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間的大樹，找了一根比較穩妥的枝幹，在上面靠著欣賞夜色。

該做的東西做完後似乎沒有繼續待在宿舍的打算，眼看天色已暗，景觀區早上去過了這次就去空中花園看看吧。
走到空中花園除了和平常一樣的景色以外……好像沒什麼差別，唯一不一樣的是中間的大樹，有人。
沒有打算出聲，夏洛特像是沒注意到對方存在一樣走到樹下。

有剛才的氣息，還好這次只有一個，不然搞得像蜂蜜一樣，真麻煩。
「呦～」低頭喊著，純粹引起下面的人的注意，要是把人嚇死了，可賠不起，不過重點在於，根本沒記得是誰。

「夜安。」抬頭看向樹上的人，反應像是早就知道對方在樹上一樣，非常平淡的回應。
「沒記錯的話，是剛剛那位新同學？」剛才場面太果然混亂，只記得長相不記得對方的名字。

「對，剛人太多沒注意到你，你是？」剛比較有印象的人⋯⋯沒她來著。
這樣講話有點累，不過已經抬回頭，看著夜空，「上來？」

「我是夏洛特，高級班的老師。」一直抬頭講話脖子也會痠，回應的同時已經從地面跳到樹上，沒有耗費任何力氣，非常輕鬆的跳上。

「原來是老師。」回憶了一下，剛以為只有那個⋯⋯什麼來著是老師，原來還有呀。
「高級班真遙遠。」雖然這麼說，卻從沒在乎過班別等級，不管在哪，都會發生不一樣的事，雖不至於都有趣。

「雖然說是高級班老師，不過高級班現在還沒有學生，目前要先跟著其他老師實習呢。」一邊回應一邊用手撥弄著一旁的樹葉。
「距離帶高級班上課，貌似還很久呢。」

這話代表現在沒有高級班的存在，「虛有的職位，有點隨便的感覺呀～」不過那正適合我，沒有太多的局限。
「虛設老師，是什麼種族？」雙手背後腦後，隨便找著話題。

「虛設？也不算虛設吧，畢竟入學都是從基礎班開始，之後才會根據能力分班吧。」如果理解沒有錯誤應該是這樣？
「我的種族是……妖狐，九尾妖狐。」

「但目前並沒有高級班的學生，那不就是虛設了嗎？」不管怎樣都是從基礎開始，如果老師是說以能力分班的意思是⋯⋯：「不然老師直接讓我進高級班，這樣就不是虛設了。」因為有了我這唯一的學生，自信也有這樣的能力，雖然不知道定義在哪。
「生活在哪裡的？」妖狐是遇過，但並沒有遇過九尾的，應該屬於妖狐中的珍品？

「想這樣說也不是不行。」對於對方的說法似乎不是很在意，只是聽到對方之後說的……夏洛特有些愣住，接著回道：「雖然不清楚高級班的標準，不過畢竟不知道能力如何，我也不能隨便決定呢，不過聽你這樣說……難道是對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不過這話也意味著就算能力好自己也無法擅自做主。
「我嘛……在森林生活的。」

「真可惜－－」不過跳級這種事，本來幾率就不高，自然也不抱期待，「都活了兩千年了，基本的存活能力，是自然的事，不是？」就算不計算沒有意識的卵、蛹期，也有一千多年，如果沒有能力，早就往生不在這了吧。
「嚴格說我以前也住在森林呦~」自祖先搬到地獄的森林，建立起自己的群族，自出生就在那鬼地方。

「有的時候活多久不能表示自己能力多強大。」好比說……自己。
夏洛特不能說是對自己能力非常有自信，但至少知道自己的程度絕對不會太差，儘管只是活了五百多年而已。
「是嗎？不過照這樣看大概不是同個森林呢。」畢竟在森林除了狐狸其他種族都沒見過。

