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eudocia_alchemy
春末,臨近夏季的陽光就算過了午後依舊艷麗,抬頭望了一眼天空,艾維斯隨手在屋內使用一點冰屬性的魔法,讓室內充斥著淡淡的涼意,不至於像屋外那般炎熱。
早些時候吩咐阿諾德前去邀請,如果沒意外的話,他想不用等太久的時間。
latest #103
--他邀請了友人來家裡喝下午茶。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一時的興起的,想與人一同品茶,隨意聊天度過這閒適的午後時光。
若真要說理由的話,就是他前陣子拿到了一罐玫瑰花茶,想找個機會品嚐而已,非常的隨興而起。
透明的茶具擺放在屋內的圓桌上,淡粉色的玫瑰盛開在玻璃製的茶壺中,淡黃色澤的茶散發著玫瑰與些許的迷迭花香。
因為是突然的舉動,所以今天並沒有準備茶點,準備的差不多後,艾維斯的腦海裡浮現出那有著珊瑚色長髮,舉手投足帶著氣質與優雅的友人,估量著花茶泡好時對方也差不多剛好到達這裡。
那不是距離多遠的地方,真要說的話還比她到附近人類村莊近的多。
歐多西亞在收到使魔傳遞關於友人的口信後,想起那位與她比鄰而居的鍊金巫師,能使人聯想到冬季氣息的髮色與雙眼──若這能令暑氣消些該有多好?
這個願望在她踏進那屬於另位巫師的住處後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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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令人感到舒服的溫度,」環視了眼室內,最後停駐在樣滿笑意的巫師臉龐上。「我都快忘記你所擅長的是這樣的魔法了,艾維斯。」
提著的竹籃裡裝有幾塊她自人類村莊購得的糕點。聽到了要午茶,怎麼能夠少了搭配的點心呢?心知肚明自己與眼前的巫師在這方面都不怎麼熟稔,歐多西亞想眼前的友人會滿意那些填滿果餡的派才是。
「那麼,看來是天氣還不夠炎熱囉?」對方一踏進門就如此感慨,可以想見外頭的高溫肯定不怎麼舒適,他開玩笑似的笑著回應道,接著對上友人暗黃色的眼眸,「歡迎,歐多西亞。」
前去傳信的阿諾德也從窗外飛了回來,拍動幾下翅膀後便停在他習慣的那張椅背上休息。
艾維斯領著對方來到桌前,「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妳到呢。」語畢,視線落到了對方所提著的竹籃上,可以聞到從竹籃中傳出的淡淡甜香。
「真不愧是歐多西亞,知道我們需要的是什麼。」湖水色的眸子愉快的彎起,同時他也佩服著對於這突然的邀約,他的友人還能準備的如此周全。
「午茶當然需要這個,而且人類村莊賣的可好吃呢。」將竹籃裡的派取出並放於桌上。現在派的溫度適宜,配著熱的茶水吃剛好,被包覆在麵皮中的豐富果餡散發迷人的味道。「──你準備的是甚麼茶?」
「玫瑰花茶,加了點迷迭香和蜂蜜。」端起茶壺輕按著壺蓋,在透明的茶杯內緩緩注入淡黃色的花茶,熱氣升起絲絲白煙,伴隨著玫瑰的香氣在屋內蔓延開來。
將添好的熱茶擺到對方面前,艾維斯看著歐多西亞帶來的派,烤得酥脆得宜的外皮,果餡的香氣與花香相輔相成,「村莊裡賣的派呀...真令人期待,是什麼餡呢?」能品嚐到美食總是令人心情愉快。
他替兩人都準備了碟子和小叉子,方便盛著派食用。
「梨子、蘋果......?」從能聞出的味道中這麼判斷著,當然果餡應該也用不少調味料煮過,讓成品能成為放在窗台上放涼時引來小偷的珍寶。切了塊餡料塞得厚實的派放進自己盤中,她先是喝了口茶。濃郁中伴著甜膩,入口後殘存著淺淺的花香。
「如果能這樣一直喝著午茶該有多好。」
「這可是我夢寐以求的呢,一直像這樣喝著午茶。」艾維斯笑了笑,也替自己切了一塊派,可以從切面看見派裡頭的餡料,煮至金黃色澤的內餡,光看就令人食指大動。
「雖說我們最不缺乏的就是時間,但這段悠閒的日子似乎也會暫時告一段落了。」他想起一些流傳出的風聲,還有前些日子的滿月祭中也聽到了不少女巫們在談論的,關於那朵花的事。
果餡連著茶水一起入腹。
對面友人的話讓她思忖了會兒,而後才在又喝了口茶後開口。
「為了一個連是真是假都不確定的東西而搞得全世界都騷動了起來......雖然說月亮都能讓人變成魔女了,那麼有朵能實現任何願望的花好像也不是甚麼稀奇事?」聳聳肩,歐多西亞放下茶杯,聽茶具輕碰而發出的清脆聲響。「不過我還是非常樂意在這當中偷點閒。」
「強大的力量使人心醉。」他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玫瑰的香氣混著蜂蜜的甜味,「雖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既然有機會實現願望,人們還是很願意爭取的。」畢竟就像歐多西亞說的,月亮都能使人變成魔女了,還有什麼不可能呢?
