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地目送著緋亞雲的狼狽離開……也許，該稱作是匆忙逃離開這個地方，落荒而逃。
無認真教導，這便是緋亞雲對這些日子以來的特訓所得出的看法、結論？
──看起來只是耍小孩性子所說出來的氣話罷也。
頑強抵抗，面對怎麼樣消滅也消滅不完的敵人，那怕體力早就到達極限，已經無力再舉起劍來，也不放棄任何一線希望──
這一點，倒是值得讚許。

但那不夠穩重、容易被人激怒，一個不稱心、不合自己所望，便亂發起脾氣並胡亂說話這點，就讓人不予苟同。
不需要麼。
沒有人不期望自己不被人認同，不管是親人、友人、愛人、他人的看法，不會有人不想要自身能夠得到別人認可的時候。
抬頭望瞭望夜空，微微瞇起那雙幽深地眼眸。
就讓緋亞雲獨自一人靜靜罷，晚些時候他再去尋回對方，避免因迷失道路、找不到路途歸來的情形發生。

「咳、呼……」使盡力氣逃離原本的地方，到一棵樹下，此時天色已經全暗，雖然有些樹散發出光芒，卻還是逐漸看不清這裡是何處。明明鬼域一天到頭都是這種詭譎的陰暗，他卻不曾迷過路的。
『你只要離開鬼域，就什麼也不是，所以才要更加鍛鍊。』
現在居然跟那討人厭的鬼皇父親說的一樣了？靠在那棵樹旁，嘴角勾起一抹慘澹的笑，渾身痛的要命，那個可惡的暗黑精靈族之王。

認同嗎？他想要別人認同嗎？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個性，早就讓他搞不清楚內心是什麼想法，但只有一件事他很清楚－－不准任何人瞧不起他。
「嘖、被罵了不甘心，又來一個？」一旁樹叢中竄出一抹巨大的身影，黑夜之中，彷彿還能看到那身影露出一排巨牙。冷冷的笑著，拿出吹簫，這次就用弓箭來宰了牠，反正剛剛那些幻影被他砍了，不也噴出那些液體了嗎？這就代表攻擊對幻影還是有用的。

凝神靜思，桌面上散落了幾張紙，那是給緋亞雲的訓練量，而此時，他正在思索特訓項目的調整方案。
今日提前進行精神抵抗特訓，雖是不大強的小小幻境，仍然改變了原先的教導計畫，因此需要微調變換一下。
時間悄悄流逝，直至殿外響起敲門聲，他才放下筆來，後靠椅背、揉了揉額頭。

倏然瞇起雙眸，來人報告緋亞雲已離開黑暗精靈族的防守範圍，踏入充滿各樣幻獸、魔獸甚至魔物的──迷境森林。
他並無下達也無必要特地做出監視、保護緋亞雲的指令，族人看見其踏出黑暗精靈族領地自是也不會貿然上前阻止。
可緋亞雲終究是名貴客，族人自然會回報給黑暗精靈族之王這件事情。

也許，用不著擔心，因為緋亞雲是鬼族皇子，一族皇子又是下一任的鬼皇繼承者，族人無想過制止抑或者跟上以防萬一也是想當然爾。
可，緋亞雲才經受過一場消耗精神與體力的幻境，面對低中階敵人應當是有自保餘力，但若是遇到強敵──
殿門悄無聲息地開啟又闔上，而那本該坐於書桌之後的奧莫斯，早已不見其蹤影。

周圍還有好幾個跟班，那躲藏在暗處的巨大身影卻始終不現出身。
「嘖、去死吧。」從弓箭變換至刀、槍，那些小跟班卻源源不絕得冒出，性子本來就沒這麼好，既然你們都要維護那個大個兒，那我就先去解決他－－
『轟轟轟』
整個地面為之震動，在樹林間的其他動物紛紛逃竄，話說回來，緋亞雲還不曉得這裡是什麼地方，只知道好像沒看見那些建築物，跟當初奧莫斯帶他遊覽的地方相差有些大。

