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聞二十九夜/裂嘴花魁】

「吶,漂亮的花魁小姐,這麼晚了一個人在這做什麼呢?」三名男子朝著走廊深處並排走去,對靜靜坐在那裏頭背朝外的纖細女子身影呈現圍堵狀態,其中一人刻意用著調笑語調如此問道,引起身旁另外兩人的嘻笑聲不斷。
「……」
「我們都知道喔,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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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們非常害怕,小菊也是……」小小的女孩緊抓著和服下襬怯怯地說,這陣子因為傳聞關係已經有許多日都不能好好休息,生怕一闔上眼鬼怪就找上了自己,導致大大的烏黑雙眼底下也有些淺淺的印子在,顯得可憐又可愛。
「傳聞有位客人在走廊看見一位背影美麗的花魁,正想上前去搭話,就看見對方嘴角裂開至耳朵的滲血笑容--」講到害怕處時,女孩的指節也隨著揪緊力道增強而發白,卻仍是撐著把話給說完。
「這個傳聞出現後,導致其他客人也不敢來了,這樣下去大家都會給餓死吶……」雖然鬼怪很可怕,但比起來她更不想回去過那種吃不飽穿不暖的生活,有誰……希望有誰能來幫忙驅除那個鬼怪!
看著害怕著的嬌小女孩,她偏頭想了想,而後將手搭到女孩的頭上輕撫。
這樣對方應該能好過點,至少她對雫和碧畢這麼做時是如此,她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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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她只是因為上街時聞到了近期常嗅到的味道而跟在一名男子身後,不純粹,甚至有被其他花香脂粉味給蓋過的跡象,但多少還是能嗅出那淡雅少見的白山茶花香。
男子雖然有些驚詫但隨即又歡喜地搓手將她領到了某棟豪華建築內,在裏頭那花香味雖是更濃了些,但也因為摻雜了其他味道反倒混淆了她的嗅覺,扔下男子她自顧自地朝裏頭走去。
沿途雖然有人想從中攔下她,可又礙於男子的話而遲遲不敢動手,只是在一旁監看著她的行動。
「別別別!千萬別動手!在樓主還沒審過前要是哪個傢伙碰壞了人折損商品價值,看樓主還不發脾氣!」
直到後來她遇上了女孩,與女孩對話時接著是一名有些憔悴狼狽的少女站在不遠處惡狠狠地瞪視著她,她一路上所追尋白山茶的香味便是從少女身上傳來。
「?」認錯人了?她緩緩搧動著眼睫,瑩亮的綠眸望向少女。
也不是沒有過類似情況,僅只是仰賴嗅覺來識人,偶爾也會有味道神似的人在,認錯也不意外,不過既然不是她所以為的人,那麼她也該回去了。
收回放在女孩頭上的手她轉身要走,但少女似乎不打算這麼簡單就讓她離去,幾個步伐匆匆奔上前,嘴裡邊嚷嚷著自得知後便不曾忘過的名:

