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穿梭在樹與叢之間,身上穿著的罌粟紅多染了幾個更鮮或更深的腥紅口子,而如幽靈一般少有起伏的移動或許會讓人誤以為撞見森林中的邪靈。
腥紅與疼痛如被隔絕於意識之外,那名白髮持續平穩的游走著,卻沒有所謂的方向。
遠處傳著呼喚,才終於停了下來,轉向你的單邊金黃幾乎被額頭上的紅流掩蓋而與你並未聚焦,或許只是正感應來源所做的反應。
感覺很嚇人的傷底下是撲克牌一般的面無表情。
人走過來也沒有什麼反應,當你碰上額頭上的血他反射動作的顫了一下,言過才答應似的微微一笑,毫無預警的昏了過去。
或許是真的累了,闔上的眼眉沒有因移動及傷痛睜摺過,治療結束也如是。
整個過程就像正於自家、做著空蕩的夢般平靜睡眠,安逸的或許讓人不安。
直到本來陰灰的午後透出些微的夕黃,沉眠的眼臉才稍微有些反應。
醒來並沒花塞瑟爾太多時間,在人離開過後才睜起只剩一邊的雙眸,稍稍環顧了一周。
一開始還沒會意過來,直到閻伏咎帶著水進入平躺中的視線,才懵懵的確定自己在“保健室“裡。
畢竟平時來借繃帶跟躺在病床上的視角是完全不同的。
是對方帶自己來的吧,但當時闖入的不是赫斯特…
「赫…!」好似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塞瑟爾猛然想撐起自己,不過腰間與手臂的傷勢又把他拉回床上並嗆咳了兩下。
被按了下來的塞瑟爾平穩了些,吞了口口水才諾諾的開了口「…失禮了。」又伸沒受傷的那手揉了揉還是昏沉的頭,恢復冷靜。
「是你帶我來的嗎?」並不是很確定,對於或許是中午還午後的事情只感到有一大片的空白。
看著遞來的水,塞瑟爾先是愣了一下,有些吃力的要把身子從床上撐坐起來。
「謝謝」對所有事。
「沒事了喔」朝人笑了笑,端起放在手心的杯水喝了口,想著是否該問問身旁的那人一些事情,腦袋卻昏沉的一片空白。
果然還是算了吧。
「那你最近還好嗎?」望著對方,微笑著問。
「…欸?」不理解對方為何突然問起,塞瑟爾先是愣了一下,便咬著杯緣思考起來。
「我想…應該沒有…」記憶倒轉到最後有印像的地方,是被黃衣男追著打的時候,那人碎念什麼的臉。
「…為什麼這麼問?」雖然回問的自己也很奇怪,不過如果那些人還活著,對傷重的自己的確不太妙,卻也不太希望尋仇之類的事情發生。
但願也只是自己多慮了。
「原來如此」真要說的話的確是這樣沒錯,不過感覺對方沒有經歷戰鬥,那應該是平安結束才對。
如此想便放心了不少,而對之後的問話思考了起來「嗯…」放下手中的杯子,裡頭還有一些水「…我沒有想過」「而且所想總是與實相違呢」笑著看向對方「那你呢?會離開嗎?」反問著。
「離開之後要做什麼?」「又要以什麼心情離開?」接連回問著對方,好似不在意答覆的塞瑟爾轉回頭,笑容不變「對我來說在哪死都無所謂,不過我應該是個貪生怕死的人,所以我活到現在」相當輕鬆的說著聳聳肩「因為我死的人顯得毫無意義呢」哈哈的笑了笑,回望對方「會覺得反感嗎?」聊天玩笑般的問著。
「啊、說得也是」「謝謝」接過水杯,沒有喝「只是這時候死了的話,這份好意也就枉費了呢」將水杯放在旁邊的床櫃上,或許因為治療而施打的止痛劑減退,塞瑟爾稍微躺了下去「這麼說來種植的事情有什麼進展了嗎?」突然問起無關的事。
「這樣啊」點點頭「有空會去的」僅僅回應。
望了一下牆上的鐘,也差不多是晚餐時間了「你等下要去吃晚餐?」隨口問著。
塞瑟爾苦笑了下「倒不用擔心我,保健室也有營養針」腹部因為戰鬥而被重擊多次,目前也沒有精力進食「你反而比較令人擔心」想到對方好像為了省錢總是吃水果,現在雖然進化了有吐司邊,卻感覺好不到哪裡。
「因為我怕死,寧可苟活,我也不想輕易體會死亡。」金黃與空洞凝視,雖然沒有甚麼表情,語氣卻沒有先前的輕鬆。
如果能坦然的決定死亡,自己就不可能躺在這,在更早之前自己就要消失了才對。
「『既然你想出去,為什麼不養足體力讓自己更加平安?』這樣的問題我還需要問嗎?」
別過眼,或許只是賭氣的用類似的語句回敬對方,不過依舊面無表情。
那疑問讓塞瑟爾沉默一會,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兩者,但我也不想死。」笑了笑「或許是覺得沒意義,我也不知道」閉上雙眼「…沒有人會一開始就想去死的吧…,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語氣顯得無奈。
望向你,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活下去是不用擔心,條件也是其次…不過殺人的話你想怎麼做?」這點是必需先確認的,以校園的計分方式,是奪取生命這種無形的東西,而自己沒有辦法這麼做。
腦袋轉著殺人的事情換得一陣絞痛,而塞瑟爾沉默了許久「…這樣…會很麻煩你」在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辦法達成的狀況下,又加上是外人,塞瑟爾顯得相當猶豫。
「雖然不知道死了會怎麼個麻煩…」笑了笑,輕握「我會盡量的」雖然無法保證,至少還可以努力看看。
鬆開手「不過目標…是跟誰結了怨嗎?」雖然沒有依據,但對方不像是會主動隨機殺人的類型,不過會問也只是基於好奇。
「…齁…」盯著刺破的傷口,深紅的點在上頭迂迴。
不禁想到聽說某些特別團體都會有類似方式結緣立誓的傳統,不過親身經歷還是第一次遇到。
「…嗯」想著是否要追問下去,但想想對方不肯說的話也不會有結果,便作罷。
「那我就先回去了…」將蓋著的被褥拉開,如身上的傷沒事了一樣就要下床離開。
「...那就麻煩了」笑了笑點點頭,雖然現有的傷好似適應了般,但賽塞爾並沒有那種嗜好再添新的傷事,有人護送當然也好。
穿了鞋子下床,稍微瞄了眼正進出忙碌的醫師,等人一起離開。
「不用這樣扶著啦、我身體還行的」些些移開保持距離的走。
纏扶會增加行進時間,賽塞爾抓了抓脖子只想趕快回去,而他並沒有想這大概是件失禮的事。
「...原來如此」點點頭,賽塞爾稍為能理解對方可能找自己的原因「那你有什麼頭緒嗎?」邊走邊問著,並沒有看向對方。
「好。」手握上門把「不過我能做到什麼我只能盡量,別抱太多期待才好」只是口頭上的提醒對方,開了門才回頭笑了笑「今天感謝了,回程路上小心、晚安」也沒等答覆的關上門。
進門的塞瑟爾並沒看見室友,或許是出門吃晚餐,這都不是腦袋轉著的事情。
匆匆的走回自己的房間,草草吞了有安眠功用的成藥,就直接躺在床上思考著剛才答應與討論的事,沒多久便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