「當然，但我說的是存活能力？」存活能或許不能表示强大，但在這雜食的世界，沒有半點保護殼的情況下，存活能力多少能證明著强大。
「基於體形，可能沒注意？」伸出手，在掌心中出現一隻暗紅的血蝶，要是沒有月亮直接照射，或許已經融入黑暗中。
不過也確實不可能在地面上出現。

「若是存活能力……要這樣說也不算說錯。」或許對方說的沒錯，但種族上生存方式本身就有差異，雖然夏洛特不敢完全保證說自己是非常平安的度過這五百多年。
「如果不是需要特別注意的事情，那當然不會去注意，畢竟在森林只會注意小狐狸們。」站著也一段時間了，撥弄樹葉一陣子後決定直接坐在枝幹上。

「對吧，老師這些年也該遇上不少的事？」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存活時間，但必然不像人類這般短暫。
「都沒去外面的世界？」自己所指的外面世界，是族群以外的地方，那定義是以自身為出發點，因為自己的族群可以說是個密閉的小世界。

「……」提到這話題夏洛特明顯的停頓了下。
臉上的表情應該是想平時一樣帶著微笑，此刻像是回想到什麼一樣沒有任何表情，下一秒又恢復成平常的樣子「確實不少事呢。」有好的事情，當然……也有壞的。
「除了這裡還有森林，其他地方不怎麼想去呢。」

「說幾件有趣的事？」夜色中其實看不太出對方的表情，感覺是有停頓一下，或許是想到什麼了吧，反正現在沒知道的必要。
「是害怕，還是什麼？」像鳥一樣，是習慣了有籠子，就此不嚮往外面的世界了嗎？
讓手中的血蝶飛舞，帶出了一絲血色的光彩，讓人感覺可怕又優美。

「有趣的事？至今還沒遇到覺得有趣的事呢，真要說的話那大概是我離開森林來到這。」對夏洛特來說，不是有趣的地方是不會去的，對此，深深覺得這是件有趣的事。
「不是害怕，只是不想而已，我也說過了，沒有離開的必要、沒有有趣的事情，通常不會離開的，正因為這裡可能有其他有趣的事我才離開森林。」看著被樹葉擋住一半的月亮笑道。

「總有些經歷能分享？」大概是誤解了我所指『有趣的事』？「身為老師沒有經驗可以分享給學生，這讓學生如何學習呢－－」帶有嘲笑與挑釁的味道，基於這是抱持好奇心與學習別人經驗的想法，卻連問老師都沒得到這結果，真讓人失望呀－－
「世界觀只在這兩個地方打轉，那還真狹窄。」抱持不能理解的心態，來這裡不否認可能有有趣的事，但對方給我的感覺，卻是不需要離開學校跟森林，這兩個地方。

「有經驗也好沒有經驗也好，就算有……我想有些不是作為學生該學的吧？」夏洛特不是不懂對方的意思，而是那些事情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說的，就算眼前的人是學生只要夏洛特覺得沒有告知的必要就不會提起，都說了嘛，只是學生。
「順帶一提，我到不覺得狹窄呢，至於能否理解……也就與我無關。」對於對方挑釁的意味夏洛特沒有其他反應，反而和平常一樣笑笑回應「很多事情……作為學生不需要知道太多。」

「那生活經驗、危機應變、臨場反應，老師覺得這又該怎麼學習？」並不是厭棄死板的教學，要說那該在課堂上可以得到的東西，課外自然該學不一樣的，「雖然我不覺得有什麼不能學的，也不在乎學生這個稱謂，但老師可以說些『學生能學的』？」階級觀味道真濃郁，是自以為『老師』這稱謂有多高等？
「嘛～這可能在老師的世界觀裡，如同宇宙般的浩瀚無際。」學生這借口還真的好用，有不該學的還要教一堆，有不該知道的也講得人昏昏欲睡，厲害！