「哼，終於出來了嗎？」
都已經到這地步了，他自然知道這一切不是幻境。既然不是的話正好，他就殺了這個龐大的怪物，讓那些暗黑精靈族嚇一大跳！這樣就沒人敢再瞧不起他，任何人都不會了。
在樹木之中穿梭，拿起匕首狠狠的衝向那龐然大物，在不知道是牠身上的哪個部位刺了下去，但卻被甩了開來，想要再繼續移動，剛剛的幻境影響，讓他動彈不得。
「嘖、大妖怪。」

皺著眉頭，旋風而過，一眨眼間，他已出現在迷境森林的最外圍。
手掌翻動，從掌心飄散而出的是幾近於虛無的風之元素，散開的風，無處不在地旋繞於迷境森林其內。
在不曉得緋亞雲身處哪裡之時，若想盡速找到人只能夠依靠追蹤術──
任何一種能搜尋至人的魔法，而風元素是最快的追蹤其所在之術了。
等到奧莫斯找到他所要找之人時，看見的便是緋亞雲被打飛的身影──

藉由派出手下壓制對方，最後再出手，這個道理他似乎了解了。之所以一直藏在暗處，是想等到他精疲力盡了，再出手來消滅了他？被大掌一揮，弱小的身軀撞到樹幹上後，緋亞雲如此想著。
「……我說過了，」草地上不少他青綠色的血液，血色的瞳孔卻沒放棄似的，持續狠狠的瞪著那妖怪。「不准別人瞧不起我！」雙瞳瞪大，拖著滿身的傷，再度拿著武器朝那怪物刺去－－

蹙眉注視著緋亞雲倒下、血噴灑滿地，卻仍然舉起武器不自量力地直直朝著魔物衝刺過去。
倔強是個好事，但用在不對的地方便是件蠢事，緋亞雲這行為只能說是不服氣輸掉，所以上前找死罷了。
並且，還是沒有思考，沒有變換招式，如同一個不會變通、聲東擊西或者是故佈疑陣的單純野獸般地，直撲而去，尋死。

持續隱藏氣息地藏身在某棵樹的陰影之下，在魔物的注意力皆在緋亞雲其身時，眼神凝視著那魔物全身上下所露出的破綻。
而後，雙手抬起，不過幾秒時間，萬道雷光猛然直劈而下，化作鋒利的雷刃全數落至對他毫無防備、漏洞百出的魔物所在。

「……什麼？」
雖然現在是深夜，但也曉得天氣狀況，那突如其來的雷光非常不尋常……再衝過去之前就查覺，趕緊退開，那妖怪就這樣被燒成了灰。這股力量是……或許是剛才使用法術的關係，那道隱藏在暗處的身影被緋亞雲所查覺。拖著狼狽的身軀，緩緩走向那道身影。血色的瞳孔從方才的憤恨變的閃亮無比－－

「原來是奧莫斯用的啊？看起來真厲害啊！」
小孩子般燦爛的笑臉展露無遺，跟他現在渾身是傷的樣子，有些形成了對比。顧不得傷口還在淌血，蹦蹦跳跳的在人的旁邊打轉。「欸欸，當我大哥好不好？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像是發現什麼強者似的，緋亞雲先前對這人的所有一切一掃而空。

在施展萬重雷光之前，他已在這範圍之中提前布好隔離氣息、阻隔他人感應此地的隔離魔法。
否則，那道雷電魔法落下的龐然動靜與浩大聲勢，早就會驚動到此迷境森林的其他強大魔物們的注意，並且，一個不小心就會吸引到過多的勁敵到來。
「……愚昧。」默默凝望著激動地像個小孩子，好似找到寶物般雀躍不已的緋亞雲。

