛到不能自拔,再貫穿所有的血管,然後七孔流血而死的慘狀。
芬芳的漸離,使他又向蝶身的方向前進幾步,尋著那若隱若現的翩翩姿態。
──倏然體內沁涼,一陣痛楚屏息神經,蓋過餘香。諾金斯這才算是恢復理智地皺了眉,方才自己幹的好事全默默記在心底,整串下來對自己來說是十分危險的舉動,也許會為了類似的事情而丟了性命。
「妳離那麼遠,怕被吃?」諾金斯隨意說句話,撇開了煉空 由的視線,擺頭向另一邊,有些羞愧。
感知正常回歸帶有形狀的視野使他感到舒適習慣,一方面又不適地摀上胸口傳來的不友善。
見對方終於有點生色,才再度靠近:「痛死了?」並順道安插一個標籤--M體質,「討打呀。」同時意味著問『剛在發什麼瘋?』
這個片刻已讓對方的面容開始扭曲,很快就硬撐著單膝跪在我面前。
蹲下等待著對方有何解釋。
眼前又晃出一片暈眩,諾金斯虛弱地悶哼了聲,原本死白的膚色在這時更顯得愴淡。
「只是想起了點事。」猜測也許是調適感知與嗅覺造成的問題,但身上傳來的刺痛,與眼前那人所說的話語卻明白地澄清事實並不是這樣。
「還有一隻妳的族人,大概吧。」說起記憶裡所出現的感覺,那人與煉空 由有著相似的氣味,也就這麼猜測了,但他卻也無從確認是否真是同族。
「喔?」會離開族境的族人可不多,還是偷跑出去跟蜘蛛玩的更少之又少,「你到過我族?」被驅離的機率還比較大。
看著對方痛苦的神情,實在是享受,心裡渴求更多扭曲的姿態,因而無動於衷,「說來聽聽?」
淡淡地看向眼前那人,對方語調聽來似乎對此頗有興趣,諾金斯也不介意給人說些什麼。但在氣息呈現微弱的此時,他連穩住身子都顯得吃力,更不用說開口咀嚼音節是多麼令人費神的事情。
「……隨著蝶,到了半獸人部落。」他放慢呼吸調,試圖調適自己愈發加重的急促。
可話才說沒多少,諾金斯頓了頓,霧藍的瞳孔驟然放大,全身像被數以萬計的針瘋狂刺上,他痛苦到一聲也發不出──
「嗯--半獸人。」聽著對方最後的痛苦遺言,漸入了思緒,完全把生肉控放置。
腦袋想資料庫一樣,不然兩年多的記憶能記得多少?蝶生還有好幾千年,要是忘記就只能活在當下了。
很快就抽出一絲,帶有半獸人部落的回憶,那大概是六七百年前的事。
「呦、你不會是那隻跟屁蟲吧。」想起了那段短暫的記憶,訝異的問道。
抽出一隻手緩緩朝向煉空 由,在半空中輕輕晃了下,又隨即無力的落下手。諾金斯就這麼閉著眼,硬生生昏厥倒向充滿沙土的地面,毫無回應、毫無動作。
他看去稱不上太過凌亂,就是個剛死不久的新鮮屍體該有的模樣。
「喂、喂、這麼快掛了。」語未畢已全化作蝶,上千隻覆在生肉控全身,不礙於衣服,仍能作出吸血的舉動,透過血液挑選出其中的血毒並吸回。
不消半刻又化回人型,拉起對方一手環在肩上,將暈厥的人扶到樹陰下休息。
--回憶--
千年血蝶種族,對於『千』一字皆是特有別意。
自我誕生之時,血蝶便生於血池之中,成蟲、化蛹,在一千年那天,將經歷血毒的洗禮,全身貫上千針般,從極端的痛苦中化為人型。
再而每千年需回血池重新洗禮,徹底淨化血液的雜質,這得花上一週的時間,完全沉浸在血池之中。
血蝶平均年限也只在八千到九千之間,雖然曾有傳說般的先祖,其壽命突破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歲的極限,但畢竟只是傳說。
化人型後的我,基於在血池已有意識,如同被長期禁固般的狀態,加上禁出族境,所以在族裡特為叛逆,沒事就想往外跑,這也是在外收了一群生物結伴的原因之一。