用小叉子切了一塊果派放進口中,香料與果餡的滋味在口中化開來,「偷閒的話,可別忘了算上我呢。」若是要他參與其中,他還是更傾向做為旁觀者觀賞著發展的。
是啊,所以她心裡也有個願望,假若真的能擁有那朵花的話......
「唔、我想一群魔女能做得好像就是聚在一起?」比方說那位骨頭巫師過段時間的定期聚會一樣。「我平日就只是窩在房子裡,看看藥材跟礦物的不同搭配能夠變出甚麼新的花樣來。」
那些不曉得被翻閱過多少次的筆記,沾染了煮過的植物汁液或是藥水,各種色澤的汙漬成了某種畫作般。
「壽命長久了起來,感覺很多應該會有趣的事物都變得像是平日瑣碎的待辦事項一樣。」歐多西亞把自己盤中最後幾口派給解決,拿了第二塊。
眨了眨眼,他思考著對方的話,自己又是如何看待的呢?這長久的時間。
「是啊,再有趣的事,若是每天都相同的話,日子久了也會變得無趣。」雖然對於研究的熱情依舊不減,但在成功產生出新變化之前,不停重複的過程難免也會感到有些乏味。
「我總是坐在這,等著客人來訪,他們會帶著我所不知道的新趣聞,或是沒見過的物品,算是日常中增添的一點趣味吧。」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時也會到人類的村莊轉轉,看看他們最近又在做些什麼,是共同往前進呢?又或是在不停的重蹈覆轍。
「所以,果然魔女們就是要聚在一起喝午茶呢。」放下茶杯,他笑著說出結論,但其實前面的話和喝午茶沒什麼關連性。
不否認的艾維斯就只是喜歡茶的香氣,還有與友人們一同度過的閒靜時光吧。
「上一次聚會沒有全員到齊,真是有些可惜。」雖然女巫最多的就是時間,但還是有自己的正事要忙的吧。
「已經有約好的病人了,可不能放人鴿子啊。」
良好的醫病關係是她跟附近人類和平共處的手段,要不然她當然更願意去參與茶會──阿爾札克的茶會上可有許多迷人的茶點在呢。
「上次的茶會如何呢?有甚麼好玩的事情嗎?」
「那天到的就我、費德爾、亞伯。」清空自己碟子裡的派,艾維斯替自己再裝了一塊,果餡吃起來不會感到膩口,他還挺喜歡的。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午茶一如既往的很棒,我們談了點最近教廷獵人的動向,他們似乎在擴大範圍,這陣子如果要去城鎮得注意點了。」從獵人們的舉動看來,也許教廷也是在尋找著花。
她記得過往的茶會也是同樣的參與者,在春季時盛放著花朵的庭院中,年歲過久的幾個魔女們閒聊著彼此的生活──就像她現在跟艾維斯的談話一樣。
「啊、獵人,」將夾在派皮中的果餡給挖了出來單獨吃掉,歐多西亞這才想起自己許多年沒見到獵人了,至少就她主觀而言。「幸好我們就算生活在森林裡也能正常的過活呢?」
「但也幸好像你方才所說的,我這偶爾也會有客人來訪,跟我聊聊天、說些人類世界的事情。」
附近的村莊離首都遠,生活中沒有熱鬧城市的繁榮與往來密集的貿易,鄉村閑靜的步調倒也不失為一個讓人打發時間的故事題材。
「若有需要的物資也只要到附近的村莊就能取得,生活上沒什麼不便的。」鈴之丘這附近的小村落與伊卡諾德相比起來,沒有駐地的獵人,村民也和隱藏身分的女巫們多半互動良好,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也許,就這樣住在離村莊,離人類不遠不近的距離,是最適合我們的?」女巫提供知識,村民們提供消息,這樣互惠互利的關係維持著和平,也許今後也能持續下去吧。
又喝了一口花茶,帶著笑意的湖水色望向對方,「最近有聽說些什麼趣聞嗎?歐多西亞。」他這個對新奇事物都充滿好奇與興趣的個性,他的友人們多半是明白的,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也許並非只是跟人類,而是......即使是魔女、相同的存在,彷彿也是隔了距離。
巫師的話讓她浮出這樣的想法,這令思維短暫地脫離彼此的談話,直到對方饒富趣味的語氣帶著詢問而來,歐多西亞才試著思考了會兒。
「小地方通常是沒甚麼事情的,」其中多數又跟今年可能的收穫有關。「人類談論日神,談論獵人,當然也交頭接耳地說些......你知道,跟魔女有關的傳言。」
「又或是──我那兒經常有不少人類女性到訪──而她們除了話家常外,最喜歡把她們的感情世界給攤開來,並跟我說著她們理想的男孩。」
也許是這種事情羞於跟母親開口,又或是因為她也是女性?沒有身體病痛的少女會帶著幾顆蘋果敲響她的木門,接著開始暢談跟她們差不多年紀的小夥子們。
「年輕的人類姑娘們和妳談論她們憧憬的男性?」艾維斯的語氣略微上揚,似乎是感到有趣,腦海裡浮線了少女們興致勃勃的和眼前的女巫談論青澀的戀愛話題,雙頰紅潤難掩著羞澀的畫面。
然而他有些難以想像他的友人當時是帶著什麼樣的表情,又會如何和回應少女們,相識了這麼久,他可從沒見過歐多西亞害羞是什麼模樣。
「也許是想從妳這裡得到什麼經驗談呢?畢竟妳在她們眼裡就是成熟知性的女性,是可以請教的對象?」
光這幾點,艾維斯就覺得這遠比人類如何讚揚日神,獵人最近有什麼舉動要有趣多了。
