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不是只要把靈魂獻給你，就可以實現任何願望？」
本來還在修復畫作的青年停下手上的工作，
轉身望向背面並勾起具有玩味的微笑望向房間昏暗的一角。

那裡正站著一名長相訝異的人外、
如一尊高大人偶正安靜看書。
假如青年不提問，
任誰也以為那只是裝飾品或是房間主人的收藏品之一。

即使聽到青年詢問，那顆又大又黑且長有一雙羊角的鳥頭還是面對手上的書本，穿著一身深色西裝的身體筆直地站著。
隔了一會，人外才「啪」一聲單手合上書本，
並讓其如黑霧逐漸消失於半空之中。
「你的問題總是來得突然，希璐亞。」
說完人外才慢慢轉身走近青年前。

名為希璐亞的青年笑了笑：
「就像我當初無意間召喚布魯克比斯你一樣突然？」

人外 - 布魯克比斯回憶起當初與這名青年相遇的畫面，
然後無聲嘆息，反問：「既然你記得我們初次見面的事，
那我當初說明的契約內容也該記得吧？」

「我這人只擅長牢記圖像記憶，文字和冗長內容都很快忘記。」說完揮揮手，一副與已成年不符的調皮表情。
「…真會說。」不久前才跟客戶聊生意，期間不用紙筆記錄，即時記下資料，現在卻厚面皮地裝作善忘…

「我想身為惡魔的你應該不能完全明白人類的感受吧？叫你試代入一下也未必能理解…但普通人類會在突然遇見惡魔的情況下還可冷靜記下對方說的一詞一句嗎？」
「的確，以往與我定契約的人類不少也處於驚恐狀態，連自己的願望也頓時無法表達清楚。」

「所以我會忘記當時的細節也很正常吧。」
「想借別人的經驗來將自己的遺忘正當化嗎？雖然由我來說有點不妥，但你這樣有點卑鄙。當時的你除了嚇得跌倒在地上、讓油漆罐倒下外，作為人類的其他基本機能也正常運作。」
「你記得真清楚呢～」
「你也一樣吧。」

「沒！沒這回事！」希璐亞揮揮食指說。「如果我如此聰明，現在就不會淪落到連頓飯也吃不飽！」
「那只是你沒追求更好的慾望。」
「當然有！正因為現在想要些好康才再問你關於契約的事。」

「嗯？」布魯克的疑惑更濃，同時伴隨一點興趣和期待，問：「你終於決定和我定契約了？該說，你終於想到自己有什麼願望了？」
從初次見面至今，這位相處了有段時間的青年一直含糊回應與自己定契約的意願。
「嗯，是有點心動，但未具體地想到自己渴望什麼。」總是類似這樣的答案。

以人類靈魂為糧食的他的立場而論，契約成立，並籍此狩獵更多靈魂無疑是好，但目前飽足的他並不急需新的食物。
而且“家”裡有一定數量的存糧，因此他無須擔心這方面的問題，可悠閒的來這城鎮遊玩。

再說對方沒胡鬧、到處跟別人說有惡魔在這裡，更讓他把這工作室作為據點之一，這令他更方便在這城鎮活動。
作為好用的工具來說，的確沒急要狩獵靈魂的需要。

「只是想你幫我處理掉這些麻煩的工作啦～」
說完用下巴指了指旁邊的一張大型工作桌。
桌上平攤了幾幅有損毀的油畫和一堆繪畫及加工用的工具。
做用多次而累積的乾涸顏料在桌的各處疊了不同厚度。
論誰看也會覺得這桌面亂七八糟，只有桌子的主人才會習慣在這環境下工作。

布魯克只見桌上還未修復的油畫能稱得上是這男人的工作。
只是這點工作就想跟自己定契約？
就算以往的確有些不懂輕重的笨蛋因此沒命，他還是感到愕然，問：「你指修復那些油畫？」

「對，」希璐亞不猶豫的點頭肯定。「你瞧瞧我這雙已充滿血絲的眼睛就會明白我多累了。而且依目前進度看，似乎還要連續熬夜趕工。見你這麽閒，於是想借你惡魔之手幫忙幫忙。但我肯定你不會幹無回報的事，於是問一下契約的代價有沒有改變，順利的話便可借契約之名來讓你幫手。」

「…你這樣說不就暴露自己記得契約條文的事了。」
「都說了我不記得細節～」揮揮手道。「所以說，契約的規矩有變動過嗎？」

布魯克又無聲嘆氣。雖然他見識過不少個性不同的人類，但他還是有時候捉摸不到眼前的青年腦袋裡裝什麼。也可能因此而對這人抱有興趣，不時來這裡打擾。
「沒有。」斬釘截鐵的回應。「我定下的規則已十分簡單，那是我與契約者之間的基本，同時是我當惡魔的原則：想要實現願望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相應”呢…」希璐亞別有含意的複述在意的字詞。
「什麼願望也必須獻上靈魂，不覺太沈重、不公平嗎？」

「那是人類你們的標準。對吞食你們的靈魂維生的我來說這代價是基本中的基本。如果我得到你們的金錢或物品，也沒什麼用。」
「唔～」
布魯克繼續表達自己的意見：「再說，我不會強迫人類與我定契約，而且事前都會說明規則。」
「嗯，我們初次見面時你的確如此做，比那些不請自來的推銷員還要體貼。」