而半獸人部落一事發生於一千四百歲左右,當時是强烈反抗父親的時期,並掌握了下界的各個方向區域,隨後當然跑到了下界之上--妖界。
蝶生路不熟,先化作血蝶探路最為基本,各個方向皆發散出去,而其中之一,便是往半獸人部落而去。
幾隻血蝶進入一片密麻的樹海之中,停留著觀察這片森林,一直到夜幕降臨。
如同偷腥的,在遇到的生物上安靜停留,嘗鮮的吸食未知生物的血液。
人形隱密站在樹林間枝枒,腳下延伸而出的是大片細絲蛛網,他等待自投羅網的生物上門,並依靠蠿絲感受周圍空氣振動。
在這樣的黯漆黑夜裡,他紋絲不動的站著,彷如一尊雕像,直到察覺接近蛛絲所造成的動靜才做了點反應。輕微淺淡的震幅,使他抬起手向那抹移動而去的生物,唰地拋去一圈銀絲。
突如其來的襲擊,對其中一隻在探索的血蝶而言,被籠罩上層銀絲,阻礙了蝶翅的拍動,直墜落地。
掙扎片刻後,落地的血蝶又緩緩動起了羽翼,像是穿透了銀絲,但這是被分泌溶解的。
逃脫的血蝶,在一下震翅中散落出鱗粉,但不以為然,與其他的血蝶一起尋兇。
那拋圈的絲連延至手中所傳來的震幅告知著生物的逃離,他索性放開那斷了的感應,同時,一道淺淺的香氣信號凌空傳遞。
釋出感知,他以那非肉眼建構的描摹視野看去,彷如有懸落而被風吹起的葉片朝面而來,卻那翩翩移動軌跡不合常理。待那不明描摹的生物近了,踩著的編織大網便傳來陣陣動盪,如查閱空氣般確認振抖,給主子下達對方為蝴蝶的判斷。
散發著鱗粉的血蝶首先發現了元兇,結集了其他血蝶,報復性的向其吐出血絲,絲線如同對方落在自身的情況同樣,隨後更挑釁般放出一片的鱗粉,緊接著飛離。
視線往著樹海的盡頭,那邊像是有著一片空地,因為在黑夜之中,最先會發現有著火光的地方,因此才往那方向飛去。
遭到血絲的網羅,他沒有與其溶解的能力能夠化掉絲網,他稍微掙扎了一下,化型為原本的蜘蛛型態,不同於一般蜘蛛大小,但當時的尺寸確實小了八百歲的他一些,於是血絲馬上被撐得破損而斷。
他循著挑釁的氣味,八腳齊快地穿梭於樹林之間,直跟對方朝那空地而去。黑暗中的光亮,使他視野裡除了感知的型狀以外,更多了一道模糊的大片色暈,見此,他又化為人型,小心翼翼地循著甜味,悄悄繞過色暈周圍搭著的帳篷,跟從蝶隻路徑。
途中,他感知所見這裡住著的人型,那是與人類差不多高,肌肉卻異常發達粗壯的傢伙,有的手上拿著武器,也有的拿著木製大型槽狀物品,嘴裡嚷著不明其語的歡呼。
進入了未知的族群,空地漸入了帳篷與欄柵,倚著後方的半山腰,在空中還能約隱約見一些洞穴亮著昏暗的火光。
根據學識多少理解,牠們是屬於含有人類跟獸人血統的半獸人。
穿越帳篷的同時,也注意到後方跟來的小人型,與半獸人相比差了好幾號。
半獸人對於血蝶的闖入並不在乎,基於太微小的生物不構成威脅,不過身後的人型雖小,但大小還是矚目的存在,所以其後方漸漸來了不少拿著武器的半獸人,『這跟屁蟲是想死嗎?』
歡呼很快變成狂野咆哮,不絕於耳,半獸人宛若海水傾倒般蜂擁而上,衝向那抹人形身影,幾道重擊狠狠落下的瞬間,他躲避不及,身子一連向旁滾去好幾圈,鮮血噴濺。
他伸手一緊,懸出密密麻麻的銀絲,擋下接著揮舞而來的猛擊,俄頃間血花激灑,幾隻半獸人的手臂連連飛起,齜牙咧嘴吼叫極其恐怖的哀號。
毫無喘息時間,方才造成的傷害劇烈收縮,眼前襲來愈發的壓迫感,面佈尖銳鐵刺的大錘倏然粗暴砸下,小的人形千鈞一髮翻身閃過,徒留地面凹陷成破碎的窟窿。
騷動引出穴內更多的半獸人,尚小的他顧不得那麼多,尋著空檔,使盡力氣憑空繫絲,靈便於最近的帳篷之上。