少女的戀愛話題,偶爾聊聊這個似乎也不錯?也許自己是男性的關係,來尋訪他的人多半是成年男性或交換情報的旅者,可不會有少女們來和他聊感情吶。
「她們從來沒辦法從我這得到什麼有用的意見。」她不避諱的翻了個白眼。「而且我認為比起意見,她們更希望有個人能聽自己的想法。」
這也如歐多西亞的願。該說難以開口嗎?女孩兒們所在意的情感,她——她從未經歷過。
所以她只要準備好茶水,讓人類姑娘們坐在那開始說就好了,可能還能賺個幾顆水果或小點心。
「你好像對這話題很感興趣的樣子?」巫師口中的語氣比方才顯得還要有情緒,她把盤中的最後一小塊給解決後拿了第三塊,還逕自地拿過茶壺,提自己倒滿一杯香氣四溢的茶水。
「當然吶,畢竟可不會有年輕的少女來找個大男人聊她的感情問題。」對於友人翻白眼的動作,艾維斯只是笑了笑。
不曉得那些少女們看到她們憧憬的女性是這個反應,會有什麼想法?不過這肯定是不可能會發生的,這個念頭也就只是一閃而過。
「再說...」用叉子戳了一口大小的果派放進嘴裡,慢條斯里的吞下後他才接著說到,「對於人類的情感,我一直都是充滿興趣的。」人類會感到開心,會憤怒,也會悲傷,也擁有著許多他所不曾理解的情緒,又常做些自相矛盾的事,這不是非常有趣嗎?
「妳呢?對於少女們和妳分享的話題,就沒有感到興趣嗎?」
「也許我可以跟她們建議,下次來找你聊聊如何?」她相信艾維斯會給出比自己所表現的更好的反應來,光是有興趣的程度,她想她可就輸了眼前的巫師一大截。
「我想如果成真,那些女孩兒們除了個傾聽者外,還能得到不少建言?
「至於我,與其說有沒有興趣......」將茶杯放下,她沉吟會兒,思考著該不該將那相對而言私密的個人經驗道出。直到對面的巫師優雅地將塊派給吃完後,她才又開口。
「......老實說我根本沒體會過這種事情。」——才剛開口,就後悔這樣的答案可能會引來友人發噱。
「哎呀,和我聊聊當然非常樂意,但我恐怕給不了什麼建言呢。」他雖然對於研究人類的情感非常熱衷,但這並不代表他能夠完全理解這些情緒,尤其是感情這種細膩的東西。
人類的行為模式他是能大致抓到方向的,也許能給出相對有用的回應,但對於內心情感的部分,他不是完全的明白。
「話雖如此,作為傾聽者我自認還是非常專業的。」他笑著這麼說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認真的。
見友人放下茶杯有些躊躇的樣子,他也不打算催促,對方直到他吃完派後才接著開口。
歐多西亞突然的坦言讓他不禁有些愣住,眨了眨眼,眼前女巫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因為說出這句話,而感到非常後悔似的。
「這樣啊。」沒有對方預想的那般發笑,艾維斯只是輕輕的回應,他隨手拿起茶壺替自己的茶杯重新添滿,「還以為歐多西亞肯定明白的呢,看來我們對這類的事情都不太拿手?」
對於有長久時間的女巫而言,也許感情一直是他們所需要學習的課題吧。
「其實只要能聽就好了,真的。」說出口的話也收不回,她只能盡力要自己別去對那樣的舉動感到後悔。「畢竟她們是在分享對自己來說高興的事情,而通常好事是不需要他人的意見的。」
也許僅是單純希望某人來分享自己的喜悅,又或是抱著某種炫耀的心理?與她共想午茶的女孩幾乎都一刻不曾閒的說著,就算她身為主人想插口也找不著機會。
都不太拿手?依舊掛著笑的巫師這麼表示,這讓她想了會兒,下意識地舉起茶杯並飲下溫度已沒那麼燙熱的茶水,隨著熱度消逝感覺花香也淡了些。
「我想我是不拿手的,」畢竟沒有經歷過,那是多麼陌生的一種情感......是吧。「若沒加個『都』字,我會先入為主的認為你至少比我有經驗呢。」
「不過她們也許是認為和妳親近,才會和妳分享喜悅的。」歐多西亞似乎對於少女們總愛跟她說這些感到很無奈,「相對於和一個不熟識的人,又是男性,可不見得還會侃侃而談了。」少女們共同的話題,對著不認識的男人說,這不是挺尷尬的?雖然艾維斯並不會有感到尷尬這種反應,但女孩子的心思應該挺細膩的。
「妳能這麼認為,該說很我榮幸嗎?」雖然相比最初,這長達百年多的時間讓他逐漸理解了不少情緒,「但很可惜的,這類細膩的情感我總不是很能理解,所以也沒有經驗。」
在椅背上休息的阿諾德也許是注意到他們談論的話題,理了理羽毛,接著往這方向看了過來。
「少女們是怎麼說的?吸引?期待?...喜歡?」艾維斯稍微側過頭,回憶著一般常在夫妻或情侶談話間聽見的詞彙。
「這應該是最有可能的原因。」雖然女孩兒顯然是不知道她的心思,但一位應該不會跟自己的父母提及這種事情的人,是眼下最適合的聽眾。每每聽著坐於對面的女孩只顧著滔滔不絕地說著男孩們而任憑茶水涼掉,她多少感到無奈,卻又對那樣能令人貫注全部心思的情感好奇。
「她們、」是怎麼說的?語氣停頓,她將視線移向他處好做思考,腦海裡翻找著少女們說過的話語。「不怎麼會用詞語去形容喜歡的人——或者該說非常直接的,用著最淺顯的用語說著她們對於心上人的喜愛。」
語氣裡的喜悅之情早就滿溢而出,用不著說出口就能讓她感受到,再加上那仿若被寒冷的北風給吹傷的通紅雙頰......在心上人面前她們是否也是這樣的神情?
