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線】
2008年X月X日。
latest #14
染著金髮的少年慢慢自暗巷中走出來,手上拿著染血的球棒,眼底閃爍著暴戾。
文書勝最近心情不好。
這是眾所皆知的,就連幫裡的老大也不太敢惹他,亦不敢在他面前提到「弟弟」兩個字。
文書勝是出名的瘋子及弟控。他力氣極大,平時一副笑笑的樣子,生氣起來卻格外恐怖。
他曾學過格鬥,卻不會赤手打人,總是拿著球棒或鐵鋁棍。
幫派裡的人都知道裡由——
那是文書勝十五歲的時候,他剛進幫派,一副桀敖不馴的樣子,步伐不疾不徐,揮拳快狠準,戰鬥力一百分。
直到有一次,一個黑黝黝的小身影出現在幫派據點的舊公寓旁,什麼都不做,就蹲在大門旁,說要等哥哥。
他們第一次看到文書勝奔跑的樣子,幾乎是迫不急待的以還沾染著鮮血的手抱起了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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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冷著臉的文書勝綻開笑容,用力的親了下小傢伙肉肉的臉頰,而對方則回給他豪邁地笑聲,附贈缺了一顆門牙的潔白牙齒。
文書勝看到自己不小心將血抹在泰迪幼兒園的制服上,突然不說話了。
那些傢伙的血太髒了,不該碰到他的寶貝弟弟。
從此他便拿起了球棒,因為雙手是用來抱弟弟的。
文書勝一手拿著兩罐台啤,另一手將空罐捏扁,然後丟到路邊。身後跟著的小弟們無不一身冷汗,嗯、第六罐喝完了。
「勝、勝哥......」一人出聲,打算建議文書勝放下酒瓶,但下一秒被他冷眼掃過,又噤聲了。
不再理會身後的人們,文書勝陷入深邃的憂鬱中。
他不開心。
最近老爸和那個女人一直待在家裡,時時刻刻都束縛著他的宥宥,叫他念一堆書,還喂他吃一些奇怪的藥。
他很不爽。
因為宥宥最近都不太說話了,整天安安靜靜的,像個死人似的。
去年底,他在河裡找到了載浮載沉的宥宥,他一開始並不知道宥宥好好的怎麼會在那裡,直到宥宥清醒後,眼神空洞,愣愣的望著自己。
然後宥宥哭了,不是從前那樣嚎啕大哭,而是靜靜的流淚,眉頭皺在一起。
「對不起,窩沒有把自己變不見......阿兄,你討厭窩了嗎?」
他先是訝異泰迪的話語,隨後震怒。他不知道那兩個人究竟說了什麼,也許他們認為宥宥什麼都不懂,可是他的宥宥只是反應遲鈍了一些,從來都不笨,還很聰明。
他一把將自己的弟弟抱在懷裡,親吻他的額頭。
「怎麼會,阿兄從來都不討厭你啊?哩系阿兄的寶、阿罵的寶,你是我們的寶貝,怎麼會討厭你?」
好不容易等到泰迪出院,他牽著弟弟的手回到家哩,卻發現那兩個人還在。冷著臉,文書勝二話不說就將弟弟抱進懷裡,隨後走回客廳,和養父母大吵一架。
他被趕出家門了,明明是自己的家,充滿他、宥宥和阿嬤回憶的家,那兩人根本只是過客。
後來阿嬤替他求情,他才得以再回去和弟弟生活。
他們帶著宥宥去醫院做治療,說要讓他變得「正常」。
可是文書勝打從心裡感到不服,他不懂那些人口中的過動,不懂什麼正常不正常,他唯一深知的是,他喜歡那個直來直往的弟弟,喜歡有哭有笑的宥宥,而不是現在這個死氣沉沉的木頭人。
聽說這次的期中考,宥宥是班上第二名,他帶了一隻小熊回來,抱著弟弟,滿臉欣喜的誇讚他,然而宥宥只是笑了下,又跑回書桌前看數學題了。
不該是這樣的。
他的宥宥應該要笑嘻嘻的。
想至此,文書勝捏扁了最後一個空啤酒罐,已是半夜一點。
他從浴室的窗戶翻進家裡,輕手輕腳的走回他和宥宥的房間,將上衣、褲子脫到一旁,隨手拿起毛巾,胡亂得擦掉身上的血跡,然後走到自己的床邊。
只是靜靜佇立著,沒有躺下。
一會兒,他轉身,爬上弟弟的單人床。
「阿兄......?」泰迪迷迷糊糊的嗅到鼻尖有一抹熟悉的古龍水香味,小手搭在哥哥的胸膛上,挨近對方蹭了蹭,又沉入夢鄉。
文書勝垂眸輕笑,擁著弟弟入眠,如同從前的每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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