他輕聲一嘆，掃視左右，確認無漏網之魚，但繼續待在此處並不安全。
伸手抓住緋亞雲的手臂，一個空間跳轉，便回到黑暗精靈族之中。
偏頭看向旁邊突然安靜下來的緋亞雲，奧莫斯再度皺了下眉頭，「愚蠢。」都傷重了還敢活蹦亂跳，自找罪受。
提著對方的後衣領回到安排給他的房間之中，毫不心軟而無情地把人就這樣給丟到床上，全然忽略那倏地響起的痛呼聲。

對方的反應一如他所想，但是他一點也沒在意。雖然早知道父皇認識的人不會是弱者，但對他來說，要想讓他聽話、佩服，還是要讓緋亞雲親眼見證，否則就算對方渾身散發怎樣的氣場，他都會視而不見。又或者是，他沒料到對方會來，就算只是盡了父皇給他的責任……緋亞雲似乎也很久沒感受到，被人「關心」的感覺。
「欸欸，到底好不好啊？」被拎著仍然在空中亂揮、亂問道。

「……嗚嘶。」
被人毫不留情的丟到床上，此時他好像才體會到身上的傷口有多痛。話雖如此，那痛呼聲也只有那麼一下，他還是跳起來看著面無表情的奧莫斯。
「不然，你說什麼，只要你答應當我大哥，我什麼都可以做。」臉色難得認真的，不顧疼痛的盯著人。

冷冷地凝視著人難得正色的雙眼與認真的表情，「噤聲。」
痛下殺手地把緋亞雲給強制按回床上，不顧手掌所壓之處有著傷口，也不顧重重壓在床上的後背也有著傷口存在，嚴肅地「請」對方把他那張滔滔不絕的嘴巴給好好地關上。
手心朝上的雙手掌中，散發出微弱的暗芒，而後掌心向下地靠近著緋亞雲比較嚴重的傷處。
黑暗精靈族並無光元素的存在，他自然也無法施展出屬於光明的聖光治癒魔法。

不過，緋亞雲是鬼域鬼族，其種族特性想必是也不能接受聖光的洗禮之。
相反地，屬於暗元素的暗黑療法反而最為適合種族算偏黑暗的鬼族。
稍稍治癒好較深的傷處，而不嚴重、輕微的他便通通略過之，笨如緋亞雲總得承受點他魯莽之下所造成的後果。
一直到處理完畢，奧莫斯才不疾不徐地回應著緋亞雲他所執著想知道的答覆。
「等汝得到吾之認可──」吾也許會考慮。

被壓在床上治療，雖然剛開始被壓到傷口有些吃痛，但隨著奧莫斯手掌散發的黑色光芒移動之處，那些原本還在流血的傷口，已經慢慢的癒合，看起來就像從沒受傷過一樣。
『果然很厲害。』之所以會閉嘴，一半是聽人的話，但更大的原因，是因為認真的注視著人的治療，才會沒那時間開口。

其他沒被治療到的小傷他也沒在意，反正他之前就很常亂闖鬼域，碰到那些更加可怖的怪物，他也經常胡亂跟那些亂打，然後弄得滿身傷。聽到漫漫的治療之後，對方吐出的話語，等到人的手鬆開，再度亮著眼睛跳起來。
「好，之前那些什麼訓練，儘管來吧，大哥。」明明還沒受到人的認可，卻已經開始喊了。

看來，給對方的特訓，須得再加上「智慧」一項，免得哪天又莽撞地直直殺向強敵去找死。
一成不變的招式容易破綻百出，若是招式能夠再變化無窮一些，並且依照對敵的招式來進行改變，或者出其不意、攻之個措手不及。
那麼，那怕對手是個勢均力敵抑或是比自己稍強了一點點、能力克制自己之人，也有致勝的可能性──
回房後的奧莫斯如此想著，而後閉眼休憩，一切留待明日再說。

隔天一早，不待那道冷得直到他醒來的視線出現，緋亞雲馬上睜開雙眼，並且整理好被子，梳洗完畢，便坐在床邊等著人出現。
「早安啊，大哥。」等到那抹身影出現，露出得意的笑容，跳下床，跟著人揮手打招呼。「今天開始要做什麼啊？」一副有什麼考驗都儘管來的樣子。