「不是用詞語去形容對方,而是用淺顯的用語述說自己有多麼的喜愛?」艾維斯重複了一遍女巫的話,接著斂了斂神情,像是在思考。
「歐多西亞呢?我們也活過百年了,妳都沒有喜歡的人嗎?」眨了眨湖水色的眸子,他毫不避諱的望著眼前相識以久的友人,似乎只是單純的感到好奇。
沒料到艾維斯在思考後會拋來這樣的問題。
當她聽進了問題的重點時剎那地停住了所有的動作,包括準備送入嘴裡的,上頭盛載著甜派的叉子。與其說是疑惑,不如說是訝異地回望那雙淺色的眼眸,女巫放下叉子而陷入自我的思緒當中,明顯在思考而出神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茫然,但旋即又回過神來。
「沒有。」下意識地低垂了視線,她這才吃下方才那口派。
連喜歡這樣的感情都無法定義出來,她又會喜歡上怎麼樣的人?在過往的歲月中有這樣的人與她接觸過?歐多西亞在心底下了否定的答案,即使隱約地感覺某種想法,模糊地、卻正是在反駁她現下的決定——模糊地,是有這麼個人存在。
她趕緊將問題丟回去。「——那艾維斯呢?」
看著坐在對面的女巫倏的停下所有的動作,暗黃色的眸子帶著訝異的望向他,隨後放下叉子的表情陷入短暫的茫然。
--這麼問果然太突兀了嗎?
正這麼想時,對方就回以了他否定的答案,但那垂著視線繼續吃派的模樣,他總覺得這個否定並不是那麼的堅決。
「我嗎。」問題會被丟回來在他的預料之中,問別人這種問題就是要有自己也必須坦言的準備。
喜歡的人,他明白他們現在所談論的喜歡,指的並不是像他對於研究那般,感到興趣的喜歡,而是另一種更深一層的情感。
但他並不懂,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感情,而自己究竟有資格擁有嗎?又能夠明白嗎?
「我想,是沒有。」
啪搭啪搭-。
旁邊傳來突兀的振翅聲,阿諾德險些從椅背上摔下來,趕緊拍動翅膀找回平衡,站穩後裝做一副沒事的樣子。
將雙手交疊於桌面,帶著笑意的薄唇輕啓,艾維斯接著說到,「但是,很重要,不可缺少的人倒是有的。」
想著該回應甚麼時,一旁的聲響將她的注意吸引過去。
鷹型使魔不知何故而失了平衡,雖然最後是沒有落得摔到地面的情況,但老實說這也夠算窘境了。
「很重要,不可缺少的人啊......」她當然知道連繫在契約主與使魔間的是甚麼,是刻在靈魂上的約定,是近乎以自己的性命所接起的關係——於兩方的意義自然不在話下。
這點她倒是無法發表更多意見:她並沒有使魔。
就算說過往曾跟使魔交流過,但那也僅只是十分日常的,接近於沒有任何意義的——對她來說使魔比起是個夥伴,更像是個可以從對方身上拿取素材的存在。
這樣的存在也是重要的,但遠不及眼前友人的重要、甚至是提高到喜歡的層面......
