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充滿萬聖節氣氛的街上。
三不五時便能看見有人對著別人說出:「Trick - or - Treat」
而方才的自己也被一些角色扮演的人們塞了糖果。
雖然自己並不怎麼喜歡甜食。
但偶爾過個萬聖節也是個挺不錯的選擇?
正這麼想著,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衣物被人拉了下,隨後轉過身看看來人是誰。
沒想到——
……這不是偵探社的人虎嗎?
準備說出的Trick-or-treat,硬生生的在對方回頭看自己時,用力地吞回腹內,取而代之的是非常驚恐的表情。
「呃、那、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說……啊……」
腦內一片空白的在想著要怎麼化解尷尬,但說出來的都是些支離破碎的句子。
對吧一看見自己,立刻像是看到什麼可怕之物般的臉色發白,隨後戰戰兢兢的吐了一些字句。
……似乎是在跟自己道歉?
不!對方肯定是生氣了吧?是生氣了沒錯吧?
看著對方完全沒有任何動作,猜想著是不是等等自己臉上就有一拳,然後數小時就被賣到不知道哪個國家去,變成這邊的70億貨幣。
要逃嗎?想必是跑不了多遠的,我那該怎麼辦?
「那個,先生……你吃糖嗎?」
看著對方千變萬化的表情,不禁感到好笑。
不過,對方似乎沒有自覺的樣子?
而隨後,聽見對方抖著聲音向自己說了一句話,發覺是什麼意思後,不禁愣了下。
這傢伙……是要給我糖吃嗎?
嗯,我的座右銘是「只要還活著,不就很好了嗎?」但是對於我現在的失誤,我實在很想跟太宰先生討教一下自殺的方法--即便那些根本不管用。
我怎麼能問一個成年男子這種問題?他又不是芥川,那種每天一碗小豆湯的嗜糖魔。不過話都說出來了,我現在也想不出有什麼能夠挽回的句子。
從袋內翻找了一下,好不容易翻到一個看起來能勉強湊數的酒糖巧克力,便塞進對方手裡。
……不對啊,怎麼變成我要給糖了?
話說,不是應該是自己給糖嗎?
當自己這麼疑惑的時候,對方就已經遞了顆糖給自己。
仔細一看,發現了,那是一顆酒糖。
自己是不是也該回禮?
自己從衣服的口袋內翻找了下,發現了一顆牛奶糖,便遞給了對方。
喔,這表示他也是來參加活動的吧?
看著對方將牛奶糖遞過來,也就收下來放進袋子中。
是說,既然是參加活動的話,那我應該不用擔心會被抓去賣吧?……不對,對方可是黑手當耶!那顆糖真的沒有問題嗎?
突然想起這個問題,於是開始翻找剛剛放進去的糖果,拿出後有點驚悚的看著那顆非常普通的牛奶糖。
看見對方先是乖乖的將糖收進他的袋中,然後而下一秒不知道想了些什麼,一臉驚恐的將他給的糖從袋中拿了出來,並百感交集的看著它。
……是怎麼樣,他的糖不能吃嗎?
臉色一沉,開口道:「怎麼了嗎?那顆糖。」
那顆糖嚴格來說確實沒什麼,但是給的人是誰就有什麼了。然而我發現一個比糖果有沒有問題,還要來的更加要緊的問題--那就是對方問了我這個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的問題。
唉,先生,我是不知道你的名字到底叫什麼啦,我最多只知道你是黑手黨的人,然後太宰先生似乎跟你有仇?難道你會吃太宰先生給你的東西?
雖然心裡有著體積龐大檔案容量超載的吐槽,但如果還想活命的話,現在是不是應該反駁一下對方說的話?
「……它看看起來很需要獨處。」
聽見對方的話不禁蹙起了眉。
獨處?
這傢伙哪隻眼睛看到那顆糖要獨處了?
