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總是不聽自己的話的魔杖,錯過尋找搭檔時機而變成獨自一人的小史萊哲林也不慌不忙,從容的在教室裡尋找搭檔。
當那長髮翩翩,魔藥學總是受他幫助的好同學兼好室友的身影映入眼簾,比斯吉舉起魔杖,瞄準了對方手裡那毫無防備的魔杖。
偶爾來點惡作劇應該不賴吧——「ex-pel-ee-AR-mus!」
從講課中的寂靜被解放,周圍一瞬便熱鬧歡騰了起來,過於嘈雜的聲音把在課堂中走神的伊斯亞拉回到現實。一如既往地抓著空隙偷閒,他環顧周遭已經各自找好組別練習--甚至是開始打鬧起來的學生。
很少時候會提起興致找人一起練習的男孩,今日也是從腰間抽出魔杖後便退到一旁,找了個不疏遠於人群的位置待著,一邊望著學生練習的景致,一邊把玩手中的魔杖。
「……」忽然魔杖從指尖上滑落,他稍稍瞪大了眼,轉了下手腕接住魔杖,伊斯亞嘆了口氣重新握好魔杖,很明顯的他知道這並非他的失誤造成的,如此一來--
他環顧周圍,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視線內,頓了一下接著快步來到他親愛的室友的面前。
「你、剛剛做了什麼?」伊斯亞的嘴角彎著一抹弧度。
「噢!文森特……你怎麼知道是我?」問題出口後比斯吉馬上覺得自己問了個笨問題——魔杖的杖端還對著文森特的方向呢。
男孩放下自己的魔杖,空出的手下意識往後腦勺摸去,像是在隱藏自己覺得意外的心情。
「我沒有想到會成功。」看著嘴角上揚的室友,比斯吉難得露出有些得意的驚喜笑容。
「剛剛,接住魔杖的樣子真帥。」說話的同時身邊魔杖墬地的聲響此起彼落,這不小的噪音讓惡作劇成功的快感意外的一下子就消散了。比斯吉恢復平時的柔和,輕聲稱讚道。
看著對方自己得出了答案,便沒再多開口做解釋。
「謝謝。」伊斯亞簡單地回覆他的話,兩年時間可不知道從男孩口中收下多少句稱讚,他可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顯眼的舉動,都只是一般的日常動作不是嗎。
「只不過--」
他刻意拉了長音,沒有立刻接上後面的語句,右腳往後帶開了一步的距離。
「手滑了一下可不算是成功,卡米耶。」沒有給他回應的時間,伊斯亞迅速朝著他的方向揮下魔杖:「ex-pel-ee-AR-mus.」
文森特的動作快而準確。
男孩想到要握緊魔杖、躲開咒語已經是在魔杖被擊落,狼狽的躺在身後地面的事了。
「啊……」比斯吉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魔杖,他頓了頓,在理解對方話中意義後,才帶著微笑走去撿回自己的魔杖。
「說的也是,只有離開手一下子是不行的呢!」杖身滑順的觸感接觸到掌心後,比斯吉隨即握緊了魔杖,一種雀躍的心情促使他轉身對向文森特,向著對方的魔杖喊道:「ex-pel-ee-AR-mus!」
面對卡米耶雀躍地再次道出咒語,令人諷刺的、那支紫杉的魔杖仍穩穩地握在伊斯亞手中,絲毫不受到咒語的任何影響,他帶著戲弄對方的心情在男孩眼前晃了晃魔杖。
「比剛剛更退步了呢。」嘴角失笑,伊斯亞單手掩住了唇隱藏笑意。
他凝視著卡米耶手中的魔杖,在腦中盤算著是否要再進行一次魔咒。
然而最終並沒有執行想法,畢竟試幾次魔杖就會飛幾次,那樣那支魔杖也太可憐了點。
魔杖沒有離開文森特的手。
比斯吉傻怔怔的瞇起眼,對於自己的得意忘形,心裡油生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恥感。
低下頭看看自己的魔杖,如果魔杖會向他表達情緒,或許也是顯得尷尬又失落吧。
不擅長的果然還是不擅長——比斯吉就這麼拿著魔杖,雙手舉起,掩住了自己的臉。
「嗚——我不要練習了——」語氣呆板的耍賴,放下手,比斯吉笑笑說:「開玩笑的。但是,我要放棄有勇無謀的挑戰。等我抓到訣竅再挑戰你們。」
「抓到訣竅、呢。」喃喃自語般,伊斯亞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不知道他得花多少時間來掌握繳械咒,比起擊落別人的魔杖,被擊落的次數或許會多上不少次數。
食指抵著下顎,忽然從腦中閃過一個主意,原本掛在嘴邊的微笑多增添了幾分惡趣味。
「需要我幫你練習繳械咒嗎?」在某些時候用咒語突襲他之類的--伊斯亞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當然是為了給他一個驚喜,那或許會很好玩。「還有--」