「——艾維斯覺得『喜歡』的定義是如何?」
「我並不是非常的理解『喜歡』這一種情感。」
阿諾德對他而言非常的重要,但他並不清楚這是不是所謂的喜歡。
因誓言而連繫在一起的兩個靈魂,銘刻於彼此靈魂上的契約,他們必將共享性命以及未來的所有,缺一不可,但要說喜歡的話,似乎又有些不同。
艾維斯伸出食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心口處,「不只『喜歡』,許多的情感,我都是難以明白的。」與往常相同的笑容,卻彷彿帶著些無奈。
「但若非要我定義的話,我想,想要陪伴,想要為對方做些什麼,相處起來會感到愉快,還有...」他替自己又倒了一杯已經冷卻的花茶,一手拿著玻璃杯輕輕的搖晃,另一手撐著臉頰,「一點點的...心跳加速?」彎起的笑容就像剛才那只是錯覺而已。
玫瑰的花瓣在隨著搖晃的動作,翻滾在淡黃色的花茶之中,「這也許就是喜歡的開始了?」
他看過許多戀愛中的人,紅著臉害羞的模樣,單論這點,他就覺得自己果然不理解。
--他從沒因為誰,而感到害羞難為情過。
當然,不排除也可能是自己本身的個性使然吧。
「陪伴、為對方作些甚麼、相處起來愉快跟心跳加速?」
重複著艾維斯的說詞,歐多西亞憶起自己好像也在哪聽過類似的話——但她記憶裡的片段在語氣上明顯的喜悅跟興奮多了。直到她想著目前唯一碰過所謂的「心跳加速」是某幾位村人得了風寒而有的病症時,才在腦中浮現了誰也說過那樣的話來。
那些會找她聊天的女孩兒中唯一一位嫁作人妻的姑娘,無名指上頭的光芒亮眼的不得了。
有著雀班的褐髮女孩說過很像的話:說著自己多麼喜愛丈夫,多麼地想成為丈夫理想中的女性,還說著在去年的冬日祭典上對方來邀舞時,她彷彿覺得心跳聲大到全村的人都能聽見......歐多西亞也記得女孩還跟她建議該多參加祭典,那可是個與人發展感情的大好場合。
「祭典嗎——…...」女巫沒意識到自己的視線飄遠,放到了外頭隨風搖曳的綠意上。夏季時節的場景仿若調得過多水的顏料,隨時會滴落,卻又濃密的飽和,跟那時的月色有點相像,夜裡林蔭中的光芒,即使沒有刻意想起也歷歷在目地顯現。
女巫重複了一邊他的話,而後便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他稍微側過頭看向了另一邊的阿諾德,對方神情似乎有些複雜,能預想到若是人型狀態的話,肯定是深深的蹙起眉心,一臉嚴肅。
轉回來,友人的視線已隨著思緒飄遠,接著他聽見對方喃喃道出了,『祭典』兩個字。
「祭典?」他想起前陣子正好才舉辦完女巫的滿月祭,是指那個祭典嗎?
「祭典時發生了什麼事嗎?」
「嗯?啊、」她收回視線,簡單地應聲時思考著前陣子的祭典:遠離了群眾的森林中,他們並肩在林中悠閒且沒有目的的散步;他們談天,閒聊著彼此在過往的歲月中的生活。「沒甚麼,就跟過去一樣。」
——跟過去一樣,他的出席於她而言是種習慣,像是某種必然發生的事情一般。但其實對方能拒絕的?一直以來歐多西亞思考過這問題,卻又總是在下次祭典來之前邀請了那位金髮巫師。
「跟過去一樣啊...」望著杯裡漂浮的花瓣,腦海中浮現祭典時,他硬是說服友人一同前往參加,見到了幾位許久不見的熟人,也拉了不少人陪他下舞池轉幾圈--雖然他們多半是被強迫的。
「我倒覺得今年的祭典,還挺熱鬧的。」耳邊彷彿還能聽見當時的樂聲。
艾維斯眨了眨眼,他突然憶起,人類常常給予祭典的評價,「祭典,最令人期待的就是美好的邂逅與回憶?人類似乎常這麼說。」雖然對於每位女巫而言,滿月祭的意義都是不盡相同的。
她輕搖了茶杯,看著花瓣隨著水流的方向小小地轉著圈,就像那晚她站在遠處的看著那些聚集在舞池中央的魔女們一樣,拉著手,隨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樂曲抬起或踏下腳步,節奏裡滿是熱鬧與笑聲。
「或許?有個人類女孩跟我說過,她跟他的丈夫就是在人類的冬日祭典上確認彼此的心意的,那大概會是她這輩子最美好的回憶。」雀班女孩的話與艾維斯的不謀而合,看來祭典真的是個如此奇妙的場合。
那麼她又是怎麼想的?歐多西亞自問,美好的邂逅或是回憶?在她的記憶中,與亞伯一同參加祭典已經算是種習慣。長久積累而成的,能算是回憶嗎?他是她的友人,是她成為魔女後第一位碰到的同伴——雖然若忽略了魔力,她不會第一眼就將對方確認是魔女——是對她來說重要的......
「......」花瓣逐漸地沉至杯底,緩慢的猶如初雪。是重要的甚麼呢?