看緋亞雲難得地無賴床，可見這次對待特訓是極為認真的狀態──
面對強大之人的態度相較之下，好很多，這該稱之為尊敬、欣賞、崇拜，或者該說是有受虐傾向。
他可不會因為這樣便放水，反而會更加嚴厲並強力訓練對方的整體能力，使其成長起來。
「對戰。」昨日既已誤入迷境森林，那便從實戰訓練開始，「戴上負重，直到能踏進第六區域。」

迷境森林劃分為十大區域，前三區域的敵人較弱，但強弱自是越後區便越厲害；
中三區域則較強，後三區域自是佔地為王的高強幻獸、魔獸、魔物之地盤；
最深處的第十區域，則是連他出手都需要費一番精神、能力的強大勁敵。
緋亞雲若要一口氣攻入第六區域，雖也得費盡力氣，但勉強能做到。
不過，戴上負重那就大為不同了──不論體能、力量、能力都被壓制住，以往弱小的對手自然會變得難以對付。

「正好，我想好好找那群大怪物算算帳呢。」
露出有興趣的笑容，聽人說明那所謂的區域。雖然很想衝去那個連對方都得費番力氣的第十區域，但或許是被看穿，奧莫斯一再強調只能去第六區域……嘖嘖，反正他也遲早會去的，只是時間問題。進入第一區域，果然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小怪物，甚至不需要他動用吹簫，空手就能打倒，就這樣持續到第三區域……重量慢慢增加，移動上開始產生些許困難。

移動速度一向是他所自豪的，要不是那些負重……而之所以會以那些區域為目標，似乎也是因為奧莫斯知道鬼族以控制他人為主要能力，所以如果緋亞雲使用制術，能越來越往上精進，也是重要的課題之一。這天，好不容易擊敗了第四區域的怪物，因為負重加上身體承受那些攻擊，早已精疲力盡。
「咳嗯、走了，吃飯了！」等到奧莫斯來接他時，還是強裝沒事，跟著人回去用餐，只是用餐到一半卻睡著了。

雖然不知道最後是怎麼回去的，但隔天一早，他便按照進度往第五區域邁進。這次的負重更加誇張，幾乎比他本人的體重都還要重……但或許是前面也有負重的關係，因此勉強能夠行走。這次第五區域花費較長的時間，等到可以出來時，早已全身傷痕累累的無法動彈，但看到奧莫斯還是用著驕傲的神情看著人。
「看到了吧……」語氣上卻不再神采飛揚。

在緋亞雲進入迷境森林之時，奧莫斯同時也在暗處觀望著，他不會出手幫忙，干預了便失去特訓的本意。
以防萬一，他依然隱在暗處觀察著對方的情況，只有在會危及緋亞雲性命之時，他才會有動手的時候。
當然不是無時無刻皆在，族中可有不少事務等著他來處理，在此時此刻，自會有其他族人隱在暗處代替他觀察緋亞雲的狀況並向他回報。

一日又一日，每天除了吃飯、梳洗、辦公、休憩以外都持續著目送緋亞雲進入迷境森林之中，而後他也會隱藏自身氣息地跟在人的不遠處暗中觀望。
前三區域對方都輕鬆度過，直到第四區域──當緋亞雲結束戰鬥後，便已耗盡力氣，疲累到用餐途中直接睡著。
提著緋亞雲的衣領送他回到房內休息，在把對方丟上床時，奧莫斯思考了一會後，便把較為嚴重的傷口給治癒好。

幾個禮拜過去，緋亞雲終於攻進第五區域，等到人出來時，身上無一處完好、皆布滿著大小不一的傷痕。
看對方那明明疲倦到不行，卻還硬撐著求稱讚、快表揚他的模樣，奧莫斯不禁唇角微微向上一勾。
「尚可。」那難得的美好笑容有如冰山消融、曇花一現地，一眨眼間便消失，好似適才他笑了是種錯覺。
──這天終於到來，默默隱在樹枝上，遙望著身於第六區域的緋亞雲之動向。