「看來你對這些好像很有興趣？」不太明白對方為何在這些事情上非常執著，但夏洛特還是覺得有些事真的不必說太多，沒什麼用。
「雖然這樣說有些失禮，我不介意課堂外學生找我談話，但經歷這種東西……我想用說的不會覺得太無趣？」感到有些無趣的夏洛特從樹上跳下「嗯……很可惜，沒有讓我感興趣的事，也沒有想說的意願了，想知道什麼該學的我想你很快就會知道答案了。」還以為是個多有趣的人？挺無趣啊。

「逃避是個好方法。」嘲諷的道向已經離去的人，但目光依然在夜色，留下的反倒是感嘆。
自己答應離族來學校何嘗不是逃避？

想了很久，這才落下，打算回房間去洗澡，放鬆一下一天下來奔波。
正經過花圃便發現人影，喝著茶還真悠閒。
「老師嗎？」畢竟夜間遇到同學的機率不高，但學校也沒限制必須回房間當個乖寶寶呢。
隨著上前坐到對方身旁。

看茶杯也不小的抖了一下，是我嚇到人了嗎？
「不用緊張我也是，煉空　由。」禮貌的伸出手並介紹著。
基於從外表完全把對方當成女性，因此沒什麼在乎的隔膜，不過就算男的也更不用在意什麼，兄弟般的靠近一下也有何在意？

「多多指教。」握了一下便鬆開了，雖然這是一個把手指頭扭斷或者親吻它的極大機會。
「這麼晚在這喝茶？」好奇探頭看了一下杯內，只看見一小截的枝，而茶色中等偏淺，可能是泡過好幾次了吧。

葉那不慌不忙地踏上旋轉樓梯的最後一階，眼睛掃過讓人產生性別錯置的女漢子及千代，嘴角安裝上規矩的弧度：「你們好。」
他在上來的途中有聽見他們的談話聲，因此並沒有見到人的意外感。

「這樣……」沒有接下去，因為被一位名為葉那的人打斷了。
看著他沒有印象，卻名字有印象，真奇怪？
大概是剛沒注意，不然怎麼連他從哪冒出來都不知道？而且體溫也偏熱，「你好，還沒請教？」

對擺動著手的千代加深了笑容。
葉那挺訝異的是千代這般有精神的模樣，印象中見到對方不是偷聽八卦，就是偷聽八卦，經常用狐狸型態躺在草地上滾來滾去。
而女漢子滿臉疑惑的提問，他則是平淡的吐出自己名字的音節：「葉那。」猜想對方或許無法分辨氣息所以認不出他的身份，不過也沒打算主動表示。

「煉空　由，」禮貌性的道著，「我們見過？」一種有印象又沒印象的感覺，難不成夢過？不是常有現實似曾相識，記憶卻在夢裡？

「見過。」女漢子有禮的又自我介紹一次，這不知道是葉那第幾次聽見她的名字了。
細直的貓眼因為有趣而微微變圓，他沒半點悲傷感的陳述：「這麼快就忘記了。」不論氣味，他的眼睛也應該十分好認才是。

「見過？」要說想像的地方……就是一身貓氣吧，剛好像是有一隻貓來著？難怪沒什麼印象。
「那隻沒特色的貓呀－－」除此最近也沒遇到過其他的貓，「這麼晚來伸懶腰？」

針對女漢子對陌生人的無禮態度，葉那先是彎起眼睛，接著就無謂的拋諸腦後。
畢竟一隻手指著別人，剩下的手都指著自己，他也沒必要花時間和人爭論無聊的事。
「晚嗎。」對他來說正精神的時間。葉那下巴一抬就往木天蓼的方向去，「只是來看看。妳呢？為了被蜘蛛當零嘴？」

「對我來說是不晚。」畢竟像我這族，已經是算變異的蝴蝶，要說要睡覺已經是種冬眠的模式，平常也不怎麼需要真正的睡覺。
順著對方的視線，發現他所注意的木天蓼，但卻沒多理會，淡然：「這兒有蜘蛛一族？」
忽略了對方不痛不癢的自以為。

「那便是。」對夜行性動物來說這也不是個晚的時間。
花圃的木天蓼還是原本被人照料的好好的樣子。
他收斂下方才禮貌性的表情，戳弄著木天蓼時沒有情緒的顯露，「有隻巨型蜘蛛。」