「在祭典上確認彼此的心意?聽起來還挺浪漫的。」歡快的氣氛中,作為祭典最後的高潮,互相愛戀的兩人許下對於彼此的約定,這將成為兩人攜手共度的路途中美好的回憶...人類似乎很喜歡這麼做。
「祭典是個特殊的日子,人們總會想給予這樣特別的日子一點不同的意義,和重要的人,可能是家人、朋友、或是心儀的對象,共同度過並留下對他們而言,美好的回憶。」與人類相同,他想女巫們也是想在漫漫時光中留下一些不一樣的什麼吧,一年一度的祭典,告訴著大家季節又走完了一輪,偶爾也從不斷重複的日常中抽身,感受這個不用在意你我身份的夜晚。
「是、美好的回憶——」順著對方的話如此表示。
她當然地想起了那晚的事情,遠離了熱鬧人群的舞,即使沒有樂曲卻依然順利的舞步,彷彿他們已經為此練習了許久一般,但那只是一年一次的祭典而已,唯一一次共舞的機會。她也記得金髮巫師那夜的面容——她們都脫去了面具。老實說她更喜歡那樣,因為對方的藍眼在月色下十分美麗,而她好像是在那晚才這麼覺得。
那是過去——這麼說真的有些籠統,卻是她現下認為最符合的說法——過去從未有的感覺。
歐多西亞認為自己與亞伯之間並沒有改變甚麼,卻又......卻又好像在哪真的有了不同的地方,而那是她、至少現在是不清楚的。歐多西亞不清楚哪裡有了改變,而那個「改變」讓她對友人的想法與以往不同。
是重要的、朋友?又或是重要的......?
「艾維斯認為朋友是重要的嗎?」她詢問,對上艾維斯那雙清藍色的雙眼——也是漂亮的色彩,但比不上他的。「我是指,也算得上是重要的人?」
他眨了眨眼,對上女巫那暗黃色的眼瞳,他不清楚歐多西亞為何這麼問,但若是對他而言的話...
「對我而言,朋友也是重要的人。」也許是因為身為沒有過去的女巫,他並沒有親人這個概念,因而並不會明白親情的重要,但若要說這漫長生命中,能影響他的,會令他感到在意的,除了身為契約夥伴的阿諾德外,也只有他這些為數不多的友人們了。
「但如何的『重要』,我想是有很多種的。」阿諾德之於他的重要,與友人之於他的重要,那終究是不同的兩種情感,雖然他還無法清楚的說明白之間的差異。
不同種的「重要」。
女巫發覺自己越來越少即時回應對方的話,這可跟她所認為的喝茶並悠閒談天差得遠,而仔細想想似乎也是她自己讓話題走向變得如此——歐多西亞開始用叉子撥弄著派皮間的糖煮果餡,橘褐色的甜膩水果塊被分成一塊塊的。
是重要的什麼?她剛才已經如此自問,現下卻還是無法得出解答來。那位金髮巫師,是她重要的什麼?
「......艾維斯覺得自己會喜歡上誰嗎?」
直到派裡的果餡都快被她給切成泥後,她才再次開口詢問。歐多西亞覺得自己詢問的語氣不若過往他們一群鍊金魔女談論配方時,那樣聽來理智而帶著一定程度的專業,她現在聽來就像是個懵懂的人,對於自己疑惑的事物毫無頭緒。
但這兩種立場中對於問題的好奇卻又是相同的——她居然像那些人類女孩一樣好奇起這樣的問題了。
今天的歐多西亞總是在提問呢。
和往常討論的話題不同,不再是充滿理性的互相提出自己對於鍊金研究的論點,而是分享自己的想法,較為感性的觀點。
艾維斯眨了眨眼,他沒想到感性這個詞也會有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
「這問題還真是難呢。」雖然身為追求全知的巫師,但他對於難題還是會坦白承認的。
他沒有馬上回應,而是拿過糖罐夾起幾塊方糖,望著方糖落入淡黃色的花茶中,慢慢的融化直至消失,他才拿小湯池隨意的攪拌幾下。
「也許,會吧?當我能夠明白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情感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好甜,然而他其實並不嗜甜,只是一時興起想嚐嚐看。
戀愛是不是也如同加了糖的茶一般呢?
「妳呢?會這麼問,是有想到誰嗎?」
雖然她預料對方一定會將同樣的問題反過來詢問,但聽到時卻還是淺淺地併住了呼吸,像被揭發了什麼秘密的人。
她的確是想起了誰,是的,就連她自己也無法去打消這樣的念頭,那個在腦海中浮現身影的人,而她猜想若是其他令自己窘迫的情況,她會在心裡選擇個否定的答案,催眠自己。
她想到了那個人、那名獵戶、那位巫師。亞伯。
女巫並沒有發覺自己握著茶杯的手攥緊了些。
想到了他是因為喜歡?他是她重要的友人,是她認識了超過一個世紀的同類,是個......彷彿一直待在她身旁的人。女巫想起了滿月祭時的共舞,因舞蹈而接觸的掌心。那不是她們第一次一同參加,卻是第一次有了別於以往的感受。亞伯變得不一樣了,在她眼裡。
「是吧。的確是想到了一個人。」
喉頭好像梗住了氣息一般,歐多西亞覺得自己盡力得讓對方別聽出她的聲音在顫抖,因為一種莫名的心緒:激動、苦惱而又有些興奮。
像是強忍著什麼情緒硬擠出口的話語,友人微微攥緊茶杯的手,看來對方在自己心裡已經得到了答案。
那個對自己而言,不同的,重要的人。
「真好奇是哪位巫師,能令妳如此的在意。」他笑著這麼說到,但並沒有要緊追著問出那人是誰的意思,「應該是巫師吧,我沒說錯?」
女巫與人類間的差異,他相信他的友人是明白的,若是同伴的話,艾維斯目前能想到的也就是日久生情了,雖然過去從沒有聽歐多西亞提過。
也許,是他們彼此間都相熟的人?