比斯吉看著自己的魔杖,再看了看文森特與其魔杖。
依比斯吉的個性,中途放棄是常有的,但這次不同,他需要學會繳械咒,而且剛剛放話說要等抓到訣竅再一次挑戰文森特也不是假。
如果精通繳械咒,就有能力對抗可怕的青梅竹馬和贏文森特一次,噢,能贏一次就很開心了,比斯吉這麼想著。
文森特提的條件聽起來非常能夠幫助懶散的自己,雖然答應的後果可能很可怕。
比斯吉想了想,一本正經的討價還價道:「……不能做會讓我進醫院廂房的魔藥喔。」
「……」
一陣不自然的沉默,伊斯亞思考該如何回答他才好,畢竟連製作魔藥的本人都不知道做出來的魔藥到底有什麼功效,更別說去分辨它到底會不會讓人躺著進醫院廂房。
唯一能保證的只有魔藥效用絕不會像他父母做的魔藥強效。
「那就努力防止魔杖不被我擊落吧。」伊斯亞微笑著轉移掉話題,既然無法保證那就請被害者自行努力了。不過以防萬一,他會試著先拿去給他的兒時玩伴試藥……吧。
「當然。」不知不覺成長的競爭心讓比斯吉多了份為目標努力的拼勁,這也讓平時脫力的他覺得自己有些不自然。
還是不要太得意忘形的好,小心謹慎。
在文森特似乎正想著什麼的空檔,比斯吉歪頭想著,之前文森特拿來讓他試喝的魔藥都是些什麼樣的效果。
有的好、有的壞,還有些都是接過瓶子之後就沒有後續記憶的——不過,既然他現在還能好好站在這裡,那麼應該也不用太擔心才是。
「真希望快點結束這堂課。」
從長袍的暗袋中取出一只懷錶,看著上頭規律前進著的指針喃喃自語著。
他可不希望在課堂上引起騷動導致史萊哲林被扣分,又或是被教授罰去勞動、多加幾份報告之類的,要不然伊斯亞現在就想試試放在背包中的那瓶薄青色魔藥的效果。
那可是以耐力藥劑為基底又增加其他材料製作出來的魔藥。過程中顏色變化非常大,又加上些額外的材料卻沒炸掉大釜,某種意義上的奇蹟呢。他掩嘴笑著。
「ex-pel-ee-AR-mus、ex-pel-ee-AR-mus……」比斯吉揮舞著魔杖,叨念著咒語,留意到文森特掩嘴笑的模樣,歪著頭好奇問了:「怎麼了?」
「不、沒什麼……」他搖了搖頭,把方才走神的想法從腦中揮去。「與其在意我,還是專注在咒語上如何?」食指輕輕點著紫杉魔杖的握柄,突如其來地朝卡米耶的方向輕輕一揮。
「ex-pel-ee-AR-mus.」伊斯亞低語道。
手裡的魔杖猛的一滑,眼看就要掉到地上時,比斯吉急忙動作笨拙的用雙手撈住魔杖。
「好、好險。」比斯吉拿穩杖身,站直身後擺好架勢。
「剛剛的不算掉下來——ex-pel-ee-AR-mus.」比斯吉看準文森特手裡那紫杉杖身,揮動魔杖的同時拋出咒語。
指尖輕輕握著魔杖,沒有施加更大的壓力,若是咒語成功的話恐怕會讓魔杖飛到數公尺外……若是成功的話,魔杖只左右晃動了幾下便完全靜下,如果是在握緊的狀態或許會與方才的情況相符吧。
「……!」肩膀微顫,男孩垂著頭努力憋住口中即將衝出的笑聲。
「卡米耶,或許你該和你的魔杖好好溝通一下。」嚥下笑意,伊斯亞扯起無奈的笑容向他道。
「好主意,」比斯吉洩氣的兩手一攤,沒輒的說:「看來要找個時間和魔杖好好的聊聊才行。」
好好的促膝長談一番,或許能讓魔杖願意幫助我。男孩摸摸鼻子,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隨著鐘聲響起,教授告知課堂結束。
教室裡頭的學生們紛紛撿拾起自己飛遠的魔杖,一邊分享著練習心得一邊步行離開教室。
「噢,下課了。」比斯吉看向四周,再看向文森特。
男孩想起了什麼,偏著頭單純的問了:「那麼文森特什麼時候可以一起練習呢?最近期末考也近了,可以一起準備考試?」
終於等到下課了,伊斯亞收起魔杖,把擱置在位置上的背包攬到肩上。
「隨時隨地。」放慢語氣從口中說出回應,彷彿為了要強調般他再次複述:「隨時隨地。」嘴角揚起漂亮的弧度。
「期末考……可以是可以,但--」男孩蹙起眉,腦海裡浮現起那抹墨色、幾乎在這一學期裡都繞著伊斯亞轉的兒時玩伴,他或許也會跟上來。「沒什麼、當然可以。」
總有辦法能打發走他的,男孩心想。
「隨時隨地?」比斯吉呆呆的重複文森特的話。
慢吞吞的背上背包後,看著文森特先行步出教室的身影,比斯吉才後知後覺的理解所謂的「隨時隨地」是什麼意思。
「等等、等我先跟魔杖聊過再練習好嗎?」追上室友的男孩腳步有些急促。
兩道綠色的身影走上走廊,結束了這堂黑魔防課程,也開啟了比斯吉提心吊膽的一天。