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小女與林森霍夫小姐的約定,無論如何希爾家還是會履行合作的承諾,請放心。」家主說。
聽到滿意的答覆,女性自客廳的沙發站起,從靠近壁爐的掛衣架上拿起長外套搭在手臂,「今天的到訪僅是為了塞西先生中斷聯絡一事前來詢問。」她微微彎腰致意,「我待會還有約定,打擾兩位希爾先生了。」
外表年青的家主看向旁邊的兄長,悄悄露出苦笑的表情。
由來到莊園開始計算,直到談話結束不過十數分鐘,這位林森霍夫分家的繼承人小姐還是一如以往地言簡意賅。
正因為這個理由而來到英國,愛勒貝拉在五分鐘前直接通過壁爐來到這家由巫師開設的咖啡店,順道見一見那個表示不太願意離開英倫三島的人。
當知道這次的潛在顧客並非英國時,費里西亞諾本來是不太願意跑這一趟的。因為他一向不接手外國活,這是為了萬一將來在英國出了些什麼亂子,他就可以將它們全留在英國,自己跑到其他地方另求出路。
要不是因為自己與那個瑞典佬有些關係,他才不會來。
推開麻瓜看不見的店面玻璃門,費里西亞諾轉動著頭,接著左耳上的其中一個耳環開始發燙,另一隻造型是一幼細的金屬線下掛著靈擺,則是以加重的力度去提示,到底現在哪個就是那位邀約他到來的林森霍夫小姐。
「所以就是你嗎?」費里西亞諾低下頭以那一雙說褐又似紅的雙眼打量著對方。
「如果你是亞玟先生,這個『你』指的的確是我沒錯。」愛勒貝拉從沉思中抬起頭,平淡的紫眼望向走過來的男性。
就是這個人嗎?過去同學推薦、據說能力不低的解咒師。
她率先朝對方伸出手,「愛勒貝拉.林森霍夫,幸會。」
「費里西亞諾.亞玟。」費里西亞諾伸手蜻蜓點水般回握愛勒貝拉的手,只是一碰,立刻就縮回。「來吧,坐下坐下。」費里西亞諾對少女隨意的揮手,然後伸手喚來了女侍應。
「親愛的小姐,拜託給我楓糖瑪奇朵加奶油多牛奶冰要沙冰的,然後糖多點。謝謝囉!」一口氣說出魔咒般的點單後費里西亞諾才終於回頭看向愛勒貝拉問:「妳呢?」
好吧,其實他還想點個派。但是還不曉得這名「顧客」的生意到底談不談得成。要是無法談妥,那他倒不如去麻瓜的店吃飯來得便宜呢。或是去打擾尤尼金和他的女朋友也是不錯的主意。
——不會覺得太甜膩嗎?
對方的味覺有問題是愛勒貝拉對這個人的第一個印象。
可是她從來不對沒關系的人給予太多的關注,而這只是個還不知道能不能為解除身上亂七八糟的黑魔法的人,自然也不在她該關心的名單中。
因此這個想法很快就自她的腦海中消失無蹤。
「請換一杯新的給我。」輕力把不再冒出熱氣的咖啡推向店員,她再次將視線投向他,「如果事情談成了,不離開英倫三島的亞玟先生是打算要我待在這邊一段時間?」
她沒有先提及身上詛咒的事情,而是從地點方面開始話題。
「噢,關於這件事嘛⋯⋯」費里西亞諾雙手撐在桌上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要是要我幫忙的話,看情況。我還不知道你有什麼要求找我,下咒的話,」他對空彈了一下手指。「我有自信,範圍在歐洲之內的話我在英倫就能搞定。解咒就視情況而定,國外的地區性詛咒我沒有大把握。有需要我也可以另外介紹些其他人給妳。呀,對了對了⋯⋯」費里西亞諾在口袋中掏出了一個金色的沙漏放在兩人之間,
眼睛瞇成彎型,露出一個學生般的笑容。「商談費是一小時一個金加隆和三個銀可西。可以吧?當然,剛才的免費!」
不在意區區幾個金加隆的大小姐靠在柔軟的沙發背上,擺擺手示意對方可以開計時收費。