「是,當然,是同類——」
不清楚艾維斯究竟是看出什麼端倪亦或只是說了個最可能的答案。他當然是巫師,歐多西亞還記得一百多年前她初次感應到的魔力......現在想起她居然記得,那對當時的她而言無非是種欣喜的發現。
「不過,你只要知道那個人也是同類就好了,再說下去——你知道我不會透露更多的。」
試著用比較輕鬆的語氣回應,歐多西亞感覺自己的情緒平復了不少,哽住的氣息順著她開口的動作化解。
「女巫也是會害臊的吧,我想身為好友的你應該不會希望看到我窘迫的樣子?」
「可以看見害臊的歐多西亞,這可是很難得的機會呢。」巫師瞇起眼帶著笑意回應。
不過他也清楚依友人的性子,都已經這麼說了,就絕不可能會再鬆口透露些什麼,他也不是執意要問出那個人的身份。
留一點想像的空間,不是也很有趣嗎?
「開個玩笑而已,我不會問的。的確就像妳說的,我只需要知道那個人是同類就夠了。」揚了揚茶杯,將杯裡剩下的甜膩花茶一飲而盡,加了糖的甜味在嘴裡擴散。
「而這個難得的機會伴隨著一個脾氣不太好的女巫。」她拿起茶杯,將餘下的茶水喝完,冷卻了的茶液似乎比方才更甜了些,與她帶來的派有得比。
她更加的放鬆,或許是因為艾維斯也打定主意不過問更多,這倒是讓她的思緒又想起了一直存在的巫師。
喜歡或不喜歡......喜歡或不喜歡?
努努嘴,歐多西亞又讓自己神經緊張了起來,像是繃緊的弓弦,只差銳利的箭——而就算上了箭,她也無法預料鬆手後箭會飛向何方。
「好啦,謝謝你認同我的看法,這麼說很糟糕,但是......我真的第一次這麼感謝你。」她替自己添了熱茶。「卻也真有些狡猾,都是我在說,而艾維斯你——你都沒有想到誰嗎?」
女巫的話令他忍不住笑出聲,「我該感動嗎?對於妳也明白這話糟糕,表示妳還有些顧慮我的心情,或是百年來的第一次感謝竟是在這個話題上。」
他誇張的說著真令人傷心,又接著說自己是個脾氣好的巫師所以不跟人計較,但眼裡始終帶著的笑意已經透露了他並不是真的感到難過。
「狡猾啊...」轉著已經空了的茶杯,透明的玻璃反射著窗外照進來的微光,隨著旋轉的角度閃了閃。
對他而言不能缺少的那個存在,彼此間太過於熟悉,在身旁就像是理所當然一般,他並不會感到害臊,也不會像人類少女們感到高昂的情緒,只因為對方的話語而牽動起心思。
——你都沒有想到誰嗎?友人的反問艾維斯不是沒有想過,但也許就如對方所說的,他是個有些狡猾的人。
「這我並不否認,不過...」喜歡,他總覺得這是對他而言非常遙遠的詞彙,雖然時常可以聽見,他們此刻也正在談論,但當套在自己身上時,他總無法更深入的思考。
「即使想到了誰,我也還是不明白。」缺少的某一塊情感,朦朦朧朧的,他又想起了人類,總是異常的感性,激烈的情緒,是他所沒有的部分。
「你也不真的討厭我這樣的說法啊?」她掛起笑來回應,想著不該再把話題繞著自己轉——她緊張,有種繼續下去她就會透露什麼祕密的預感,而她知道她不該說的。
......至少不是現在。
「但至少你真的想到了個『誰』,」跟她一樣,在這點上她知道了眼前的巫師與自己無異,這讓她覺得平衡不少。
雖然眼前巫師的語氣如此的平緩,她聽不出那可能藏在冷靜而略帶疑惑的語氣下的激動——一如她——彷彿她們在討論的是個沒有確定答案的話題,只能靠著推論來試著得到個彼此都滿意的結果。
但艾維斯說他有。
有那個人的存在,一如那位金髮巫師之於她。
「有了開頭就會順利多的。」
「當然,歐多西亞難得的感謝之意,我就收下了。」輕笑著,他拿起桌上的茶壺,早些時候還填滿整整一壺的玫瑰花茶已經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有了開頭就會順利多嗎...」希望如此呢。
--希望如此?自己無意識浮現的想法令艾維斯眨了眨眼,原來他是想要試著了解的嗎?他一直以為這種情感是和自己無緣的,他只需要做個旁觀者就夠了。
「沒想到談論這個話題時間也過的這麼快,才一眨眼,茶已經空了大半。」艾維斯晃了晃手裡透明的茶壺,「需要在準備一壺新的嗎?」或許聽起來有些像在轉移話題,不過他想他需要些時間才能明白,至少現在還不能,他便沒在細想下去。
透明材質的茶壺因著晃動而讓所剩無幾的茶液在光線下成了猶如精美的琥珀,褐色的透明影子映在桌面上,像夕暮時的河上波紋。
「你決定吧,如果你希望午茶可以繼續——」她回應,發現自己杯中的茶液還剩不少。「當然,我很樂意陪你繼續聊,度過這過多的時間。」
他們的時間很多,當然,他們都知道,也許都在找個方法去消磨它們。當然,也想找個人陪伴自己去消磨。
艾維斯是友人,是個理當的人選,但——更希望會是另一個人。
「雖然這話題可能、難得的令年長的魔女們都感到窘迫了。」
「既然有如此合適的茶友相伴,又有什麼理由不繼續呢?」他將茶壺擱在桌上,微側著頭思索接下來要泡哪種茶好?帶著蘋果香氣的洋甘菊?還是清涼的薄荷?又或者是全發酵的紅茶?