「你等著！我馬上就把裡面的怪物全打光。」
和對方相處久了，自然知道他不是個會輕易稱讚、表現其他表情的人，所以當他聽見那句「尚可」時，內心自然感到無比興奮。原本已經精疲力盡，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卻似乎因為那兩個字，被激發了求生本能，在用餐時，跟前幾次不同，一連吃了好幾碗飯，然後又纏著人一陣子才乖乖的去睡覺。

他的父親，鬼皇，從他小時候就任由著他，只有在跟鬼域整個世界有關的事、關於他的繼承的事，才會嚴肅起來，讓緋亞雲不由自主的覺得，他會稱讚自己是難得一見的奇才，是否也是因為要讓他繼承鬼域的關係，而並不是真的認同他？但奧莫斯的那句話就不同，那是真正的在認可他的，因此讓他很高興。
這天終於要踏進第六區域，露出無比自信的笑容，和丟下那句話後，便頭也不回的踏了進去。

身上的負重已經到了無法言喻的地步，但或許是習慣了，因此對他來說影響力還算小－－只是他一踏進這裡，便察覺到一陣無可比擬的強大殺氣，幾乎要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好幾道他還來不及看清的黑影不斷朝他襲來，身上很快的多了好幾道傷口。
「嘖、速度很快嘛。」不斷的變換著吹簫，拿著各種武器配合著行動來殲滅眼前的小嘍囉，終於逐漸逼近那道不斷散發殺氣的強大黑影。不再像之前誤闖時，直接朝著人進攻，而是在不遠處停下，仔細的觀察著牠。

嗯，前面幾次的區域讓他學會了，光靠進攻不行，還是得依靠些策略才有辦法。緋亞雲本來就不笨，只是會被他拿去用在不正當的地方罷了。集中精神，看著那道緩緩朝他接近的龐大身影，沒有慌亂，只是不斷的盯著牠－－
在那魔獸伸出手來要將他擊飛之際，幾乎是只差了幾公分，那爪子從他頭上揮過，替緋亞雲打走了後頭打算偷襲的小嘍囉－－
「啊哈、成功啦！」高興的喊著，那頭魔獸乖巧的蹲低身子，讓他爬到身上，在第六區域裡隨意的晃著。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打從無認識緋亞雲之前，這個名字就僅僅只是個路人甲一般地存在。
答應鬼域鬼皇的託付，領鬼族皇子帶回他的族中以交流為名義代為照顧，以及訓練那長不大的鬼族皇子，這也僅僅只是種承諾性的義務，既已應允，便得做到最好。
奧莫斯從來不毀諾，深思熟慮一番能應許才會應承，不合規則、違反自身原則、過於離譜、不必要的他是萬萬不可能會同意。

而那只是個義務的緋亞雲，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這個名字已經不再只是個路人一樣地存在，而是從不在意、漠不關心、就只是個不熟的人，再到當作無理取鬧、愛耍脾氣的小孩子看待。
在一日復一日，一天天之中的訓練與相處之下，他早已不再只是把緋亞雲當作是種義務，而是真正地放進眼中、看進眼內，正視『緋亞雲』這個人本身。

其實……
站在樹上抬頭望瞭望被重重樹葉和枝椏遮擋住的天空──
他早就已經認可緋亞雲罷。

淡淡笑著注視地下緋亞雲那因為成功控制住魔獸而顯露出的欣喜，看著他像個得到糖、被稱讚、做了一件大事似地，爬上魔獸之身，操控著魔獸在第六區域之中隨意地到處亂晃，如同炫燿一般。
也罷，等後面──等緋亞雲歷盡層層特訓，經過綜合訓練以後，當他能踏入第七區域時，便同對方成為結拜兄弟罷──多個可愛開朗、吵吵鬧鬧的弟弟或許也不錯。

☽────────待續────────☾

【回憶劇情／長兄如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