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ぐだオ
7 years ago
【事件】做了個
並不長,也不像有時的夢境那般離奇。
是關於一個打翻了油的女孩、一個不經意犯下了無心之過的少年,以及一位盛怒的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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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ぐだオ
7 years ago
——只是醒來之後,那鬱塞在心裡的感覺、就與那天在溫室裡聽著迦爾納所說的「故事」時,所感覺到的情緒如出一轍。
「......」坐在桌邊的少年捏著湯匙、直盯著面前晚餐的呆坐著,大概半小時有了吧。
「怎麼,有什麼不喜歡吃的嗎?」把手邊收拾整理的工作結束後、順手將圍裙掛到了旁邊的置物鉤上,而後一邊問著、一邊晃到了距離少年不算接近卻也不遠的座位上,「挑食什麼的,所以說果然還是個孩子吶。」淡笑著調侃道。
☽ ぐだオ
7 years ago
「——欸?不、不是說有不喜歡的啦......」
被這樣一問、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了神,連忙解釋過自己出神的理由跟眼前的青年準備的晚餐並沒有關係後,略顯失落的一口含住了手上的湯匙。
「只是...做了個夢...現在的心情有點複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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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ぐだオ
7 years ago
不是很能清楚的表達出現下的心情,因而含糊不清的咕噥道。
雖然少年沒有明說,但大概也猜的出來是與那個白髮的槍兵有關的夢境。
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而以少年和迦爾納之間的契約關係,會因為全副心神都放在與之相關的事情上而促成魔力波長的同調、進而以夢境的方式窺探到一些屬於迦爾納的人生片段,也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
但就不曉得到底是看到了些什麼、才會讓少年露出這樣一副凝重的模樣。
畢竟和迦爾納雖然不算陌生、但也不是說熟稔到哪裡去的關係,對於他的「人生」、所知可能也不會比少年多出多少。
因此僅是默默以手支頰、微微歪過了頭並瞇起了眼,等著少年繼續說下去。
☽ ぐだオ
7 years ago
——剛從夢裡醒來的時候,感覺到的是不平。
那個少年、為哭泣的女孩取回酥油的少年,擠壓泥土只不過是出於無私心的溫柔與慈悲的行為。
並不是刻意的要去冒犯、去傷害任何人。對自己不夠周全所導致的錯誤、也誠摯的道歉了。
身為大地的女神,大可以讓他用其他的方式去彌補的,為什麼要那麼毫無憐憫與包容、寬恕之心的做出狠毒的詛咒。
☽ ぐだオ
7 years ago
但之後,回想起了迦爾納所說的「故事」。
這是那時沒有追問、而他也沒說出來的,屬於他的那部份情節吧。
理解到這點之後,反而陷入了微妙的複雜情緒之中。
☽ ぐだオ
7 years ago
「——我只是、在想。」許久的靜默之後,再度含著湯匙的囁嚅著開了口。垂下的眼神毫無焦距與明確的落點。「我...對於迦爾納和阿周那的事情,一點都不了解呢。」
☽ ぐだオ
7 years ago
這樣的自己,真的適合去處理他們之間那早已存在多時的糾葛嗎?
「明明對他們的事情不甚了解,就這樣對他們的過往、他們的生命指手畫腳,好像、怎麼說...很不負責任。」
☽ ぐだオ
7 years ago
理所當然的覺得迦爾納莫名的承受了許多不公平的待遇。
但如果迦爾納的無私與溫柔是招致了這些不公平的原由,在這樣的情況下以那種不光彩的方式結束了兩人之間的爭鬥的阿周那,又是否和那大地女神一樣、莫名的因為他人的溫柔而受到了傷害呢?
☽ ぐだオ
7 years ago
誠實的說,對迦爾納絕對是抱持著同情的。因為無論結果是什麼、他的出發點都是出於溫柔的對待他人。
但這樣又何嘗不是對阿周那有所不公。明明他也算是受到了傷害的人。受盡寵愛而高傲的他、卻背負了以與其名聲不符的方式殺死了自己的敵人、同時也是自己的兄長的污漬......
無法跳脫這些想法的、這樣的自己,真的能夠解開他們之間那個結嗎
「...不要有過多的理解,反而比較好吧。」
翡翠色的眸子在若有所思而下垂著的眼睫下來回游移了片刻後,清淺的吁出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平淡而幾無起伏的說道。
☽ ぐだオ
7 years ago
「......咦?」
意料之外的答案。因而詫異的猛然抬起頭,差點弄掉了嘴上叼著的湯匙。
「可、可是,這樣、很奇怪吧?明明不理解卻要裝作好像很了解似的去對他們的那些事情說些什麼......」擺明了要去被罵是不懂裝懂、多管閒事的吧?
「你啊,到底是聰明呢、還是笨的可以吶?」見縫插針的時候倒是很精明,怎麼這種時候就笨的跟塊木頭沒兩樣?
