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許久沒有如此平靜的心情
注視著或許已是幾萬次的夜空，再度垂下了視線。
今夜，還是不會有人回來。
她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蜷著身。
那個專為她而設的，能夠一覽無遺的位置，現在看來，她卻覺得可笑。

"今天還是沒心情吃夜宵嗎?"
有點飄忽卻清晰的聲音，她有時還真討厭自己容易警戒的性格
用手將自動轉向左側的那隻耳拉下，雖說現在才動作好像也沒什麼意義

從牆邊現身的是一頭如山羊的動物，有著向後回捲的角，黃棕色的毛皮，
厚重的毛皮加上粗壯的蹄，比起一般家養的山羊，更像是高地的生物。

"這次交涉不會這麼快結束的，這次的目標不只是一個國家這麼容易。"
她放開了那隻原本用手抓著的左耳，現在不需要抓著，連右耳也一起垂了下來。
"你，閉嘴。"
聽不見回應，她卻覺得那張無法有太大表情的羊臉好像咧著嘴在笑。

"吃吧!沒有人供奉的話，就算是神也是會肚子餓的，不是嗎?"
"......所以說為什麼是草?我不是早說過我不是羊......"
"原來是挑食阿......我還以為供品的意義是是誠心至上。"
"不要再逼我說一次閉嘴。"
"你明明已經說了......"

剛剛的羊身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穿著黑色西服的男子，及肩的棕髮成一束在身後。
右手中的蔬食由一個白盤盛著，左手則是清水。
將它們整齊的擺放在眼前女孩靠著的石像旁，闔著手，有如膜拜般的專注。

"你真的......大可不必......"
對比於眼前男子的專注，她側轉過身，有如想利用石像的角度遮掩自己的不自在。
"就算失去了家族，離開了故土，還是會有相信你的人在。"
原本闔上的眼緩慢睜開，雖然在那眼瞳之中見不到任何的生氣。
從口袋中取出預先放好的線香，他用一隻手指點起火，燃起了香。

"只要妳還佇立於此，每日最低限度都會有一杯敬茶。"

男子背過身，像是隨口帶出。
"記住，在我雙眼還未見到死亡之前，一切都還言之過早。"
她怎麼可能會忘記，這個男人最不會錯看的真理。但是，這又是能說出口的？

望著大門的視野蒙上了塵，這或許也是不只第一次她在這樣的昏沉中再次入眠。
高舉額上的獨角，驕傲的揚蹄遠眺，曾經也是用這樣的氣勢震懾四方。

數著地上不知第幾片飄下的落葉，她才想到時序早已過了秋分。
沒過多久，眼皮沉重的讓她連千步外的景色都覺得模糊。
她只記得，那捻香的薰煙，飄的好高，散的好遠。

似乎又聽見那個久遠到連自己也快要遺忘的稱呼，如果是信徒的話，她或許會比現在開心許多。

"閉嘴......你這隻妖羊"

他只是笑著，就像當初兩人相遇時一樣的笑容。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