距離能拉多遠就再牽更遠的絲,此地不宜久留,多留一刻便是死。
血蝶像是看戲一樣,現於襲擊狀況週遭,卻絲毫不見舉動,因為我只是隻小蝴蝶,什麼都做不了。
眼見小人型往高處而去,認為他還有點智慧,當下半獸人皆往此地聚集,卻只能氣瞪的在帳篷之下咆哮。
似乎是不捨毀掉帳篷,不然那顆狼牙錘,足以用一擊讓其倒塌。
見暫時安全,他的注意力才轉向那未離去的氣息。
蝶,仍在附近。
他朝凌空的方向瞥去感知,一抹翩翩盤旋地飛,不久前的挑釁他可沒忘記,不過,被雙雙紅眼注視的現下實在不好追討,於是他僅僅向蝶的位置又拋了一圈黏稠絲網,上面沾著不知是半獸人或他的血。銀絲泛著片紅光,彷彿說著給對方記下這次狩獵所造成的意外。
靈著絲緩緩躍向一邊帳篷,鄰近幽暗的外圍使之逐漸消失了身影,他隱於漆黑幽靜的林子枝幹間。
血蝶再次把對方抛來身上絲網溶解,看著弄得一身傷的小人型消失於黑暗中,但對方沒想到的是,自己根本沒在意這段小事。
更甚至於停留在半獸人的部落中,觀察著一切,認識著半獸人的生活。
--回憶END--
歇該一旁的樹陰有一陣子,過程中,甚至偷放了血蝶在一旁的昏迷體身上,大好的機會當然要嗜鮮,蜘蛛的血會是怎麼?
只是嚐了一口,原本該感覺怪異的,卻沒想像中的差別感,吸了血的血蝶並沒有任何變化,依然的呈現暗血色。
味道也非特殊,果然是隻普通的蜘蛛,但卻只限於血液的普通。
因為一般的蜘蛛,其血液並不是呈紅色,而是青色至綠色的區域。
思考了一段時間,「呦、醒了?」見對方的臉色皺了一下,才喚著。
四肢逐漸從僵硬抽離,諾金斯僅是睜開藍眸,維持同樣姿勢一動不動,待透色的感知絲於他自身周遭迅速搭構,這才如同活了一般。
望向傳遞聲音的那人,他沉默盯了許久,才起身拍掉身上的塵埃,「……你被自己毒死了?」淡淡地開口,他調整起衣著於身的絨毛大掛,基本上對於整潔的外在形象很是注重。
「誰會幹這種蠢事。」一笑置之,「我說你怎麼總是幹蠢事?」憶起了半獸人部落的事,為了追趕我,糊裡糊塗的闖進半獸人部落,還被打得一身狼狽。
剛又像痴漢一樣,貼上來還亂摸,活該被毒死?
血蝶的鱗粉有這麼吸引他嗎?
一隻血蝶停在指尖上,輕吹了其翅膀,一飄鱗粉吹到了對方臉前。
又是那股熟悉的香氣──
「這句話該是我來問才對,亂撒費洛蒙的你。」神智才清晰又差點昏倒。
諾金斯踩著黔啡的長靴往旁走了幾步,跟人保持一小段距離,但縱使這麼做,以自空氣裡傳遞收發信息的本能來說,這丁點距離根本不足以撇開那抹氣息。
不過,諾金斯卻也沒有再移動腳步。靜了一會兒,他微側著身望向煉空 由,開口便是摻著疑惑向人溫聲道:「我做的事情,每一樣都非常有意義。」
「我都不知道鱗粉有迷香的作用。」倒是教會我了,雖然血腥本身會吸引部份肉食生物,但最多是因為對鮮肉的渴求,而瘋狂,從沒看過有痴迷狀態的情況。
「我應該感到榮幸?」語句的意思表示著並沒有這樣的感覺,「追著我跑,又被打被毒的,讓你感到如此有意義。」因為感覺只是被一個痴漢追著,哪來的榮幸可言。
諾金斯打量對方上下,相處下來彷彿話說得越多,連酸人的句子都變得簡直長江那般了。
「身為狩獵者,捕捉食物有的是風險。」比如眼前這人,雖全身上下無一不有劇毒,在食物鏈的本質上仍算待被捕食的生物,付出越是大的代價,相對獲得的優等肉質更加甜美多汁。
他將這份一如固定的基本無趣狩獵模式帶上興致,換個方式來說算是和食物玩玩,被追或被攻擊無非是娛樂之下的產物,「再說,偶爾跟食物調個位也不錯,挺有趣。」