瞇起眼、看向了因為自己這句沒好氣的批評而露出了疑惑表情的少年,再度感到莫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你現在,不就是因為試圖理解迦爾納和阿周那的想法對他們的過往產生了感同身受的同情所以覺得沒辦法公平看待這兩人之間的心結所以感到不知所措嗎?」
——啊啊,真是的。為什麼明明不想管其他傢伙的私事,現在卻必須在這裡講這種不痛不癢的閒話啊。
但在說完後,突然察覺到自己現在在做的事情正是自己最不想招惹的所謂麻煩,因而有些自我厭惡的蹙起眉、不悅的低哼了聲。
☽ ぐだオ
7 years ago
「......!」似乎從那番話裡理解了什麼,卻又沒能完全掌握住那模糊的感覺。
低下頭認真苦思了片刻後,抬臉、再次對面前那露出了微妙嫌惡表情的青年投以了求救的神色。
「......」淌這灘渾水這種事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絲毫不加掩飾不悅的隔著斗篷帽兜搔了搔頭,「明白的說了吧。能夠理解他們的,自始至終都只有他們彼此而已。」因為那是他們的生命、他們的經歷,正是這些成就了現在的「他們」。「堅持想要去理解、去體會他們,到頭來只會變成你現在這樣,因為產生同情而進退兩難而已。」
☽ ぐだオ
7 years ago
「...我還是不明白。」
當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體會迦爾納和阿周那在他們的生命裡曾經產生過的那些想法。因為自己不會是他們、也不曾經歷過他們的那些經歷。
但是,不去試著理解他們是如何看待這些事情的話,又應該怎麼找出幫他們解開心結的線頭?
「——我不是說你不該去理解、去同情他們。那是不可能的,人類這種生物、本來就是會想去對與自己有所連結的事物投入感情......那個是怎麼說的來著、設身處地?」盡力讓繼續嘗試說明的語氣平和一些,但還是難掩焦躁的讓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打了起來。
搞什麼,為什麼自己必須要做這種事啊?明明自己也不是很懂這種事情的啊?......
「我要說的是,那兩個傢伙需要的可不是個判定誰是誰非、誰該讓步誰又該被補償的『仲裁者』吶。」而且也沒有誰有這個資格去做到這件事。
「決定要不要把那些過往放下的人,只能是他們自己。你應該做的,就只是提供他們這樣的契機而已——剩下的、就讓他們自己去忙乎去吧。」
☽ ぐだオ
7 years ago
終於稍微明白了一些。
羅賓所說的,不應該理解不應該同情的意思,是指自己不需要、也不應該對那兩人的事情做出任何「評斷」。
看來這個木頭腦袋終於想通了,這樁莫名其妙落到自己頭上的麻煩事、應該也總算可以落幕了吧。
看著少年臉上暗淡著的神情終於亮了起來,心下也不禁對於自己快要可以脫身而鬆了口氣。
「不是有誰說過的嗎,『要是有言語沒辦法解決的事情、那就赤手空拳的互毆一場』——只要是他們可以接受的方式,怎麼做都好吧?畢竟那是他們的事情嘛。」
要是真的想解決他們自然會找出最適合他們的方法的。不然旁人再怎麼著急,也是白搭——
哼嗯,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應該不會再聽不懂了吧。
☽ ぐだオ
7 years ago
「——是啊,也是呢。」怎麼會弄混了的呢?應該要「解決」這件事情的主角,從頭到尾都不會是自己、而是迦爾納和阿周那才對。
自己的情緒——同情、不平、憤懣、惋惜、哀嘆——打從一開始就對這件事情沒有絲毫幫助。
直到剛才都還覺得應該要徹底理解和體會那兩人的想法的自己、簡直就跟笨蛋一樣。
☽ ぐだオ
7 years ago
帶著豁然開朗的心情,倏的站起身、傾身越過了桌面,一把抓住了仍在無意識輕敲著桌面的羅賓的手。
「謝謝你、羅賓!」
「——既然沒事了就快把你的晚餐吃掉,我還在等洗碗啊!」
要說沒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而嚇了一跳,那絕對是騙人的。
因此在驚嚇而愣了半秒之後,一點都不打算領情的甩開了少年的手、不滿的催促了起來。
☽ ぐだオ
7 years ago
「啊、還真是差點忘了......我開動了——」
「真是......」看著總算坐回了位子上、開始慢慢消化那些早就冷掉了的餐點的少年,像是對於方才的一切感到極度疲憊般的嘆了口氣。
——話說回來,理解、嗎。
再度讓臉頰偎上了弓曲著的手背,歪過頭、微瞇起眼端詳著正大口塞進飯菜的少年,默默思考起了剛剛的對話裡,某些對自己來說倒是稍微特別了些的細節。
不要有過多的理解比較好。自己剛剛是這樣說的。
而自己也是如此認為著的。
藉由夢境窺探到的人生片段。屬於自己的那些過往人生。
如果可以,希望這個少年永遠、都不要去看到那些。
只需要知道在這裡的這個「從者」,是有著「羅賓漢」名號的、行俠仗義、被人們所傳頌著的綠林英雄,那就夠了。
即使自己並不是真正的「羅賓漢」,只是承接了這個名號的其中一個「無名」而已。
甚至沒有被稱為「英雄」的資格。
「所以...可千萬不要夢到才好吶。」
垂下了眼。夢囈般的、低低的如是呢喃。
☽ ぐだオ
7 years ago
「——嗯?什麼?」似乎聽見綠衣的青年小聲的說了些什麼。「羅賓你、剛剛有說話嗎?」因此停下了進食的動作,抬起頭看向了似是有些出神的綠衣青年,問道。
「......沒有,我沒說話唷。」好像是答應過自己不會說謊的。但就這次,讓自己保留一點點隱密吧。
迎上了少年疑惑的視線,淡淡拋去了一抹微笑——
「好啦、快吃吧,我去泡杯茶來好了。」而後一邊再次催促著,一邊趁勢起身、從話局中逕自離開。
☽ ぐだオ
7 years ago
———事件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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