「野生的嗎？！」這跟發現人類般興奮，不過還是珍奇獲勝，不過巨型野生蜘蛛也很少見，真難取捨。
「千代、有蜘蛛好難得！」單純想要表達難以言喻的心情，沒想要嚇到剛認識的小美人。。

「野生是指？」他側過臉去看彷彿拿得到藏寶圖提示的煉空，怎麼也想不明白對方口中的野生代表什麼。
在他看來，諾金斯稱不上野生、非野生任何一邊。毫無反應只是個諾金斯。

「森林裡活著的那種蛇蟲鼠蟻呀。」難道不是嗎？不會把單身當野生了吧。
「蜘蛛是不稀奇，但巨型的要活幾百年，甚至更久，那很難遇見吧。」以巨型來形容，除非躲起來，或者是草食性的，不然在哪都會引起恐慌，還是說千代去過蜘蛛窩？那真難想像活著出來。

「或許？」他給了千代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畢竟那晚他並沒有見到巨型蜘蛛獵捕人型食物，可從他經過對方佈下的天羅地網時，蜘蛛明顯在等著他上鉤的態度，八成不是四海皆朋友的善類。四海皆食物比較有可能。
至於煉空對野生的見解，葉那「喔」了一聲否定為居住在森林裡的生物。

葉那微微搖首，他道：「比起危險，他更需要關懷。」畢竟眼瞎，連字都認不出來，更看不見貓皇美妙的身影，令人心酸。

「看來表達能力還不是很好？」對那個『喔』的發音，就像只是貓在叫而已，「喔是說明了什麼意思嗎。」不過這種情況，已經對答案沒有一點在乎。

「是不好。」一點也不扭捏的承認這件事情，而他究竟在喔什麼，就是不想解釋所以隨便回應，「見到就知道了。」

「沒有，為什麼這樣想？」看來這隻小狐狸挺有同情心的，上次關心亞弗列，這次連素未謀面的巨型蜘蛛都在擔心範圍。
蜘蛛比起是受傷，不如說是天生傷殘。
葉那對千代解釋道：「天生的。」然而這樣的說法貌似更引人誤會。

一隻天生受傷的巨型蜘蛛，綜合起來就字面上的意思，真會有天生受傷還活到這麼久的嗎？
「牠在哪出現？」最好當然是親眼證實。

「在山脈見過。」校園內也見過。
只是蜘蛛型態葉那只在山脈見過那麼一次，煉空問的又是巨型蜘蛛，他便如此回答了。

山脈的確是巨型蜘蛛合理會出沒的地點，「找天去看看。」
「牠天生是哪裡出問題？」受傷的情況照理警覺意思也比較强，多了解一下也無礙。

「眼盲。」答完後他又停頓了下，表情有點無奈：「妳很有興趣？」之前也是追著人類跑來跑去的，實在不知道人類和蜘蛛有什麼值得女漢子探究的地方。

竟然只是瞎了眼，如果是斷了四條腿，或者少了三隻眼，那還比較特殊。
不過說到底還是巨型，也有值得目睹一眼的價值。
「這種珍稀品，看到是褔。」

「他很好。」朝千代點點頭，葉那著重強調了巨型蜘蛛的人身安全。
木天蓼也戳得差不多了。
他起身應道：「我看是挺普通的？」
細細回憶一次，仍難以理解諾金斯的奇特之處，在他看來，蜘蛛便是蜘蛛，不過長得大一些？不過他也沒怎麼注意這裡的生物們，也許有誤會吧。
於是提出一個與前句截然不同的問題：「妖界的蜘蛛並非都那樣巨大嗎？」

「對我來說是難得一見的珍稀品。」或許那貓見多識廣吧，對於沒去過人類區域的我，甚至是在妖界看到任何一種特殊的野生物種都是很罕見的，當然這是指沒有異變、能力、變化、不會講話等等的單純生物。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