「意思是⋯⋯」思緒整合著對方的話語,很快則得出了結論:「原本在上位,現在變成下位,」立刻就想到了對方所指的樂趣,「也挺甘願的呀~」惡劣的笑著上前撞了人一下。
遭受來人不明的撞擊,只見諾金斯扯著嘴角笑笑,「只是添加生活樂趣。」遵守規則不等於一概模式,哪天若能反將豈不省了追食物跑的力氣?他並不是很想理解對方言語中的涵義,但三番又兩次的暗示讓人不想理解也難。
「倒是剛才所說的鱗粉,很想告訴你該自己嚐嚐那味道。」才能明白多麼讓人喪心病狂。諾金斯不讓話題繼續繞在兜上,轉而對方的技能頁。「不過,也許你聞習慣了,已經誕生免疫力。」
一副興致的嘴臉,「你的生活樂趣,怎麼跟『性』趣,這麼的如出一轍?」解釋等於掩飾,多說只會漸漸走進別人的陷阱。
「不就濃郁的血腥味?」習慣是習慣了,不管是嗅覺,還是味覺、觸覺、視覺,都相當的習慣,並沒有異於常人的特別,當然也不構成吸引力,對自己的氣味感到欲罷不能,不是更奇怪的變態了?
看不見對方表情,諾金斯微皺了眉,無法言語的心情被對方扭曲的話語滿滿帶出。
「除了腥味,還有傳達的味道。」飽醇腥味讓部分生物感到興奮,不過那是所指被刺激嗅覺,對於鮮血渴求的傢伙,「恐怕之前被妳無意傳達信息的生物,還沒接觸妳就一命嗚呼了。」
不過照之前捕食蝶隻的狀況,只有公的才會對母蝶傳達信息就是了,雖然按照感知的形體來看,諾金斯不太確定眼前生物是不是他所想的性別。
「真噁心--」怎麼會讓生肉控起來性訊息的作用?一定是他本身就重視著『性』。
「我族的鱗粉皆用於獵食,沒有在獵性呢。」只於生死有命,看他走運還是不走運,遇到我可就難講了。
織網蜘蛛是以觸覺為主的生物,所謂嗅覺對他們來說僅能夠用於性的部分,才得以特別注意這塊,其它什麼味道無從得知。
「不久前才邀請艾蕊絲共進食,豈不是獵性?」流轉複雜的神情。
「煉空 由當人當久了,連腦袋都矛盾。」是否該褒獎其玩弄食物的本領,如同實實在在的人類般。
「我只是應對方的希望罷了。」就跟縱火一樣,只是應邀出席。
「事情還沒發生可別空想,」而且這約從沒想過要做出『性』相關的事,「獵食只是血蝶的本性,談不上性呢。」自然不存在矛盾。
諾金斯默默撤下一隻手套,向一旁枯木拋掛極為粗厚的銀絲蛛網,纏著根枝的黏稠長短不一,不對稱地展開示人。
「我也有個不大的希望。」他溫言道,眼角帶垂呈彎的溢笑,「從前便盼望有隻血蝶,能夠到旅社住一晚,給個服貼的建議。」邊說邊向人敞著掌朝網處,又道:「這樣我才能調整溫床,好讓其它的蝶約伴而來。」
不同以往易被扯斷的細絲,彷彿誠摯般的邀請,「可有這個榮幸?」連頷首姿態一併向人顯出。
「不太舒服,」聽完對方一個怪異的發言,身體冷顫一下,「你講話什麼時候變噁心了?」嫌棄般的口吻。
不管對方帶有何種意思,都不當免費的午餐,自然回絕,「不考慮。」
「差別待遇。」應對方的希望便是如此地順理成章。
任由銀膩的蛛網大掛牽繫於枝幹,諾金斯將暗紫的手布套戴回。
他一臉無所謂,方才對於邀請的話語僅是隨口說說,「你不舒服八成是蝶毒反噬。」請食物自動跳上烤盤本是微乎其微的機率,諾金斯從不奢望這樣的玩笑能順己意,倘若對方真的跳上網,才奇怪了。
「呀、你吃醋喔~」想起來我可是應了輪椅少女的邀約希望,這下卻回絕了生肉控,那真難怪對方講話像憋了一肚子氣,事出必有因呀。
「可以測試一下?」直接出乎意料的縱身於蛛網之中,穩穩的躺在中間,更像是一張吊床的樣子,「不錯,這樣也沒斷。」在上方用力的上下彈動,蛛網像彈簧床一樣,未見有斷裂的意向。
原本的測試對方聽起來像是回應,但實際卻變成測試對方的蛛網,在其中自由活動著。