「解咒。」愛勒貝拉直接提出自己的需求,「不知道是甚麼詛咒,被下咒的次數多,可能會引申出其他的作用。」在林森霍夫本家的日子,被關在暗無天日的房間中,她已經記不起他們做過甚麼,記憶中殘留的只有寂靜和痛楚。
「同地區的解咒師能聯絡的我都找過,可是檢查過後都說沒把握。」既然開始收費了,愛勒貝拉也不浪費時間把自己的情況簡單地告知。
費里西亞諾右手拇指輕輕地磨蹭著下顎。「我先說明一下,我也不會說什麼保証成功的話。我是不知道那個瑞典佬是怎麼介紹我的,不過我並不是解咒師而是個詛咒師。」費里西亞諾倒也清楚的說眀自己的職業。
雖然他不覺得大部分人會覺得有什麼分別。不過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因為他也並不打算解釋自己職業的合法性問題。
「我知道你是詛咒師,可是我認為下詛咒的人比解咒的人更了解詛咒。」愛勒貝拉在口袋中拿出一個金色與三個銀的錢幣,「不過如果你的『不保証成功』也跟他們一樣是在委婉地拒絕,我想我們沒必要再談下去。」
失望的次數太多就不會再有感覺,她按住沙發站起來準備離開。
「我的咖啡還沒有到耶⋯⋯」青年發出了一聲哀嘆。「我沒有拒絕。」他揮手示意對方坐下。「我只是要說明不一定成功解咒令所有物件變回百分百的原來模樣。」他執意的表示兩者是有分別。「先告訴我,你是要解除什麼咒語。是對地、物還是人。改變的性質是什麼。是惡意的詛咒還是強化的咒語。下咒的人物⋯⋯諸如此類的資訊。」
或者的確是自己太急躁了,尤其是見到來人跟自己年齡差不了多少以後。
再次坐回原位,她毫不需要思索地把已經回答了十數次的資訊向年輕的詛咒師講述:「咒語是從多次實驗中遺留下,十一年前的咒語,改變了人的體質,目的是強化魔力,可是後面引發的後果是體力和視力的逐漸退化,至於下咒的人……」說到這裡她突然頓了一下,「下咒的人、是德國某黑巫師家族的巫師。」
看似詳細的回答中並沒有任何個人的資訊,而理由自然是在確定對方會接下工作前,她不認為自己該透露太多屬於家族的私隱。
「德國⋯⋯」費里西亞諾摸了摸下巴。「是黑森林那邊的家庭?」如果是德國的家庭,他只知道幾個不大的家族在黑森林區郊外遠離人類研究黑魔法。其他的話,可能他的父親會比較清楚。
「如果是強化魔力以致身體機能下降,那就算不上詛咒。以概念而言會比較像鍊金術。身體健康化成了魔力的食量。」他向對方解釋。
黑森林是有一個林森霍夫,不過卻是屬於她的分家而不是本家,「不,是位於德國北部。」
「確實如此。」愛勒貝拉點點頭表示認同對方的話,沒有反駁的意思,「實驗目的是強化,然而結果是以失敗告終,他們之中有人因為私怨擅自加入了不應該有的咒語,引致實驗體的身上出現了亂七八糟的問題。」平淡沒有起伏的敘述中,她全無芥蒂般將自己稱為「實驗體」。
「怎麼說呢——」這時侍應送上了費里西亞諾點的飲料。「喔!謝謝。」接過了像是女生才喜歡的飲料啜飲了一口,紅髮的青年露出了孩子氣的幸福表情。「這麼說好了,我可以幫忙停止一部份的咒語運行。這樣的話身體機能也大概會回復一些。但是用以交換的魔力也會減低。這樣沒關係嗎?林森霍夫小姐。妳的魔力會降低很多哦?」突然指出愛勒貝拉沒有指名的詛咒對像到底是誰,費里西亞諾的語氣是非常肯定。
愛勒貝拉挑起一邊的眉,他突然的直接指出在她眼裡不是甚麼需要使她驚訝的事,只是她對他明確地表示能解除部分咒語這點提起了興趣,自己身上的可是德國境內多位資歷更深更老練的解咒師皆不敢接手的詛咒,那眼前這位亞玟先生,到底是初生之犢過於自信,還是的確有自信的能力?