像是光想像就能聞到剛沖好的茶葉所散發出的香氣似的,艾維斯感到滿意的瞇了瞇眼。
突然耳邊傳來幾聲輕微的碰撞聲,轉過頭看見的是阿諾德正在椅背上不停的移動,時而抖抖身子整裡自己的羽毛,時而又在扶手與椅背間跳上跳下,似是有些坐不住,但又不願意離開。
--哎呀呀。看著這樣的阿諾德,艾維斯有些想笑,不過終究只化為襲上嘴角的淺淺笑意。
「抱歉,前話得收回了。」他回過頭望向他那有著暗黃色眸子的友人,「我想起稍晚還有個人得去拜訪,接下來的午茶恐怕得延到改日再續了。」
今日的談話讓他見到了以往所不曾看過的歐多西亞,談論了他過去從不曾深入思忖的話題,毫無疑問的,這場午後的相聚令他感到非常愉快。
「而且...」他笑著,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許,「我們要是再聊下去,阿諾德恐怕要把自己的羽毛給拔光了吶。」
話語剛落,彷彿能聽到阿諾德乾咳的聲音。
當然,此時老鷹是沒有咳嗽的。
宛若凍結河水初融色彩的那雙眸子因著笑意而有些瞇起,歐多西亞想會有多少個人因為這樣的笑容而誤認眼前這位巫師的身份呢?她順著友人的話看向站在椅背上的老鷹使魔......果然還是契約者間的心靈感應吧,她看不太出來阿諾德的異狀。
「不要緊的,還有很多時間。捎個信來就能迎來一場午茶。」將剩餘的茶水喝完,真要說她也同意艾維斯的決定。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的行程,況且這時間我也該回去了......還有些東西要紀錄呢。」
歐多西亞起了身,感覺黃昏餘暉照在背上,緩慢的暖活,像那日夜裡的共舞時掌心的溫度。
「願月亮給予我們安穩的夢境。」
「那麼,待我挑一個不像今日這般炎熱,吹拂著舒適微風的午後,我們在前院喝茶吧,我會再讓阿諾德前去邀請的。」艾維斯也跟著起身,送友人到屋外。
遠方的天空浸滿了橘紅的色彩,帶著暖意的光線,似是替女巫鍍上了一層光暈般,時間的流逝在此時總是特別深刻,明亮的白日即將結束,接著便迎來月光與夜晚。
「借月光的庇護,祝你歸途順利,歐多西亞。」
女巫們擁有很多的時間,這讓他們的時間感總是一般人漫長,一週、幾個月,抑或是明年,下一次相見時若再度談到今日的話題,也許他們彼此會有不同的答案與想法也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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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歐多多的交流,能和歐多一起喝茶真的非常開心
這篇的時間點是滿月季後的春末,沒想到有機會讓這兩個老人談論這種青澀的戀愛話題真的超新鮮的wwww雖然阿諾德從頭到尾都是坐如針氈超級緊張 (很壞
希望能藉由這次午茶,讓他們兩個稍微開竅點就好了XDD(中之的願望(欸
這裡才感謝艾維維跟歐多一起喝茶><!!
這樣看來很多事情都是發生在春季呢XD(回頭望坑)讓兩位年齡破百的魔女談論戀愛話題,真的是有點詭異又有點粉紅色的XDDD中間還一度就要往平常理性的討論方向發展了www幸好最後還是拉回粉紅色的氛圍裡了
也謝謝這次午茶的機會讓歐多開竅了點u///u!!
想著意識到了那個人的特殊之處後進度就會快一點吧 也讓歐多難得的感到窘迫跟害羞,真的太謝謝這次的交流了!!
相信兩人都可以順利開竅 也祝艾維維跟阿諾德的劇情順利!!
(我說完了(喔
eudocia_alchemy: 真的很多事都是發生在春季XDDD(一起回頭望坑
中間差點又要變成學術討論的感覺,看起來應該是和這種粉色話題無緣的兩人聊這個真的很奇妙www
有成功開竅真是太好了,還有能看到害羞的歐多根本是大收穫!! (做什麼
這邊也祝歐多多的劇情順利!!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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