微挑起眉,睜著藍眸,諾金斯訝異那厚實的黏性沒有將對方緊緊抓牢,甚至晃如吊床,富有彈性地讓蝶隻在上面躍動如嬉戲。
他不改面色地陷入思索,伸指向銀網觸及,確認黏性仍在,才又收回了手。愣了愣,才回覆對方的話:「我只吃肉,不吃醋。」拒絕吃醋之意。
「看來血蝶一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族群?」只吸血不吸花蜜,不被受束縛,徜徉自由自在。憶著半獸人部落的血蝶,那是對妖界生物又淡於一旁觀賞的態度,與世無爭。
不在意對方對吃醋的反駁,本來就只是言語上的挖苦一下。
「有得必有失。」簡單的話語中,略過了一切悲痛、慘苦的經歷,沒有生物能夠樂得消遙,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道出所有,更不是局外人從聽就能體會的感受。
「有出過學校嗎?」享受的躺於蛛網之中,雙手交疊在腦後,淋浴森林的氣息。
得失一詞,對諾金斯所習得的知識來說是能夠被理解的,所謂替代利用的概念。
如同以往置於銀絲交織的中心,彷彿囹圄某種生物,卻僅是閒逸有餘的傢伙不再網上過動。蛛網細膩探受空氣裡的波動,震盪小了許多。
「等哪天壽終正寢,我會考慮不出門。」小小的學校,沒有讓他靜靜待著的理由,睡外面似乎外人也是無從得知,更甚至無所謂亂跑,「與其談論是否出過學校,不如說待在學校的日子較外面短。」
至少目前不認為有何足以讓人好端端待著不走的看法。
「但每天必需回來學校?」雖然不了解時間上是怎麼計算,但也未曾越步,就算外出也在當天回來,在學校晃一下,再出去。
「要再去一次半獸人的部落?」有人同行當然會比較有趣,要是被追殺也有人先擋一下,過往同行的伙伴,都是收養回來的,也都待在下界,如今到學校,也沒帶一兵一卒,所以外出也只有獨身一人。
瞥了眼煉空 由,校內的進出管制對諾金斯來說很不友善,關於這部分的回覆他僅給人應了聲,抿著唇點頭。
對方提及他記憶的部落生態,那些狂暴份子不知是領域性強,或者難以見得生物,洶湧朝他聚集猛追的情景深刻烙於腦海。「他們可是十分兇猛的族群,你得飛高點。」諾金斯露出一抹淺笑向人道。
即便是這樣過了些時日,部分片段幾如模糊的現在,許久沒再去過的他也抱有幾分好奇,放大在那群野人身上。
「什麼時候出發都可以,只要你帶路。」讓蝶隻領前的狀況無非捕食,便是因為信任對方擁有好眼力,且飛著較能看清周遭陸地,也不易迷路。
「我可期待著,有人會被再次打趴。」不過至今已隔八百多年,如果一樣被打得滿地找牙,可就證明這八百多年來,一點進步都沒有。
現在時間也太晚,明晚也還有約,一來一回可累人,「過三天吧,再讓血蝶知會你。」
閉目養神,真難得在這山脈裡,有一張舒服的吊床。
用以毒殺折磨人的傢伙──煉空 由。
嘴裡說著期待,半獸人令那人感到興趣的點,倘若只是希冀藉由他人之手所見他苦痛的模樣──「不用擔心我。」諾金斯心中對自己的表現正確得體且少有疑問,未成就使人不存在的死亡,擁有用不完的時間去蹉跎,日復一日的舒適圈還能有何更糟。
游淌大氣的和緩靜流,拂於四周飄飄然的寧色,煉空 由的形姿在諾金斯看來,彷彿即將入眠。「你方便。」淡聲撤下,稀微如不與耳語聽聞。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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