「沒關係。」如果不是體內的咒語開始影響生活,愛勒貝拉對於解不解除、魔力是高是低都不怎麼感興趣,然而面對這張孩子似的臉,她忽然有些興趣知道事情的結果,「我本來用到大量魔力的機會也不多。」
「事實上我並不覺得這真是很難搞。這些詛咒,或許是以增強咒稱呼會更加適合。不要管那些亂七八糟的支線,我要捉著的是那骨幹,然後將它們逆轉。」喝了一口甜蜜冰涼的咖啡後,他再次繼續。「我的猜測是,並不是這個詛咒太難解,而是基於下咒者的身分,那些德國老頭才不願幫忙吧?」
「也許?」不置可否地回應實質沒有疑問成份的兩個字,愛勒貝拉啜飲了一口已經不燙口的黑棕液體。
關於他的推測,她非常相信以本家在國內的影響力足以使全德國的解咒師都不願意接受這項工作,「你呢?不怕嗎?接了代表有被追殺的可能。」女性嚴肅的臉上帶著半分認真半分隨意。
事實上當然只是說笑而已,他們還不至於為了防止她解開身上的咒語而殺害任何人。
「我?」費里西亞諾眨了眨紅色雙眼。「女孩子的委托我不會拒絕。我是想這麼說——」他頓了一下後顯得不好意思的笑了。「但實際上我要混口飯吃就是。而且我可是個葛萊分多。」
作為以勇氣及騎士精神選擇學生的學院所養育的學生,費里西亞諾身上也帶有那種無懼的特質。「另外我可是詛咒師呀?這不是膽小鬼的工作。」
單是用看的就能猜得出出身自葛萊分多,因為這個人像是在專業以外有點笨的傢伙——在上一次的三巫大賽後,愛勒貝拉似乎是對霍格華茲的學院特質有了錯誤的認知。
「如此——我就拜託你了?」滿意對方回答的她沒有詢問酬勞的打算,直接伸出右手等待費里西亞諾的回握表示委託達成。
「交易成立。」費里西亞諾回握愛勒貝拉伸出的手。小小的淡金色光芒一閃而過,這代表了身為詛咒師的費里西亞諾與他人立下契約。算是一種刻印在他血統內自動發動的魔法。有了這一契約也代表了在契約期間,假若他代愛勒貝拉下任何咒語而又被第三方反彈回來,受到影響的也是費里西亞諾本人。
「既然契約成立了,那麼我給妳這個。」他拿出一個古銀幣給對方。「因為我比較難找。但是你只要向它施以魔力我就會知道了。
對自動發動的光芒有一瞬間產生了興趣,然後這樣的想法又馬上被壓抑住。
「我的話,聯絡方法你知道。」接過古銀幣,愛勒貝拉大略看了一眼便把它收到口袋裡,「今天,就這樣?」簡單的五個字表達了另一個意思——如果今天不準備開始解咒的話,我就先失陪了。
「貓頭鷹會找到你的吧?」費里西亞諾隨意的說。「另外要是林森霍夫小姐能提供我更多資料就更好了。」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在腰間的口袋中翻出了一張摺疊起來的紙張。「你可以把知道的東西寫在上面後燒了它,然後我就會知道了。」這是在校時他們五個同寢的男孩發明的作弊小魔法。「最後⋯⋯」他向著少女雙手微微合十。「要是林森霍夫小姐能結帳的話就更好了⋯⋯」骨氣相比於荷包,費里西亞諾今天決定選擇後者。
愛勒貝拉點點頭收好他遞來的紙,「只要是方向感正常的貓頭鷹。」然後她愣了一下,結帳?指的是他點的甜點飲料嗎?「你……」沒帶錢包?
身為一個傳統的德國人,深植在腦子內「AA制」的生活習慣使愛勒貝拉感到意外不已,但是她還是沒有多少遲疑地拿起桌上的帳單召喚不遠處的服務生。
「抱歉。」費里西亞諾尷尬的搔頭。「之前因為進了一次麻瓜醫院,而且最近又沒有工作⋯⋯所以抱歉啦!」沒神經的哈哈苦笑,費里西亞諾和盤托出了自已十分不濟的現況。
巫師被送進麻瓜醫院在英國屬於正常狀況嗎?不是有聖蒙果,再不然不是還有像希爾家那樣做治療巫師這工作的私人醫院。
把帳單連同幾個硬幣交給服務員,愛勒貝拉沒有把疑問問出口,可是眼裡還是確確實實地寫滿疑惑。
「謝了林森霍夫小姐。」費里西亞諾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可是卻像沒有留意到愛勒貝拉滿臉的跪在疑惑,只是心滿意足的享受著自己那杯比起喝品,更像甜品的飲料。
謝謝林森霍夫小姐請吃飯
等等不是有大餐嗎(?
反被吃的可能
(虎視眈眈
有飯吃就好
放心,會定時喂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