樓蘭!
她停下了腳步,回過身靜靜地靜靜地望著少女,不動。
少女在接近樓蘭的過程中就給旁人攔了下來,但又因為像是與樓蘭相識而使他人猶疑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攔著少女;少女似乎也是知道其中原因,長吁口氣略略打理起服儀使自身冷靜點後復又開口道:「我們是認識的,妳是來接我回去的嗎?」
少女先是朝旁人說話,跟著緩緩步近勾攬住樓蘭的手臂狀似親暱的詢問著,原先憔悴萎蘼的神情是立即被喜悅神情沖刷掉,甚至顯露得有些癲狂。
「?」然而她無法理解,無法理解少女的轉變是為了何?看著少女她很是困惑,依然沒能想起對方究竟是誰來著。
「妳不是宮川家派來的?」少女先是鬆手警戒地看向她,隨後又自顧自地理解了什麼改口說道:「我明白了,妳也跟我是一樣的吧。」少女塗抹了艷麗胭脂的紅唇勾揚而上,眼中滿是濃濃的譏諷,那不單是只針對她一人,而是對整個宮川家。
「那麼,既然我們都同樣是宮川家的受害者,那就該談談其他事了。」少女兀自說著,一度鬆開的手再次攬上了她的手臂,力道之大就像是蛇捕捉獵物一般,緊纏不放。
時值深夜,在燈火通明歌舞絲竹聲不斷的樓宇間,總會有那麼一兩個燈光所無法照耀到的暗處,如同人心。
「吶,妳乖乖坐在這就好,等等會有人來找妳,妳可別露餡了啊!」
洗淨鉛華白粉的少女露出原先清秀素淨的臉龐,看上去有幾分眼熟卻又有幾分陌生,不算頂漂亮但勝在年輕,加上從大家調教出來的儀態和出身在,還是給少女增添了幾絲獨特魅力。
「?」樓蘭困惑地看著少女離去,不多問,只是乖乖坐定等待著。
那之後的她先是被少女給帶去換上一身層疊厚重又不方便行動的日式服飾,一頭煙紫色長絲高高盤起簪滿了各式髮簪,小臉與後頸處塗抹了一層又一層的白粉與廉價香粉,過多的人工香料令她感到不適,炎熱的夏日夜裡卻穿上了一身厚重不習慣的衣裳,各種難耐不舒服以及種族特性使她因而昏昏欲睡。
「吶,漂亮的花魁小姐,這麼晚了一個人在這做什麼呢?」三名男子高舉著燭火朝著走廊深處並排走去,對靜靜坐在那裏頭背朝外的纖細女子身影呈現圍堵狀態,其中一人刻意用著調笑語調如此問道,引起身旁另外兩人的嘻笑聲不斷。
「--」
「我們都知道喔,妳是最近新來的游女潮湖對吧!鬧鬼傳聞是從妳初次接客那天後才開始的,每次出現傳聞的晚上妳也是最晚才到,客人們都說妳明明早就離房了,所以妳上哪去了?」
「……」女子的身姿未變,只是微微晃了晃身子,像是被連番話語追問著,害怕到不知如何應對而顫動不止。
「不過妳去哪兒都不重要,反正樓主發話了,只要逮到妳--妳就隨咱們宰割了!」男子不懷好意地說著,手搭上女子的肩強行將人扳過身來,不料人卻不是他們所預想的對象,然而已經挑起的下流慾望倒是沒這麼快削減,幾乎算是到手的美食他們也沒打算錯過,更何況現在抓到的女人長得比原先認為的那個潮湖還美。
「……」猶帶著倦意,碧眸與男子們對視著,跟著將視線移向了肩頭上的手,微微皺眉。
身子的不適、刺鼻的香料、閃爍搖曳的燭火、男人們不懷好意的笑容再再刺激著她的感官,使她頭痛欲裂、焦慮、煩躁。

最終,她張口。
伴隨著男人女人的慘叫聲,艷麗的血花在夏夜中綻放,吃飽饜足的樓蘭擦抹去嘴角處的血跡,紅豔豔的像是小巧的臉蛋上裂開一張血紅大嘴,憑著記憶返回下午被帶去更衣的房間換回了自己的衣裳,她還是覺得穿這樣較習慣方便。
期間她總覺得似乎嗅著了淡淡的染上其他雜味的白椿花香,但又遍尋不著少女的身影。
是錯覺?她無法肯定,最後索性直接選擇離開,盡可能地挑選些人煙稀少的路線好避開人群。
食了人的便是妖,人對妖的排斥她至少還是知道的。

可她不知道,留下來的少女又是如何。
「啊啊……大、大小姐……」少女躲在長廊的死角處癱坐在地,親眼目睹著妖異食人的畫面令少女當下是嚇得驚呼出聲又隨即掩住自個兒的嘴藏好,過度恐懼的少女下身早已濕濡成一片,但少女卻沒空理會。
原先打著讓樓蘭頂罪的惡念頭全數消散,少女將自身縮得極小深怕一不注意就被會發現抓去吃掉,直至對方離去了仍不敢鬆懈,更別說逃離的力氣了。
「潮湖。」不知是誰的手搭了上來,少女驚恐地尖叫了聲。
「噫--!!!!妖、有妖怪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秀枝錯了秀枝不敢了!!!!」少女厲聲慘叫著,雙眼瞪著發生事情的那個暗處,除卻地板上散落的幾滴深色血漬外再無其他可疑之處,但少女只是死死盯著瘋狂尖叫著。
「樓主,這……?」
「瘋了就沒價值了,先帶下去。」
從此花樓再無游女潮湖,倒是鄰近街道上多了個盲啞醜女乞四處乞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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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關係大概有點亂,總之等另一篇對應的再一併解釋(?),先回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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