糟了,我好像說了甚麼奇怪的話。
看到對方臉色比剛剛更加難看後,意識到自己從頭到尾的行為真的非常不禮貌,也完全不符合常理。
怎麼覺得做甚麼都是自己的錯,那既然如此坦然一點應該會比較好?
「先生,我很抱歉。那個糖果我冒昧問一下,這應該不是什麼吃了就回不去的東西吧?」
低著頭直直盯著包裝很完整的牛奶糖,覺得這個場面說起來還真是尷尬。
聞言,理解了方才對方的行為反應。
不過……
「……我難不成隨身會攜帶摻了藥的牛奶糖的人嗎?」
「黑手黨的不是都會帶些奇怪的東西嗎?」
不是槍啊就是走私物啊之類的,摻了藥的牛奶糖算什麼,我還以為你們都會隨身攜帶個幾包。
「……啊?這你是從哪裡聽來的?」因對方的話而皺起了眉頭。
唉,誰會記得這到底是誰胡謅給我聽的?我根本不知道你們到底做了哪些事情,會讓我就是對你們港口黑手黨有如此這般的印象,其它雜魚團的我跟本也不會這樣連想的。
但我很快就想起最大的可能性。
「……我想可能是太宰先生。」
聽到那個人的名字先是皺了眉,接著用了一臉:「你怎麼誰都不信偏偏信了那個繃帶附屬品?」的表情看了對方一眼後。
「……那傢伙說的十件事,你最好一百件都不要信,這是我的忠告。」
說了十件事為什麼會又多出九十件事不要信?
雖然納悶著對方的言論,不過對方語氣倒是很誠懇,誠懇的沉重。這感覺讓我不禁想起國木田先生是不是也曾經跟我說過這種話?
太宰先生的行為是糟糕了一點,不過我覺得這其中應該是有什麼很深遠的意義存在?至少我是這麼認為啦,太宰先生的套路不也都挺準挺棒的?
「我會當作參考的。」
我面露苦笑,委婉的回答對方。
看見對方先是因為自己的疑惑而顯得一臉懵逼,隨後才變回原來的表情。
而自己只是微微點頭致意,表示了自己明白了。
像太宰那傢伙,他的話不可信這事應該要推廣給全橫濱才是吧?
而話題到這裡,便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完全對立,而且素不相識的兩個人,在意外見到面後會有什麼狀況?
答案是無限的尷尬。
我理出這個答案後,眼神有些渙散的想著自己還真是沒事找事,現在還惹了一個這麼大的事。
現在怎麼辦?行個禮,然後揮一揮衣袖,帶走一大堆糖果?
沉思了一下,覺得這個方案不妥,但也想不出個所以,於是直直盯著對方的帽子看。
感受到對方由上往下的視線,覺得莫名的有些不快。
便抬頭一看,而這一抬頭,就和對方對上了眼。
對方突然抬頭看自己,其實有點嚇著,但比起這件事,另一件事令我更加在意。
喔,先生,你的臉色怎麼又這麼難看了?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你可以說,我盡量改。
不習慣的皺了一下眉頭,露出疑惑的神色。
看見對方因為自己的抬頭動作,猛地露出嚇一跳的神情,隨後轉成疑惑,一臉:「我做了什麼事嗎幹嘛這樣看著我啊啊啊」
這才驚覺自己的面色煞是難看。
趕快調整成了平日的面無表情。
完全不能理解黑手黨的思維呢,不過這個人看起來沒有那麼壞。
「我叫做中島敦,謝謝你的牛奶糖。」
雖然覺得對方應該知道自己的名字,不過基於禮貌的,我自己說了一次。
見對方自我介紹了,自己也禮貌性的道:「我叫中原中也,謝謝你的糖。」
隨後突然感覺到放在口袋中的手機在震動,於是便對對方道:「……那我就先走了。」
接起電話後離開。
「沒想到黑手黨也會有如此正常的人存在。」
看著對方急忙離去的背影,萬分感嘆的說著。
「中原中也,真是個好名字。」
提著那袋糖果,我也離開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