「既然自稱有智慧的生物，人類該靠自己思考利弊，衡量一下得益和付出是否相等。事後才來怪責我和契約的內容，不是突顯自己的魯莽和愚蠢嗎？嘛，以往是不缺這類型的契約者。」

「說得挺有道理呢…那麼能問一下那些想違約的人的下場嗎？」
「既然他們堅決不肯獻出靈魂，當然依契約的規矩懲罰他們。」
「是怎樣的…懲罰？」
「這點我要保留。」
布魯克如此隱瞞，令希璐亞有種不安的感覺。
會是酷刑處治？還是將那些人變成怪物？
無窮無盡的幻想令他愈來愈沒意欲去許願 -
-『雖然本來就不是真想為了工作而獻上靈魂。』

「嗯～該怎說，布魯克你身為惡魔卻意外的不會說話、不會誘惑他們呢～像我現在聽了這番話，已經被嚇消了許願的意欲了。你以前也是這樣跟"客人"們說話嗎？那不就沒幾宗生意交易成功了？」
「沒這需要也不用擔心，畢竟我工作勤力、效率高。」
「…說這種話也不臉紅呀你…不過你那張黑如炭的臉除了沾血外也不見得會染紅。」

「再說，懲罰人類也是我的樂趣之一。」
「咦…？」
「得知自己將會接受懲罰的那副恐懼、對未知的懲罰的疑懼、百般不願意的激動心情、甚至認為這一切都不公平的憤怒，都是考察“感情”這主題的重要素材，能夠如此滿足我的求知慾實在愉悅呀！」

「…我撤回前言，你果然是惡魔。」希璐亞伸手喊停，不太想繼續聽這惡魔訴說自己異於常人的喜好和喜悅。
「我當作這是稱讚。」
「……」這次換他不解布魯克想什麼，反而覺得這惡魔對自己的施虐癖沒半點自覺。

「那麽，」
「嗯？」
「你還想跟我定契約，把那些麻煩工作完成嗎？」
「…你剛才沒聽我說了什麼嗎？假如我是個大笨蛋的話就想，可惜我不是。」
「對，在我眼中你比起笨蛋更像個瘋子，無求無慾、會不自我控制地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的瘋子。」就像現在，他竟容許身為惡魔的自己接近他，還要平常地聊天。
「…被你這惡魔說是瘋子，真是心情複雜。」
「呵呵，但對我來說是有趣的意思。」

「是啊，真是謝謝。」原本還想以開玩笑的方式完結這話題，結果反被弄得又氣又無奈，甚至提高對這惡魔的防範。
『…真是的。』
青年嘆了口氣後轉身繼續埋頭工作。

見青年似乎不打算聊下去，布魯克便再次確認青年的意慾並以此為這話題作個總結，問：「那我等你真的想許願時再來商討詳情吧。」
「好好~」揮揮另一隻放下了顏料碟的手、背對布魯克回應：「反正數十年後，規則也不會變吧。」

「呵呵。」布魯克笑而不答。
對人類來說，數十年的時光十分漫長，萬物皆有所變。
但對惡魔來說，那只是一瞬間的事。

這方面的答案，不論對早已了解這點的青年還是已成為惡魔的布魯克來說，都早已分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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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重看了好幾次）喜歡這樣的fu

Veleno1213: 很高興你喜歡！而且知道被認真重看真的很感動 要是這篇的內容(尤其對話)能讓大家更了解布魯克(和NPC)的個性和價值觀就好了

ni_h: 因為想要正確解讀對話裡面的調調所以都會習慣多看幾遍
就我看起來的感覺，規則從來都不會變也不會修改，交易就單純是交易，不能討價還價，也不帶任何欺騙，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原則？（？

Veleno1213: 沒錯，就是這樣！布魯克與人類定下契約，契約的規則至今也不改變。就算遵從了幾百年，很多契約者反對或是違規，結果令交易失敗也好，布魯克也不打算改變。一來如他所說，身為惡魔的他不太需要靈魂以外的東西，二來是滿足他的“考究” / “實驗”，到底在同一條件下，人類們會為他帶來怎樣的反應之類…說穿了這交易、這遊戲是他的重要的工作和娛樂

ni_h: 感覺人類就像小白鼠一樣被觀察著啊（##
雖然實驗條件永遠相同，不過不同個體會導向個別的結果，這就是樂趣？（？

Veleno1213: 對他而言，人類是食物、是工具、又是實驗體(被討厭
他性格冷酷，感情十分遲鈍，無法理解人類所說的愛、憤怒、恐懼和絕望等的感情和觸發這些情緒的原因。平日待人有禮也只是表面功夫，並不是真的親切和溫柔。也因此他對人類的感情感興趣且開始研究起來。希望滿足能解答自己對感情和過去一些事的疑問…至於是什麼疑問，要日後慢慢釋出也要等官方開放更多種族才能說

ni_h: 這很正常啊 畢竟是惡魔嘛，對食物產生感情其實有點奇怪耶（#
因為是沒有的情感所以想去研究的感覺讚讚的 （喜歡這種探索的fu
同樣希望官方繼續開放種族

Veleno1213: 這傢伙沒什麼慾望，就是好奇心特別旺盛ww有時候中之也被他那多如海的疑問煩到XDDDD

ni_h: 好奇心很棒啊，先前也有類似的孩子所以蠻能理解（？
內心充滿問號的概念（不

Veleno1213: 有時候簡直想往他的腦直塞答案，不耐心的慢慢教他了（喂

ni_h: 直接寫入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